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尊世界喜欢肌肉男有什么错 第161章

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标签: 成长 穿越重生

  “有的有的!”小女孩高高举起自己的手臂,得意洋洋道,“是桃花神,我和桃花神许了愿!”

  自那以后,桃花神之名再度响彻整个村子,神龛被翻新,泥塑被重塑,香火一时鼎盛无两。

  当然,翻新过后的桃花神已经不叫桃花神了,村民们意外发现祂居然可以控制整座山头,于是给祂起了山神的名。

  这样的日子又陆陆续续过了许多年,在此期间云琼的香火一直没有停歇过。

  每个进山狩猎,采摘野果的村民,都不约而同地来祂这里上香祭拜,祈求大山的丰茂,也祈求自己的平安。

  那个许愿的小女孩渐渐长大,嫁了一个猎户,平淡地过完了一生,在最后垂垂老矣的时候,还被子孙们搀扶着,来到神龛前面上香。

  “我感觉我要死了,山神大人。”她睁着浑浊的眼睛,看着神龛中的泥塑笑起来的时候,恍惚还是那个掰开半个饼子分给云琼的小女孩,“无论几辈子,我一定会再度回来,给山神大人上香的。”

  在女孩死后,云琼又等待了许多年,看着桑田碧海、陵谷沧桑,却始终没能等到那个说下辈子要来继续给祂上香的小女孩。

  “看来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云琼对自己说,“因果循环,恩怨两清,若是执着,徒生妄念。”

  祂不再等待,转而陷入了长眠之中。

  虽然作为在这里诞生的,弱小的神明,只能被禁锢在方寸之间,可偶尔自长眠中醒来,春听雀鸟啁啾,夏闻鸣蝉躁郁,秋嗅丹桂飘香,冬见落雪皑皑,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随着时光境迁,村民们已经不再靠打猎为生,云琼的神龛也渐渐变得无人问津。

  在人们祈愿中诞生的神明,原本也会在人们的遗忘中消失,云琼早早就预见了这样的结局,并且接受了它。

  可在某个焦石流金的夏日,有一个老妪领着一个小女孩上了山,扫净神龛上的尘土,摆上了几个干瘪的苹果当做贡品,重新跪伏在了祂的面前。

  小女孩怀中抱着一具幼犬尸体,站定在原地,初时还游移不定,见老妪跪地,慌忙将怀中僵硬的尸体也一起放在了神龛前,膝盖一屈,跪在了泥土地上。

  “如果,如果真的有山神。”云琼毫不费力地,就听到了女孩的心音,“拜托您了,救救小狗。”

  还是只是一眼,云琼就认出了这个经历了无数次转生的灵魂。

  她果真如她曾经承诺的那样,重新来到了祂的面前。

  可面对这个女孩提出的愿望,云琼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无能为力。

  祂不过是一个能够催生一些草木,长出一些果实的弱小灵神罢了,空有神格,却并没有什么神力,做不到让一个死去的生物再度复苏。

  “拜托您了。”女孩紧闭双目,伏在了地上,还在不停祈祷着,“拜托您了,山神大人,救救它。”

  云琼看着女孩,看着她包裹在宽大蓝白色衣服里头的瘦弱的身躯,看着她颤动的卷翘的睫毛,看着她因为祈祷而不停微微上下搓动的手掌,突然在漫长的生命中,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名为“无奈”的情感。

  罢了。

  他想,罢了,既然她能够再度来到我的面前,就说明我们之间还有因果未断,便帮她这一回吧。

  祂凝练自己的魂魄,注入了那早就冰冷的幼犬躯体之中。

  等祂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便不再是高高悬于神龛之上,没有实体的灵神了,而是变成了一只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幼犬。

  这样的视角是第一次,很有趣,很新奇,让云琼的心情也跟着变好起来。

  祂看着眼前突然变高变大的,跪伏于地的小女孩,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她摁在地上的手指头。

  女孩倏地睁开眼睛,双目之中迸发出欣喜若狂的光芒,一下举起了祂,抱了个满怀。

  云琼被腾空抱起的时候还很惊慌,下意识夹紧了尾巴。

  可等祂被拥进那个小小的怀抱中的时候,立时就被一种干燥的温暖包围住了。

  这种温度比火焰,乃至比金乌的光辉,都要弱上许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就是那样强势而又不可忽略地贴上云琼那还没有恢复体温的幼犬身躯,让祂感受到由内而外的熨帖。

  云琼甚至可以隔着衣服,听见女孩因为激动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太好了,太好了。”她小声啜泣着,晶莹的泪珠顺着面颊滚落,滴落在了云琼这具躯体的前爪上,被祂好奇地舐去。

  啊,原来眼泪是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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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完成!耶!

第177章

  这是千百年来,云琼第一次走出那座孕育祂的大山。

  山下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山野间吹过的风原来会拂在皮肤上,脚下黑漆漆的泥土原来在浸润着水汽的时候是柔软的,在干裂的时候就会变得坚硬,风中飘过的柳絮是轻盈的,如果落在鼻尖上就会忍不住打喷嚏。

  天空是洗过的蓝绸,底下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圆日洒下温柔的金辉。

  云琼最喜欢的就是撒开四足,在田埂旁翻涌的绿浪之中狂奔,感受这些从前没有身体可以感受过的东西。

  等到日暮西斜,落日熔金,祂也玩够了,便可以踏着渺渺霞云,一路行过田垄,跨过溪水小桥,来到铺着水泥的小镇街上,蹲坐在路边的榕树地下,等待着那道由许多金属格栅组成的移门打开。

  大概是有灵神附体,这具本该死去的幼犬身躯如今生得又高又英武,往那里一坐,一下便能吸引许多其他人的目光。

  “这是谁家的狗?”

  “哎呦,你不知道吗,是那边那个村子白婆婆家小外孙女养的,天天都到这里来接小主人下课呢。”

  “哪个白婆婆?”

  “还能哪个,寡居又死了女儿的那个啊。”

  “别说,这狗养得真好,帅气得很,皮毛油亮又光滑。”

  云琼竖起的耳朵一动,头也没动地假装不在意,却骄傲得挺直了胸膛。

  学校广播里响起急促的铃声,走廊里头紧闭的教师们纷纷打开,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们一边尖叫一边如同鸟兽一般往外狂奔。

  “跑慢点,不要摔倒了,跑慢点!!”戴着小喇叭的班主任跟出了教室,在走廊上喊得嘶声力竭。

  可惜放了学的小皮猴就跟出了栏的野猪似的,只顾横冲直撞,根本没有人听她的。

  远远地,云琼就看见了跟在疯跑的大部队后头的小萝卜头,迈动着小短腿,脸颊因为剧烈运动而涨得通红,双手举在空中甩来甩去。

  她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但声音太小,淹没在了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中。

  可就算听不到,云琼也能轻而易举知道她在喊自己的名字。

  祂站起身来,身形轻灵地绕开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到了女孩的脚边,昂首望着她。

  祂毕竟不是狗,做不到村子里其他狗做的那种,扑进人的怀中,舔舐人的脸庞,激动得左右横跳,胡乱叫唤这样丢人的事情。

  隔壁家的那个婶婶,曾经不止一次评价过云琼,说祂看起来太过冷淡,像是个会咬人的。

  不过很显然,无论是女孩,还是女孩的外婆,都从来没有嫌弃过云琼。

  “小山!”女孩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给了祂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孩的感情纯粹而又炽烈,像田地中结出的麦穗,也像山涧赤红小巧的野果子。

  她双臂环过云琼的脖颈,用自己的脸颊在云琼的脸侧蹭个不停,发出痴汉一般嘿嘿的笑声。

  “夭夭,今天婆婆没来接你啊。”有女人柔声问。

  “外婆身体不好,我让她在家里歇着啦。”女孩说。

  “哎呀,夭夭真勇敢,要自己一个人回家吗?”

  “夭夭不是一个人。”她低头,亲吻了一下云琼竖起的耳朵尖,“夭夭有小山接。”

  云琼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热。

  这又是一种,祂之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新的情感。

  但是幸好,满是黑黝黝毛发的犬类的脸,是看不出脸不脸红的。

  一开始,云琼还是在近一些的镇子的小学等女孩放学,后来,便去了远一些的乡里的中学,再后来是更远的县上的高中。

  县上的高中是要坐大巴车去的,云琼单单靠自己的四足,都要跑上一整天,才能到达学校门口。

  幸好这个时候的白夭,一周才会放学一次。

  于是每周周五一大早,云琼便会从家里出发,在傍晚时分准时到达白夭的校门口。

  这个时候,其实云琼这具身体的年龄已经很大了,脸颊的毛都有些泛白,并不适合和从前一样在外头狂奔了。

  外婆怕路途遥远,云琼年纪又大,会一个不慎跑丢,关着祂管着祂,不让祂跑这么远去接白夭。

  可无论外婆用什么方式,云琼或是跳窗,或是钻洞,总是能找到机会出门。

  渐渐的,外婆也放弃了,反而会在每次云琼大早外出的时候,给祂在脖子上挂一个小包袱,里头装好了饼子,防止祂路上饿肚子。

  “要和夭夭一起,平安回来啊。”外婆粗糙的手抚在云琼的脑袋上,嘱咐道。

  终于,在白夭高中毕业,到遥远的C大读书,第一次回来的那个夏日,云琼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困乏无力,整日整日都只能躺在屋檐下晒太阳。

  祂的灵魂其实醒着,可是却时常在这具身体沉睡的时候,失去控制权。

  每次,祂的灵体都只能漂浮在半空中,看着白夭蹲在地上,一边用手掌摩挲着那只大型黑犬身上已经变得粗糙的毛发,一边默默垂泪。

  夏日炎炎,便是大颗的泪珠,掉落在晒得干裂的泥土地上,也会在瞬间沁入不见,再也看不出一丝的痕迹。

  某日清晨,云琼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使用了自己神力,强行将灵体固定在了身体中,送去镇上打暑假工的白夭出门。

  祂已经无法再狂奔了,只能蜗牛一般地在路上挪步,就像村口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

  白夭一点也不介意,甚至不顾自己已经要来不及的打工时间,陪着云琼从家里慢悠悠地往镇上走。

  大约是怕累到云琼,刚到镇子上,白夭便不再允许云琼跟了,好说歹说,又亲又抱了半天,才哄动了云琼回去。

  “乖乖回家等我哦,小山。”她站在日光下,摆着手,鬓角的发丝耀着金光,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微微拂动。

  云琼蹲坐在原地,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在心里不无悲伤地想,这大概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祂在这人世间数十年,居然都学会“悲伤”这种感情了。

  等白夭一个拐弯,消失在视线中,云琼才抬起后腿,转身往回走。

  村外有一条环绕着村子的小溪,溪水潺潺,清澈见底,上头架着一座残破的石桥。

  云琼曾经经过这条石桥无数次,这次不知为何,在这里居然见到了两个陌生人。

  这两个人都是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男人,一人着紫金道袍,另一人着青道袍,皆头戴纯阳巾,腰悬八卦盘,后背桃木剑,在这样一个人人短衣长裤的年代,显得不伦不类,格外怪异。

  其中那紫金道袍见到云琼,登时怒目圆瞪,两指一并,飞剑而出,就要对着云琼劈砍而下,却被旁边的人以臂作挡,阻断了施法。

  资金道袍呵道:“这狗是妖孽,道友为何拦着我,莫非是包庇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