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卡子
常熊一旦下山追究这件事,她逃不过一死。
但阿福是无辜的,他不该被她这个糟糕的母亲连累。
此时此刻,这个村子唯一能帮她的人就是面前的女人。
菲姐不是蠢货,早就看出女人身份不简单,她也绝不是赵姨的侄女。
叶柔垂眸看着跪在面前的女人,将她的决绝收在眼底,“你要做什么?”
菲姐含着恨意道:“他不该小瞧一个女人,也不该算计我。”
一想到,常虎才是害她儿子痴傻这么多年的罪魁祸首,她被算计还不自知,恨意无声蔓延。
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唯一让她牵挂的便是阿福,菲姐看着昏睡中的儿子,眼中漫出水光。
她忽然起身,从装衣服的箱子最底下翻出一个小盒子。
“这个给你。”
叶柔接过盒子,拔开锁扣,打开盒盖,金光灼的人眼睛疼——竟是满满一盒的金元宝!
“这些不是脏钱,是我爹留给我的。”菲姐恳求道:“只要你带阿福走,这些全给你,我不求他日后过的多好……只要给他一口吃的,别让他饿死。”
“他是个好孩子,可惜摊上了我这么一个娘。”
此时此刻,菲姐只是一个母亲。
叶柔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沉默片刻,盖上盒子,轻声道:“我答应了。”
“谢谢,谢谢你!”菲姐砰砰额头,眉心青紫,脸上的伤疤再次崩开,鲜红的血混着眼泪,滴在地上。
叶柔背起阿福。
临走前,菲姐犹豫片刻,还是低声对叶柔说了一句话。
叶柔听罢挑眉,但现下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没有多问,只是道:“我知道了。”
她背着阿福,按照菲姐指的路,无声无息绕出了村子,上了后山。
——
菲姐关上门,对着镜子,撕开了粘在脸上的纱布,箭伤己经溃烂,如上好的瓷器有了裂缝。
她对着镜子诡异一笑,画了眉毛,最后掏出一张红纸,轻轻抿了抿。
丰盈的唇瓣艳丽,如血红的刺眼。
她换上了最好看的一身衣服,静静坐等着。
“砰!”大门被踹开。
常飞冲起来,见到菲姐,眼睛凶煞恨不得吃人!
“贱人,是不是你杀了我干爹!”
菲姐冷冷一笑:“是我,要不是他,阿福不会痴傻这么多年,他活该!”
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常虎,听她将罪责全部揽下,狠狠松了一口气。
女人果然蠢……
第607章 常家村22
常飞的后槽牙咬得发酸,菲姐旗袍上暗红的缠枝莲纹在他眼前晃成血浪。
老槐树的影子突然活了,虬结的枝桠探进堂屋,缠住干爹死不瞑目的尸体。
“锁进地窖。”他喊人捆菲姐手腕。
菲姐被反剪双手时突然贴上来,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耳后:“小飞,叫常熊下山,告诉他爹死了。”
热气喷在耳朵上,潮湿粘腻,常飞一把掐住她脖子,五官狰狞邪气:“干爹死了,你要给他陪葬!”
菲姐无所谓耸耸肩膀,红唇勾着不以为意的笑。
“把她给我带下去!”常飞嫌恶松开手,又道:“去叫人喊常熊下山!”
安静的小院顿时热闹了起来。
常虎眼看去叫常熊下山的人跑出院子,眼皮一跳,趁周围人乱起来,没人注意他,偷偷潜进关菲姐的屋子。
——
常虎推开木门的动作很轻,腐坏的木轴还是发出夜枭般的哀鸣。
菲姐被困在房柱上,新烫的卷发干枯杂乱。
“你来了。”菲姐的嗓子像砂纸磨过青石板。
常虎在门口踌躇一下,还是走到了菲姐眼前。
“为什么让常飞喊常熊下山?”
菲姐勾唇一笑,“不这么说,你会来看我吗?”
常虎确定她眼中没有恨意,这才放下心里的怀疑。
他目光划过菲姐脖子上被常飞掐住的伤,故作怜惜摸了摸:“疼不疼?”
菲姐脑袋歪了一下,带着伤的右脸蹭了蹭男人手心,崩开的伤口流出粘稠温热的血。
常虎手颤了一下,强忍厌恶才没有推开女人的脸。
菲姐闭上眼睛,眷恋道:“以前我每次被他打,都是你给我上的药,你的手真的好暖。”
常虎厌恶贱女人——菲姐这种跟了他爹,还跟他抛媚眼的女人,就在其中。
他强忍着厌恶接近菲姐,给她上药、嘘寒问暖都是为了利用她杀掉他爹。
现在听她感动的话,常虎只觉得可笑。
女人果然都是蠢货,他娘是这样,菲姐也是这样。
但现下不是戳穿这一切的时候,他需要菲姐把杀他爹扛下来,别把他交代出来。
常虎指腹轻柔过菲姐的脸,配合她的话道:“你嫁进来的那天,我还记得,真的很美。”
菲姐忽然抬头,首勾勾盯着他:“我那天穿的是什么衣服?”
常虎被她黑的发亮的眼睛看的心头一跳,移开目光,强装淡定道:“嫁衣还能是什么?”
不是红嫁衣是暗红色旗袍。
菲姐看着他,只觉得自己好可笑。
如此浮于表面的深情,她以前是瞎了吗?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她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也或许,她一辈子没被爱过,才无法分清真情假意。
回想她这短暂的一生,收到的唯一一份关心,居然是那个她不知道姓名的丑女人——问她脸上的伤需不需要上药。
太可笑了。
菲姐忽然意兴阑珊,没兴趣再和他说废话。
她抬起头忽然笑了,脸上没有及时上药的伤疤,发黑化脓,像是趴在脸上的黑蜈蚣,丑陋不堪。
只有她的红唇依旧明艳。
“给我个吻吧,就当可怜我这辈子尽遇上牲口。”
常虎目光瞥过她脸上伤疤,眼中划过一道极快的厌恶。
但见菲姐临死前,还以为他爱她,只觉得好笑。
他强压下不耐烦,深情道:“好。”
常虎闭上眼的瞬间,菲姐嘴角抽动着向上扯,一个只有阳光看见的冷笑。
他干燥的嘴唇吻上她鲜红的唇。
……
一吻毕,菲姐满意舔过嘴角,深情道:“你放心,我会对常熊说杀常龙是我一个人干的,不会把你扯进来。”
常虎狠狠松口气,却没有表现出来,故作深情抵住菲姐额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菲姐也装作深情道:“为你,心甘情愿。”
“但我闭上嘴,难保其他人不会说。”菲姐提醒他道。
常虎拧眉:“谁?”
“强子啊。”菲姐故作关心,提醒道:“赶紧放他们走,这样才算彻底稳妥了。”
常虎手掌猛地攥紧。
差点忘了那对狗男女。
“我走了。”
似是对她要死还帮他筹划很满意,常虎奖励般亲亲菲姐红唇,舌尖尝到一些苦味,他只当是女人唇脂,没有放在心上。
常虎背对菲姐,狠狠抹了下嘴,抬步往外走。
被他抛在身后的菲姐,忽然出声问他:“你为什么要常龙死,真的只是因为他杀了你娘?”
常虎手摁在门框上,没有回头,声音阴骘。
“因为……我是个野种。”
“轰隆!”
晴天响雷!
菲姐满意蜷缩回阴影里,舔了舔己经褪去艳红的唇——那里涂着她为常龙准备的毒药。
原本还在可惜没用上,现在不可惜了。
常虎,你那么爱我,怎么忍心,我一个人上路。
菲姐笑得很冷,鲜红舌尖勾着有些涩口的毒药,想着阿福,身子蜷缩进阴影里——
阿福刚学会走路时,白嫩的胖娃娃,举着手慢悠悠走向她,甜甜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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