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与此同时,褚杰凭着多年苦修磨练出来的本能,在敌阵中杀个尽兴,数不清的尸体在他脚下铺出一条血路,一度将敌兵杀得畏缩不敢上前,彻底绝了后者耗尽褚杰体力再捡漏的心思。褚杰还想再杀,隐约听到收兵锣鼓声:“局势大好,康季寿是在作甚?”
副将知晓褚杰听力视力严重受损,用嘴大嗓门儿大喊道:“将军,不是咱们的。”
康时也骂道:“打不过就跑?”
没见过这么耍赖皮的!
敌方鸣金收兵便是投子认输,沙盘战场这片异空间无法继续维系,狂暴黑风吹卷整个战场,康时也不得不抬袖挡住眼前。待风势减弱,大军已经从沙盘战场离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焦臭味,地上无端多了数不清的尸体,却不见敌人的踪迹。
康时咬牙:“……逃得倒是挺快!”
可惜那两名文心文士还没抓到。
他下令让兵马原地休整,又派兵去将尸体整理出来。自己人收好,敌人的挖坑埋。
没必要焚烧,一来焚烧动静太大,二来附近荒无人烟,偶尔有野兽出没,也不担心尸体腐烂会引起疾病传播。康时用帕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汗水,又派斥候出去打探消息。
不多时,褚杰几人先后归来。
“喏,你要的人头。”
战场太混乱,褚杰亲信在尸堆翻找许久才扒拉出苏释依鲁下单的脑袋,两颗完整度尚可,另外一颗左右分家,脑浆不知跟哪片泥巴混成泥浆。但他不担心苏释依鲁赖账。
三颗脑袋咕噜滚地。
其中一颗贴上苏释依鲁的战靴鞋面。
苏释依鲁嫌弃缩回一只脚,抬头看褚杰差点儿气笑:“站都站不稳了,你还装?”
“收不收?”
“老子为什么不收?”苏释依鲁当然不允许自己赖账了,但也不想褚杰太得意,便在嘴上找点场子。他弯腰将其中一颗脑袋捡起来,捧在怀中看了两眼,“这可是驷车庶长的脑袋,不知盘起来手感跟其他人有何不同……”
将敌人头颅当战利品搜集,这大概是武将之中难得统一的爱好。不过,其他人不是将脑袋放仓库,便是将脑袋摆在书房博古架当摆设。苏释依鲁不太一样,他闲着没事儿还会去盘上几手。他最喜欢的一颗脑袋甚至被他盘出莹润的玉石质地,引来高价求购。
回头将这三颗脑袋也盘了。
褚杰听了只觉反胃。
内心暗道:【死性不改的蛮子。】
十乌当年就很流行人体制品,如今还改不掉这种野蛮爱好。盘一盘古玩也算风雅,苏释依鲁盘人脑袋,实在野蛮血腥。但毕竟是刚冰释前嫌的同僚,褚杰也不好败他兴。
“哼。”
苏释依鲁特地点出【驷车庶长】四个字,褚杰便知蛮子最惦记的还是他这颗脑袋。
不过,这辈子是别想了。
下辈子赶个早,或许有几分可能。
正想着,最早一批出去的斥候带回消息。他们没找到先前找到的河流,只找到一些敌人慌乱撤退留下的痕迹。康时单手叉腰,一手拍着脑门,来回踱步。褚杰瞧不见,苏释依鲁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敌人哪里会让咱们轻易找到?定是设下幻境,引我等前来好做埋伏。他们元气大伤,能跑多远?待咱恢复体力,再追上杀个片甲不留!”
康时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又唉声叹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他们吃了败仗,没个胜者的气势!褚杰略微侧耳过来,康时扬高声量:“敌人越是痛快认输,我这边越担心。”
苏释依鲁嗤笑:“认输不是因为弱?”
是敌人不想赢吗?
还不是因为打不过,有什么好担心的?
褚杰又暗骂一声“长个不长脑”,也不知道苏释依鲁是安逸太多年还是以前就这么没脑子:“……军师这是担心这帮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一个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苏释依鲁也从收到新藏品的愉悦中清醒过来,想到己方此次目的,蹭得一下起身。
“他们会这么干?”
康时吐出一口浊气:“是我,我会。”
苏释依鲁:“……”
他环顾一眼己方兵马情况,特别是褚杰的状态——经历一番鏖战,己方武卒精力损耗巨大,但好在己方士气正值巅峰,唯一的麻烦在于褚杰目前状态不佳,宰杀几个小喽啰不成问题,可要是再碰上实力高一些的武将,怕是会憋屈交代了:“要不,我来?”
苏释依鲁扯了扯袖子:“我主你从。”
褚杰:“可大军体力尚未恢复。”
他们还不知敌人后方有多少补充兵员。
苏释依鲁道:“这点好办,康军师的文士之道不是能快速恢复?咱就用这法子!”
褚杰为难:“但惠及全军的增幅……”
文气消耗就是个天文数字,换做其他人过来或许就被透支吸干成干尸了,但康时是个例外。苏释依鲁道:“这对军师不成问题。”
只需献祭主上。
主上祭天,文气无边。
褚杰:“……”
大军出发之前,褚杰曾答应主上要盯着点康季寿的,让他不要乱开大,这才几天就主动撺掇康时去开大:“无晦要是知道了……”
褚杰这位竹马将主上当宝贝眼珠子。
万一有个闪失,他不怀疑褚曜会打上门。
“那你别让他知道啊,你不说,我不说,康军师也不说,谁知道?”苏释依鲁嘴上撺掇,他心中却有不同想法——哪天跟褚杰闹翻脸,就将此事告密给褚曜,看狗咬狗!
康时狠心压下纷杂念头。
果断道:“……当以大局为重。”
眼下保住水路才是头等大事,主上定会体谅他的不得已的。退一万步说,主上有个三长两短也是他表弟祈善先遭殃不是?康时遂下令,全军整顿追赶敌兵,碾上去全歼!
速度快的话,也还来得及。
康时对自己目前状态的运气很有信心。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先登不在,我都知道今日诸事不宜,要大祸临头了。”不是沈棠能掐会算,而是多年被坑养出的直觉。她不用抬头都知道天空这群鸟儿冲谁来的,“季寿负我!”
山高皇帝远,康时这是乐没边了?
多年经验让她养成带伞习惯,油纸伞一撑,任凭有多少屎到临头,她都岿然不动。刚淡定没一会儿,敌方石堡投石车在战场上空炸开,碎石好巧不巧砸破了她的油纸伞。
她一个灵巧走位后退,不祥预感传来。
脚下似踩到一块儿圆滑到不可思议的石头,重心不稳导致身躯后仰,慌乱之下一个崴脚,一块半人高碎石越过防线,好巧不巧砸中她跟前。护卫王驾的禁卫见状吓白脸。
“末将失职,请主上降罪!”
己方兵马这两日佯攻长桥石堡,双方默契一致用投石车等远程器具互相试探。巨石还未落下就被己方武卒炸成碎片,杜绝任何大型碎石穿过己方防线,将伤害力降最低。
也能让己方兵卒尽快融合,增加默契。
今日不知怎么回事,频频失误。
普通失误也还好,结果几次失误都是冲主上来的,危及主上安全,这问题就大了!
这让武将不得不怀疑是己方出了内鬼!
沈棠忍下脚踝处的疼,内心暗骂康时放飞自我,面上神色依旧温和从容,气定神闲道:“不用担心,应该是意外,你且去阵前。”
年轻武将心中担心,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只是王命不可违。
他特地调了百余人专门盯住主上附近的落石流矢,千万要挡住了!结果他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呢,石堡方向突然抛出十数颗冒着火的巨石,还好死不死穿过了己方防线。
更要命的是落点方向在主上方位!
沈棠:“……”
她此刻的心哇凉哇凉。
“咳咳咳——”这些落石并不能危及沈棠性命,但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沈棠不想吸入太多沙尘便选择闭气,结果吸气动静太大导致岔气,反而吃了一嘴沙,眼睛被迷得睁不开,后撤又崴了另一只脚,下意识想抓住什么稳定身形,结果抓到活马屁股。
这是一只正在拉屎的战马。
而她,摸到了马屎,指甲扣到了一圈肉。
这还是一头长了痔疮的战马。
战马也没想到有人会扣自己屁眼,加之有冒火落石砸它脚边,惊吓之余一个尥趿。
沈棠:“……操!”
第1416章 夺桥,炸水路(七)
请听题:一匹战马肩高一米八,体重一千五百多斤,身披一副四十多斤马铠,被人抠破痔疮,它惊慌失措下尥趿能打出多大力量?
沈棠不语,只是一味计算肋骨断了几根。
此刻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减速键。
谁也没想到自家主上会被战马一脚踹出二里地,也不敢想一匹普普通通的战马能伤到万军阵中七进七出不喘气的主上,更不敢想主上会因此狼狈受伤。然,武胆武者优越的听力让他们无法忽略马蹄踹断肋骨发出的脆响。
“主上——”
今日值班的禁卫险些要疯。
前线跟敌人投石车互丢石头的武卒还没几个受伤呢,位于后方被严密保护的主上先重伤不起,这荒谬的一幕吓得不少兵将都没反应过来。他们慢了一拍才着急忙慌上前。
“护驾!”
“快护驾!”
“快来护驾!”
这绝对是有内鬼在暗算主上!
沈棠这会儿的状态不可谓不狼狈,完全称得上南征北战生涯最耻辱一回!她被战马踢得岔气起不来,沾满马粑粑的右手举过头顶,左手没力气撑地起身,一边咳嗽往外吐血,一边急促呼吸鼻孔嘴巴往内吸地上灰尘,呛得更厉害。偏偏还有一群人嫌她不够丢人扯着嗓子喊护驾,气得沈棠血压原地狂飙一百八。
“闭嘴,喊什么喊!咳咳咳——”
她缓和气息,压下高血压带来的晕眩感。
那匹战马被扑上来的武将当成嫌疑马原地摁住,躺在地上嘶鸣不止。沈棠知道它非常冤枉,但沈棠表示自己更冤枉,特别是手上还沾着一团臭味熏天的马粑粑的时候……
“弄些水来!”黏在手上挥之不去的黏腻手感让沈棠都想砍掉这只手,呜呜呜,她的手脏了。沈棠怀疑自己以后一用这只手吃饭就可能想起今日捏马粪、戳痔疮的经历。
什么山珍海味都失了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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