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逍遥的妖
除此还有几个大笔记本,分别记载着乌山凹的各类信息。
秦熠随意翻看着,然后指着其中一个笔记本道:
“江平县的同志对乌山凹做了许多努力啊!”
苏桐伸过头去,看见这个笔记本上记录的密密麻麻,是每次进山到乌山凹的工作人员所做的工作细录,类似于一本工作日志。
格式都是先写时间,哪年哪月,有几人到村,做了哪些工作,然后是工作人员签名。
虽然每一次都只记录了廖廖数行,有的间隔三个月,有的间隔差不多有一年,但是内容涉及普法教育、政治教育甚至短暂的扫盲班等等都有记录,能看出来县里对这个山凹凹里的村子一直没放弃过。
苏桐接过这个本子,认真地翻看起来,估计是年代跨度大,本子换过,前面几页明显是从旧本子上撕下来贴到这一个本子上的,有的字迹已模糊了,好在内容应该都在,因为年份是连贯的。
苏桐翻来翻去看了好几遍,不由得“咦”了一声。
秦熠扭头,“怎么?”
苏桐道:“刚才毛丫说有个凤姨给她吃过奶糖,我以为会是县里来的同志,但是我并没有在这些签名里看到带有凤字的名字。”
“毛丫说的?”
“嗯!按她说的应该是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同志,如果不是县里来的同志,那就也是像我们这样路过村子的人吧……”苏桐说着把笔记本放回了原处。
秦熠原本在翻看柜子里的其它书籍,突然顿了顿,抬头时,深邃的眸中似有墨浪翻滚。
苏桐觉察到不对,回头看秦熠。
“余凤至,女,二十二岁,杨会林,男,二十七岁,一九七五年五月,两人在赶赴乌山凹途中失踪……”秦熠一字一句地道。
苏桐立刻反应过来,“是两年前县里失踪的那两名工作人员?”
秦熠点点头,“我记得档案上记载的是两人赶赴乌山凹途中失踪,如果给毛丫奶糖的凤姨是余凤至的话,就证明两人是到过乌山凹的,这个案子……怕是另有隐情。”
苏桐不知怎的就想到供桌上的那支钢笔。
“我昨天在供桌上看到一支钢笔,不是随意放置,是用盘子和其它供品一样放在正中间,昨天我就觉得很奇怪,现在想起来,心中就越发觉得不安。”
“供桌上摆放钢笔?”
两人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虽然只是两条不搭边的信息,但是一旦联系起来看,足以让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说到底,宝根或是乌山凹有什么秘密都跟他们无关,能帮的帮一把,不能帮的也不能强求,但是如果涉及失踪的政府工作人员,就不能坐视不顾了。
秦熠眸光沉沉,有风雨愈来之势。
“既然有怀疑,还是查一查才能放心,反正今天有时间,我们分头行动,确定一下推测是否属实。”
苏桐点头。
——————
山里人冬日似乎也无甚重要活计。
葛大娘坐在院子里,用一堆不知道是棕还是麻的干枯植物在搓绳子,毛丫依然坐在阶沿上挑豆子。
许是秦熠出手大方的缘故,见苏桐从外面进来,葛大娘热情地打招呼。
苏桐就势坐了下来,和葛大娘拉了会儿家常,还夸毛丫懂事,能帮大人干活。
葛大娘言语中却尽显嫌弃,才知毛丫实际快满八岁了,只是从小就生得瘦小,身子骨也弱,只能干些零碎的活计,别人家的娃八岁早就能上山拾柴火打牛草了。
毛丫似乎听惯了这些埋怨,也不甚在意,只是时不时怯怯地看眼苏桐,并不出声。
苏桐探身过去摸了摸毛丫的头,笑道:
“毛丫也很棒!等毛丫长大了就跟别人一样了!兰姨那里还有薄荷糖,一会儿来找兰姨拿。”
说完便起身回屋了。
果然没一会儿,毛丫便在她的门口晃来晃去。
苏桐把毛丫喊进屋子,葛大娘往这边看了一眼,没有出声。
这年代的薄荷糖是白色一小板一小板的,可以掰成一个个小方块,吃在口里甜甜的凉凉的,小朋友没有不喜欢的。
奶糖是最早彭慧买给苏桐的,出发时带了一些补充能量。
薄荷粮也不是苏桐自己买的,是秋玉临走前塞在她包里的,她喜欢吃,所以特意给苏桐也买了不少,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毛丫拿着苏桐给的一板薄荷糖,翻来覆去的看,不知道是舍不得吃还是不知道从哪下口。
苏桐又接过来帮她掰下一小块,塞进她嘴里。她不舍得咬,只在嘴里吮着,薄荷的清凉在口腔里漾开,让她眼睛亮了亮,似乎感觉很新鲜。
“毛丫,这是薄荷糖,凤姨给你吃过吗?”苏桐状似无意地问道。
第188章惩罚
毛丫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凤姨……来过你家吗?”
毛丫仍然摇头。
“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见过凤姨吗?”
还是摇头。
“毛丫!出来!别吵着姨姨睡觉!”
葛大娘似是把握着时间,在外面高声喊道。
毛丫瑟缩了一下,默默地转身要走。
“毛丫!”
苏桐叹了口气,叫住小姑娘,把手中缺了一块的那板薄荷糖递给她,“拿去慢慢吃。”
毛丫转回身来接过薄荷糖,从棉袄口袋里扯出一个小布袋,把薄荷糖往里塞。
布袋口穿了根细绳,一拉可以收紧,细绳另一头缠在扣眼上,这样可以防止布袋遗失。
苏桐见她把糖收得这样郑重,忙转身又拿了两块递给她。
毛丫很高兴,认真地把糖都收进那个布袋,突然小声说了一句话。
“换的!奶糖是我和虎子哥哥跟凤姨换的。”
苏桐虽然一时领会不了毛丫的意思,但没有放过这个问话机会,立刻接着问道:
“用什么换的?”
“空瓶子。”
“在哪换的?”
“后山。”
“毛丫——”葛大娘的声音明显带了火气。
毛丫身子一颤,却还是慌忙补了句:
“你可别告诉阿奶!谁都不能说!虎子哥说这是我和他的秘密!”
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苏桐坐在原地,感觉眼前迷雾缭绕,有点理不清头绪。
直到午饭前,秦熠回来了,陆续回来的还有程刚、林力和周劲。
不管平日里怎么嘻嘻哈哈,面对任务时,几人眉眼沉稳而锐利。
都是经验丰富的优秀军人,打听的也不是什么绝密的消息,分散在村子里套点有用的信息并不难。
大家简短地碰了个头,发现村子里的人对那两名工作人员失踪的事情讳莫如深,不愿多谈。
有年老的村民解释说,凡事讲因果,那两人是来乌山凹途中失踪的,结果不外乎个死,还死不见尸,这种冤魂最后会报应到乌山凹,影响村子的运势,不吉利,所以都不愿多提。
对于“余凤至”和“杨会林”这两个名字,知道的更是寥寥无几。
秦熠道:“村民的反应很真实,村子里的人似乎真的没见过那两名工作人员,有不少人当年都参与过搜寻,只是最后也没找着人。”
苏桐觉得有些迷茫,“那他们隐瞒的是什么?不是因为心中有鬼,见到外人有什么害怕的?”
秦熠看向程刚,程刚点头,开口道:
“我们几个就是往这方面打听的,这要从宝根的病说起。根据今天了解的消息拼凑到一起,差不多得到的是这么个情况……”
“这个宝根是葛村长的孙子,从小在村里就比较嚣张霸道,经常做些判经逆道混不吝的事。去年十月初一那天是村子里的鬼节,村子里的猎户提前捕了一头小野猪当供品,准备给祖宗上供做法事的,不料野猪在初一一大早就被宝根和他的一个狐朋狗友叫三牛的合伙偷走,还上山烤了吃了。”
“葛村长因为此事大发雷霆,说他们不敬祖先要遭惩罚,他们起先并不在意,结果等到晚上就开始拉肚子呕吐,而且宝根和三牛的症状相同,这病一开始就不见好,到了十五那天两人更是开始喊头痛说胡话,老说看到有人站在他们床前,要带他们走。”
“村子里一直有个说法,后人不敬鬼神不敬先人全族的人都会遭殃,因为他俩发病刚好合上这两个时间点,村子里的人都觉得是他们偷了祖宗供品,得罪了老祖宗。他们这个病吧也不是一直这样,病一阵好一阵,等到最近一段时间才突然严重起来,吃药不管用了。”
“就在三天前,三牛已经咽了气,走前还喊着‘不要带我走’之类的话。三牛一死,村子里人人惶恐,都觉得这是老祖宗来索命了。葛村长也是在三牛死后才慌了神,打发老乌进山去寻草药,之后又让大奎出山,看能不能寻些救命的药回来。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孙子,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想保宝根的命。”
“昨晚,他们眼看宝根也不行了,才请村里的神婆再做一场法事,想全村的人集体祈求老祖宗的原谅,留宝根一命。就算实在是留不住,也不要把罪责降临到村子,牵连到其他族人。这也是为什么宝根病了这么久,他们没有往外送的原因。”
“因为他们从心底就认为,宝根这不是病,是惩罚。”
程刚说完,大家沉默了片刻。
苏桐道:“这么说来,他们怕的不是有外人进村,而是怕宝根和三牛之死是惹怒了老祖宗,担心族人接下来也会受到同样的惩罚。”
“有一部分原因是,也有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村里隐私的意思,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再说外面打击封建迷信也严重,他们年年接受政府的补贴,私下里还却仍在信奉这些,让外人知道了总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那两名工作人员确实是在进村的途中就已失踪,那毛丫看到的凤姨是谁?”
苏桐把自己从毛丫那得到信息说出来,“毛丫说,凤姨在后山和她以及虎子哥一起,用奶糖交换了空瓶子,凤姨会是路过村子的人吗?”
“后山并没有路。”
秦熠道:“我们是从东面进的村子,早上老李和村里的猎户出发去探路时,猎户说过进山只有西面一条路,后山不通。如果凤姨是路过村子的人,应该也和我们一样,会在村子里停留,去后山,有些说不通。”
苏桐道:“凤姨的事原本只是推测,这件事另说,如果昨晚村里是因为宝根偷了供品而做的法事,为什么供桌上要供那支钢笔,这钢笔有什么含义吗?”
程刚道:“老大特意交代过钢笔,所以神婆那里我们去过,本就是个哑的,昨晚据说还惊吓过度,现在还躺在炕上,家里有个晚辈在照料,我们找不着借口进去,没见着钢笔,也没找着什么线索。”
秦熠思索片刻,道:
“时间有限,我们仍分头行动,程刚你去试着找一下毛丫口里的虎子哥哥,看能不能打听到凤姨的更多情况。”
“林力去趟后山,看能不能找到和凤姨相关的线索。周劲再去村里打听打听,既然两个孩子能见到凤姨,村里必定还有别人也能见到,我们的主要目的是——确定‘凤姨’与余凤至有没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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