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就鹤
“早见先生，你有被佐藤先生骚扰吗？”
平时就喜欢搭讪游客，还喜欢欺凌后辈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放过搭讪、或者说骚扰近在眼前的后辈。
早见身体一僵：“没、没有。”
“木村先生，你知道吗？”
被点名的木村猛地一震，他支支吾吾起来，别开视线，又被目暮警官严厉的目光瞪了回去。
“我、我......”木村忍不住用余光偷瞟早见，在四周探照灯一般的目光下，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上眼后，“骚扰后辈这种事，佐藤当然不会告诉我。因为我们本来也只是普通同事，关系没有好到所有秘密都互相告诉。只、只不过我隐约有点感受到......佐藤和早见有些奇怪。”
早见猛地跨步到木村面前，扯过木村的衣领逼他跟自己对视，他眼眶充血，愤恨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像利箭刺进木村的眼中，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什么叫奇怪？你根本就知道！你这个混蛋，你明知道佐藤是个渣滓，但却选择帮他掩护，甚至跟着佐藤一起对我们动辄打骂。还在这里装什么清白无辜？”
早见忽然暴起，警员们忙不叠上前分开两个人，目暮警官劝道：“早见先生，冷静一点，松开他。”
木村“我”了半晌，看着平日里总是十分温顺的早见此刻一副暴怒的面孔，他在这些后辈面前总是以前辈自居而高高抬起的头颅被吓得后缩。
他小声道：“我没有掩护他，我也跟他说过这些事情不对了，只是他听不听，我又怎么控制得了......”
早见闻言讥讽道：“你不是前辈吗？平时你那前辈的气势呢？欺负我们后辈倒是趾高气昂的。”
木村气势又矮了一截，嘟哝：“我可没有欺负你们，那只是工作上的指导......”
早见没想到木村还在试图狡辩，把自己说得清清白白没有一点错的模样：“你可真是令人恶心，刚刚那句话，你敢大声说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到吗？”
“早见先生，我明白你此刻情绪激动，但还请你冷静一些，现在继续这些争端也已经太晚太迟，改变不了过去发生的一切。”
柯南躲在隐蔽的地方看着这场悲哀的闹剧，心情复杂。
通过早见失去理智的怒吼和质问，在场众人都已经知道了佐藤在生前持续骚扰早见的这一事实。
这下杀人动机呼之欲出。
“早见先生，虽然我很抱歉你经历了这么惨痛的事，但我要继续说下去了。”
早见一言不发地垂着头沉默。
“早见先生，我记得你是未婚对吗？”
早见目光闪了闪，手指微蜷，不自觉地把左手背到身后，摩挲起手上的戒指，若有似无地回了一声：“是的。”
“那么你左手上戴着的戒指可以摘下来让目暮警官看看吗？”
目暮警官闻言上前，用礼貌又不容拒绝的语气道：“早见先生，麻烦让我看看。”
早见摘下戒指递给目暮警官：“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会戴这种装饰性戒指，这没什么奇怪的吧。”
目暮警官端详着这枚戒指。
“啊咧咧！这不是最近杂志上新出品的一款求婚戒吗？”柯南跳出来，“我在小兰姐姐的杂志上看到过，真漂亮啊。”
目暮警官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早见：“求婚戒？”
早见：“我只是觉得它好看，才买的。”
“啊、我知道！如果是特意买的，戒指环内部应该会有刻字。”步美道，“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早见呼吸一紧，目暮警官翻看戒指内环，透过光的反射，能够清晰地看见上面刻着字母，是早见和佐藤的姓。
这下，佐藤和早见之间的关系就确定无误了。
目暮警官把戒指内环里的证据展示给早见，事实已经暴露，早见满脸嫌恶地后退一步，用力拍飞那枚精致的戒指：“不要把它靠近我，这么恶心的东西，我看一眼都想吐。”
目暮警官没有生气早见的态度，身旁的警员跑去捡起戒指收好，这也许会成为重要物证。
柯南用变声器继续以高木警官的声线缓声道：“我想事实应该是这样的——”
佐藤今天例行日常，翘班偷懒，他以有事交待早见去做为由，把早见叫走。这种常有的事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结果佐藤把早见带到隐蔽的地方骚扰侵犯。于是早见动了杀心，把佐藤约到过山车。结果佐藤居然妄想缠着早见一辈子，即便日本没有同性婚姻法。
早见自然不会答应，回绝了佐藤，于是佐藤大声嚷嚷起来，这才有了游客听见的吵闹声。
如果佐藤死了，警察势必要来调查，那么一个单身未婚的中年男人身上却带着一枚求婚戒怎么想都很可疑，绝对会顺藤摸瓜查到早见，所以早见不得不暂时屈服，口头答应下来，收下戒指。
“警官，你说的这些全都是你的推测而已。”
鉴定科的人员恰好此时跑来，他凑到目暮警官身旁小声汇报：“目暮警官，你让我去查的结果出来了。距离过山车区不远的矮房后面的确有检测出男性的......”
早见攥紧拳头，高仓和山本神情复杂，他们一直都不知道早见还经历着这么悲痛的事情。
目暮警官两眼茫然道：“鉴定科已经检测到了结果，只需要把佐藤先生的DNA做个比较就能判断到底是谁的了。不过......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去什么过山车区后面的矮房检查来着？我有说过吗？”
不过他到底说没说过这件事现在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就算这样，也只能证明我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而已，并不能说明是我杀死了他。”早见深呼吸一口气，他厌恶佐藤这个人，连名字都不想再提，“警察办案难道空口无凭，全靠推测就想随便逮走无辜民众吗？”
“既然你认为是我杀了人，那么就请拿出我杀人的证据来。”
“ ......”
四周陷入沉寂，这时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坐在地上始终没有动弹的高木警官身上，等待他开口。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般粘稠、潮湿，所有人都屏息等待。
柯南脸色沉凝。
“什么啊，原来没有证据吗？”早见忽然放肆大笑，“没有证据就污蔑我，警官，你要怎么赔偿我啊？”
目暮警官脸色难看，他轻声叫道：“高木，高木，快说话啊。”高木当然不会回答他。
“证据在这里。”
就在气氛陷入凝滞时，清亮的声音犹如一道凉爽的风吹开沉重的空气，拂开众人头顶上压抑的云层。
太宰治背着千穗，一手拖着已经晕厥过去的果戈里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千穗的血泅湿了太宰治的肩头，看上去仿佛太宰治的肩膀被人砍了一刀似的。
“诶？你们怎么变成这样了？魔术师大哥哥又是怎么回事？”元太指着果戈里问道。
“太宰先生，你们刚刚是遭遇了歹徒吗？”目暮警官登时严肃起来，指挥警员带上防暴武器去外面搜寻可疑人员，被太宰治抬手阻止了。
千穗抬起脸，把手帕折叠起来又换了个面，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最近吃得有些上火了，所以流鼻血。”
目暮警官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果戈里，又瞅了瞅趴在太宰治肩头，用血迹斑驳的手帕捂着下半张脸的千穗：“诶？这种流血量......超过普通流鼻血的程度了吧？”
目暮警官不可思议地走上前递上自己的帕子。
柯南瞅着鼻血狂涌不停的千穗，又看了看不省人事的果戈里，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不禁惊奇，千穗这次的情况比他上回见到的模样要好上不少。这也是超能力者的神奇之处吗？
不过很快他就把杂念抛开，拉回正题：“太宰先生，你说的证据是怎么回事？”
第132章
太宰治把零件交给目暮警官,目暮警官看了几眼，不认识这是什么零件，两眼茫然。
“麻烦警官把他控制起来，以免他醒了以后跑了。”太宰治把果戈里拖到身前随手一松,掸了掸手上的灰尘。
“诶？为什么要控制他？”目暮警官不太明白,明明前不久两人还和睦相处。
“帮助早见先生取走零件杀死佐藤先生的, 就是他, 零件上有他的指纹。做下决定性致死行为的是这位魔术师先生。”
早见踉跄两下，他咬住牙关,双手微微颤抖。
“诶？可是他们之间没有人际往来关系，为什么果戈里先生要帮助他人犯下罪行呢？”目暮警官神情疑惑，他们查过了早见的人际圈，里面并没有果戈里这一号人物。
“警官听说过愉快犯吗？他们的行事风格不能用常人逻辑去思考判断。”太宰治解释，“他主动找上早见先生, 扬言可以帮助他脱离苦海, 只需要早见先生下定决心就可以。”
太宰治淡漠地垂下眼睫，看着被他用力揍了一拳后有些狼 狈的果戈里，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他看出早见先生性格温良,即便痛苦缠身也始终默默承受。但他把刀子递到了早见先生的手上，到底是继续承受佐藤的折磨，还是放弃做人的资格。这种艰难的决定，不管早见先生选择哪一个,都会走向更深的黑暗。真是有够恶劣的。”
太宰治把录音递给目暮警官：“他承认了自己教唆犯罪, 以及实施犯罪的关键步骤。”
这下主次颠倒,早见反而变成了从犯,果戈里则成了主犯。
目暮警官收好录音，让警员把果戈里扣住。
“对了,稍等一下。”太宰治想起了什么，在果戈里身侧蹲下，解掉他身上的斗篷，对警员面露微笑，“有个事情需要注意，不要让他接触到斗篷或者一切可以变成斗篷的东西。”
警员不明所以地点头，几人合力抬起果戈里就要走。
“等等！”早见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大喊一声，他攥紧了拳头，用力得指节都开始泛白，“果戈里先生只是因为我的决定才最终实施的。他只是好心帮我而已！”
虽然心中隐隐已经明白佐藤是因为早见而死的，但当早见亲口说出来的那一刹那，仍然惊讶到了木村。
如同温顺的绵羊在受尽狼群欺辱后猛地变成了虎豹。
“我已经受不了了，本来我已经决定辞职离开这里，我以为这样就能逃脱那个人。结果这个人渣在拿出戒指时，居然恬不知耻地跟我说，他跟踪我下班找到了我家，还复制了我家的钥匙，说以后这样就能同居了。”早见崩溃地抱住头，“我一想到可能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我就什么都思考不了了，满脑子都是让他去死。”
“果戈里先生只是看到了我的痛苦，善良地帮助我而已。所以你们不能抓他，他是好人！果戈里先生只是被我牵连了而已。”
目暮警官负责刑事案件多年，看过形形色色的人，见到过不少人的痛苦和纠结。但此刻，他依旧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可惜、遗憾、同情、肃穆、生气，全都太单一了。
“早见先生真是温柔又愚蠢的人呢。”太宰治轻轻叹息，“明明自己的痛苦成了他人眼里调剂生活乐趣的东西，却还在牺牲自己去维护别人的利益。如果是我的话......”
后面的话没入了含糊的尾音中，趴在太宰治肩头的千穗都没听清，追问道：“如果是爸爸的话，会怎么做？”
太宰治微微仰起头，思索片刻后，用纯良的笑容爽朗道：“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不会给那个人骚扰的机会吧。我会在他骚扰之前，就把他封进水泥里沉海。绝对不能给自己留下威胁。”
千穗：......
忘记这家伙前身是港口Mafia干部了，做事风格跟纯良的平民完全搭不上边。
千穗忽然有些好奇，如果自己遇上的不是已经金盆洗手的太宰治，而是那个港口Mafia里行事果断又狠辣的太宰治的话，会怎么样？
她这么想着，直接问了出来。
太宰治摩挲着下巴：“如果是那个时候的我吗？应该会佯装答应，然后把你带回去先观察一段时间，调查摸清你的底细，让你在港口Mafia做免费童工。”
千穗陷入沉思，半晌后，她猛然意识到，这跟她现在的经历不是几乎一模一样吗？
“爸爸，你最开始认下我，原来是假装答应，实则在观察我吗！”千穗大失所望，气恼地勒住太宰治的脖颈，憋着一股劲向后发力，“就为了把我骗到武装侦探社做免费童工！”
太宰治喉管被压迫，难受道：“等、要死掉了，小千穗，我要窒息了，咳——”
佐藤的死水落石出，目暮警官开始收队。
早见的话语无法动摇果戈里的本质罪行。因为他做出的决定，不仅害自己陷入了良心谴责的地狱，也害得别人被法律制裁。他彻底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上，空洞麻木地望着蔚蓝的天空，口中喃喃道：“这就是放弃做人的代价吧。”
警员搀扶早见起身，他没有反抗，如同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顺从地跟着警员坐上警车。
高木警官适时苏醒，他睡眼惺忪地看着警员们在收拾现场，慢半拍地愣了一会儿后，惊起：“诶？结束了吗？案件已经破了吗？”
他身旁的警员敬佩道：“高木警官，你刚刚真的很有沉睡的小五郎的风范啊，我都有点要崇拜你了。”
高木警官茫然地眨着双眼，指着自己的鼻子困惑道：“我吗？诶？真奇怪，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倒不如说感觉自己刚刚更像是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