没你就不行之新征途 第226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强强 重生 历史衍生 励志人生 正剧 穿越重生

  什么李氏三姐妹?什么买卖?什么清除障碍?

  这些下面的人确实不知情。

  一位副将将手里的家伙往下一放,直接下令:“依次缴械,不可反抗,配合朝廷。快!”

  桐桐看一切井然有序,才问黄千蕊:“涉事之人,都羁拿了?”

  “是!都羁拿了。”不仅是李氏姐妹,还有其他的参与者和吸食者,都已经羁拿归案了,“另有周庆……以及五城兵马司所有人等,集中看押。包括他们的宅邸,都做了搜查……家眷暂时在府邸呆着,不能随意走动。”

  嗯!那就撤吧!天亮之前,码头恢复运营,别耽搁事,闹的人心惶惶。

  是的!京城一切如故,昨晚好似抓什么人了,好似有枪响了,但距离太远了。好些人都分不清那是放了鞭炮了还是打了枪了。就那么一阵,就是一挂鞭炮的时间,就都消停了。

  再出门,天清气朗,一切如旧,京城里还是人来人往,什么也没耽搁。

  但有那消息灵通的就说:五城兵马司被禁卫军给围了。

  而整天游荡的人也发现:京城大大小小的赌坊,今儿都没有开业。

  所以,还是出事了!

  报纸上怎么说的?

  什么说辞都没有!静默了。

  桐桐从半夜起,只眯了一觉。早起洗漱了,换了秦敏取回来的官服,这才去干活。

  她先去见李家姐妹,这三人被抓起来,就单独关押着。

  桐桐先去见了李怜雪,她抱膝坐在地上,头埋在大腿上。

  门一响,她抬起头来。

  桐桐这才看清对方的容貌,她跟李修岸长的极像,那天晚上在胡同里碰上的不是李修岸,而是李怜雪和李言默。

  两人这么一照面,李怜雪愣了一下,“又是你!”

  嗯!又是我。

  “我们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怎么跟瘟神似得,缠着我们家不放呢……”

  桐桐看了边上的凳子一眼,坐过去:“无仇无怨。你也得问问,这天下千千万万的人家,怎么就跟你们家过不去呢?那么多人,我怎么不去‘祸祸’人家呢?为什么?因为别人没有引狼入室做汉奸的父亲,因为别人知道感恩,知道知足,知道活着得有廉耻。

  放在前明,你们这样的焉有不处死的道理?朝廷没有治罪你们,那你们就过日子去呗。便是要用你们的容貌,那为什么不找个富商,哪怕年纪大点……让他送你们出海。这些人常年来往两地,两边都安家,这是人家的私事。你要真这么着,我管你干什么?天高海阔,没有知道你的底细来历,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行吗?”

  李怜雪嘴角颤抖,当时她就是这么想的!她认识一绸缎商,五十开外,也愿意带自己走。放在新明,这样的身份人家忌讳,说了,愿意将自己安置在吕宋,在那边给自己置办产业。

  她就想,这也挺好的!那边一半都是汉人,并不妨碍什么。再给这个男人生几个孩子,等到他老了,孩子们也大了,她这一生也有依靠了。

  说不定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很多人都不记得当年的案子,也没有人再认识自己的时候,未必不能换个身份落叶归根。

  真的!林叔珩说的就是自己当时最真实的想法。

  哪怕是跟张尧,未尝不是希望他能偷偷的将自己给养起来。哪怕将自己给安置在他的老家,在乡下的庄子上,自己也能安然的过一辈子。

  可是,终是没能成。

  桐桐盯着她的眼睛,“若说,做女儿的没法反抗父亲,可我不明白,做妹妹的,怎么就不能反抗姐姐呢?姐妹之间,就像是同结在一棵树上的果子。树倒了,果子落地了,慢慢的种子会生根发芽,长成不同的树。同气连枝那是情分,各自分开并无影响。那为何,你不能按照你的意愿过你的日子呢?”

  李怜雪迷茫的左右看看,而后才道:“我们……我们并非同母。二姐乃是嫡出,大姐和我……其实都不是!只是假嫡女而已!父亲怕影响官声,婢女只是婢女,并不是妾。”

  所以,她们是从小服从惯了。

  桐桐就又看她:“那……主家出事了,你们的生母按说只能算是雇佣去的下人,朝廷是不是已经放了……”

  “是!”

  “她们呢?”

  “二姐说她会好好照顾!”

  “她照顾不了了!你该知道的,此罪乃是死罪,没有意外。只要牵扯了,那就绝无生还可能!包括你在内,我不骗你,这次,你依旧活不了。但……你要不说,或许你二姐能说出其他的来也不一定。

  比如,你的生母在她的嘴里只怕也不清白。她……恨你们吧!她的母亲应该也是憎恨你们的母亲的。若是不想你的生母被连累,你就说;你若觉得无所谓,那就闭嘴等死好了。今儿我出去,便再不会有人来问你话了。”

  李怜雪惊恐的看着这个瘟神:“……我活不成了?”

  嗯!绝无活着的可能。

  “我……快死了吗?”

  “此案会从快从重处置!有两种人不需要怎么收集证据,第一种,是你们这种人,触犯了底线的;第二种,是张尧这样的官员。反倒是六娘子那些人……他们暂时死不了。第一,搜集证据需要时间;第二,新明很大,若是这样的人这么快杀了,会叫下面的人惧怕甚至于铤而走险。朝廷需要一个缓冲期,省的他们狗急跳墙,这个……你能理解吗?”

  嗯!

  “所以,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是真话。怎么决定,在你!”说完,她就起身,真要出去了。

  “我说!我说!”

  黄千蕊朝外招手,便有两个女官进来,又有女吏数人。这些人负责审问和记录,桐桐就不久留了。

  从这边出来,又去见李言默。

  李言默毫不意外,“我猜就是伯爷您。”她叹了一声,“我有预感,知道不能长久!我总以为你处理不好这个,处理不好那个,可你总是出人意料,我就猜……或许是我们自以为是了。果然,才一动,就被摁住了。我知道活不成了,你也别费心了。”

  桐桐走过去,“我一直以为你是家中嫡长女。你也知道,便是过去,家中的嫡长之女,身份不低于家中男丁。大户人家选嫡长媳,选宗妇,总是从门当户对的嫡长女中选择。我想着,你作为嫡长女,家中的教养必是不一样的。你父亲再是瞧不上新明这一套,可按照古制,嫡长女何等尊贵?当年你父亲要将你配给齐二,我就觉得哪里不对。而今才知道,你并非嫡出。”

  李言默冷眼看她:“你想说什么?”

  “那天在胡同里,我也在马车上。”

  是你!

  “你与李怜雪的作态是一样的,这不是后来学的,而是你们被你们的嫡母养坏了!那惑人的姿态和腔调,不是正经姑娘该学的。”桐桐一脸的怜悯,“你再想想你二妹,想想李修岸,她做的便是再坏,可她是怎么立世的?是怎么处事的?又是怎么掌控人的?她才是按照嫡长女的要求,严格教养长大的。她说话是魅惑,不是媚惑!一个好的说客,都得有魅惑人的本领,而她——就有!”

  “所以,你在挑拨我们?”

  “不是挑拨!是告诉你,你生来原本不用如此。便是外室之女,跟着母亲也能好好的生活。你能跟其他女子一样,上学堂,嫁个清白的人家,过安泰的日子。只是因为你的父亲怕影响官声,隐匿了你们的出身,放任了嫡妻作践你们……你们把这样的作践,当成了感恩!我是替你可惜!替你的嫡母、生母,连同你们姐妹……一起可惜!甚至包括李修岸,她被其母教养的,处处不想被你们的父亲小看,处处模仿你们的父亲……于是,此生不得挣脱。”

  李言默红着眼圈看她:“你……句句往人心里戳。”

  “你们从出生就未见过太阳,你们的府邸人人都有秘密……而今,快死了,把自己掏干净,放在太阳下晒晒……走的时候轻松点。”说完,桐桐直接出去了。

  黄千蕊朝后看了一眼,看到了李言默脸上的那一抹愤恨,她知道:她会说的!

第260章 万里扶摇(159)二更

  李修岸看着身前一身官袍的林叔珩,眼睑慢慢垂下了。

  桐桐坐在她的对面,“我这一身衣裳,你穿上也一定很合身。若是你父亲的事没有发出来,你必是要走科举的。你我该是同僚,站在朝堂上,你也能堂堂正正的说话。便是争执,便是看我不顺眼,你亦能以平等的姿态跟我论个高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是官,你是囚。你认为,你输给我,不是你本事不及我,而是身份决定了你便是智计百出,依旧赢不了我。

  你自恃甚高,你我年岁相当,当年我父亲只是一个三品侍郎的时候,你父亲已经是封疆大吏了。你们家能与齐家门当户对,而那时的齐家是瞧不上我家,更瞧不上我姐姐配给他家次子的。

  看着一个个出身不如你,本事未必如你的人站在你跟前叫嚣,你是不是特别不舒服?你沉默,可心里却不屑。”

  李修岸嘴角勾了勾,而后摇头,“林大人想多了!我一介阶下囚,怎敢放肆?”

  “不敢放肆,是吧?好!那我们今儿谁也不放肆,就静静的说会子话。”桐桐一副不着急的样子,长长的叹了一声之后才笑道,“你知道吗?我看着你,我最感念的人便是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李修岸轻嗤一声,“林阁老……若没有林大人你,林阁老至今只怕仍是三品侍郎。终其一生能不能到一品,尚是未知数。别人都是父亲显贵,儿女通达。只你们家,你父因你而显贵。”

  “嗯!外面的人都这么说,他们把这个当做是诋毁我父亲的话。但其实,我父亲却以此为傲。他说,天下人养女儿,都没养成他女儿这样,这就是他的能耐。”桐桐说着就笑,“你许是不信,我父母从未曾想过叫子女一定如何如何。盼着子女成龙,人同此心。可若不成,他们从不怨怪。当日我要走仕途,我父亲是欣喜于后继有人,但更是觉得,身为女子有见识,能立身,他们才放心。”

  李修岸的手攥紧了裙摆,脸上却无一丝多余的表情。

  桐桐看了看她的手,就又道,“我母亲从不说要我们光宗耀祖,给她们争气的话。我们按照性子长,长成什么样都好!所以,我姐姐年纪不小了,但在家里依旧是需要我爹娘和哥嫂哄着的小娇娇。

  我妹妹能随心所以的去喜欢寒门出身的男子,哪怕要嫁过去,只要我妹妹决定了,她就不拦着。

  而且,我没有成家,但是金大人住在我府里,我母亲心急,但并不埋怨这会惹来闲话。

  我哥哥不思进取,只想平安度日,我娘说好,只要我嫂子没意见,那就是好的。也因为我娘,我嫂子嫁进来从未曾有过任何不自在。”

  李修岸的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暴起,这证明她很压抑,很愤怒。

  桐桐看着她,“……李二姑娘,倚重的前提一定是爱重,爱重之间,‘爱’在前,‘重’在后!我以这样的姿态站在你面前耀武扬威,那是因为我生来便被父母爱着,他们用心养我,不奢求什么。

  他们重视我,并不是因为我比其他兄弟姐妹更出息,而是因为我身上的担子重,他们心疼我,更多的来关注我的事。

  我长成而今这般,成了朝中倚重的大臣,能堂堂正正的站立于人前,也才成了他们所依赖的人。如果说人才如树木,育树如育人,那么,在我看来,父母之爱便如阳光雨露一般,滋养着我不停着的奔着阳光生长。反之,它便只能长成阴暗角落里的苔藓,绿油油一片,看似生机活力,可其实呢?扎不了根,便如浮萍,轻而易举就能摧毁。”

  李修岸猛地抬起头来,“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能赢你,不是你比我差,而是你的父母比我的父母差!从你我出生起,你便注定了如今的命运。可无奈了,谁都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

  李修岸大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便下来了,“你在攻心?”

  桐桐摇头,“罢了,你这般戒备,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只是看着你,想到了齐渭。都是璞玉一般的材质……没遇到好父母罢了。一时有感而发,你莫要介意吧!死罪很快会判下来,刑场我还是会去的!但必是要砍的人多了,难免照顾不到你!

  那我……现在就跟你道个别。下辈子投胎的时候长个眼睛,别选错了父母。你要是觉得我假惺惺呢,也无所谓。你就当我是来看笑话的!”

  李修岸蹭的站起身来,“看我笑话?你又凭什么看我笑话?”

  边上的女吏要上前,桐桐打了手势:别说话!好容易激的她开口了。

  那边李修岸好似浑身都在抖:“……这世上,我最讨厌的两个字便是‘笑话’……”

  桐桐不住的点头,“因为你母亲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个笑话!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事,其实谁不知道呢?只怕你连舅家也少回吧。嫁出去的女儿若是过的显贵,回娘家才有面子。你们呢?”

  “那又如何?”李修岸甚至朝前走了半步,死死的盯着桐桐的眼睛,“所以,女人一生,都不该去依附男人。男人可用,不可信!我母亲一生的悲剧,自我父亲起!我自来就懂的,女人要过的好,就该视男人为草芥。而女人,只要不在意男人,就没有干不成事。”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欺压女人呢?难道你这般,就比男人更高尚?你母亲冲着婢女和庶女撒气,你也冲着你的庶出姐妹撒气。她们的悲剧,你们母女逃不了干系……”

  “那又如何?人生在世上,多少东西都是牵强附会来的。所谓的规矩,不也是强者制定的吗?只要无能只能才用守规矩。强者可破除规矩,可利用规矩……自来,律法都是管束顺民的。

  你林叔珩就是一个善于制定规则的人,你要任何人顺着你的规矩走。因为你强,因为别人斗不过你。在你的眼里,我是个没有家国之念的人。可要知道,这世上本就无国。不过是大的吃小的,慢慢的有了权力界限的划分而已。在这个权利界限里,主政者制定规则,巩固自己的统治,仅此而已。”

  桐桐点头,“所以,你觉得这是一个强者的游戏。”

  “你便是长着千里眼,你的手也未必够得着千里之外。阳光雨露再充足,也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迎着朝阳而走,身后必有阴影。你生在向阳地,向阳而生那是环境决定的!我生在阴暗处,背阳而长,那也是环境而决定的!二者无可比性。”

  “可终是生在阳光中的多,生在阴暗处的少!”

  “谁说的?是你们不将生在阴暗处的人看在眼里,他们才抱团的!当阳光下无法生存,不在阴暗处滋长,难道一心求死么?”

  桐桐就笑了,她看身后的黄千蕊:“查!查那些被朝廷治罪的官员家眷,尤其是……在琼州的,跟洋人有牵扯,且做起了海贸生意的!给我细细的查一遍。”

  黄千蕊转身走了,桐桐这才看向李修岸:“你说的对!阳光下无法生存,才在暗处滋长。在暗处,自然要抱团才能取暖。”

  李修岸立马闭上嘴了,重新坐了回去:这个林叔珩难缠的紧!她知道撬不开自己的嘴,而李言默和李怜雪知道的并不详细,甚至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于是,她来刺激自己,使得自己跟她辨理。目的就是从自己的话里找漏洞和线索。

  自己一句话,她就确定了方向,此人确实是少有的心思诡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