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尔
但凡靖巴当地警察赶过来,定会在河岸边上捡到一个个累到虚脱特战队员们。
精疲力尽,先上岸的人,稍稍休息恢复体力,立即又下去带人,直到看到辛队几人架着一人上来,欢喜一瞬之后,粗汉子也忍不住双眼发红。
周晚风游到一半,体力不支。
几人轮流带着把人拖上岸。
众人眼下死里逃生,柴小舟轻擦眼角,“辛队,咱们现在返回金神口岸?”
“不能回。”周晚风平复喘息,看向辛宁,“金神口岸整个就是官匪一窝,回去极有可能自投罗网。”
“那我们调查组……”
“没事,国际代表团的人也在那,还不至于明目张胆行事,但我们决不能回金神口岸,这边的事情恐怕一会就要传到某些人耳里,这会回去,直接撞人家枪口。还是那句话,死人比活人更好栽赃。”
辛宁的想法和周晚风一致,现在决不能回金神口岸。
“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也十分醒目吧。”秦喜民看着大火眉头发紧。
“先进山里躲避一下,歇息之后咱们在想办法。”
一群人走后大约半个小时,警笛长鸣,水面灯光如白昼,警船在水面来来回回,寻找现场证据,浮村亦是有灯光闪烁。
船主半夜被截船,原先不敢报警,几番犹豫,终于战胜恐惧,跑去报了警。
“你说有恐怖分子半夜截走你的船?”
“对,一群凶神恶煞恐怖分子,手里不止有枪,还有大家伙。一个个面黑可憎,他们当中有人拿着枪指着我,逼我交出船,枪口就这样,对着我肚子。警察先生,麻烦你们赶紧过去,我的船才买了三年,现在船款还没付清呢……”
“你怎么确定他们就是恐怖分子?”警察做记录询问。
船主瞬间激动起来,连手带脚的笔画,“你们经常说国内恐怖分子,原民主共和堂的武装势力就是恐怖分子?天天说他们有组织,有纪律,有计划的实施恐怖活动。他们那些人我都亲眼看到了,而且他们还说着一口北部靖巴语,政府也说北部是恐怖分子盘踞,他们肯定准备实施恐怖活动,你们别在这问了,追上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船主不明白为什么一直问,他说的还不清楚吗?他碰到恐怖分子了,恐怖分子抢了他的船,要去做坏事。
只要警察行动够快,定能破坏他们的行动,以及追回自己的船。
“你再仔细回忆回忆,他们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你们是不是听到是恐怖分子,故意在这里拖延时间?”船主怒了,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疑,当然可疑,他们恐怖分子从头到脚都是可疑,哪哪都可疑,可这些管我什么事,我只想追回我的船。”
船主被留在警察局,报警之后和警察吵起来,想走的时候,又被另一波人带走。
被带到河边指认被烧严重破损的船体。
同时一早,浮村灭存惨案传出。
当晚金神口岸的恐怖袭击,三艘货轮武器被抢,加上国际代表团见证此事,国际上纷纷斥责靖巴政府的不作为和失职懈怠。
蒲兰卡一直没回应浮村被灭的相关信息。
但下午水域下流的沿河村庄却有人报案,说是发现尸体。
本来调查三艘货轮走私事件,但下午三点靖巴政府对宣称,要清剿国内恐怖分子以平息民愤,三艘货轮走私案暂时搁置。
而调查组随后被口头通知,被扣押的三艘货轮船员也被恐怖分劫持,生死不知。
靖巴政府就如同草台班子一样,面对调査组的质问,回答漏洞百出,要给出明确证据却根本不理会。
等到下午四点,靖巴政府就以国内形势紧张为由,送走国际代表团和调査组。
调査组要求留下,并要靖巴政府给出合理解释,为什么被看押的船员会被恐怖分子挟持?要求查看现场。
事情传回国内后,外交部表示强烈谴责和抗议,以及要求靖巴政府对此做出合理解释。
国际形势的变化暂且不说,靖巴国内的民愤已经难以压制。
恐怖袭击中被摧毁的家园,被杀害的亲人和同袍,让他们一个个悲愤的静坐在政府大门口,绝食抗议,要求政府立即出兵抓捕恐怖分子。
靖巴政府尤其是金神口岸当地政府人员,被群众堵着根本出不去。
首都兰句派遣的官员已经过来督查整个事件。
而调查组事发当晚雷毅已经从废弃矿洞返回,发现事情有变,立即想办法找靖巴的情报人员。双方一见面,深知所有情报有误。
但说什么已经晚了。
蒲兰卡浮村被屠,辛队不知所踪,三艘货轮武器丢失,所有事情加在一起,雷毅眉头紧皱沉思。
蒲兰卡发生什么事了?
辛队人呢?周晚风一众又去哪了?
雷毅掌握信息不足,远猜想不到其中,但是却明白周晚风和辛队人一定还在靖巴。
只能让调査组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靖巴。
山上两人一组,排点站哨,天亮所有人体能恢复七七八八。
集合在树下,就现在眼下形势展开分析。
辛宁虽然是特战队总指挥,但他有些摸不准靖巴政府脉象,而且经过一夜发酵,蒲兰卡现在什么情况,完全不知道。
“不行,咱们就往北走,不和调査组会合,咱们自己到边境回去?”柴小舟觉得问题不大,边境没天险,经常听说有人游河,钻过铁丝网过来。
“周晚风你怎么看?”辛宁看向周晚风,见她一直皱眉深思样子。
顿时大家伙的视线集中在周晚风身上。
不得不说全员能全头全尾的站在这,周晚风要记首功,这个人反应速度,思维跳转似乎和常人不太一样。
但是经过昨晚的事情,出手果断迅速,关键时刻冷静睿智,这人是他们最可靠战友。
周晚风抬眼扫视一圈,从地上捡起一段枯枝。
“我来简单分析现在局势,你们看,这是金神口岸,这里是蒲兰卡,我们现在大概在这个位置。而柴小舟说的自己回去就要到北部边境这里。我们这么多人要从金神口岸过去太醒目。
如果绕道,就要绕这么大一个圈。
昨夜蒲兰卡的事情我们没有死亡,那靖巴对外界就要有一个解释,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们干的,就只能推脱到恐怖分子身上,金神的恐怖袭击和浮村屠村,很大可能造成民众恐慌。不管是国内和国际,靖巴政府都要表明态度,转移民愤的最佳手段…”
“战争?靖巴政府要剿灭境内恐怖分子?”秦喜民听得认真,听到周晚风停顿,立马脱口而出。
周晚风点头,看着辛宁和其他队员继续说道:“但,靖巴政府有能力剿灭恐怖分子吗?没有,有能力也不会让恐怖分子壮大到现在这种规模。我们现在回不了金神口岸,也不能绕道去北部边境。拿打仗来说事的话,我们现在属于侦察兵,渗透到敌军势力范围,且被敌军散在四周兵力团团包围住。因其复杂地势,以及靖巴落后才让我们暂时喘口气。但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一旦我们落在靖巴政府手里,我们是兔还是鼠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我们是红的,还是白的,是好的,还是坏的都由靖巴政府说了算。”
“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啊,周姐能不能说简单点,什么白的红的啊?”柴小舟今年二十二岁,特战队里算是最年轻的,周晚风勉强比他大一点,昨天夜里开始,张嘴闭嘴周姐开始叫。
张国安和秦喜民对视一眼后,嘴角忍不住抽动,内心自认,他们在柴小舟这个年龄可没他这脸皮,就冲这套近乎的能力,柴小舟以后不能差了。
一声周姐,让周晚风眼神一凛,冷眼瞥向柴小舟,昨晚没时间纠正他,“换个称呼,周姐听着显我年龄大。”
“就是,叫什么姐啊,人一杠二星喊周排长,套什么近乎。”有人笑着拍拍柴小舟胳膊。
柴小舟嘿嘿笑两声。
“行了,别瞎说了,赶紧谈正事。”辛宁瞪了一眼柴小舟,让他别打岔,并示意周晚风继续说,“我们不能拖时间,拖越久对我们越不好。”
“我刚才比喻我们在打仗,有点不正确。刚刚你们套近乎,让我想起一件事,我们国家和靖巴五几年建交,但七几年因为边境冲突和政治分歧,一度停滞外交活动,但是尽管那个时候关系这么恶化,似乎我国驻靖巴大使馆一直没撤。
但近十年来双方促进经济发展开设贸易口岸,我国在靖巴设立领事馆。”
众所周知,大使馆驻扎的靖巴首都兰句。
而领事馆则设在重要城市,前者处理国家间政治外交,领事馆服务和保护公民权益。
随着周晚风话落,众人明显眼睛精亮起来。
“靖巴总共有两个领事馆,其中一个就在奥纳,距离不算远,大概一天时间。”张国安在周晚风圈画的地上,又标记了一个点。
但辛宁却提出一个问题,“我们十几个人,如果没到达领事馆前,先遇到靖巴士兵呢,如果他们把我们视作恐怖分子围剿呢?以及别忘了我们也杀了恐怖分子,说不定两边都准备杀我们泄愤?我们手上也没有枪?”
“你就说,靖巴政府真的敢派兵剿灭民主共和党武装分子吗?”周晚风笑着打断辛宁的话。
“不能。”明显昨晚恐怖分子的武器更先进,而且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手段狠辣。
靖巴政府这草台班子,很多偏僻村镇甚至和恐怖分子打成一片,甚至像金神口岸这样地方都被疏通关系,包庇恐怖分子。
“十几个比较醒目,那要是几十个人,上百人呢?”周晚风嘴角扬着,从踏入靖巴这块土地之后,她总是不经意想起上一世的一些事情。
曾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高墙大院里,有个女人鄙夷不屑对她谈起人性,她说人是先有恶,又从恶中生出善。所以恶为首,总是欺善,而善面对恶只能听之随之,一旦反抗沾染了颜色善化作狡,奸。狡和奸互殴,弱者成伪,成滑,这俩种常与善为伍,自称好。
“所以这世上行事规则,恶者无碍,善者被欺,好人难辨,奸人横行,周晚风,你是哪一种啊。”
周晚风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但是她很清楚,想要摆脱眼前困境,利用人性是有机会成功的。
张国安和周晚风都会靖巴语,穿着当地衣服,乍一眼根本分不出来,两个人像是在恐怖袭击中死里逃生的夫妻。
两人走着路道返回金神口岸,昨晚打砸火烧,好多房屋依然冒着烟雾,路边好多人一脸愁苦,对今后生活犯愁。
而街道上多了些当地警察和士兵,个个脸色严肃,步履匆匆。
张国安和周晚风对视一眼,在角落里坐着,隐隐抽泣声,像是有巨大魔力一般,迅速传染起来。
愤怒的火焰,只需要轻轻拨动,便可随风而上。
金神口岸的政府人员忙着团团转,并没第一时间安抚群众情绪。
当浮村惨案被传开,被打砸受伤闭眼躺着的伤众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恐惧,愤怒让人猩红了眼,从小声议论,到大声斥责。
越来越多人聚集在一起,攥着拳头,拿起木棍,镰刀,
等到金神口岸靖巴政府人员反应过来,已经被群众堵住了。
群情激愤,这个时候任你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越来越多的人聚集抗议。
警察和士兵镇压暴走差点发生冲突。
“昨晚上恐怖分子袭击你们怎么不上,你们人去哪了,那么大的动静你们是死了吗?我们的声音能大过炮弹。”
“他们就是怕死不敢出来,却把拳头武器对准我们这些人,我们家被毁了,人被打伤打死,根本没人在意我们。”
“必须剿灭恐怖分子。”
和一群情绪上头人没办法讲道理,抗议静坐一直延续,金神口岸乱成一锅粥。将近2000人聚集抗议。
周晚风和张国安躲在其中,小心的推波助澜。
看到靖巴政府送走第三方和国际代表团,却没有看到他们的调查组。
等到下午近三点,靖巴首都兰句派遣人到达金神口岸,警察和士兵为了驱赶群众,双方再一次发起冲突。
推搡动手期间,有人摔倒被踩,有孩童大哭,周晚风顺势往前,看准时机一脚踢打在对方脚踝骨上,痛的龇牙咧嘴,对着眼前妇女挥拳就打。
女人尖叫一生,鼻血横流,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导火索一般,原本束手束脚并没动真格靖巴百姓,似乎炸锅了,手里木棍终于不再是摆设,抡起来开打。
场面几乎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