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尊世界喜欢肌肉男有什么错 第180章

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标签: 成长 穿越重生

  白若松之前来的时候,他还是带出花魁的阿翁,虽然面带倦色,但春风得意,满头珠翠,穿得比楼里的公子还要好。如今不过是短短几日的功夫,人就朴素了不少,只在发鬓上插了一只固定用的银钗,人也明显佝偻了下去。

  “二位娘子。”平翁福身一拜,摆出的笑脸怎么看怎么假,“为表红楼的歉意,给二位准备了雅座,请随我去楼上吧。”

  嘴里说着“请”,可看后头跟着的两个明显高大一截的护卫,更像是威胁。

  白若松朝后瞧了一眼,发现身后也明目张胆地远远坠着几个像是红楼护卫的人,正虎视眈眈地瞧着她们。

  花魁宴实在是太重要了,白若松并不觉得她们会在宴会上解决她们,闹出事端来。请她们去楼上雅座,估计是抱着便于严密看管的意思,毕竟大堂之内人员嘈杂密集,实在是太乱,明明还是青天白日,已经有醉鬼在大声嚷嚷了。

  白若松都还没想好到底是接受,还是再闹一通硬留下来呢,易宁就已经先开口道:“带路吧。”

  嗯?

  易宁被夺舍了??

  平翁在前头领路,易宁很快跟上,走了几步发觉白若松停在原地没动,转回身来看她。

  二人目光一对视,刹那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白若松闭上了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大的嘴,提步跟了上去。

  虽然平翁说雅间是楼上,其实并不是二楼,只是一楼中间延伸出来的高一些的平台。

  平台面积有限,所谓的雅间并不能像霖春楼一样建成小房间,只能摆放一些坐具和矮桌,以屏风作为隔断,称作雅座。

  这样隔出来的雅座,私密性其实是很差的,说话若是不压低嗓音,都让旁边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还好此刻底下歌舞升平,大大掩盖了人声,不至于让旁人听得这么清楚。

  平翁将人带了上来,遣人送来酒水瓜果后,还十分贴心地寻了一位花枝招展的年轻小公子来作陪。

  白若松看着那小公子明明年轻俊秀,却被抹了厚厚一层白色,一笑起来簌簌往下掉粉的脸,默默后退了一步,并且庆幸自己此刻的身份是女侍,不用面对这些。

  易宁单独坐在黄梨木的罗汉床上,那花枝招展的小公子塌着腰就往她旁边靠。

  易宁不像白若松反应这么大,只是身子微微偏侧了一点,呈拒绝之意,口中冷淡道:“不必了。”

  “这可不行。”平翁笑道,“没有小公子作陪,怎么显出红楼的诚心呢。”

  好一个诚心。

  红楼虽然大,但楼里男伎的数量肯定也是没办法一对一服务这么多客人的,楼下熙熙攘攘全是一个人喝酒的女人,一桌最多就点一两个小公子陪酒,怎么到这里就是诚心了?

  不过是监视罢了,真的是将人看得密不透风。

  易宁眼锋又是一扫白若松,白若松便心领神会地上前,拂开那小公子,道:“我家娘子知晓红楼诚心,但着实不喜欢这样的小公子。”

  平翁一个眼色,那小公子悻悻退下后,他仍然摆着假笑,不依不饶道:“不知娘子喜欢什么样的,咱们楼里别的不多,小公子那是个顶个的出挑,温柔小意的,清冷高傲的,无论娘子想要什么都有!”

  白若松来红楼之前,已然知晓花魁会从三楼的前十位当中选,所以这十位公子是不接客的,其中就有羽新。

  剩下的二层与底层正在调教中的小公子,都会在今日出来陪客。

  “我家娘子喜欢那种。”白若松压低声音,“青涩一点的那种,越不服管教的越好。”

  平翁什么奇怪的客人没见过,闻言面色变都没变,从善如流道:“娘子请稍等。”

  他要退下,也不好教护卫单独站在这里,太有看守的意味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议论,于是就一起走了,使得白若松和易宁获得了难得的喘息机会。

  就算没人看着,白若松也不敢松懈,还是行使女侍的基本指责,老老实实垂首敛目地站在了罗汉床侧边。

  “你和门口那个女人有仇?”易宁突然开口。

  她说话声音不大,夹杂在丝竹声中,白若松愣了一会才分辨出她说了什么,俯了一点身子,咬牙切齿地坦白道:“就是她杀了李逸。”

  易宁脸色不变,只有眼睫微微一颤,表达了她内心的波澜。

  “所以你就匡她点破我的身份?”易宁顿了顿,沉声道,“你只想着点破之后她的处境,可有想过我的?”

  白若松沉默下来,自我检讨道:“是我意气用事了。”

  可说完,她又立刻想起自己中途下马车,想去看一看李逸的骨灰的时候,易宁的那句“须知天地赋命,生必有死”。

  兴许是刚刚面对艾棠的时候的戾气还没有消散,白若松从近处,看着易宁冷淡的侧颜,忍不住心存恶劣。

  如果死的是杨卿君,她还能是这个态度吗?

  可白若松到底有自己的底线,片刻后还是忍了下来,深呼吸几口,消散了戾气。

  “可只要是人,就是会有感情的,没办法完全理性。”

  易宁眼皮一跳,倏地转头去看白若松,一瞬间几乎幻视了那个还年轻的少年,眼角含泪,冷冷觑着他的模样。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拥有感情。”

  “感情可以让人拥有软肋,一触即溃,也可以让人拥有铠甲,无坚不摧。”

  “而你,易玄静。”他勾起嘴唇,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来,“你是个根本没有感情的怪物,不配为人!”

  “大人?”

  白若松喊了一声,易宁才骤然回神,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又转回头去,喉间一动,道:“他说过一样的话。”

  白若松没反应过来:“谁?”

  “你用他的脸,和他说了相似的话。”

  这下白若松明白她在说谁了,因为自己这张脸,是照着杨卿君的五官易容的。

  她沉默片刻,还是不忍心,刚想说些什么作为安慰,平翁就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溜烟的小公子。

  这些小公子们并没有涂太厚的脂粉,一个个都十分朴素,甚至还有几个明显没有调教好,板着脸露出厌恶的表情。

  确实够青涩……

  “娘子瞧瞧,喜欢哪个?”

  白若松一眼扫过去,居然瞧见了一个熟人,正是给她褙子上来了一巴掌的千秋。

  这么久了,他也没改脾气,变变扭扭站在人堆里,下巴昂得高高的,像一只怒气冲冲的大公鸡。

  这个好,人简单,心思浅,好糊弄。

  “这个。”

  “那个吧。”

  白若松和易宁同时开口,二人面面相觑的同时,她看到了那个被易宁指着的,与崔道娘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小公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坏事了。

  易宁反应很快,立刻接口道:“那这个也留下吧,给我的侍从,记我的账上,剩下的退下吧。”

  平翁巴不得多留几个人,让她们做什么都不方便呢。

  她笑得揶揄,对着白若松说了句“你家娘子可真是疼你”后,又仔细吩咐了二位留下的公子要照顾好客人,最后带着剩下落选的小公子离开了。

  千秋虽然人有些别扭,但明显是做惯了伺候人的事情的,立刻熟稔地上来要贴白若松。

  白若松赶忙侧退一步,感觉自己的心就和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一样冰冷。

  千秋愣了一下,立刻蹙眉,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他眼睛上上下下扫视着白若松,最后落在那张好看又陌生的脸上,看了片刻,又舒展开了眉头。

  大概是错觉吧,他想。

  “客人站着做什么,坐啊。”

  白若松谨记自己女侍的身份,对易宁做了一个请示的动作,易宁下巴一点,同意了后,她才顺顺利利在一旁较小的那张倚塌上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千秋就也要跟着过来,眼瞅着膝盖一弯像是坐她腿上,白若松赶紧粗声粗气道:“给小娘倒酒!”

  千秋最讨厌粗鲁的客人了,闻言咂摸了一下嘴,克制住自己厌恶的表情,堆着笑蹲下身来,就靠在白若松腿边,柔顺地给她奉酒。

  真是万恶的封建主义!

  白若松提前酒杯的时候,还在感叹,一抬头,却发现易宁和另外的一个小公子,正在大眼瞪小眼。

第199章

  易宁很显然并不希望自己被人伺候,而崔简也同样不想伺候人,于是二人就这样离开三步的距离,相互僵持住了。

  千秋并不知晓二人内心的弯弯绕绕,只以为易宁那带了点尴尬的难看面色是因为崔简的态度,当下紧张起来:“阿简,愣着干什么,快给客人倒酒啊!”

  崔简站在原地没动,千秋急了,喊道:“阿简!!”

  他虽语气凌厉,却目带哀求,那头僵直着身体的崔简终于动了,取了矮桌上的酒壶,缓步走至易宁身前,俯身倒酒。

  楼里其他小公子倒酒的时候,会柔柔垂下头颅,露出一截白皙带着圆润弧度的后脖颈,显得乖顺又惹人怜爱。

  而崔简倒酒的时候,一整根脊椎都直挺挺的,微微垂着眼盯着酒盏,下巴紧绷,脖颈旁还能看到几根突出的青筋。

  刚刚还矜傲的小少年将一截手肘搁在倚塌边上,自下而上仰望着白若松,秋水一般的眼眸中有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阿简年纪小,不懂事,客人可千万不要责怪她啊。”

  他看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如果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就马上就能哭给白若松看。

  白若松没办法,安慰他道:“我家娘子只是脸臭了些,其实是个温柔的好人,你不必担忧。”

  千秋到底年纪小,不是很藏得住事。

  只见他略略转头瞄了一眼易宁,看到她一脸凌若秋霜后,忍不住颤了一下肩膀,再回过头来看向白若松的时候,两只眼睛里头写满了“我不信”。

  这臭小孩!

  白若松嘴角抽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饮啜了一口手中的酒液,心里想,还是路途年可爱,自己说啥他就信啥的。

  楼下竖箜篌的演奏结束了,几人鱼贯而下,乐器则由身强力壮的护卫帮忙抬走。

  在台下众人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中,孔翁由后头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幕台,站定在正中心。

  “我说别的客人们大约也不爱听。”他面上带笑,声音清凌,“简而言之的话,就是期待的花魁选拔开始了!”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欢呼,一位面戴轻纱,身段婀娜的小公子,莲步轻移,聘聘婷婷走上了幕台。

  “这是排名第九的玉鸾公子。”孔翁道,“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其中最擅的,就是琵琶。”

  有两位小公子跟着上台,其中一位怀里抱着琵琶,另一位则抱着一张绣墩。

  那名为玉鸾的公子接过琵琶,歪着身子落座于绣墩之上,慢悠悠给自己缠好了玳瑁做的甲片,手指屈起片刻,猛地发力,铮地一下划过琵琶弦,手腕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台下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孔翁见状,默默后退了几步,不动声色地躲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噔……噔噔……噔噔噔……

  他五指翻飞,手腕极速转动,琵琶声越来越急促,渐渐形成激昂壮烈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