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尊世界喜欢肌肉男有什么错 第89章

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标签: 成长 穿越重生

  已经入座的众人又纷纷自软垫上起身,躬身对言相行叉手礼。便是已经没有实权的宰相,那也是三朝元老,座下一众纨绔平日里再是眼高于顶,嚣张跋扈,也不敢对着言相有所不恭。

  言相倒是个较为随和的人,至少表面上是,微微笑着压着手腕示意大家坐下,口中道:“不必多礼。”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再往白若松的所在地看过一眼,仿佛她当真不认识她一样。

  既然言相发话了,大家伙也就坐下了。同时,摆食的女侍们同时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福身退至一侧静立。

  言相就坐在那折页屏风前头三步远的位置,透过屏风之间的缝隙,能隐隐约约看见有人在走动,白若松知道那是此次的重点,言相的小嫡孙,选妻主的言小公子。

  言相明面上有过一位正夫,两位夫侍,生了两位嫡女,两位庶女,但是最大的那位嫡女中途夭折了,这位小嫡孙便是较小的那位嫡女的正夫所出的最小的嫡子。

  言相本人都已经被架空了,子女们当然也没有什么官职在身,这位唯一的嫡女就坐在言相的身旁,以玉冠束发,着广袖大衫,儒雅随和又有一副闲云野鹤的闲适之感。

  只是她的身体似乎不大好,两颊微微凹陷,时不时以袖掩面轻咳两声,把她旁边布菜的正夫看得满目担忧。

  不过这些和她都没什么关系。

  白若松低下头来,执箸夹起一筷子小天酥——这是一道由鹿肉和鸡肉一同炒制的吃食。

  鹿肉可不多见呢,特别是在随便吃野味保不准就会进局子的现在,是普通人吃不到的。

  就在白若松吃得不亦乐乎的同时,那些抱着施展才华,好得言小公子青烟的小娘子们已经开始各显神通了,有要弹琴吹箫奏曲的,有要提笔挥墨写诗的,还有人不嫌麻烦,非要当场作画描摹院子里头争奇斗艳的群花的。

  在言相的示意下,女侍们先是搬来了各式乐器,供小娘子们挑选表演。小娘子们嘴里虽然说着献丑了,但其实技艺高超,配得上如听仙乐耳暂明的夸赞。

  言小公子听得开不开心谁也不知道,反正白若松听得挺开心的,甚至不自觉跟着摇头晃脑起来。

  那几个奏乐的小娘子们一曲完毕,居然过来拉扯佘武,白若松这才知道原来佘武会舞剑。

  佘武推脱不掉,取了一把未曾开刃的短剑,当场表演了一场剑器舞。

  舞剑时候的佘武和平日里那种懒懒散散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透露出一种蓬勃的英气,虽不如真正上过战场的云琼那样令人胆寒,但自有一番少年侠气在身上。

  在她转动身体,旋转短剑的时候,剑刃在空气中发出有韵律的嗡鸣之声,配合一旁激昂的音乐,令人热血沸腾。

  一舞毕,掌声雷动,就连言相都暗暗点头,看起来很满意佘武的样子。

  佘武接了女侍递过来的锦帕,一边擦拭着额上汗珠,一边往回走,看见白若松震惊的表情,她露出一个灿烂而又得意的笑容。

  她落座后,在白若松耳边悄声道:“是不是被我迷倒了?”

  白若松给了她一个白眼。

  佘武摇头道:“可惜了,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我喜欢有啥用,又不是我选妻主。”

  说着白若松从自己的酒壶里头倒了一杯梨花酿,刚想浅尝一口,被佘武一把夺了过去。

  “你疯啦!你这酒量敢在这里喝?”佘武瞪她,“万一撒酒疯,我跟你说,不到明日,御史台弹劾你的折子就能跟雪片一样飞进御书房!”

  白若松知道佘武说得是事实,期期艾艾地盯了那壶散发着淡雅香气的梨花酿许久,终于还是端起了自己的茶盏。

  真是要命,真的需要练练酒量了,万一以后被灌醉胡言乱语起来可如何是好?她心里头不能说的秘密可太多了,哪一件都是杀头的大罪。

  擅长奏乐的人算是圆满离场了,紧接着是擅长吟诗作对的上前展示自己。

  女侍们端来了一张案几,案几上摆着笔墨纸砚,言相开口以“花”为题,那几个小娘子们纷纷围着两旁的锦簇花团踱步,寻找着灵感。

  白若松想起曹植七步成诗的典故,倒是有些好奇这些人里面是不是真的有这么有才华的。

  佘武见她从刚刚开始头一回丢下手中的玉箸,不再埋头猛吃,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宴会上,笑道:“你这是也想去作诗?”

  白若松吓一跳,赶忙道:“别乱说话,我可没有,我不会作诗!”

  佘武才不信这鬼话,撇嘴道:“你可是今科探花娘子,圣人钦点的,你跟我说你不会作诗?”

  白若松:“科举又不考作诗!”

  佘武面色古怪。

  科举确实不考作诗,但她真的没听说过哪科前三甲里头有不会作诗的人。虽然她不再反驳,但心里头还是觉得白若松只是因为不想出头罢了。

  几个娘子里头,最快的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最慢的也只是小一刻钟,就纷纷前往案几提笔挥毫,写下了自己的诗句。

  女侍等娘子们都书写完毕,拢在一起,交给了言相评判。

  言相和她左右两边的三位女儿都看过了,商量片刻以后,读出了一篇她们觉得出类拔萃的,最后再由众位娘子一道,选出了头筹。

  这位头筹,正是左谏议大夫家的姜娘子,白若松认出了她,正是那日她去见佘武的时候,看起来与佘武颇为亲近,对她又有莫名敌意的,穿着雪青色织锦胡服的女人。

第101章

  白若松曾经亲耳听到过这个女人唤佘武为“道安”,以为她和佘武的关系不说亲密无间,应当也是颇为亲近的。

  但是白若松转过头去看佘武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佘武的表情十分冷淡,似乎一点都不为她这个颇为亲密的好友拔得头筹而感到欣喜。

  佘武注意到白若松在看自己,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现在才后知后觉发现我的魅力吗?”

  白若松一阵恶寒。

  她和云琼接触惯了,是真的不习惯佘武这种类型。她仿佛是一只开屏孔雀,恨不得给全世界展示自己美丽的尾羽。

  白若松的脸皱成了一团,解释道:“我是想看你会不会为你的朋友拔得头筹而感到高兴。”

  “朋友?”佘武仿佛才发现那正在被言相夸赞的女人是谁一样,露出了“原来如此”的一个表情,道,“哦,那是左谏议大夫家的嫡女姜仲临。”

  白若松敏锐地感觉到了佘武的兴致缺缺,问道:“不是你的朋友吗?”

  佘武抿唇思索了一会,兴致缺缺道:“勉强算是吧,她是门下省左谏议大夫家的,注定我两的关系不会很亲密。”

  她说完,见白若松不甚明白的模样,道:“瞧你这个一头雾水的样子,是不是根本还不清楚如今朝堂之中的党派争斗啊?”

  白若松当然知道有党派争斗,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必然会存在这样的东西。

  别说是拥有数千官员的玉京,便是三四十个人的班级,还能分成好几个小团体。

  曾经她也暗暗问过易宁朝廷中的党派问题,但每次易宁总是淡淡斜睨她一眼,说一句:“你没有必要关心这个。”

  “我资历尚浅。”她尴尬解释道,“郎中大人不与我说这个,说是没必要。”

  佘武笑了起来。

  她用折扇挡着下半张脸,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又因为不能在这种场合放肆大笑,所以只在胸膛中发出闷闷的颤声。

  “你上官说得没错,你确实不需要知道这个。”佘武笑够了才压低声音道,“因为谁都瞧得出来,你是女帝的人,所以根本不会让你扯进党争之中。”

  白若松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和女帝搅在一起,但她也不好表现出来,扯了扯嘴角,岔开话题道:“那你是哪一派的人?”

  “我?”佘武一挑眉,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白若松,“这还用问吗,我当然是我娘,也就是尚书令大人那一派的人啊。”

  “我不是问这个。”白若松道,“我是问,你娘,到底是哪一派的人。”

  佘武沉默了片刻。

  她一下一下轻轻晃悠着自己的折扇,连坐在她旁边的白若松,都感觉到了一点凉风在拂动自己鬓角落下的稀碎软发。

  “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无奈道,“算了,就算我不说,你也迟早能知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她说:“我娘背后的,是三皇女。”

  女帝膝下人丁本就不多,活到成年的皇女如今只剩下两个,分别是凤君所出的五皇女和萧贵君所出的三皇女。

  大桓向来是立嫡立长制,三皇女为长女,而五皇女为嫡女,据说从前为了立谁为太女这个问题,朝廷上下都吵得不可开交。

  最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是白若松这样的人所不知道的缘故,女帝狠狠罚了三皇女,立了五皇女为太女。

  宰相被架空的如今,宰相之职由三省长官代为执行。

  一般来说,人们会想象这个是三权分立,三分制衡,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事实上,门下省和中书省联合起来,也不过是刚刚能够抗衡一个尚书省。

  佘武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就凭她是尚书省的长官,尚书令之女,她就可以在玉京横着走,根本不用顾忌其他人的脸色。

  既然尚书令是三皇女那一派的,那毫无疑问,中书省和门下省必然是支持太女的。怪不得佘武说注定她和姜仲临的关系不会很亲密,也怪不得姜仲临总有一些阴阳怪气的意味。

  “那言相呢?”白若松突然问。

  佘武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疑惑的“嗯?”声,似有不解。

  白若松咽了口唾沫,感觉心脏怦怦直跳,问道:“言相,有可能招你作自家小嫡孙的妻主吗?”

  佘武握着折扇的手一顿,斜睨白若松,弯起嘴角,露出一点森白的牙齿。

  白若松注意到她一侧居然有一点十分可爱的小梨涡。

  “你胆子可真大,敢问这个。”佘武轻笑道,“若不是因为你不涉及两党,是女帝钦点的人,你现在已经要死了,你懂吗?”

  女帝是如此忌惮言相,以至于将她完完全全架空了起来,那么就证明了言相的选择至关重要,甚至可能影响整个大桓下一任的继承。

  白若松知道这些不该问,特别是佘武还是尚书令的女儿。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有这个把握,佘武不会把今天她们的对话说出去的。

  “我懂。”白若松坚持道,“但是我想知道。”

  佘武轻哼一声,心情似乎十分愉悦,低声道:“我当然只是来走个过场的。”

  白若松虽然内心早有猜测,可听到佘武暗示的那一刻,心情还是沉了下去。

  这说明,言相是站在太女那一边的。

  怪不得明明有这么多优秀的诗文,她非要点中姜仲临的。

  *

  另一边,折页屏风的后头,小公子们正聚在一起,透过折页屏风那三指宽的缝隙,悄悄摸摸瞧着外头争奇斗艳的小娘子们。

  听到姜仲临拔得头筹的消息,其中一名小公子兴致勃勃地捅了捅姜洵的腰,小声道:“快看小洵,你姐姐拔得头筹了。”

  年纪较小的姜洵看舞剑和听奏乐还行,评判诗句那是完全不在行,早就扒回桌子边上,兴致勃勃地抱着一碟子金乳酪啃,酥皮掉了满身都是,伺候的小侍正拿着帕子给他轻轻掸去。

  被小公子一捅腰,抱着的碟子便脱了手,正要掉落在地之时,一柄带着剑鞘的长刀以疾风之势猛地刺了过来,掀起的风吹动了姜洵垂在额前的碎发。

  他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碟子稳稳当当落在了剑鞘顶端,一时眼中闪过惊喜之色,但是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云琼,又吓得往后缩了缩。

  言筠叹息着上前,拿起那个碟子,塞回了姜洵的怀里,问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姜洵怯怯地看了云琼一眼,云琼刚想说一句“不必了”,他就已经嗫嚅着开口道:“谢,谢谢云哥哥。”

  云琼见埋着头颅的姜洵头顶那个小小的发旋,不知为何就想起了白若松,竟是软化了语气道:“无妨。”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这回可要抱得紧一些。”

  他声音低沉,但是听着十分温柔,姜洵抱着怀中的碟子,迷迷糊糊地想,其实这位云麾大将军除了生得有些吓人以外,倒也没有母亲和姐姐议论的那样像鬼面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