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大厨 第225章

作者:小胖柑 标签: 豪门世家 美食 爽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他们一下车,就被镜头对准,皮埃尔吸引了最多的镜头,这位大厨在世界烹饪界颇具影响力。

  港城贸易发展局总裁亲自迎接。港城国际食品博览会是该局主办的大型活动。

  能请到世界级的五位大厨,尤其是皮埃尔这样的烹饪界领袖人物,对提升博览会的知名度影响很大。

  岳宁陪着几位大厨坐在前排嘉宾席,财政司司长亲自到场发表演讲祝贺开幕。

  开幕仪式后,在主办方负责人的带领下,他们参观展会。

  法国的食品酒店展览在烹饪界堪称世界第一,港城的展览会确实还有差距,几位大厨给出了许多建议。

  岳宁自然不会放过展示自家产品的机会。走过内地产品展区时,空气中弥漫着肉香。今年她没空,派了几个小学徒来,给观众派发肉夹馍和卤鹅,这两样食物香气最浓。

  卢卡斯看着正在派发的食物,问岳宁:“一个是卤鹅,另一个是什么?”

  “中国汉堡。”岳宁翻译道,“想尝尝吗?”

  卢卡斯为人奔放,说:“好啊!”

  岳宁让小学徒做了几个肉夹馍,端着盘子给大家派发:“这是我家乡的食物,我家乡在中国的大西北。”

  在这样的场合,卢卡斯毫不在意,皮埃尔却有些放不开。不过见岳宁和大家都在吃,他也接了过来。

  他咬下一口,炖煮得软烂的腊汁肉混合着麦香,宝华楼的肉夹馍用的是潼关肉夹馍,那种酥皮馍,竟有几分法式酥皮的感觉。

  尼古拉斯已狼吞虎咽地吃完一个:“这跟柏林街头的Doenner很像,但这个里面肉汁更丰富。”

  Doenner就是土耳其肉夹馍,是德国柏林街头风靡的小吃,面饼夹着烤肉和洋葱。

  瓦莱尔吃完后说:“我更喜欢这个汉堡,炖的肉汁太香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认定用复杂香料炖煮就是腐朽的、该被淘汰的技法?”

  岳宁听见瓦莱尔这么说,低头笑了,别看大厨名声在外,也有委屈的时候。

  她走到火腿区域,这里并排放着中国的几种火腿。岳宁向他们介绍,皮埃尔拿起一块金华火腿说:“味道有些奇怪。”

  “这种火腿不能生吃,主要用来做汤。我们调制的很多汤的底味就来自它。”岳宁又拿起一块宣威火腿,“这种火腿比较接近法国火腿,也属于高山火腿……”

  “虽然食用方法不同,但制作方式相近,真是奇妙的巧合。”瓦莱尔说。

  岳宁笑:“只要历史足够长,你会发现类似的做法非常多。”

  卢卡斯闻着宣威火腿:“等你们鹅肝量产了,我们也许可以进一步合作,肉制品也可以开展合作。”

  他看着皮埃尔说:“现在革新派有话语权,是因为新法餐风靡,他们的餐厅开得多。如果我们能快速扩张,话语权就会回到我们手中。他们在法国内部扩张,我们就提升国际影响力。你觉得呢?”

  皮埃尔认可卢卡斯的话,毕竟卢卡斯是老牌食品家族后代,思维更偏向商业角度。皮埃尔说:“所以更需要与国际同行合作。”

  “对!”卢卡斯应道。

  皮埃尔说:“今晚我们详细讨论,拟出初步的联盟章程?”

  “好。”

  岳宁听了卢卡斯的总结,有些恍惚,这是要搞大动作?难不成他们还想建立新的餐厅评价体系?而宝华楼会成为这个联盟的发起者之一。

  上辈子再努力,也只能挤入博古斯烹饪大赛第十七的岳宁,突然发现一切皆有可能了。

  逛完展会,在春风楼吃过简餐后,下午《厨王大赛》首场比赛开始了。

第271章 做上海菜的张大厨

  开场白过后,场上两队开始忙碌起来。

  上海锦华团队这边,张师傅忙着熬高汤,瓦莱尔看见张师傅把火腿切成块,说道:“这就是刚才看到的火腿。”

  “没错,金华火腿,主要用来煲汤。”

  张师傅的助手则开始切五花肉,他们这次自带的材料是粽叶和稻草。

  助手把五花肉切成大块,用粽叶卷紧,再用稻草捆扎。

  张师傅的汤炖上后,他回到灶台前,放上一个大砂锅,倒入油,加入葱姜、香叶和大料略微爆香,再把用粽叶卷好的五花肉放进锅里,烹入一整瓶绍兴花雕。

  花雕酒滋啦一声进入砂锅,激发的香气让皮埃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酒好香。”

  “明天我请您喝这个酒。”

  主持人问张大厨:“这是要做什么菜?”

  “江南扎肉。”张大厨答道。

  日本的福山楼是主打川菜的饭店,参赛的是一对父子。

  父亲名叫赵平安,介绍时说着一口流利的四川话,儿子叫赵平太郎,中国话却说得磕磕巴巴。

  父子俩一个在熬高汤,一个在用绞肉机做肉馅。

  主持人把话筒递到赵平太郎面前:“赵大厨,你在做什么?”

  “我要做一道正宗的四川麻婆豆腐。”赵平太郎看向岳宁,“我们在日本一直坚持做正宗的四川料理,也有了喜欢我们的客人。但很遗憾,突然有一天涌入很多客人说要吃麻婆豆腐,可他们要的和我们做的正宗麻婆豆腐完全不同。那根本不能叫麻婆豆腐,只是讨好日本人的肉末炒豆腐。”

  主持人听后,拿着话筒走到岳宁面前:“宁宁,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前一阵子,岳宁上许乐梅的节目时教了一道麻婆豆腐。这道菜的灵感来源于上辈子移民日本的川菜大师陈建民父子,陈建民曾在电视里教做麻婆豆腐,让这道菜成为日本家庭料理;九十年代,陈大师的儿子陈建一结合豆瓣酱与昆布高汤,将其带上《料理铁人》节目,使其成为平成时代的集体记忆符号,而陈建一据说正是日本动漫《中华小当家》的原型。

  这辈子岳宁发现川菜并未像上辈子那样在日本流行,日本也没有出现那么一对现象级的父子。岳宁她两辈子都以日本为主要市场,花了很多心思研究,也为致敬上辈子的陈家父子,在节目里做了一道贴合日本人口味的麻婆豆腐,据说那几天日本的豆腐成了紧俏物资。

  岳宁有些无语:一个连名字都充满东洋味儿、中国话都说不标准的人,却大谈正宗川菜。想来是因为去年《港澳厨王大赛》在日本热播,加上日本游客来港城旅游增多,中华料理在日本热度上升。今年这个比赛预计也会热播,对方来参赛无非是想提高酒楼在日本的知名度,此刻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增加话题度。

  岳宁无意在这个场合争辩,便说:“教日本的姐姐们做菜,她们大概率买不到花椒,我就用了日本常见的山椒;日本人口味偏甜,我就加重了糖;日本人吃得没那么辣,我就减了辣;还加了味噌,勾芡时加重芡汁,加个温泉蛋就能做盖浇饭了。这确实和中国本土的麻婆豆腐差异很大。但我总不能教姐姐们做她们不喜欢吃的菜吧?那没有意义。”

  “如果你想教家庭主妇家常菜,可以不顶着‘麻婆豆腐’的名号吗?”赵大厨说道。

  正在收拾小鲳鱼的张大厨接过话:“要是她不说是‘麻婆豆腐’,你又会说她明明照着‘麻婆豆腐’做,却非要另起名字,忘记祖宗了。总之,改什么都不对,就该守着四川正宗的麻婆豆腐做,是吧?”

  “我们拜师学手艺时,师傅怎么说的?这是传承。”赵大厨一边处理内脏一边说。

  谁也没想到参赛选手之间会吵起来,两位主持人连忙各管一边。

  张大厨腌制小鲳鱼时说:“不好意思哦!我有六个师傅,几十个徒弟。两位师傅都告诉我,不要还不会走就想学跑,意思是基本功没扎实前,不要贪快。但他们也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做菜最要不得墨守成规。”

  他的徒弟走过来:“师傅,您尝尝这个糟卤。”

  张大厨从徒弟手里接过小勺,尝了尝咸淡:“糟醉的时间短,味道要重一点。”

  “好的。”

  卢卡斯像是发现了新鲜事,跟尼古拉斯说:“快看,那个厨师在拆鸡骨了。”

  果然,张大厨开始整鸡脱骨。主持人问他:“张大厨,你要做布袋鸡,还是玻璃脆皮糯米鸡?”

  “我做常熟叫花鸡。”张大厨边拆骨边说,“这道菜的起源已不可考,只说是当年乞丐偷了鸡,没有炉灶,就摘荷叶包裹带毛鸡,用常熟虞山的黄泥封住,再捡柴烤熟。若遵循传统,叫花鸡就是这么简单。然而今时今日,这叫花鸡的工序已经非常复杂了。”

  这话明显是说给对面的赵家父子听的。

  岳宁见尼古拉斯伸长脖子张望,便问:“尼古拉斯,想近看吗?”

  “可以吗?”

  岳宁示意主持人过来,说:“尼古拉斯想看看整鸡脱骨,可以吗?”

  张大厨点头,尼古拉斯走到台上,专注看着张大厨拆鸡骨。

  张大厨取出腿骨:“在锦华饭店,原来的叫花鸡是不拆骨的。但我上次来港城见到布袋鸡和脆皮糯米鸡,回去就想:咱们的叫花鸡为什么不能整鸡脱骨?反正叫花鸡也要填料,我就试了试。”

  鸡脱骨后,他让徒弟拿来一杯水。尼古拉斯目不转睛地看着水从鸡脖子灌进去,整只鸡被水灌满,不禁惊叹:“真的好神奇!”

  他回到座位,跟皮埃尔形容所见。皮埃尔看着儿子兴奋的表情,说:“别太激动,以后有的是机会学习。”

  张大厨开始腌制整鸡,随后准备配料:用京葱炒了猪肉、香菇、竹笋、火腿丁。

  做完配料他又找来橄榄油、鸡蛋、白醋、柠檬。

  尼古拉斯满脸疑惑:“他在做什么?”

  主持人也过去问:“张大厨,您要做蛋黄酱?”

  “对,做蛋黄酱,再做老上海土豆泥。”张大厨说道。

  “土豆泥是中餐吗?”

  张大厨解释:“上海和港城一样是移民城市。”

  他指着腌制的鲳鱼和炖着的粽叶扎肉,“苏州无锡人带来了甜;”

  又看向冰箱,“我徒弟刚做了糟卤大虾和鲍鱼,绍兴宁波人带来了鲜和咸。”

  他搅打着蛋黄,“上海开埠后,外国人带来西餐,于是有了放糖的土豆泥色拉、用番茄代替甜菜的罗宋汤。如今,土豆泥色拉已是上海人家夏天最常做的凉菜之一。”

  张大厨往蛋黄酱里加了一勺糖和淡奶油,助手递来土豆泥、切丁的红肠、蛋白、煮熟的青豆和玉米粒,还有一碟碾压成泥的蛋黄。

  “这不是咱们的土豆泥色拉吗?连熟鸡蛋都有。”尼古拉斯用英文跟岳宁说。

  岳宁点头:“上海以前有法租界和英美公共租界,西餐盛行,后来逐渐本土化。”

  张大厨搅拌好土豆泥,封上保鲜膜放进冰箱,随后上灶台熬制酱汁。一位台湾美食家评委问:“张大厨,你这是要做什么?”

  “用小鲳鱼做上海熏鱼。正宗的老上海熏鱼,真的要用树枝熏制。现在上海滩的饭店几乎不再熏制,实际上已变成油爆鱼,但按旧习惯仍叫熏鱼。”

  评委席上,杨裕合说:“张大厨,宁宴现在做的熏鱼依然是烟熏过的。”

  “是吗?那我明后天得去尝尝这老底子的味道。”张大厨往酱汁里放入切碎的柚子皮、普宁梅干和两勺糖桂花。

  “张大厨,你用柚子皮和梅干有什么特别讲究吗?”

  “不特别,我们饭店常用新鲜橘皮、橙子皮,话梅用广式话梅。港城有正宗的普宁话梅,放在汁水里能吊出酸甜和香气。”张大厨往锅里倒入半盆冰糖,“这道菜受苏州、无锡影响,一定要甜,不甜不好吃。”

  酱汁熬制时散发出独特的香味,但场上更浓郁的是砂锅里粽叶扎肉的香气,粽叶与肉香交织,格外勾人。

  张大厨在做酱汁时,几位法国人注意到助手正用黄酒泡软一块泥巴。

  “这是封黄酒酒坛的封坛泥,像红酒木塞一样含有酒香。用黄酒化开后,能增加香气,涂抹在鸡外。刚才张大厨说过,叫花鸡起源于乞丐偷鸡,没有锅就用黄泥包裹……”岳宁轻声解释。

  张大厨将浓稠的酱汁过滤出来,去掉熬煮的香料,把酱汁连盆坐在冰水里。

  他把炒好的馅料塞进鸡肚子,将两个翅膀连头打结,他摊开一张猪网油,把鸡包裹在猪网油里。

  杨裕合解释:“中餐里,为了增加口感的丰腴,时常会用猪网油包裹食材,上一届《厨王大赛》就有一道濑布鳝,也是用猪网油包裹的方法。”

  张大厨把鸡包上猪网油,再用荷叶包裹整鸡,连包四张荷叶后糊上泥巴,最后在泥巴外再包一层荷叶。

  他去洗了手,助手已经帮他预热了烤箱,他将鸡送入烤箱。

  随后,张大厨回来揭开粽叶扎肉的砂锅盖,一股混合着粽叶清香与肉香的热气扑面而来。深褐色的汤汁在砂锅中咕嘟翻滚,粽叶缝隙间露出的五花肉皮层油润透亮,油脂与酒汁交融的香气瞬间弥漫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