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这篇日记一般的记叙中,言长柏还是白若松认识的那个言长柏,行作雷厉风行,便是外头有鬼魅,也能一个人提灯出去查看,似乎无所畏惧。
而白谨,居然是一个会半夜蜷缩在床脚,对着自己的正夫,泫然欲泣地说:“外面好像有鬼!”的人。
她和那些传闻,甚至是和白若松猜测得都不一样,是那样活灵活现,充满了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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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有人在问我这小说还能不能完结
我说不清,我看别的小说简纲都是精确到多少章,所以可以预测自己多久完结,但是我不行,我是P人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P人这个概念,反正就是随心所欲,有时候大纲已经控制不了我了,我的想法戳破大纲到处发散,有时候觉得不是我在写小说,是小说在控制我
所以我真的没办法跟大家说还有多少完结
以下可能剧透
硬是要说的话,从监狱里出来要去红楼,然后揭示一点上辈子的事情,把佘荣拖下水,第二卷完,第三卷回宫,搞一搞皇女们的事情,把这辈子的身世说清楚,这文就完结了
(p人不保证会按照这个发展,完全不负任何责任,一切以正文为准)
第118章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看下去也变得不再那么困难。
白若松自日挂中天看到日薄西山,直到大理寺监中那个高处的小小的窗口透进的光芒,已经不足以让她看清册子上的字,这才重新合上册子,将它塞回了胸口。
大理寺监的走廊外头的漆黑一片,只有狱卒休息的小房间才有微弱亮光。
在这个年代,油脂是稀罕物,无论是蜡烛还是油灯的价格都比较昂贵,监狱里头关着的犯人,也就只能在狱卒举着油灯过来巡逻的时候,才能看见一丝丝的亮光。
白若松仰躺于竹席之上,双臂上举,手掌垫在后脑勺后头,静静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看了太久的册子,她的脑海中此刻全是言长柏。
他从十三岁起开始记录这本册子,短则一周,长则一月,定会记录一些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
言长柏自小与作为外室的父亲生活在城郊院子中,与隔壁的商户之女白谨有青梅竹马之情,除了一些他人的闲言碎语之外,没吃过什么苦。
那个时候他的手札中,全是闲情逸致,记院子中葡萄藤的长势,榕树上聒噪的蝉鸣,水榭长亭中弹奏的曲子,还有扒着墙头摔得鼻青脸肿,也要过来与他说话的白谨。
十四岁那年,言长柏的父亲因病去世,自己被接回了相府,却是圈养在单独的院中。言相不许他出门,亦不许他与相府的其他人接触。
这个时候言长柏的手札是记录的最少的,有时候连续几个月,每月只在日期与天气下头,加一句“近期无事发生”。
及笄以后,言长柏难得地获得了可以外出的机会。
言相领着他入了宫,参加了宫中的中秋宴会。
在那里,言长柏久违地遇到了白谨。
商贾之女不可参与科举,可那时候已经十八的白谨诗书画三绝,在玉京之中已然小有名气,被人引荐给了当时的女帝,也便是先帝,桓德帝。
桓德帝以“月”为题,令当场众人题诗,白谨饮酒一杯,七步成诗,满堂喝彩。
桓德帝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有识之士,当场封了白谨为“翰林供奉”。
跳过科举,直接封人官职,其实是会引起百官弹劾的一个举动。
但是“翰林供奉”这个位置,却是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
翰林学士们组成的翰林院是皇帝的智囊团,素有“内相”之称,里头的人无论是学识还是人品,但凡有一点瑕疵,都能引来百官不满。
可翰林供奉不同。
翰林供奉说是翰林院的官职,其实只是个没有实权的虚职,唯一的任务便是陪着女帝吃喝玩乐。
那些写诗,作画,下棋,谱曲之类的技能出众,得女帝赏识的人,一般都会被安排在这个位置。
白谨知道自己只是个供人取乐的小丑,可是身为商贾之女,这兴许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个,可以步入仕途的机会,仍旧叩谢了女帝。
言长柏当时坐在男眷所在的一侧,隔着缥缈的帷幕,看见了白谨下跪的,模模糊糊的身影。
他在手札中用大白话,深刻地写道:“我与白谨境况如此相似,皆为权势玩物,是世间的可怜人。”
中秋宴之后,言相产生了要将言长柏送入宫中的想法。
她对言长柏道:“圣人继位时间尚短,后宫空虚,凤位更是悬而未决,以柏儿之容貌才华,定能俘获圣心,到时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也再也不用怕闲言碎语,而掩藏自己私生子的身份。”
言长柏觉得很可笑。
从小到大,在城郊,谁都知晓他父亲是外室,他是私生子。
闲言碎语持续了这么写年,什么难听的他没听过,早就不在乎了。
在乎的人,从头到尾只有言相。
他表面顺服,背地里却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首饰,买通了一个扫撒的粗使仆从,令其休假回家探亲之际,帮言长柏送了一封信。
不过几日,白谨就因为写了一篇甚合女帝心意的青辞而受到嘉奖。
女帝询问白谨有什么想要的赏赐的时候,白谨略略涨红了脸道:“臣有一意中人,自小青梅竹马,想斗胆请陛下为臣赐婚。”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一道圣旨的功夫,又能成人之美,女帝当然十分乐意去做。
但是她好奇道:“既是青梅竹马,爱卿何不亲自去求亲,要让朕赐婚?不会是妾有情,郎无意,让朕当这恶人吧?”
“当然不是!”白谨连忙叩首,解释道,“是,是如今他不知搬去了何处,臣遍寻不到。”
桓德帝笑着许诺道:“小事罢了,朕定着人为你寻来。”
有桓德帝下旨,户部的人便全无顾忌,查了又查,终于查明了这所谓的“搬去他处的竹马”,原是言相外室之子。
所谓君无戏言,便是言相再不愿,总也不能违抗已经盖了玉玺的圣旨。
而言相是扶持开国女帝的宰相,桓德帝也做不到直接打她的脸。
总之在几方妥协之下,终究在以不暴露言长柏私生子身份的前提下,将人嫁与了白谨。
对他人来说本该是十里红妆的婚假之日,言长柏只是被一顶朴素的轿子抬着,偷偷摸摸送入了白府。
从此世人只知翰林供奉娶了正夫,却不晓得娶的是哪家小公子。
言长柏在手札中写道;“厥后,慎行屡怀歉疚之情,念及婚期之日,吾之委屈甚矣。而吾未尝启齿于彼,盖彼时吾心之所系,视彼犹若庙宇之中,低眉敛目、遍照十方之神圣佛陀,无有差异也。”
(慎行在后来的日子里多番愧疚,总觉得大婚之日这般委屈了我,我从未和她谈起过,其实那个时候在我的心中,她与那寺庙之中,低眉的漫天神佛无异。)
在昏暗的日子过去之后,言长柏的手札变得频繁起来,有时候几乎是一日一记。
他写与白谨对弈,发现原来她最不擅长此道,且一输便要泫然欲泣,低沉好些日子,自己只能绞尽脑汁给她让棋。
他写与白谨元宵赏灯,他看中了最高处的仙居刺绣无骨花灯,白谨便撸了袖子,在擂台上舌战群秀,最终为他赢下了这盏花灯。
他写白谨共奏一曲,琴瑟和鸣,听得扫撒仆从痴愣半晌。
他写踏青赏花,泛舟湖上,写红袖添香,举案齐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而手札则突兀地停留在了桓德五年秋,此后再无记录。
白若松明白,这不是言筠没有誊写完成,而是言长柏自己再也没写了。
因为就是在桓德五年的秋天,言长柏怀上了后来名为“白若松”的孩子。
第119章
翌日一大早,白若松还在睡梦之际,迷迷糊糊听见锁链被哗啦啦自门栅上头扯下来的声音。
她昨日辗转反侧,至深夜才睡,如今正是困顿之际,但是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几乎就在门栅被打开的一瞬间,她已经将怀中快要掉出来的册子用手指一推,塞进了竹席底下。
进来的人不是昨日的狱卒,而是穿戴轻皮甲的大理寺公差。
白若松假装伸了个懒腰,用来掩饰适才塞东西的动作,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问道:“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
“现在可不是大清早,早就已经巳时了。”两位配着带刀的公差后头,有女人轻笑了一声,“听闻刑部司白主事是出了名的勤恳,经常夜不归宿,通宵达旦地处理公务,如今看来,倒也不可全信,我明明瞧着挺惫懒的。”
着声音有些熟悉,白若松的哈欠都顿住了。
她的目光穿过公差,直直望向伫立于门栅口的那个细长的人影。
那人生得精瘦,有一双眯起的,又窄又长的眼睛,宛若一只狡猾的黄皮子。
白若松瞪大眼睛,嘴唇一动,“黄锐”二字都已经被推到了舌尖上,却见她勾起唇角,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白若松察觉了黄锐的意思,又把未出口的字句硬生生咽了下去,憋得面颊都微微泛红。
“寺正大人提审。”黄锐侧身,声音中带着她一贯的抑扬顿挫,听着有些刻薄,“白主事,请吧。”
两位公差见白若松似有怔愣,便上前来一左一右挟着人便走。
二人人高马大,几乎将她架了起来,白若松感觉自己的脚尖都未曾点到地上。
她艰难地转头去看黄锐,黄锐却还是那副假笑的模样,分辨不出情绪。
这让白若松心里有些没底。
大理寺监外日光正盛,火辣辣烘烤着大地。
白若松前日进大理寺的时候,就发现这边门禁森严,无论是职守,还是巡逻的士兵都非常多。
但是今日实在是,不寻常到夸张了一些。
好几队身着不同制式轻甲的卫队左右排开,将审厅前方的广场占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空隙供他人行走。
白若松目光一扫,就发觉里头混杂着云血军的亲卫队。
云琼也来了?
心底有了这样一个想法以后,她微微舒了一口气,放松下紧绷的臂膀肌肉,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其实紧张得厉害,在这样炙热的天气里,后背也全是冷汗。
一进审厅,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审厅十分朴素,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主位放着类似于县衙的架几案,上悬的烫金牌匾写着“执法持平”,两侧排开的圈椅几乎坐满了人。
首先是云琼,他垂眉敛目坐于架几案右侧,身后站立着挎着刀的钦元春。再往下坐着白若松的老熟人易宁。
而左侧最高位,却坐着一个言笑晏晏的女人。
她看起来年纪尚轻,眉毛细平,眼角下垂,鼻头圆润,脸型流畅,是十分温柔的长相,令人一见便如沐春风,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升不起一丝警惕。
上一篇:摆烂,摆烂,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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