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之新征途 第688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强强 重生 历史衍生 励志人生 正剧 穿越重生

  这年四月,咸阳宫中要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六国使臣尽皆参与,十四岁的秦王嬴政要正式亲政了。

  第二天便是亲政大典了,桐桐看着嬴政换了礼服出来,她转到身后:“腰带可还合适?”

  合适!极为合适。

  “又高了一些,腰身也壮了。”

  两人正在试冠冕,桑榆急匆匆回来:“大王,太后于宫中自缢!”

  嬴政手里的冠冕一松,直直的往下掉。桐桐一把接住了,转身问说:“太后如何?”

  “幸而侍婢发现了,并无大碍。”

  桐桐:“……”你这个说话,大喘气!

  桑榆哭丧着脸:“着人看着,然太后又哭又闹,时而撞柱,时而自戕……宫婢们怕看不住……”真要是有个万一,真寻死了,该当如何?

  要是再遇大丧,大王亲政之事只怕需得后延。

  嬴政将双臂展开,由着服侍之人将袍服褪去,这才道:“黄琮,你替寡人去一趟,你问太后意欲何为?”

  寻死,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有所求,要与自己交换条件吧。

  黄琮转身而去了,赵姬一袭白袍,赤脚站在大殿里,披散着头发:“大王呢?我的正儿呢?”

  “大王问,您想要什么?”

  赵姬笑了出来:“我的儿乃秦王,我儿要亲政了,我身为太后,明儿不该观礼么?”

  黄琮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回来就转达这个意思,“太后要观礼。”

  桐桐看嬴政,嬴政翻着手中的书册,而后摇头:“六国使臣皆在,亲政这般大事,不能有丝毫意外。太后精神不济,情绪难自控,唯恐喜不自胜,言语失当,那便不好了。寡人深知太后欢喜之心,然为大秦考量,还望太后以大秦为重,以大秦的体面为重。”

  黄琮应允了,转身又去甘泉宫传话了。

  甘泉宫里,赵姬还是等不到儿子,她眼里满是失望:“黄谒者,我身为太后,身为他的母亲,所做真乃十恶不赦么?”

  黄琮继续沉默:大王说您提的这个条件不成,要不,您呆着;要不,您就再换个条件。

  赵姬哈哈大笑,越笑越是心酸。

  她起身,走到黄琮身边:“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不叫我观礼也行!既然他不来见我,那想来必是不愿来见。既然母子已到子不见母……那便不见吧!送我去骊山温泉行宫……”

  黄琮转身要去报,赵姬又喊住他:“另外,行宫孤寂,日日夜夜只一人,缺一消遣之人。吕家有仆从嫪毐,甚得我心。将其完好无损的送入行宫,我要他陪伴,消遣时日。大王若应允,此次我便不观礼了。”

  黄琮:“……”他转身走了,回去之后低着头原话转告,而后就越发的缩了肩膀。

  桐桐:“……”这是要破罐子破摔还是怎么着呀。

  结果嬴政说:“你转告太后,骊山下欲修陵寝,太后移宫骊山行宫,恐搅扰太后安宁。至于宣召庶民陪伴太后之事,王亦得遵从秦律。嫪毐乃自由之身,寡人有何理由强迫他人?因而,恕难从命。”

  黄琮又转身而去,谁知才一说完,赵姬很平静的转身,只说:“那你叫我想想……叫我想想……”

  话未落,人猛的朝案几的棱角上撞去,顿时,鲜血直流。

  桐桐和嬴政赶到的时候,几个宫婢正摁着头上伤口,吓的脸都白了。

  “阿姊……阿姊……”

  桐桐下针,止住了血,赵姬的脸惨白惨白,人清醒着,却未曾再睁眼看嬴政。

  “无碍!”桐桐看看伤口,扭脸看嬴政:“无碍!莫怕!”

  嬴政双手攥成拳,眼前不时的闪过在赵国时,囚车之上:阿母、阿姊、刘女死死的护着他。

  等转过头来,生他之人、养他之人、护他周全之人,满脸是血。

  良久良久,确认真的无事之后,他才转身走出正殿:“黄琮,传旨给丞相吕不韦,着他先行招募工匠,修缮骊山行宫。徭役可从咸阳城中招……待孝期过后,太后于骊山行宫中休养,不可延误。”

  黄琮领会其意,这是要嫪毐以服徭役的身份,去骊山行宫。此事,需得暗示丞相,也唯有丞相能懂其中深意。

  等人走了,赵姬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大殿之外:“正儿——”

  嬴政就那么站着,没有回头,稍一犹豫,还是抬脚离开了甘泉宫。

  桐桐给包扎了伤口,留下了方子,这才起身。

  赵姬一把抓住了桐桐的手:“蚕子!”

  桐桐站住,看着她,沉默着。

  “同为女人,你当懂。”赵姬看着她:“我孤寂怕了,我一生未遇真心待我之人……我一生被人左右……而今,我不想孤寂是错么?我乐意与真心哄我之人一起,是错么?我不想余生按他人心意活,是错么?”

  桐桐问说:“那若是等大王亲政之后,便宣告太后病故,如何?自此,天高海阔,您自可随心所欲,如何?莫怕大王不允,我去说。亦莫怕日子苦寒,财货尽够您一生所挥霍。如此,可好?您可与心爱之人一起过日子,生儿育女,一生再不被人左右。这乱世中,大王会为您建一世外之所,保您一生逍遥,可好?”

  赵姬愕然的睁大眼睛:“……”

  “莫要怕不得见大王,您若是想了,大王探望您,母子必能见的!您除了太后身份,什么也不会失去,可好?”

  赵姬慢慢的松开了拉扯桐桐的手,然后闭上的眼睛。

  桐桐起身,叹了一声:“太后,您若是肯听从蚕子之言,余生必能快活肆意。若……您依旧执意而为,除了太后之位,许是什么都没有了。何去何从,您尚有选择余地!养伤期间,万望您深思,谨慎以择。”

第753章 秦时风韵(80)二更

  吕不韦送走黄琮,眸光深沉。

  郑仁听见丞相念叨着’三子‘’三子‘……三子已然故去,悄无声息。可三子因何而死呢?因太后与嫪毐二人不知克制。

  若是过了孝期,此事是甚大事?

  他就低声道:“大王以束发之年亲政,少年雄才。观大王待长公主便知,大王重情。因嫪毐致使先王受辱,致使大王与太后失和……此事日渐久之后,大王是否会迁怒丞相?”

  吕不韦嘴角微微牵起,而后道:“嫪毐……还被你关着?”

  秦法森严,但亦有游侠门客可用。因嫪毐而使得自己丧一子,宫中未曾将嫪毐如何,但他吕不韦岂能放过这害人牲畜。

  是他处心积虑攀附到三子身边,是他在途中肆意妄为,偷溜出去偷瞧宫闱婢女,偶遇在行营途中下车走动的太后,是他一心求富贵,引诱太后……此人之恶,万死难恕。

  郑仁低声道:“是!还被关着。”

  “提此人来。”

  “诺!”

  吕不韦看着一身憔悴的嫪毐,嫪毐不住叩首,惊惧非常。

  “可知三子已死?”

  “知!知!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吕不韦问:“知道三子是如何死的?”

  “不知!”

  吕不韦从怀中掏出瓷瓶:“此药……是我亲自给三子下入蜜水中的。”

  嫪毐的脸更白了:连亲儿子都杀,更遑论自己?

  吕不韦又问:“虎毒不食子,本相非禽兽之人,为何亲手杀了儿子?”说着,就走到嫪毐身边,弯腰看着对方的脸:“回答!”

  嫪毐看着这几近狰狞的脸,不敢不答:“因……宫中恼怒,丞相大人怕受牵连……怕宗族受牵连……”

  “原来本相是此等人么?”吕不韦笑了:“这话对……也不对!本相确实怕全家受牵连,但也怕……也怕我那三子受尽酷刑,遭罪!终是不能活,那便不如痛快的去吧……”

  嫪毐浑身抖如筛糠:“丞相待如何?”

  “大王明日便亲政了!”

  嫪毐更怕了,三子早前说,大王亲政需得十年后。太后摄政十年,足以给自己换高官厚禄,这么快便亲政了?

  若是这般……岂不是真没有活路了。

  嫪毐忙道:“丞相——丞相——您就算是把小的交出去,亦不能置身事外。人皆求生,焉能求死?小人胆小,若是进宫,说了不当说之言……岂不是害了丞相?三子岂不是白死了。”

  吕不韦看着这小人,而后大笑:威胁本相,当真狗胆包天!上一个威胁本相的是长公主!可你凭什么敢跟长公主比?

  他收了脸上的表情,看着嫪毐:“你说对了!而今,本相与你这庶子利益相关!而今,能救你我者,非太后不可。”

  “太后?”嫪毐忙点头:“太后必不舍我死,丞相,只要您让我见到太后,我必替丞相求情。”

  “天真!那宫里插翅都难进,尽在长公主掌控之中。何况,你便是见了太后,而后呢?大王不能拿太后如何,但对你呢?你能时刻与太后一处?只使一游侠去官府告你,你便能入罪,这天下……你又能躲于何处?不过是叫大王更恨你,更要除掉你罢了。”

  嫪毐急切的看吕不韦:“丞相救命,这般当如何?”

  “太后若是太后,你我才有罪;太后若不是太后,你我何来罪责?”

  “何意?”嫪毐未听懂:“请丞相言明。”

  “太后乃大王生母,此无错!然太后有摄政之权,想当年宣太后……一直未明确交权!太后若是动辄干涉朝政,大王如何会喜?若太后肯弃身份而去,大王对太后必心存感激。感激之余,自然宽容。若非太后身份,那自有高房大屋安置,有良田千倾奉养,有仆从无数侍奉,有软卧高枕享受……彼时,那些过往,大王可会计较?只怕但凡太后所请,无有不从者。”

  嫪毐眼珠子不停的转:“太后焉能舍弃身份?”

  吕不韦就看他:“你问我?我问谁呢?此事若成,我跟着高枕无忧;此事若不成,我暂时无忧。往后若真有难,要么,我再立灭国之功,将功抵罪;要么,我求四子庇护,大王看在长公主的情面上,未必会伤我性命,损毁吕家。只要活着,我有家资万千,何愁无富贵日子可过。至于你嘛,受死不过三五日罢了。”

  说着就一摆手:“去吧!你有三日时间可想对策,三日之后,你将溺毙于城外河中,死于意外,我亲自进宫告知长公主……此亦乃我之诚意。”

  嫪毐浑身瘫软,急忙喊道:“丞相可要送贺礼给太后?若能送礼,可否去集市百德居购一篮肉饼。”

  郑仁低声跟吕不韦解释:“那肉饼乃赵国邯郸庖厨所做,在咸阳已有百年。凡是赵人,尽皆喜好此店肉饼。”

  吕不韦看嫪毐,嫪毐点头:“我与太后有约,若是我有所求,或是有急事,便请三子假借丞相府名义,送此礼进宫。”

  吕不韦看嫪毐:“而今太后不能出宫。”见不了你!

  “我知!我知!再请丞相准备丝绢,小人来说,您着人来写。而后将这丝绢塞于食盒夹层中。太后一见肉饼,便知食盒有信。”

  “太后不大识字,身边无可用之人。”

  “那便……画!”

  画?赵姬于病榻上,收到了丝绢上的画。

  画上一男一女并立而礼,而后,是两人交缠在一起的画面……再之后,一女子小腹隆起……下一幅画便是一男一女在廊庑下坐着对饮,一双儿女于庭中戏耍。

  看完,赵姬一把合上:甚蠢!竟是动此念。

  正看着呢,外面禀报,说嬴姜来了,求见太后。

  赵姬忙将丝绢塞于枕下:“今日大王亲政,她来此作甚?”

  外面无人应话,嬴姜急匆匆的进来了:“太后,宫外有人密报,有人意图谋害太后乃至大王。事急从权,嬴姜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