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世子夫人听得身体一震,再不敢置一声,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到门外跪了下去。
阮仁燧透过屏风,影影绰绰地?看见了她的半截影子,当下冷笑一声,朝侍从摆了摆手?:“去找德庆侯来?。”
侍从低声道:“若是德庆侯不在侯府……”
阮仁燧漫不经心道:“不管他在哪儿,都把他给我找来?!”
侍从心下一凛,应声而去。
……
徐太?太?及一双儿女,乃至于那端菜的伙计,劝架的霞飞楼侍从和宋琢玉母女俩,都被客气地?请到了一处去。
霞飞楼的管事亲自过来?招呼他们,又使?人送了茶来?:“已经差人去请京兆府的人了,外头周家的小公?子也有大夫在瞧,几位暂且安坐,很快就能?了结了……”
徐太?太?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嘴唇两侧的那两道沟壑看起来似乎更深了。
她倒是还稳得住,专程去跟宋琢玉致谢:“多谢娘子仗义执言。”
又示意两个孩子同宋琢玉见礼。
宋琢玉其实认识她——虽然徐太?太?并不教授她的课业,但她其实是见过徐太?太?,也知道她在龙川书院做老师的。
这时?候也不肯领受徐太?太?的谢意:“您太?客气了,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把我看见的说了出来?而已。”
将心比心。
因为她母亲曾经被人诬陷下狱,所以她不愿意看见别人遭受同样的不幸。
徐太?太?其实也认识宋琢玉——那可是第?一名呢,怎么会认不出来??
只?是此时?此刻,时?机不妥,实在没有相认叙旧的必要。
宋巧手?拉着女儿的手?,柔声宽抚徐太?太?:“您别担心,今天这事儿我们母女俩看得真真的,又有贵人愿意主持公?道,肯定不会有事的……”
徐太?太?勉强一笑,谢过了她,脸上带着点戚然,就此缄默了下去。
……
二楼包间里。
刘永娘眼瞧着宋巧手?母女俩被人给请走了,不禁有些着急:“都怪我,她们要不是担心我出事,也不会跟过来?,更不会……”
她这个人一向?耿直,情商不高不低——刚好能?在说错话之后意识到完蛋了。
这会儿就反应过来?,当下红着脸说:“我不是说你们是坏人啊,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老闻太?太?哈哈一笑:“都一样,都一样。”
她跟几个笔友示意自己的小孙女:“她也怕我这个老太?婆被人抓出去害了,所以一定要跟着呢!”
搞得闻小娘子有些窘迫,赧然地?红了脸。
她屈膝同坐中几人行个万福礼,赔罪说:“诸位请别见怪,实在是祖母有了春秋……”
王娘娘温和一笑,倒是很理解:“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又宽慰刘永娘说:“放心吧,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
今日?四位笔友聚会,闻老太?太?带了孙女过来?,小时?带了小姐妹过来?。
总共六个人,王娘娘认出来?了其中的两个。
老闻太?太?必然是认识的。
虽然这些年?她们两个人都逐渐淡出了神都城的社交圈,但是多年?之前,她们尚且活跃的时?间其实是重?叠的,这会儿再见,总不至于不认识。
另一个是夏侯小妹。
准确地?说,王娘娘其实并不认识夏侯家的小娘子,但是她认识德妃。
从前德妃刚进宫的时?候,圣上曾经带着她来?请过几回安,这姐妹俩的面容生得有些相似。
再对照之前大公?主做客时?絮叨着说近来?叫人领着在外边上课的事情,她隐隐地?猜到了小时?女官的身份。
一个内庭女官,一个德妃胞妹。
如?此推想,楼上出自宫廷,又敢发落世子夫人的贵人,不就水落石出了?
王娘娘心下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没有戳破,而是扯出了俊贤夫人这面旗帜:“霞飞楼的东家俊贤夫人与我相识,要是真的有点什么,我去说说,她多半还是会给我个薄面的。”
俊贤夫人!
刘永娘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俊贤夫人可真是个大好人啊,之前巧手?出事,还是她帮忙周旋的呢……”
因有王娘娘作保,她暂且将心放到了肚子里,转而说起八卦来?。
……
阮仁燧没等到京兆府的人和德庆侯,倒是等到了荀家的人来?请安。
侍从来?通禀,他都吃了一惊:“荀家的人怎么来?这么快?”
侍从说:“他们一直就在二楼呢,见世子夫人久久没有回去,便来?小意询问。”
世子夫人姓荀,荀家必然是她的娘家,今日?缘何聚集在霞飞楼?
阮仁燧起了好奇心,叫侍从去传人过来?,亲自垂问。
荀家来?的是个中年?人,面目五官同世子夫人有些相似,看其年?岁,大抵是她的兄长?。
他才刚过来?,就见妹妹跪在门口,脸上一片惨白,不由得心下生怜。
又因为早已经知晓贵客原是皇长?子,近前之后,赶忙自报家门:“臣吏部侍郎荀伯成?拜见皇长?子殿下!”
阮仁燧不在乎他前缀的那个身份——还是那句话,放眼天下,就没几个人能?用身份压制他。
他只?是很好奇:“荀家人因何聚集在此?”
荀侍郎神情微妙地?缄默了几瞬,稍有些不自在地?道:“回禀殿下,今天,是臣小妹的生辰。”
阮仁燧吃了一惊:“什么?!”
他下意识去看世子夫人,略微思忖一下,又觉得不对:“她过生日?,该在德庆侯府办啊,为什么要来?霞飞楼?”
对于神都城里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来?说,霞飞楼都是个体面得不得了的地?方,但德庆侯府的世子夫人却属于剩下的那个百分之五。
在这里过生日?,并不匹配她的身份。
荀侍郎叫他的惊诧搞得有些难堪,顿了顿,才低声说:“世子夫人是臣的大妹妹,过生日?的是小妹……”
阮仁燧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再觑着他的神色,忽然间生出来?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你的小妹妹,不会就是——”
他下意识想说“是徐太?太?”。
话到了嘴边,忽的意识到这时?候自己不应该知道徐太?太?这个称呼。
且徐太?太?姓“徐”,不姓荀啊!
阮仁燧就中途改口:“不会就是先前楼梯间那两个孩子的母亲吧?”
荀侍郎又是短暂的缄默,而后应声道:“不错。”
阮仁燧惊愕不已!
徐太?太?居然是世子夫人的妹妹,还有个在做吏部侍郎的兄长??!
那可是吏部侍郎啊!
六部里含金量最高的衙门!
没有之一!
徐太?太?怎么会去龙川书院做授课,她的一双儿女,怎么瞧着衣着都那么简朴?
他心下狐疑:“难道荀家其实是个破落户,到荀侍郎你,才发达起来??”
荀侍郎被这句话给震了一下,有点憋屈地?看了看他,没说话。
跪在门外的世子夫人也露出了一副遭受到侮辱的表情。
阮仁燧在说出口之后,其实也意识到不对了。
要真是如?此,荀氏夫人怎么可能?嫁入侯府做世子夫人,还在德庆侯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么多年??
只?是有些事儿自己意识到是一回事,叫人明晃晃地?表露出“你怎么这么笨”,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阮仁燧就哼了一声,往后蹭了蹭屁股,叫自己小小的脊背靠在椅子上的软枕上:“怎么,荀家的家世很了不起吗?”
他仰着下巴,高高在上地?道:“我看世子夫人仿佛十分引以为傲呢。”
世子夫人便暗吸口气,轻轻说:“好叫殿下知道,我与兄长?的母亲乃是皇朝县主、亲王之女,父亲文川公?,曾经官居首相,荀氏祖上出过两位尚书,三位侍郎……”
阮仁燧哼了声,不屑一顾:“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看把你给神气的!”
他说:“鬼知道你们这两位尚书、三位侍郎是花了多少年?才凑出来?的!”
阮仁燧鼻孔朝天,趾高气扬道:“我们阮家,平均每代出一个皇帝!”
世子夫人:“……”
荀侍郎:“……”
谁敢跟你们家拼家世啊。
拼不过。
这是真拼不过。
“等等,”阮仁燧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那对兄妹其实是小崽种的表兄弟、表姐妹啊,他窝里横,欺负自家人,这不是更可恶吗?!”
荀氏夫人意欲辩解,中途想起皇长?子一贯的处事风格,终于反应过来?,紧急刹车。
荀侍郎则低声讲和:“殿下,今日?之事,是六郎行事不妥,只?是他现下还昏迷不醒,大夫看过,说是伤到了后脑,十分危险,也算是吃够了教训,请您高抬贵手?,宽恕他这一回吧……”
荀氏夫人听得不忿,禁不住叫了声:“哥哥!”
荀侍郎异常严厉地?瞪了她一眼:“住口,皇长?子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阮仁燧心想:荀侍郎可比世子夫人机灵。
紧接着又问:“这么说,荀侍郎是相信了我和楼下那小娘子的说法,也认为此事是周六郎自食其果?了?”
荀侍郎毕恭毕敬地?应了声:“不错。”
阮仁燧就问他:“那依荀侍郎之见,当时?事态未明,世子夫人就扑过去掌掴自己的亲妹妹,此事又作何解?”
荀侍郎短暂地?缄默了一下,而后道:“这是舍妹行事不妥,该叫她当众向?小妹赔礼道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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