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这还是因为兵坊建造完成并未多久,若是沈棠再晚几个月来,收获妥妥翻一番!
除了这些,还有一笔金银铜铁,一批质量不是很好的粮草——粮草是给矿工吃的,为尽快开采,河尹张氏想办法搞了三百多号矿工,日夜接替,每日都有死伤。
祈善二人与沈棠商议过后,建议将矿工全部放下山而不是接纳——一来,矿脉短时间无法启动;二来,这些矿工也是不小的负担,沈棠还没那个财力去养。
最后一车车满载而归。
离开不足半个时辰,收到消息的张氏才匆匆带人赶到,他们看到的是被烧得乱七八糟的兵坊废墟,地面满是血迹和烧焦痕迹,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不能带走的?
全部砸了。
“那里是什么?”
为首的眼尖看到什么。
命人将旗帜上的破布取下。
打开一看,龙飞凤舞几个字。
【往右走三百三十步】
“走!过去看看!”
到了地方又发现第二张用鲜血写的布条,循着指引一路找过去,结果却看到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具具熟悉的尸体。其中几具被单独摆出来,他们死因各不相同。
有人被一劈两半,身体分左右裂开的,冰凉发暗的肠子散在外头;有人被利器砍了脑袋,尸首分家;有人被一剑洞穿心脏,尸体还算完整……
其中一人最惨,脑袋被钝器打击,颅骨凹陷,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
看着这一幕,为首的险些没站稳。
这几人都是张氏辛苦培养出来的,有两个武胆武者是张氏本家子弟,其余则是许诺重金招揽,那名惨死的文心文士也是张氏旁支,耗费不知多少真金白银在他身上。
还没等他们为张氏冲锋陷阵,报效家族培养之恩,竟然死在了这里!
他面色铁青。
这时,身后有人推开他,直奔那名文心文士尸体旁嚎啕大哭,此人便是兵坊的负责人,也是唯一逃过一劫的文心文士。他见势不妙便先撤,将遇袭消息带回去。
死掉的文心文士是他兄弟。
“此仇不报,吾誓不为人!”
他含恨泣血。
为首的张氏之人将手中血布震成碎末,恨声道:“查!看看究竟是谁干的!”
张氏在河尹树敌虽多,但下手这么狠辣彻底的敌人却不多。不管是哪一个——
他心下都微微发凉,兵坊的损失惨重但还不算伤筋动骨,怕就怕这只是开胃菜。
敌人还有大招等着张氏。
“唯!”
从这一日开始,张氏上下草木皆兵,看谁都像仇人。其他家族瞧了,只觉得莫名其妙。虽说张氏有意隐瞒口风,但三百多矿工逃下山,真相还是传了出去——
一时间,不少百姓拍手称快。
张氏仇家也做梦笑醒了好几次。
沈棠的日子也平静了几天。
很快就被两人打破。
褚曜将林风和白素打包送了过来。
沈棠诧异。
白素也就罢了,人家毕竟是有武艺在身的女侠,但林风一个小丫头跑来作甚?
褚曜回信:【为了立功。】
沈棠满脑子问号:【立功?】
褚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林风能有文气是因为获得沈棠的认可和庇护,她作为国玺的拥有者,承认了林风,林风帮着沈棠做事便是立功,自然也能获得一定的文运,对她修行有益。
回头凝聚文心也能降低难度。
至于白素——
沈棠的性别不可能隐瞒一辈子。
她需要更多的帮手。
褚曜认真考察过白素,连共叔武也说白素根骨很不错,武艺基础很好——普通人长穗单剑都极难控制,而白素一手长穗双剑,堪称精妙无双!令人叹服!
这种兵器可不好修习!
此剑练成,例如九节鞭、流星锤等武器也能融会贯通,迅速上手。
这足以说明白素武学上的天赋。
倘若她能如林风一般,以女子之身获得武气,踏上武道,再加上她本身就有基础,修行定是一日千里,未来也能成为沈棠左膀右臂。倘若不能,至少也是一个标杆。
褚曜私下还说了林风的问题。
林风年纪小,却有自己的主见——她既要学习褚曜的治世之道,也想学习沈棠出言化物之能,而后者是褚曜不擅长的。
第280章 林风的文士之道
沈棠:“……”
虽说小姑娘有奋发向上的志向是好事,但自个儿并不是为人师表的材料啊。旁的不说,出言化物什么的,自己也是一脸懵逼。
准确来说,“出言化物”并非沈棠独有。
例如祈善他们的“星罗棋布”,创造一个小范围适合文气施展的舞台,将文气化作墙垣阻挡敌人,扰乱阵型,这些也是“出言化物”。例如共叔武、半步、公西仇、翟乐这些武胆武者,言灵化出兵卒、武铠、战马、武器,这些同样也是“出言化物”。
沈棠唯一特殊的地方在于她的文气可以化出“食物”形态,被人体吸收、化为己用。
特殊,但又没那么特殊。
林风跟自己学这个作甚?
沈棠准备跟小姑娘“推心置腹”。
林风显然是有心理准备的。
她没有直接回答沈棠的询问——她为何要学习这样特殊的“出言化物”——而是反问了一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恕奴冒犯,郎君以为,什么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沈棠看着小姑娘因为守孝和苦修而清瘦的小脸,略有些诧异她的问题。同时又生出几分莫名感慨,林风遭遇几次大变,终是长大了。长大的不是年纪,是心态。
她并未随意敷衍林风。
“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个问题我得好好想想。”
经过慎重考虑,沈棠斟酌着给出答案。
“旁人怎么回答我不知道,但我的话,我的回答应该是‘能力’——真正掌控在你手中的能力。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掌控的‘能力’越无法被人轻易替代,你的处境就越安全,根基越稳。这个回答,你能明白吗?”
林风的眼睛出现些许的迷茫:“能力?恕奴愚钝,未能完全参透理解……”
倒不是她的理解能力不行,而是她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能力是无法被人轻易替代的。
一想到这个,她便心慌难受。
沈棠揽着小姑娘的肩膀。
“我给你举个例子。”
沈棠虚指着林风的小腹:“例如这里,作为一个女子,只要没有先天疾病,待年纪到了能孕育子嗣的时候,便有了生儿育女的能力,这是男子所不具备的。”
沈棠画风陡然一转。
“但这种能力并不能成为‘安身立命’的根本。因为世上男女对半分,如果只为了有个孩子,有一半的女子都能替代。同理,男子也一样。如果女方所求的只是孩子,这世上有生育能力的男子都能让她有个孩子,为什么非得是特定的一个人?”
沈棠见林风表情更懵,她意识到自己的话题好像超纲,举的例子对于这个年纪的林风而言也不妥当。话锋一转:“举这种例子就是告诉你,依赖与生俱来的……”
林风却道:“奴明白了。”
沈棠愣了愣:“你明白了?”
林风点点头道:“嗯!好比家慈她们,她们‘安身立命’的能力是家世、是替父亲管理好后宅、打理好宗族关系,而非诞育子嗣。父亲有几个孩子也是庶母所生……”
沈棠心下暗暗咋舌。
林风又道:“但这种能力,显然不牢靠……不然家慈也不会死于非命。尚在凌州的时候,家慈曾带着奴去各家赏花,其中也不乏上敬公婆、下养子女,掌中馈一把好手的夫人,将一大家族管理得井井有条,依旧受丈夫冷落责骂,一点体面都不给……”
越说越觉得这能力让她感觉不到一点儿安全感,林风所图的,也不只是这些。
沈棠有些明白林风的不安。
“所以啊,正因为如此,你才要与你的老师好好学习。你有文气,能凝聚文心,你的选择远比那些困于后院的女子多得多。”
林风摇摇头:“还不够。”
沈棠问:“还不够?”
“这世上文心文士有多少?奴家还未凝出文心,不知品级、不知资质,除了性别与郎君一样——但作为女子这个性别,它并不能让奴家言灵能力强大三分!仅仅以‘文心文士’而言,这世上有多少文心文士可以将奴取而代之?这就好比女子能为丈夫生育,但丈夫要孩子,未必非这个女子一样。郎君未来若图大业,郎君为什么就非得奴家不可?”
沈棠闻言,彻底愣住了。
好笑道:“你担心这个?”
林风:“前几日念了一篇,其中有一句——吾闻之,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那位夫人以色侍人,文心文士则是以‘才能’侍主而非以‘情分’侍主。郎君待奴有情,但这份情分又能维系几时?它能让奴‘安身立命’吗?”
这段话着实有些大胆。
林风脑子一热全部说出来了,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脸色刷得一下没了血色,忐忑又害怕地看着沈棠。沈棠待她好,但她这番话却有些“诛心”和“薄情”了……
可她本意并非如此。
林风心中一直很不安。
她只是想让自己变得特殊。
对沈棠而言,她独一无二,能将她取而代之的人少些;放大环境,她也是特殊的,假使有朝一日陷落敌营亦能保全自身。真到那个处境,她除了靠自己的能力,还能靠谁?她哪有第二份运气碰到第二个公西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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