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尊世界喜欢肌肉男有什么错 第209章

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标签: 成长 穿越重生

第232章

  白若松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被外头的热风糊了一脸,已经失去知觉,被冻得通红的手脚开始一点一点发起热来,若不是御书房外宽敞的庭院当中一团一团金黄色的银杏树,她都要以为现在其实还是夏天了。

  没办法,御书房实在是太冷了。

  白若松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云琼和钦元春,发现二人面无表情,连半点瑟缩的样子都没有,显然是不怕冷。

  真好。

  白若松深深叹了口气,为自己这具虚不受补,完全无法练武的小身板而感到心酸。

  徽姮受女帝命令出来送行。

  其实一般云琼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女帝都会让徽姮出来送送,一方面是体现她对这个云麾大将军的重视,另一方面则是给自己的左膀右臂一个私下说话的机会。

  女帝心里明镜一样,知道徽姮对自己忠心,云琼可不是,时常逮着机会就会让“同病相怜”的徽姮给云琼洗洗脑子。

  此刻同样站在御书房门口的徽姮看着白若松叹气,还以为她见了女帝紧张,毕竟今年初春纳贡之前的御前宴会上,她还是一副畏畏缩缩,不敢与人交谈的格格不入模样,后来殿试,面对女帝的问话,更是一句顺畅的话也说不出来。

  如今不过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在御书房述职就能如此口若悬河了,看来当初将她送去刑部司易宁那里是正确的选择。

  与脑子里千回百转的徽姮不同,云琼是清楚地知道白若松只是表面看着有些怕生,其实是一百斤的人有九十斤的反骨,畏畏缩缩的皮囊下头,肚子里琢磨的都是诛九族的欺君大罪,如今这个模样,不可能是因为紧张,多半是在御书房冷到了。

  若是还在玉京外头,云琼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的手,暗暗用内劲给她暖一下,可如今在玉京,一言一行都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他不得不屈起手指,忍下这一点冲动。

  太液池的西边就是翰林院和银台,属于机要重地,一行人很自觉地绕着太液池的东侧走,沉默着路过清思殿后,望着不远处的望仙台,徽姮总算忍不住开口了:“云将军。”

  她其实内心更想同白若松说说话,可二人之间根本不熟,只在御书房远远见过几次,半句话都没有说过,因此只能从云琼这里下手。

  云琼也知道徽姮这个喜欢出了御书房就敲打自己的习惯,刚刚还在想为什么她一路沉默着不说话呢,如今她甫一开口,云琼便非常习惯地“嗯”了一声。

  他一“嗯”,白若松便也跟着转过头去看徽姮。

  她明白自己和徽姮品阶差距极大,不敢直勾勾地看着人家,只能侧过一点脸来,用余光去瞄,但是面上那种明显的“让我听听你要和我老婆说什么”的表情,还是让准备开口的徽姮噎了一下,藏在肚子里的冷言冷语一下就说不出来了。

  “……如今三皇女殿下势头正盛,将军还是小心为上。”徽姮僵硬着开口,目光瞥过了一旁的白若松,警告道,“莫要做令三皇女羞恼的事情。”

  在白若松听来,这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提醒,不知为何,云琼听闻过后,面色居然及其明显地沉了下去。

  “三皇女荒唐,圣人不会坐视不理,自会告诫。”他语气森然。

  “圣人如今……”徽姮顿了顿,环顾四周后,小声道,“如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若三皇女殿下手段雷霆,等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怕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云琼闻言居然冷笑了一声,白若松吃惊地看着他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

  “和我生米煮成熟饭?”他讥诮道,“你在说笑么?”

  徽姮是内侍省的头头,女帝面前的大红人,别说是其他官员,怕是连女帝都很少对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白若松的第一反应是倏地转头去看徽姮的脸色,见她面色平平,不似生气的模样,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将军明白我在说什么的。”徽姮语气淡淡,“您如今已经不是从前没有软肋的模样了。”

  众人在崇明门前站定,望仙台的方向隐隐传来整齐划一的诵经声,可现场的氛围却如同浓云黑压,压抑得吓人。

  “就送到这里了。”徽姮道,“圣人还在等着微臣。”

  她自行转身,云琼与白若松和钦元春便沿着崇明门而出。

  崇明门外头是东朝堂,此刻正值午后,前头没有官员,只有来来往往巡逻的侍卫和行步匆匆的宫侍与内廷女官。

  见四下的人离得都很远,白若松终于问出了自己憋了许久的问题。

  “徽姮大监让你注意三皇女是什么意思?”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我做什么?”

  抚国将军府从来不涉党争,云琼手握重兵,又是女帝的人,无论将来哪个皇女继位,势必都是要拉拢他的,断然没有要他小心的说法。

  而且徽姮提醒就提醒,瞥她是几个意思,是在暗示她是云琼的软肋?

  白若松焦躁异常,云琼却绷着下颌不愿回答。

  “怀瑾!”她小声喊了一句。

  “你不会想知道的。”

  白若松被他这一句话给搞懵了,顿了一下步子,就见云琼从自己身旁跨了过去。

  他身高腿长,平日里走路也大步流星,可只要是在白若松身边,一向是保持着一个不疾不徐的步调来配合白若松,所以白若松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被甩在身后的感觉了,忍不住伸手去扯云琼的袖子。

  云琼走得比白若松想得要迅速,她手指头一勾,没勾到往前摆的手臂的袖子,转而扯到了他腰间的蹀躞带。

  走在最后面的钦元春倒吸一口凉气,赶快别过头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什,什么叫我不会想知道的?”白若松感觉有些生气,但一想到自己平日里也瞒着云琼不少事情,又做不出理直气壮的态度,一时憋得双颊通红。

  云琼其实只要继续往前走,以白若松的力气,定然拉不住他的。

  可白若松犟得很,他一不想自己的腰带别扯断,二不想白若松的手受伤,只好顿下步子来,有些无奈地转头看着她:“真想知道?”

  白若松颔首。

  “知道了可不许生气。”

  白若松先是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再度颔首。

  云琼抿了抿唇,才道:“三皇女往抚国将军府递过聘书。”

  “什?”白若松猛地瞪大了双眼,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形成了一个半圆形。

  她感觉大脑当中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炸裂开来,把她炸得头晕目眩,找不着东南西北。

  她忍不住退了半步,想骂一句脏话,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什么,立刻道:“可三皇女早就娶夫了啊!”

  三皇女因为行事荒唐,喜欢惹是生非,早早就被女帝安排娶了正夫。何况她还是个不怎么安分的人,除了一个正夫,两个侧夫以外,没名没分的小侍都能凑三四桌打叶子牌,孩子更是满院子跑。

  她这样的,怎么往抚国将军府递聘书啊,总不能妄图让三品云麾大将军给她做小侍吧??

  云琼:“三皇女许我侧夫之位。”

  当然,其实三皇女的原话是:“本宫的正夫是高帝凤君的娘家人,本宫如今动不得,你只能暂时当侧夫。待本宫登基过后,你就是皇贵君,生下的孩子封为太女后,本宫再寻个机会,罢了凤君,到时候你便是凤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云琼已经不记得当时听到这样荒唐之言的自己究竟是什么反应了,大概率是觉得好笑,所以没有给三皇女颜面,因为三皇女最后是摔了将军府的杯子,留下一句“你多年从军,身在全是女人的军营之中,名声早已败坏,又生得貌丑无盐,除了本宫谁还愿意搭理你!”的羞辱之言后,才离开的将军府。

  他心里厌恶三皇女,也并不是很愿意提起这些过去事件的细节,徒惹白若松难受,便选择言简意赅地回答了问题。

  白若松此刻的脑子还是懵的,听了云琼的话,下意识道:“她不是也已经有两个侧夫……”

  说到一半,她又反应过来,侧夫罢了,完全是可以休弃的。

  “畜生!”白若松骂完,忍了又忍,还是接了一句脏话,“¥@**—”

  她骂人的时候没克制住自己的声音,旁边巡逻的侍卫都看了过来,白若松意识到这件事不便在此地铺开说,牵着云琼的手就开始大步往外走。

  离丹凤门近的时候,她为了防止被人看见,才松了手臂,面色铁青地从门口监门卫处领了自己寄存的袖箭,怒气冲冲地回了马车,却因为没有马凳上不去车辕,只能又尴尬地站在马车前面等钦元春。

  云琼没有从马车里面取马凳,双臂直接穿过白若松腋下,把人像孩子一样提了起来,一伸手塞进了车厢。

  钦元春眼观鼻鼻观心,等二人都进了车厢以后,才跳上了车辕,捏着马鞭小心翼翼听车厢内的动静。发现没有争吵声后,轻咳一声,问了一句:“将军,我们现在是回府吗?”

  半晌,车厢里头传来云琼呼吸不稳的沙哑声音:“去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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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白:有些人看似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第233章

  昏沉沉的御书房内,女帝正以手支额,垂下的睫毛压着黑黝黝的一双眼珠子,一瞬不瞬望着手中的奏折。

  太女去世不过才十日,这群老不死的就纷纷上奏折,直言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大桓的稳定,劝女帝应当要尽早再立太女。

  她们一个个言辞恳切,好像真是一心为了大桓似的,把女帝看得怒火中烧。

  送完云琼一行人的徽姮刚刚走进御书房,迎面就飞来一张奏折。

  奏折的内页是柔软的单纸,可前后封都是包着黄绸的厚厚硬纸,硬纸的棱角砸到徽姮的额头上,发出一声闷响,又顺着她的身体滑落,摔在了地上,散成一团。

  徽姮面色不变,只是立刻跪下身去,头半垂着,眼睛扫过地上的奏折,看清了上头露出来的几段字。

  ……社稷之安,系于储君之立。臣不揣冒昧,敢以立太女之事,上陈于陛下之前……臣窃以为,三皇女才德兼备,众望所归……则海内晏然,百姓安堵,社稷可保于无穷矣。

  奏折可不是其他人可以随便看的,徽姮只略略扫过一眼,就立刻收回了目光,请罪道:“请圣人息怒。”

  她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浅粉色褙子的内侍女官,神色不卑不亢,跟着徽姮下跪于地的时候,手中红漆托盘上放置的玉碗里头的药液居然一点也没有洒出来。

  女帝其实没有半分要迁怒徽姮的意思,不过是随手一扔,扔中徽姮纯粹只是一个意外。

  可那又怎么样呢,她是女帝,万人之上的女帝,难道还指望她道歉么?

  女帝看着垂首跪在地毯之上的二人,揉了揉眉心,不耐道:“起来吧。”

  徽姮无声地站起身来,额上一滴鲜红色的液体顺着眉骨将落未落,被她毫不在意地掏出帕子,近乎粗暴地抹了去。

  装着私铸的铜钱的箱子还放在御书房的大堂内,散发着一股铜臭味,徽姮小心地绕着这个大箱子,站定在女帝身侧,转身从身后女官托着的红漆托盘当中小心翼翼地取过玉碗,递到了女帝面前。

  青玉制成碗巴掌大小,里头是某种褐色药液,散发着阵阵似是腐烂物一样的难闻气味,女帝仅仅只是闻到一点点,就立即蹙紧了眉头。

  御书房的气温低得吓人,即便紧紧只是适手温度的药液,此刻也蒸腾着滚滚白汽。

  女帝误以为这药还烫着呢,嘴唇一张,刚想说一句“先放下吧”,那头早就预料到女帝行动的徽姮便立刻抢先道:“温度正适宜,陛下请。”

  女帝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这碗药液,可她锁骨下方的皮肤里,有东西感受到药液的味道,开始蠕动起来。

  伴随着那东西的前进,女帝的浑身都开始燥热起来,她一把扯开自己本就松松垮垮的前襟,露出里头明黄色的诃子。

  那遮掩不住的胸前的皮肤上赫然通红一片,仿佛被热水灼过一般,排列着许多凸起的透明水泡。

  女帝接过徽姮手中的青玉碗,咂摸着嘴,久久不肯喝下这一口,居然像个逃避喝药的小孩子一样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徽姮,你觉得适才白员外郎推荐的闵家那娘子,可否担当重任?”

  徽姮垂着眼,知道此刻的女帝并不是在试探自己,而是在随意找话题拖延时间,若是自己开口还是一句“奴婢不敢妄议”,怕是会惹恼她,便思忖了一会,顺着女帝的意思开口道:“闵娘子十分安全。”

  女帝小心翼翼闻着青玉碗当中的药液,回了一句:“哦?”

  “闵娘子是靖亲王孙女,拥有皇族血脉,却不具备继位的条件,于陛下无害的同时,还会因为想维持血脉带来的荣耀与爵位,会不遗余力地站在陛下身后,为陛下做事。”

  女帝闻言笑了起来,显然是徽姮说到她心坎上了。

  她侧过头去看着徽姮,看着这个陪了自己近二十年的心腹,突然想起自己还是瑞亲王的时候,身着重甲,带着亲兵闯入太极宫的那一日。

  宫中甬道上到处都是宫侍和侍卫的尸首,满地的粘稠血液溜得人的脚底都打滑,不远处是火光漫天的后宫。

  她伸手推开沉重的大门,只见空空荡荡的两仪殿之内,一位少女正伫立在高台台阶的最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