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溯时
店员阿柔接过话:“她爷爷有钱,老人家有自己的小金库,经常担心孙女的钱不够花,不仅给钱,还让她不要告诉父母。敏敏和我提过,当时我还很羡慕。”
“不过去年十二月,她爷爷走了。”
“冬天太冷,老人没熬过去。”
阿柔说,老人家应该给游敏敏留了一些钱。
“应该是一笔现金,老人家没有在银行账户储蓄的习惯,我们家的老人也一样,总是更愿意把钱藏在家里。”
“她说过,爷爷经常叮嘱她——”阿柔轻声道,“要对自己好一点。”
阿柔还记得,当时听她提及老人去世的消息,心底唏嘘。
而如今,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连游敏敏都不在了,让人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
曾咏珊:“你是说,游敏敏的爷爷会给她钱?”
阿柔点点头。
忽地,祝晴问道:“你记不记得,游敏敏的哥哥曾经来店里给她送白糖糕?”
那是死者父母提及的。
他们说,游一康疼爱妹妹,曾经买了她最爱的白糖糕送去,撞见她和吹水辉在一起。游敏敏连看都没有看白糖糕一眼,她说自己长大了,不会再被这些小恩小惠收买。
“白糖糕?”阿柔思索片刻,“是有这么回事,她说自己不爱吃,让我带回家了。”
“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这个还真记不清了。”
祝晴缩小范围:“在她爷爷去世前,还是去世后?”
阿柔想了许久。
“去世后。”她的语气变得肯定,“我记得敏敏提过,爷爷生前也喜欢吃白糖糕,但是年纪大了,不能吃太多甜的。”
祝晴将这一细节记在笔录本上,划横线强调。
走出唱片行,曾咏珊说:“游一康在爷爷去世后买白糖糕哄妹妹开心,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不是‘哄’她开心。”祝晴说,“游一康这么做,也许是为了讨好游敏敏。”
曾咏珊一怔:“是为了——得到些什么?”
……
暴发户家的小朋友金宝言出必行,那天承诺要送盛放一块金条,绝对不是信口开河。
昨天晚上,他去家里金铺玩耍,在大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小手探进柜台,拿了一块又大又厚的金条。
金条沉甸甸的,上面还写着吉祥话,只不过他不认得这么多字。
“万寿无疆啦!”盛放说,“这都不认识。”
金宝好奇地追问:“那是什么意思?”
盛家小少爷摆摆手:“这个就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放放。”小椰丝挤到两个人中间,“你该不会也不懂吧?”
盛放回答不了小椰丝这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让人非常不体面!
“你先收着。”金宝将金条往前推,客气地说,“这是我请你当英文教师的费用。”
盛放一只手接过金条,有点重,连手腕都被压得沉下去。
于是就换成用两只手捧着。
书包在储物柜里,他收学费收得心安理得,转身大摇大摆,准备放进书包里。
恰好在此刻,纪老师的身影挡在他面前。
转眼间,三个小萝卜头已经在老师跟前排排坐好。
他们小小声交换着情报。
“老师要批评我们。”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
纪老师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三个小不点,半大不小的年纪,看起来都是机灵鬼,但到讲道理的时候,又感觉他们懵懵懂懂。
“这是贵重物品,没有经过爹地妈咪或家里其他大人的同意,不要带到学校。”纪老师板着脸。
金宝诚恳地摇头:“这个我们家很多,不贵重的。”
“老师,你要吗?”
“……老师不要。”
纪老师揉着太阳穴,转向盛放:“贵重物品不该塞书包,得随身……”
她终究没有说出“不能收贵重礼物”这句话。
这位小少爷的资料卡上写了,人家是珠宝大亨家里的小孩,盛家出事,但盛氏却没有倒,仍旧有专业人员为他们打理。如果自己说,别收贵重礼物——恐怕他也是要反驳的。
“老师,太重了,不能放在裤子口袋里。”盛放打断她。
金宝一本正经地补充:“裤子都会掉下来呢。”
盛家小少爷闻言翻了个白眼。
这个金宝一点都不文明。
纪老师叹气,继续严肃地看向小椰丝:“小椰丝,至于你——”
椰丝宝宝眼泪汪汪,委屈地看着她:“老师,我是路过的。”
“先别哭!”
小椰丝的眼眶里泛着泪光,见老师这么一说,挤了挤眼睛。
她的睫毛忽闪一下,“啪嗒”一声,豆大的泪珠砸在地板上。
“哦——”盛放拖着长音,眯起眼睛瞧瞧纪老师。
金宝有样学样:“哦!”
纪老师的额角沁出细汗。
他们的队伍怎么愈发壮大了?
……
祝晴继续跟着游爷爷的线索深挖。
“查到了,爷爷给游敏敏留了套房产。”
“这么长时间没有过户,是因为手续卡住了。虽然爷爷的遗嘱指定将这套房子留给游敏敏,但是大伯作为第一顺序继承人,必须提供放弃继承的书面声明,只要他不表态,流程就进行不下去,否则无法单独过户。”
“大伯并不是存心刁难。只是他们举家移民后联络不方便,专程回来签字或者邮寄公证文件太周折了,才一直拖到现在。”
曾咏珊翻阅游敏敏的档案。
因房产始终登记在老人名下,警方先前没有留意这一点。
“大伯本来就愿意签署放弃继承的书面声明,游敏敏的父亲也不会和子女争产。”祝晴抬眼,“换句话说,如果游敏敏不在了,这套房子自然归她哥哥游一康所有。”
昨天准备结案时,祝晴站在心理诊所门口,心中有解不开的疑点。
一开始,怀疑死者自杀的是她,但当将游敏敏的死因归于“自杀”结论,她却又觉得,有太多问题没有得到合理的解答。
游一康将自己包装成无辜兄长,是他声称,妹妹很可能患有被害妄想症。
也正是因为这样,游敏敏翻查他书房的行为才显得合理……一个疑神疑鬼的女孩,不管在哥哥家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但实际上,游敏敏服用的始终是抗抑郁的药物,她根本就没有被害妄想症。
那么,她为什么要无端去翻哥哥的信件和收据?
此时,曾咏珊和祝晴坐在铜锣湾街口的茶x餐厅。
“当时,游敏敏躲在哥哥书房翻看他的隐私,被严厉斥责。就是这个原因,他们爆发激烈的争吵,游敏敏甚至在日记本里留下极端指控,说哥哥想杀死她。”曾咏珊沉吟许久,“照游一康和他们父母所说,只是兄妹之间的争执,可是游敏敏翻查书房的动机,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场争执最终被定性为——
“敏敏就是这样一个人”。
但如果死者本来并没有异常,是她大哥刻意将她塑造成疯癫的形象——
“游一康私下与大伯保持联络。”祝晴指尖轻叩桌面,“也许书房里,藏着请求大伯延期回国的信件。哥哥一直在刻意拖延过户,游敏敏发现这一点,才会情绪崩溃。”
如果推断成立,这就是游一康充分的杀人动机。
毕竟涉及房产,与巨大利益相关。
按地段估算,游爷爷遗留的房产价值不菲。
游一康至今还是租房住,如果能得到爷爷留下的那套房,不管是变现还是自己住,都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另外,浴桶里的冰块,是为了推迟死亡时间。”
“发现死者尸体那天,游一康直到凌晨一点才露面,和这个有关吗?”
也许放置冰块拖延死亡时间,是因为当时,游一康根本不知道游敏敏提前给电台打过电话。
他不清楚妹妹的自杀计划,原以为警方会在深夜或者次日才发现尸体。
结果没想到,电台灵异节目将事件发酵,也就使得往浴桶里放置冰块的拖延计谋变得毫无意义。
其实就算兰桂坊酒吧的老板和服务生能证明他深夜买醉,也没有用。
他们无法提供游一康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案发时段,游一康在哪里?
或者换一个说法——
祝晴沉声道:“怎么样才能证明,在当晚十点至十一点之间,他出现在西环尾角街十七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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