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尊世界喜欢肌肉男有什么错 第224章

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标签: 成长 穿越重生

  “夭夭,你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吗?”她声音悠悠,语速也不急不缓,却令白若松毛骨悚然。

  白若松动了动喉咙,咽下了口中嚼碎的花生,缓缓摇头。

  “我在想啊……”沈佳佳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说出的话像是淬了毒一样狠戾,“他们活该!”

  “他说要建男学,要我跟着他一起,哈?”她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一样,面上全是讥讽,“我凭什么要跟着他,跟着他去给男人谋求权利,谋求公正?”

  “我们都压抑了几千年了!无数先辈的抗争,才终于让我们获得了如今的一点权益!让我们可以读书,可以工作,可以走上街头而不被辱骂抛头露面。”

  “可是你看到了吗,你看到这个世界的女人了吗?她们这么有力量,即便只穿着一件裤子,大街上也没有人会走上去说她们有伤风化!更没有人,用审视身材的目光去盯着他们看!这里只有男人会被审视!”

  沈佳佳骤然起身,双臂拍在圆桌上,金属盨哐当震了一下,但因为其重量并没有翻倒,里头的瓜子和花生劈里啪啦落了一地。

  白若松正下意识去看地上散落的东西,她便隔着圆桌,脚尖垫地,上半身前倾,猛地贴近了白若松。

  “夭夭。”她咧开嘴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这么久,如今我也成为刀俎了,我为什么要为鱼肉去鸣不平?”

  白若松张了张嘴,感觉肺部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挤压收紧,让她没办法喘上气来:“我……”

  “夭夭。”沈佳佳打断了她,“你做白若松这么多年了,不会忘了白夭是怎么在穷途末路的情况下,被逼死的了吧?”

  白若松当然没有忘记。

  断裂的肋骨穿透肺部,腥甜的血液混杂着内脏的碎片,不受控制地自喉管中一股股涌出,眼前是血红一片。

  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是没办法理解濒死的时候的那种感觉的,地面冰冷而坚硬,可血却是温热的,手臂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断裂外翻,指尖触及到地面,一开始还能感受到地面粗粝的凸起,渐渐也失去了触感,产生了一种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感觉。

  那一瞬有限的时间里头,她其实想了很多。

  想宿舍里头虽然吵吵闹闹,却友好善良的舍友们;想在关键时刻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却在无奈的现实面前默默流泪的辅导员;想佝偻身子,满头白发的外婆;想威风凛凛,驰骋在麦田上的小山……

  但最后的最后,也终究不得不接受自己的懦弱。

  她没有走出穷途末路的勇气,所以只能选择最窝囊的方式解决问题,伤害了所有关心她的人。

  “我知道。”白若松道。

  “是么。”沈佳佳的语气很轻,“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毕竟在这里,你过得如鱼得水不是么?”

  白若松从沈佳佳那双棕灰色的眼睛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冷漠的倒影:“你想说什么?”

  “我当然……”

  敲门声打断了沈佳佳的发言,也打破了二人之间紧绷的气氛。

  “喂。”是稍许有些稚嫩的女孩的声音,有些浓浓的不耐烦,言简意赅道,“有人找。”

  是小狼崽子阿悦。

  她没有点名道姓,但白若松也明白大概是找自己的,不然阿悦不会这么语气不善,毕竟她只讨厌自己,并不讨厌沈佳佳。

  “知道了。”白若松回。

  小狼崽子得到回应一刻也没有多停留地离开门口,白若松再度转回过视线去,沈佳佳已经坐回了绣墩上,一边打哈欠一边用手指摁碎炒得干酥的花生壳。

  她神色如常,仿佛刚刚那些争锋相对的话语不曾发生过一样,见白若松看自己,还神色温柔道:“怎么了,不是有人找你么,快去吧。”

  白若松想回以一笑,努力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转身打开门栅,跨过门槛的那一刻,面色难看得吓人。

  沈佳佳很不对劲。

  她一向感情充沛,属于看水浒传都会哭,遇到愤愤不平的事情气得半夜睡不着的类型。

  但在感情充沛的同时,她又具有一定的讨好型人格,在宿舍里插耳机看综艺的时候笑得大声一点,都会不自觉道歉。

  她绝不是一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人,即便心里这样想,也绝不对说出来。

  白若松心事重重地站在廊下片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以后,才拐过弯去了院子前边。

  殷照早就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完全不见踪影,院子里只有两个小萝卜头。

  阿乐怯生生地缩在廊柱后头瞧着大门口,小狼崽子则像门神一样堵在门槛后边,死活不让外边的人进来。

  白若松看见半敞的院门口站着一位纤长的身影,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徐彣。

  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夹棉和领夹衣,领口两边和宽袖上都有雪白的一圈短毛,显得贵气十足。

  白若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缺胯夹袍,悲伤地发现,目前为止好像只有自己是最穷的。

  “白大人。”徐彣看见白若松,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苦笑道,“你家小娃娃好似把我当成坏人了。”

  小狼崽子瞬间炸毛:“谁是她家小娃娃?!”

  “这是我去遂州办案的时候遇到的孤女。”白若松不得不解释了一番,对着小狼崽子道,“不是坏人,你带小阿乐进去吧。”

  小狼崽子看看徐彣,又看看白若松,拧着眉毛道:“你确定要把我这个唯一能打的打发走?我走了可没人保护你。”

  她居然知道殷照不能出现在外人面前,特地强调自己是“唯一”能打的,这让白若松有些惊讶,笑道:“徐大人也是文人,不会把我打死的,你放心吧。”

  “真的吗?”

  “真的。”

  小狼崽子僵持了一会,妥协道:“好吧,有事发生喊我。”

  她牵着怕生的阿乐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房间,白若松大敞院门,侧身道:“大人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不了。”徐彣手掌一推,婉拒了白若松的好意,有些不好意思道,“是这样的,大兴国寺那边出了一桩案子,想请白大人去一趟。”

  白若松面上客气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她一脸复杂地看着徐彣,不得不提醒道:“今日休沐……”

  “我知晓。”徐彣颔首,“但这案子是一桩命案,且死的人是左谏议大夫家的嫡女,兹事体大。”

  “什?”白若松吓了一大跳,“你是说姜仲临死了?!”

  “是。”

  左谏议大夫是从四品的官,可因为是隶属门下省的谏臣,很受百官忌惮,属于即便背地里牙痒痒,表面上又不得不客客气气虚与委蛇的存在,便是言相都想同他们家结盟。

  他们家的嫡女死了,此事可大可小,左谏议大夫想要追究的话,哭到女帝面前,女帝都得给她做主。

  白若松感到很头疼,并不想管这个破事。

  她一是觉得姜仲临这个性格,惹来仇怨也是自找的,二是觉得左谏议大夫这个能养出姜仲临这样嫡女的人,应当很难搞,怕自己反惹一声骚,便推辞道:“大人既然要去,那我便不与大人抢功劳了吧。”

  徐彣看着万分不情愿的白若松,突然道:“白大人可知此次杀害左谏议大夫嫡女的嫌疑人是谁?”

  徐彣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问,白若松一下警觉起来:“是谁?”

  “是清平县主的女儿,闵仟闻闵大人。”

  白若松想也没想,立刻反驳道:“这不可能。”

  徐彣见状轻笑了一声:“我当然也觉得不可能,便安慰闵大人一定为她主持公道,只要她说出实情。可闵大人说只信任你,坚决要求你接手她的案子,否则她一个字也不会说。”

  白若松听完便意识到,闵仟闻这是在向自己求救。

  其实她同自己也不过见过几面,二人的交情并没有那么好,可因为清平县主在封地极少踏入玉京,她自小在封地长大,在玉京也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便只能选择自己。

  “好吧。”半晌,白若松缓缓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我同大人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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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叠甲,文中人的想法不代表作者想法,有不满骂沈佳佳,不要骂作者

第251章

  大兴国寺巍然矗立于玉京郊外的苍翠欲滴的青岩山山腰之上,依山势而建,层台累榭,错落有致,宛如遗世独立的仙宫琼阁。

  白若松乘坐徐彣的马车来到青岩山山脚下,只见山道蜿蜒,青石铺就,两旁古木参天,松柏掩映,遮天蔽日,颇有几分神秘的幽静。

  这样的庄严肃穆对于在山脚下仰望的人来说是心生崇敬的,可对于白若松这样来办事的人来说是要命的,因为大兴国寺是国寺,得高祖特批,所有上山者不分男女老少和高低贵贱,皆需下车徒步上山。

  因为大兴国寺发生命案的缘故,有带刀的差役守在山下的阶梯口戒严,拦住想要上山参拜的百姓。

  为了防止恐慌,她们没有直接说明发生了命案,而是含糊地解释说官差办案。

  为首的差役见了马车上下来的徐彣和白若松,拨开人群山前来,抱拳行礼道:“大人。”

  白若松是属于记性很好的类型,观其面貌发觉很是眼生,便问了一句:“你是刑部的差役?”

  那差役也不认识常服的白若松,但知晓旁边的徐彣是刑部侍郎,因此推断白若松必然也是哪位官员,遂恭敬回道:“下官是大理寺的捕快。”

  原来如此。

  白若松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所说姜仲临不是官员,但到底是左谏议大夫家的嫡女,大理寺接手案件也合情合理。

  不过,大理寺已经接手的案子怎么把刑部喊过来了?

  白若松下意识去看徐彣的脸色,却只得她一个苦笑。

  “这是刑部司的白郎中。”徐彣道,“带我们上去。”

  差役应了下来,把山脚下的工作交给了自己的部下,亲自领着白若松和徐彣上大兴国寺。

  大兴国寺共三百零八阶台阶,拾级而上,可闻钟鼓悠扬,梵音袅袅,是让人心灵渐趋宁静的氛围——如果白若松没有吭哧吭哧上台阶上得像一只喘不上气来的斗牛犬的话。

  “白大人,你还好吧?”徐彣停下步子来等白若松,面带担忧,看着像是怕白若松还没登上大兴国寺,就当场暴毙在台阶上,提议道,“要不我背你上去?”

  她虽然也是个文人,但体质比白若松好上太多,而且平日里显然是有所锻炼,虽然呼吸也有些重,但面色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背个人上山不成问题。

  白若松以一个屈腰的姿势,双臂打直撑在自己的膝盖上,闻言控制着脊椎将沉重的头颅抬起,目光复杂地看着徐彣。

  “怎么了?”徐彣笑道,“做甚么这么看着我?”

  “我在想,我是不是会成为头一个被刑部侍郎背上山的刑部司郎中。”她道。

  徐彣的笑意僵住了。

  尽管只有很短暂的一瞬的僵硬,很快就恢复如常,但白若松还是敏锐地发觉了。

  “你这话说的。”徐彣神色温和,并且顺着白若松的意思称起了“你我”,“你千里迢迢去陇州剿匪,帮了我许多,我也不是那种不知恩图报的人。”

  白若松想说,这件事你不是报过了么,就在我被诬陷谋逆的时候,你在太女面前为我作了证。

  可压在下颚的舌尖动了一下,却又默默把话语收了回去。

  就像佘武同她交好,是因为她喜欢长的好看的人,而她对闵仟闻有好感,是因为知道二人是拥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徐彣也没有任何理由就对她产生莫名的,超过限度的示好。

  难道是因为她仍然以为自己同她一样,是女帝麾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