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糖橙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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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在昏迷一天后醒来，她刚睁开眼睛，眼前全是雪花。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花才慢慢散去。
她眼前是纯白的天花板，鼻子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秦九得出结论，她现在在医院里。
身体里传来盈亏感，她强撑着想起来。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几人见她终于醒了，都松了口气。
王灵第一个通知医生，顾正则是来到她身边扶她坐起来，询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九耳朵抖动了一下，原本的沙沙声渐渐消失，顾正的声音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她张开嘴巴，喉咙里像是着火一般难受：“水……”
秦九听到自己沙哑的声一愣，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脖子。
平安给她端来一杯水，她刚喝下一口，房间的大门从外面打开，李佟快步进来。
“姐姐我听说你醒了，马上回来了！姐姐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秦九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左顾右盼起来，像在找什么东西。
王灵：“你要找什么？”
秦九忍着刀割一般的痛意，咽了一口唾沫，哑声道：“白雪……白雪在……在哪？”
李佟握紧她的手，脸上带笑，但秦九看出来她的笑意不达眼底。
她说：“我刚刚去看它了，它也受了点伤，在养病，没事的……”
李佟一个喜怒形于色的天真女孩，不擅长撒谎。
秦九摆明不相信她的话，即使声音沙哑，几人也听出她的急切：“在哪？”
平安拍了拍李佟的肩膀，对她摇摇头，李佟收敛笑容，默默退开。
平安：“在急救，它中了毒又强撑了一段时间，现在脏器受损，正在接受治疗。战兽的身体素质好，肯定能痊愈的。”
秦九听到平安的叙述，心头一惊，追问：“中毒？为……什么会中毒？”
几人闻言，表情各异。
顾正问：“你不知道？”
秦九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她和白雪解决了异形兽……
后来……
秦九越想越头疼，王灵出面制止：“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正晕倒在地上，可能脑袋受到了攻击，想不到就别想吧。”
秦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停止回想后确实不头疼了。
她有受到攻击吗？为什么后来的记忆像蒙上一层红色水幕，看不真切？
秦九还想追问白雪的情况，医生进来让其他人退开，他要给秦九检查身体情况。
检查结束后，医生说：“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就是有点虚弱。在医院住两天观察一下情况，修养身体。”
秦九点头：“谢谢医生。”
医生听她说话嘶哑难听，又嘱咐一旁的护士给秦九送点润喉的药剂过来。
他嘱咐两句秦九要注意休息便离开了。
他刚走，病房的门口出现另一个身影。
同她一样穿着病号服的男人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在门口询问：“我可以进来吗？”
秦九连忙点头，她想起身，男人却摆了摆手：“不要起来了，坐着就好。”
秦九用嘶哑的声音叫道：“希思特上将。”
房间内的几人本来还在疑惑这个和蔼的男人是谁，听到秦九的称呼，他们瞪大双眼看着希思特。
他们没有见过希思特上将本人，但在新闻里经常看见他的身影。
只是……很难将这个穿着病号服的虚弱男人和威风凛凛的希思特上将联系起来。
不过他们的怔愣没有持续太久，纷纷恭敬叫道：“希思特上将您好。”
希思特笑着回应：“诶，好，都坐下吧，不用太拘谨。”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希思特的来意，默默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希思特坐在秦九身边，看着秦九有些苍白的脸色，他心疼道：“孩子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很英勇，我们御兽军不能吸纳人才确实是我们的损失。你尽管在这里养伤，所有的费用我们军方会一力承担。”
秦九：“我没有帮上什么大忙……”
希思特：“你这孩子，太过谦逊不是好事。你的功劳可大了……咳咳！咳咳咳！”
希思特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红色的液体从他唇边流下，他捂住嘴巴的手也被液体沾染上。
秦九惊呼：“希思特上将？”
门口一直在待命的助理进来，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希思特，似乎对希思特会吐血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王灵站起来，说：“我去叫医生。”
希思特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老毛病了，治不好。”
希思特见秦九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他主动解释道：“肺癌，难治。”
如果他们还是古蓝星的旧世界文明，确实会谈癌色变。
可是当时的人类已经开始着手研究治愈癌症的方法，现在的癌症和以前的感冒没有多大区别，只要好好治疗很快可以痊愈。
平安不解：“肺癌可以用靶向治疗治愈的吧？上将您……”
希思特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发苦：“我的情况比较复杂，不是单纯的癌变。”
他拉开自己的袖子，手臂上出现一条很明显的血管，里面的血液颜色接近黑色，任谁看了都能发现它的不寻常。
“这是……”
“我是感染了异形兽病毒并发的癌症，即使治愈了也会复发，直到我的身体无法抵御。”
“异形兽病毒？”
第107章 祸害遗千年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不免发出疑惑。
希思特拉下袖子，盖住血管，解释道：“你们应该还不知道这种病毒，我是在一次与异形兽的战斗中受伤才感染的。其实它的感染概率并不高，我只是太过‘幸运’罢了。”
李佟沉吟片刻，问道：“感染了会怎样？一定会得癌症吗？”
李佟一向不太会读氛围，她根本不在意问题会不会冒犯希思特。
平安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用眼神告诫她不要多嘴。
希思特似乎不太在意，他回答：“不是，只是感染后机体的微观世界会重新构建，有人会变得更强大，而有人会发生病变。总体来说，病变的几率比较大，毕竟异形兽的体质比人类强多了，它们的病毒一旦进入人体，会在人体内扎根，攻击弱小的细胞，这对人体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他连续说了很长的一句话，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旁的助理给他递过去一个保温杯，里面是黑色的药液。
希思特浅饮一口，缓过气。
他嘴里发苦，继续说：“幸好我手下也有人能接班了......老头子就算死了，也可以不用念叨着小年轻们......”
“上将！”助理责备地看了他一眼，“请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
希思特轻笑：“怎么你也学旧世界的迷信了？”
他放下杯子，眼睛朝窗外看去。
细看之下，他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不甘。
他像在开玩笑，又像是陷入记忆的沼泽：“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好了......可惜，这个世界总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早知如此，我也去当个祸害好了。”
助理摇摇头，叹了口气，即使到现在，希思特还是喜欢开玩笑。
她也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希思特上将明明曾救过那么多人的性命，可偏偏在一次行动中被队友背刺，抛下他一人面对大量的异形兽。
在那次战役中，希思特不仅受了重伤，他的战兽还因为保护他而陨落。
自那时候起，希思特虽然看上去和以前没有多大区别，但作为他的助理，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变化。
希思特表面上依旧是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但他坐着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而且由于感染了异形兽病毒，他的身体日益衰败，经常在主持会议时需要歇息片刻方能继续。
甚至她偶尔能听见一些狂妄的年轻人在背地里议论，希思特如此羸弱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坐上这个位置，什么时候能退位让贤。
有一次被她听了个正着，她身体的血液沸腾直冲脑门，想出去给这些个背地里嚼舌根的年轻人一个教训。
可她还没走出一步，身后的希思特止住她的动作，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助理跟了希思特有十几个年头了，她替希思特感到不公，可有时命运就是会开玩笑。
在希思特上将最后的日子里，她希望能陪在他的身边，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希思特收回视线，从回忆中抽身，他见气氛压抑，主动打破沉寂。
“不用担心，你们都是优秀的孩子，以后上到战场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他看向秦九的眼神柔和许多：“放心吧，白雪把你保护得很好，你没有受到异形兽的伤害，不会感染病毒的。白雪作为S级战兽，基因也比普通异形兽强大得多，它不会中招。它的治愈能力也强，我去看过了，没事的，不用担心。”
希思特的话语确实安抚了秦九的情绪，她没有一开始的担忧和烦躁了。
希望白雪能在回星皇之前痊愈吧......
*
费先生抓着椅子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浮现，他沉重的呼吸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宛如夺命警报。
在场的所有人从未见过费先生如此生气的模样，人人自危，低头垂眼，大气不敢出。
门外冲进来一人打破里面紧张的气氛，费先生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