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这人‘啊’了一声,“那个……朋友!就是朋友!”说着,就一摆手,“大姨呀……”
“叫谁大姨呢?”
“大姐!”
“叫谁大姐呀?”
“横不能叫您大妹子吧……得!是我不对……我走了!”
朱丽拉这人:“大哥……你别生气呀!说好了,明晚上咱再喝……”
人家没搭理,司机一调头,车直接走了。
朱丽一把甩开妈妈的拉扯:“您干嘛呀?您知道维护一个客户有多难吗?”
“啥客户呀?我看你就是不正经。”
“咋不正经了?”朱丽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我在工作!那酒卖出去,可都是钱呐!家里要交水电费,是不是我出的钱?家里要交暖气费,是不是我给的钱?你给舅舅看病,是不是我给你的钱?我!我怎么了?这一家四口,还得带我舅舅家那么些拖油瓶,我在养!都是我在养!花的都是我不正经挣来的。”
李彩抬起手,一巴掌抡过去。
金思明赶紧去挡,将朱丽挡在怀里,那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脖子上:“表姐,跑啊!愣着且等着挨打呢?”
朱丽推开金思明:“你起开!今儿她打死我得了!打死了就都解脱了。”
金思明拽着朱丽就走,“姐!姐!听话,咱走!咱不在这里呆着呢。”生拉硬拽的,把人拖走,然后朝李彩喊:“姨妈,您回吧!我姐今晚在我家睡了。”
结果这边送走一个,又接来一个。
朱丽大衣一脱,里面是紧身皮裤,脚上是长靴子,身上是大方领紧身豹纹打底衣。头发烫的夸张,挂着大大的耳环,眼睛化的乌黑乌黑的,嘴唇化的又厚又红。身上除了酒味就是香水味,还有混杂在其中的烟味儿。
这会子冻的脸上都乌青了,坐在炉子边木木的暖着。
只这一身装扮就知道她干的是啥工作,夜总会那地方……晚出晚归的,只要小心是没人知道她在哪上班的。
之前只听说她是一个什么公司的销售员,挣的还行,没想到是干这个去了。
李翠将毛巾侵在热水里,趁着烫劲拧干递过去,“把脸擦了,捂捂!”
朱丽把脸埋在毛巾里,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小姨……找不到别的工作!人总得活吧!人总得活吧。”
她狠命的擦脸,脸上被擦的五抹六道的,然后吸吸鼻子才说:“我爸一身的病,下岗了,腰椎间盘突出,干不了一点重活,夏天的时候给人家改个门窗,打个下手,做个小工,多少还能挣点……
我妈呢,以前是个小组长,她觉得不能叫她下岗吧,结果下岗了。下岗了,倒是没闲着,可工资一分都没发,拖欠着呢。
我哥从南边逃回来,身份证还在黑厂里压着!啥没挣到就算了,还差点在黑厂里把命搭上。可这回来,满大街都是找工作的,晚上找了个看人看门的活,追小偷的时候把人打了,陪的比工资都高……”
四爷坐在边上,这些事没一件是大事,可家家大概都是这样,就是这样的小事攒到一起,压垮了一个家庭。
朱丽又用帕子擦脸,“偏我妈……自己过的不行,还总照顾我舅舅。有能力的时候照顾,没能力的时候还照顾……我好不容易攒下暖气费,她转脸就拿给我舅妈叫给我舅买进口药了……我也不知道没了这个钱,我这一家子这冬天怎么过?!”
四爷就问说:“要不,我给你找个工作,你先暂时干着?”
朱丽笑了一下,“你也觉得夜总会里陪酒……是不正经?”她把脸抬起来,“老弟呀,这世道……笑贫不笑娼!我也不卖身,就是陪陪酒……这挣的多呀!现在这没钱就活不起!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真不用!”
说着,她可认真的掰着手指头,“我……从现在开始,不给我妈交钱了!我挣了就自己攒着,我一年攒五千,三年就攒一万五。”
“你攒够一万五,可一万五也不是现在的一万五了。”你还是啥也干不了,四爷就说,“我借你一万五,你想干嘛就去试试。”
“我不要!”借是好借的,还却未必还的起,我这挣着攒着挺好的。
说不通!
今晚先住下了,住金思明的屋子,他抱着枕头在沙发上凑活了,距离炉子近,还更暖和呢。
等早上起来,朱丽已经走了。
李翠站在炉子边上,心里发沉:怎么办?除非给找个靠谱的对象赶紧嫁了!
金思明心有戚戚:“……心里怪不得劲的。”
李翠却说:“你少烂好心!各家有各家的日子要过,别管人家咋过,总有办法活下去的。谁也救不了谁!一家有,拉扯百家往前走,那是脑子有毛病!咱那小饭馆容易吗?能攒多少?老二好似钱多,但他办的事担多大的风险?要是一旦赔了,他还剩下啥?那个时候,人家可未必有那么些好心帮你。”
所以,管好自己得了!谁容易呀?
说着就催老大起床,“快起来!做饭!你爸看着店,估计也是一晚上炉火也没歇。不行就把里面要紧的东西搬回去,今冬就这样吧。”
歇一冬算了。
俩儿子要把那三人弄回来,还有自家的车,这肯定要赔偿的,算来算去,其实还是自家贴了钱进去了。
李翠心情不爽,难免摔摔打打的,“难的时候一点都帮不上就算了!一有事就先找来……”然后一早上都在碎碎念。
四爷搭了五百块钱进去,把人和车都弄出来了,这才去上班。
处理完给桐桐打电话,桐桐还没出门呢。
知道办好了就完了,“你开车慢点。”
嗯!小心着呢。
挂了电话,田易阳还问说:“你们那边一直收原料!哪怕拉着架子车去乡下收呢,这一天还能挣个二三十,咋去偷柴火?”
“挣这个钱得会讲价钱,分分厘厘上都要算计清,这才有的赚!那些人也不总是赚的,有时候有人故意给高粱里面喷水,有给里面混土块石子的,还有提前把粮食在土里过一遍,分量就重了。可这货拉来,一上咱的筛子,品级就出来了。品级不好,价低,要是偶尔看走眼了,也会赔钱的。”
田易阳‘哎哟’了一声,才小声跟桐桐说:“对门……两口子都在澡堂帮忙搓澡修脚,近处的还不好意思,跑可远的澡堂子去干这个活……”她说着就心有戚戚,嘀咕着问:“这么着……啥时候是个头呀?”
桐桐没言语,这才哪到哪呀?明年下岗的人会比今年更多,后年下岗的人比明年还要多。
这只是一个寒冬吗?这是数不清看不到头的日子呀。
她出门得上班了,结果一出单元门,就看见有人站在垃圾桶边上,用筛子在那里筛煤灰。自家的火烧的旺,有些燃烧不完全的乏炭就连煤灰一起扔出来了。
有人将它筛出来,拿回去还能继续烧。
这人听见动静,假装扔垃圾,手里的东西都扔垃圾桶了。
桐桐假装从包里找钥匙,根本不朝那边看,上了车开车就走,哪怕两人距离十多米的距离,她还是能感觉到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
第593章 人生向暖(102)三更
难得的!雪停了。
田易阳得出门采买去了,现在在家里啥事都没有,连店门都关了,林守道也在家呢。
她就喊林守道出门,“咱上菜市场和超市去!你姑娘这两天又不爱吃饭了,怕是腻味了!买点大棚菜,茄子、黄瓜、豆角辣椒啥的。还有那个什么……带鱼!我瞧小晔跟别人吃饭回来,带了一份炸带鱼,你姑娘在炉子上烤了烤,吃的那叫一个香。咱买点带鱼去呗。”
那就走吧,“咱把车开上。”
一辆破二手的面包车,小晔带出去整修了整修开着可得劲了。车里放着被子,买个水果啥的,都得塞被子里带回来,怕冻坏喽。
车打着了,开着车出门。结果路过以前的广场那片,就是店铺中间围出来的那一块,好家伙,人山人海的,那大喇叭吆喝着:抓奖呢。
“……桑拿……太贵……歌厅……高消费……”
“打麻将……赌博……这属于干扰社会……”
“咱买点彩票……是经济又实惠……”
车开不动了,这儿堵车了,都在看那边抓奖呢。
喇叭上那主持人挺能叭叭的,“……我们都有一双手,靠不了救世主,要想过的好,就得闯一闯……购买彩票两元……不要你流血不要你流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正叭叭呢,这声音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这位大哥好运气……中了一辆面包车!面包车值八万,日子从此翻一番……”
远处,摆在临时搭建的架子上的面包车、小卡车、彩电、冰箱……那么些呢。
一块木板搭建起个斜坡,真有个男人披红戴花,坐在车里,有人帮着把车从上面开下来了。
田易阳问林守道:“那人你认识不?”能在这里抓奖,都是咱们这一片的人呗。谁这么走远,一开场就抓走一辆面包车呀。
林守道摇头:“不认识!”
两人走不动道了,他们跟很多路过的人一样,车往边上一停,下去抓奖。
结果抓了七八十块钱的彩票,中了二十一包洗衣粉,七块香皂,五条毛巾,这都是单价一块多的东西,肯定没回本。别的就啥也没有了。
一上车,田易阳一摸放在衣兜外面的零钱,零钱被偷了,有二三十块吧。钱包在林守道身上,林守道把钱在大衣内兜里放,没丢。
手机也藏的严实,挂在脖子上不算,还塞在内兜里,倒是也没丢。
反正是相当于扔了一百来块钱,换了一堆洗衣粉、香皂、毛巾。
田易阳不甘心呀,中午又拉着燕燕去抓,燕燕一直推辞,“婶儿,我运气一直不好。”
“没事!婶儿出钱,中了是你的。”还就不信了,一点值钱的都中不了。
非给推进去,买了三十块钱的,然后又挤出来一张一张的撕开看,连着对好几次,就怕错过了,结果买了十五张,中了一条单人床单,一个洗脸盆。
田易阳:“……”也不算太亏吧。
燕燕:“亏大了!”这种的洗脸盆,三块!单人床单,批发市场上,五块!
咱花了三十了。
出来碰见毛淼两口子,“怎么样?中了吗?”
“花了二百,中了一个大塑料盆,夏天能给孩子洗澡的那种。”
这运气还不如我们呢:“知道谁家中了面包车吗?”
“不知道啊!只听说中了,八万呢。”
可不嘛!
“还有价值二十六万的呢,也不知道谁这么好运气。”
哪有什么好运气?
陈广打电话约桐桐和四爷,一起的还有赵大美,以及好些一块投资商场的生意人。但桐桐和四爷不爱跟那么些人一块聚,因此时间推的稍微迟了一点,其他人五点一块吃饭商量事,跟桐桐和四爷定的时间就是晚上八点。
八点,找个安静的地方,那基本就是在家里。
陈广的提议就是:“咱也开个‘即开型’彩票。从城市到各个农村,这个东西能搞。”
四爷看陈广,“你知道国家对这个东西是怎么规定的?”
“这个东西现在无法具体的统计……”就是在灰色地带上,“我咨询过,彩票金额的百分之五十,必须返还给彩民。百分之三十五,得用在福利公益上;剩下的百分之十五,才是经销商的。而经销商是要承担成本的!”
成本就是运输、场地、人力,当然还包括宣传。
除开这些成本之外,利润是相当可观的。
而且,这里面有很多操作空间!比如,百分之五十回归到彩民手中,谁知道这个彩民是真彩民还是假彩民。就算不作弊,他的利润也在百分之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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