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门外传来指节叩门的轻响,还有女人压着嗓子的声音。
白若松听出来了,是钦元春。
她正被美色迷了眼睛,在人家胸前反复地蹭着,被熟悉的声音一喊,犹如被捉奸在床,惊得僵住了身体。
天,这是她的寝室,钦元春居然来这里喊云琼,岂不是其他人都知道昨晚云琼留宿在他这里了?
白若松羞愤欲死。
她埋头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云琼轻笑了一声。
他很少笑,因为白若松贴在他的胸前,所以明显感觉到了胸腔的震动,显得这一声笑声格外低沉富有磁性。
白若松在这一刻,好奇心战胜了赧然,忍不住想要抬头去看一下云琼这时候的表情,可刚一动,就被他铁钳一般的手臂收拢在了胸前,不准她抬头。
“别怕,她不敢进来的。”他声音沉沉,却透着深切的温柔关怀之意。
白若松低低“嗯”了一声。
云琼手掌在白若松脑后又留恋了抚了几下,这才松开手臂,起身着衣。
白若松侧躺在床铺上,假装是将头埋在被子里,其实睁开一条缝,偷偷看云琼着衣。
看他伸展手臂的时候后背肩胛骨处隆起的肌肉线条,看他系上单挞尾革带的时候勒出的窄窄的腰,再看他束发戴冠的时候侧边露出的一点深邃的眉眼。
啊,真要命。
她坚持到云琼走出内间,这才忍不住在床上扭成一团麻花。
虽然之前在药庐,他已经把人看光光了,但那会到底二人不是这么个关系,她一直克制着自己非礼勿视。
如今这种能一大早醒来,眼前就是坚实的胸肌,躺在床上还能正大光明看着肩宽腿长的心仪之人着衣的日子,真像是在梦里。
外间处,云琼挑开门栓,有些疏离地声音传进了白若松的耳朵里。
“有何事?”
“将军,是十七姑娘的信。”
白若松刷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路途年的药起效很快,昨天还被毒坑得吐了一大口血的她今天就能趿着靴子,一路冲出内间,扒到门口去,瞪着眼睛看着钦元春。
钦元春被火急火燎冲出来的白若松吓了一跳,从怀里掏信的手一抖,信封险些掉下去。
但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对白若松笑道:“白主事今天气色好了许多。”
白若松对钦元春是感激的,在杜承礼寝房前面,她明知道自己是假传云琼口谕,却还是将自己放了进去。
可是同时,她又对钦元春感到一阵不舒服。
在她进寝房之前,钦元春那句莫名的,让她快些的提醒,仿佛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般。
不管如何,白若松还是礼貌地颔首,并且小声道谢道:“身体已然没事了,多谢关心。”
云琼接过钦元冬手中的心,正在拆开上头的漆封,白若松道完谢便赶紧把头凑过去看。
云琼注意到她的动作,侧了一点身子,好让她能看得清楚一点。
信封正面是歪歪扭扭的十七的字迹,拆开以后,里面居然还是一个信封,封面上书十七姑娘亲启,字流畅工整,甚至还透着淡淡的墨香。
云琼将信封翻了过来,看见背后的圆形的,中间印着一个小小的漕字的漆封十分完整,没有半点拆卸过的痕迹。
十七姑娘收到漕运的信,居然连拆都没有拆,直接重新套了个信封就给他们寄过来了!
白若松露出讶异地表情,就连没见过十七的钦元春也忍不住咋舌道:“这十七姑娘当真是个奇女子。”
云琼伸手拆开了漕运的漆封,从内抽出这封其实是寄给十七的信件。
信纸上的字与封面上的如出一辙,下笔有力,措辞得当,看得出写信的人深厚的书香底蕴。
白若松只看了几行,就被这种文绉绉的感觉震惊到了,心里想着难怪十七姑娘不爱看。
写信的人正是漕运长嵘分帮的副帮主袁玉,当然,她如今是帮主了。
半个月里,长嵘分帮也经历了不少,少帮主唐子季虽然已经成了废人,但其手下还是不甘心袁玉成为帮主,在长嵘分帮起了一场内乱。
袁玉是匆匆镇压了内乱,上任了帮主,连总舵都还没有去报道,就帮十七查了人口贩卖一事,但并没有什么结果。
虽然说是漕运帮忙运的人,但其实人家只是假借了漕运的名,从船只到船上的人员都是买家自己的,漕运这边只有唐子季的一个副手与他们有过交接。
那副手也是内乱的主要人员,被镇压在长嵘分帮自己的水牢之中,袁玉派人去拉出来想审问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死去多时,线索便中断了。
在信件的最后,袁玉因为没有完成十七姑娘交代的事情而十分愧疚,多次诚恳表达了歉意,并且表示今后若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再度写信告知的。
看完信件,白若松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袁玉已经成了长嵘分帮的帮主,却好像仍然对十七姑娘有一种不合理的敬重之感,尽管十七姑娘如今已经脱离了漕运了。
云琼将信纸叠好重新放回信封中,沉沉道:“既然线索已经断了,那便早些回京吧。”
他侧身看着白若松,似乎是犹豫了一会,随即补充道:“将你那件事办完了,咱们就回京。”
第91章
他说办完“那件事”就回京。
白若松十分明白“那件事”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为了扳倒何同光而伪造证据,诓骗女帝,随时都有下大狱的风险。
之前在杜承礼的寝房的时候,云琼没有出口制止,默认了她和易宁的谈话,已经让她很惊讶了。
可现在看他说这话的意思,好像不仅是默认她们做这样的坏事,还要站在她们这边似的。
他可是能带刀入宫,能带军直接驻扎在玉京外头,号称女王的狗的正三品云麾大将军啊!
白若松想不明白,也不敢深入去想,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句:“好。”
云琼温和了表情,似乎是对她笑了一下,白若松不敢确定,因为他很快就转过身去,把信封交还给钦元春,表情冷淡而又疏离地道:“去通知易郎中。”
钦元春抱拳:“喏!”
白若松知道怕是又要开小会了,赶忙道:“我也去!”
只是她刚抬脚,还没跨出门槛,就被云琼伸手提溜了回来。
“先去穿衣服。”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放心,我在外面等你。”
白若松觉得自己穿中衣出去应该也没什么事,毕竟她在码头看到那帮出卖力气的女人都露着膀子呢,就差把不能漏的地方也漏出来了,也没人觉得奇怪。
不过云琼都说了等自己,她也没有辩驳什么,乖乖进了内间把自己的外袍套上,等要扣革带的时候,摸到缺了边的的金属扣,才想起来它坏了。
白若松其实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就过着不大富裕的日子,即便后来刑部司给发月俸,也没怎么舍得用,因此她只有这唯一的一条革带。
“怀瑾。”白若松朝外间喊道,“我的革带坏了。”
她声音委屈巴巴,竟是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云琼耳根发红,柔声道:“稍等。”
不一会,云琼就回自己的屋子取了一根,递进了内间。
这是一条方面犀角銙蹀躞带。
白若松只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他们初次在霖春楼见面的时候,云琼身上束着的那一条。
白若松伸手扣了扣上头一块块方形的犀角,触手温润,细腻流畅,手感竟然比玉石都好。
白若松的官太小了,不仅上不了朝会,就是六部上午在都堂的集体办公,她也轮不上,只能缩在刑部司一亩三分地,因此一直没有身份差异的实感。
但是,财富的差异,此刻确是真真切切摆在了她的面前。
感觉自己就算是节衣缩食攒一辈子俸禄,也给不起将军府聘礼啊。
要不干脆入赘?
但是马上,白若松就否定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
想啥呢,人家不是说了吗,这辈子都不成婚的,白若松你又在白日做梦!
她默默叹了口气,扣上蹀躞带,束好长发,提提踏踏来到外间。
云琼正背对着门栅站在走廊里,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抿了抿唇角。
这次白若松确定看见他是笑了,不过是个十分微小,转瞬即逝的笑,如昙花一现。
“走吧。”他说。
二人并肩而行,本来是想去厅房等易宁过来的,谁知才走到一半,隔着刺史府的一整个花园,远远地就看见了疾步而行的易宁。
她的身后居然没跟着孟安姗,而是跟着崔道娘。
崔道娘跟着来了刺史府之后,一直是像承诺的那样安分守己不添麻烦,连那日书房起火动静这么大,她都没有出现过,如今却一路缠着易宁,把易宁气得脸色铁青。
二人似乎边走边在说什么,可惜隔得太远,白若松其实连人脸都看不清,是凭借一个身形来判断二人身份的,说话的声音就更不可能听到了。
她想到云琼的耳力惊人,隔着大老远都能认出自己的脚步声,就用手肘一捅,低声询问道:“她们在说什么?”
云琼被一戳腰部,僵了僵,努力集中注意力试了试去听她们的对话。
但是两方之间起码相隔了百步以上,中间的干扰太多,易宁和崔道娘又明显压低了声音,他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些声音的起伏,却分辨不出说的是什么字眼。
“我也听不清。”
白若松讶异地抬首看他:“你也有听不清的时候?”
云琼被问得沉默了片刻,无奈道:“我也不是万能的。”
“偷偷去看看!”白若松扯过云琼漏在护臂外头的袖子就走。
云琼这么大个人,被她只是轻轻一扯,就立刻顺着他的方向抬步走,完全没有一点反抗,白若松觉得自己手中似乎只牵了一块轻柔的布料。
二人绕过本应进入的厅房,躲到了易宁去厅房的必经之路的围墙后头。
去叫人的钦元春走在最前边,注意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从洞窗后头探头,看见了缩在后边的云琼和白若松,眉头一挑下意识要开口,云琼就已经举起自己另一只空闲的手,竖起食指贴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钦元春已经张开了一个小口的嘴瞬间识相地合上了,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一样转回过头去,顺着长廊大步流星离开了。
等钦元春离开后,不一会,就有两个错乱的脚步声接近,崔道娘压低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人?”
“漕运的信你也看了,线索已经断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
“我说了我们会往下查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你就算再在这里纠缠于我,断掉的线索也不会重新接回去!”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近处,与白若松只隔了一堵薄薄的墙壁,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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