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虽说云麾大将军貌丑无颜,女人一样高大强壮的名声在外,可千秋一直以为那是嫉妒云麾大将军的人传出的谣言,如今这么一见,才猛然意识到谣言何止是真,简直是……
“怎么会有人喜欢……喜欢这样的……”
“千秋!!”白若松一声爆喝。
在场的人皆吓了一大跳,千秋甚至吓得后退了一步,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暴怒的白若松,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居然也会发怒。
“千秋,他是为了大桓的安危,在北疆出生入死的云麾大将军。”她的表情严肃,声音低沉,眉心紧紧蹙起,严厉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论是作为一个大桓的朝廷命官,还是一个心仪云麾大将军的女人,我都不会允许你在我面前说出任何贬低他的话来。”
千秋的脸苍白一片。
“我不会纳侍的,也对你……”白若松说到这里有些不忍,但一想到云琼,也硬下心肠来,“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希望你今后不要再在他人面前,说一些令人误会的话来,惹得我的未婚夫不开心。”
“你……”千秋有些无力道,“你就这么喜欢他么,他一点不开心你都这么在乎?”
“是。”白若松颔首,“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永远开心。”
身后的云琼很轻地握住了白若松那根贴着他掌心的手指。
千秋是红着眼眶跑开的,这让白若松有些心虚,求助一般地望向现场唯一能和千秋说上话的崔简,崔简被她看得浑身刺挠,一挥手道:“我去看看他。”便追了过去。
白若松松了口气,和一旁的崔道娘道歉道:“抱歉,刚刚呛了一下,脏了崔娘子的衣服。”
“你……”崔道娘欲言又止地看着白若松,“你是……白大人么?”
恩?
白若松顿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恍然大悟道:“哦,我这是,咳咳咳,是易容……”
说罢,她又去看路途年,路途年便解释道:“我,我不会卸这个……我师父熬了个大夜正在休息,等他醒了会来替长姐卸了易容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若松感觉路途年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她还以为自己把千秋说走了,他会开心呢,现在的小孩真是看不懂了。
“外头什么声音,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她不得不岔开话题道。
“哦……”路途年闷闷回了一句,“是杨副帮主带着漕运的掌柜们,正在清算红楼的账本呢。”
白若松恍然大悟,原来这声音是打算盘的声音。
这得多少人,才能把算盘打出这样的动静啊?
“我们去看看。”她扯了扯云琼的袖子。
云琼这下没说什么要多注意,不要乱动之类的话了,只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嗯”来。
第210章
即便是青天白日也迎来送往的红楼此刻大门紧闭,偌大的厅堂内只有算盘的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赤红色的绒毯上本来围绕着幕台摆放的矮桌和腰凳已经被不知道挪到了哪里去,空空荡荡厅堂内只摆了一张案几,案几后头坐着一个身姿婀娜,姿容昳丽的男人。
那座耸立着四根大立柱的幕台上头的轻纱已经被人取走了,有十来个高矮胖瘦各有的女人正围着一张长桌埋头打算盘。
长桌上摆着山一样的账簿,堆不下的则放在了每个人的脚边,五六位垂首敛目的侍从来去匆匆,帮忙做一些磨墨铺纸、端茶倒水,或者递账本之类的杂活。
女人那头刚清算完一本,挥挥手,就有侍从取了清算完毕的账簿,小步疾走下幕台,交给下方案几后的男人。
男人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兴致缺缺地翻着那些账簿,片刻后,指腹点了一个数字,轻笑道:“有趣极了。”
“公子。”静立在他身后的月芙突然向前一步,开口提醒道,“白大人和云将军来了。”
杨卿君掀起眼皮子,将将瞧见绕过幕台而来的白若松与云琼二人。
白若松脸上仍然戴着那张和他有三分相似的易容面孔,被云琼搀扶着小步往前走着,身体虚了些,精神头却不错,一直伸着脖子好奇地在看幕台上那些埋头打算盘的女人。
杨卿君看着她路都不看,不小心在地毯接缝处绊了一下的蠢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公子笑什么呢?”月芙轻声询问道。
“笑易玄静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大灰狼,千挑万选了一只小兔子做自己的继承人。”杨卿君淡淡道。
他声音说得轻,在噼里啪啦的算盘声中不容易听清楚,白若松根本没发觉他在嘲笑自己,唯独云琼抬头扫了他一眼。
这小白兔本事倒是不小,驯服的狼崽子不止易玄静一条。
杨卿君兴味地勾了勾嘴角,撑着下巴的手指在自己面颊上点了两下。
“杨副帮主。”白若松也不好弯腰,只是象征性地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
其实杨卿君平日很忌讳别人这么对自己。
他是男子,本就被人看轻,偏偏还是个貌美的,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挖苦,议论,乃至给他制造过谣言。
那些看轻他的,胡乱议论他的,在他面前表现出不恭敬的,尽数被他收拾了一遍,才终于在漕运中站稳了脚跟。
可白若松……
杨卿君下意识感觉到,她对自己的那种随意并不是轻视,而是一种亲昵,仿佛他是她的什么师爹一般。
杨卿君被自己的这种想法逗笑了,自他和易宁决裂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念头,仿佛易宁的后辈,也是他的后辈一样,令人感到亲近。
“身体可好些了,易玄静的小徒弟?”
“承蒙副帮主挂念。”白若松有些腼腆道,“已经好许多了。”
杨卿君视线扫过她隐隐渗了一些红色印记出来的肩膀,并没有揭穿她的善意谎言。
“你不躺着休息,来我这是有什么事情吗,易玄静的小徒弟?”
杨卿君这样再三强调这句“易玄静的小徒弟”,白若松就算再是个迟钝的人,也发觉了他的调侃。
她无奈抿了抿唇:“副帮主,我不是小孩子了,您别这样逗我。”
杨卿君面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一些,只道:“你才多大,在我和易玄静眼中,不就是个小孩子么。”
白若松心说,我这身体年岁不大,可我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啊!
不过显然她不可能这么回答,而且碍着杨卿君的身份,还不好说什么辩驳的话来,只能尴尬在原地,把杨卿君看得大笑了起来。
幕台上打算盘的声音停了一瞬,那十多个女人纷纷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了一眼杨卿君,又默契地低下头继续干活。
白若松倒是不介意成为杨卿君的乐子,就是此刻现场这么多人,她感觉自己有点被公开处刑。
“副帮主,请问这些是……”她不得不率先拆开话题,提醒杨卿君该说正事了。
“哦,这些是我的心腹,漕运里头最出色的掌柜们。”杨卿君随意道,“现下她们正在盘点的是红楼的账簿,大概十来年的份吧。”
白若松没盘过账,不懂这些,不过还是被“十来年”这个数目给震惊到了。
红楼居然已经经营这么多年了???
不过杨卿君给红楼盘账,到底是什么目的,总不会是查红楼的偷税漏税吧?
如果是查红楼与朝廷官员的往来的话,直接查名字就行了,根本就不需要盘账啊。
“杨副帮主。”白若松顾及到周围人多,尽量没有说明白,委婉道,“不知红楼这账,可是有什么亏欠漕运的地方么?”
小萝卜头果然还嫩些,不知道外头的这些弯弯绕绕。
“红楼又不和漕运有什么生意往来,不存在亏不亏欠的问题。”他提点道。
白若松一下就明白了,红楼不和漕运有往来,但是和荟商往来亲密啊,杨卿君这是在抓荟商的小辫子!
她想了想,又问了一个自己已经想了许久的事情:“我听闻有山中猛虎之称的荟商,主家姓柳,不知是哪个柳?”
路过递账本的侍从忍不住瞥了白若松一眼,心想还能是哪个柳。这个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啊?
副帮主不是一向讨厌蠢笨的人的吗,怎么这次和这个人聊这么久啊。
杨卿君却是越看白若松越喜欢了,居然一时忍不住想,若是……若是没有当年那些事情,他与玄静怕是也能有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儿。
“那自然是,仙鹤先生的柳了。”他道。
果然,柳从鹤果然是荟商的人!
他衣食住行处处透着华贵,白若松本来就有所怀疑,知道遂州掌柜叫柳向雁之后就更怀疑了。
柳从鹤,柳向雁,摆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一个族谱上的人。
怪不得杨卿君有荟商令,也怪不得柳从鹤看见了荟商令就救下了摔落悬崖的白若松和云琼。
他们二人怕是有自己的一套不为人知的交易。
“公子!”一道身影自白若松后方匆匆而出,站定到了杨卿君身侧,附耳说了几句话。
杨卿君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脸色,在转瞬之间就乌云密布。
他轻轻蹙了一下眉心,问道:“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空枝郑重道。
白若松还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身后又有一个声音唤了一句:“将军!”
白若松回头,发现是钦元春。
她几步上山来,对着云琼抱拳行礼,手中飞速比划了几下暗语。
白若松看懂了,她在说存放尸体的房间被人破坏了。
尸体,谁的尸体?钟倏和戈飞的?
杨卿君利落起身道:“请将军随我一同去看看吧。”
白若松立刻道:“我也去。”
杨卿君看她,面色柔和了一些:“你的身体撑得住么?”
“无妨事。”
杨卿君知道易宁是个硬撑的性格,怕她这个小徒弟也是一样的脾性,便下意识看向云琼,以为云琼这个未婚夫郎能够劝阻一下,谁知他完全就对白若松予取予求,只道:“有我在的,无妨。”
杨卿君没办法,道:“那便一起去吧。”
大堂人多,虽然都是漕运的人,但就算是杨卿君,也不敢说自己的漕运是铁桶一块,因此把三楼的公子赶但二楼后,将尸体放在三楼看管。
几人在前头走得快,白若松动作大了伤口就会被撕裂,因此是被云琼横抱着上楼的。
楼梯口守着漕运的护卫,而存放尸体的房间外则一左一右站着孟安珊和钦元冬两大门神。
房间的门开着,瞧着没有什么异常,但等白若松进了房间一看,才知道所谓的“被破坏”是什么意思。
房间内,原本盖着白布的两具尸体上的白布被掀了开来,露出两张同样凹陷毫无血色的脸庞。
尸体倒是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可尸体旁边,放着的那具用来乔装“钟爹爹”的傀儡,被人拆了个七零八落,四散在了整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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