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逍遥的妖
苏榆呆呆地看了苏桐一眼，苏桐却低下头，没有说话。
病房内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最后，苏桐抬头道：
“老林，我、我和哥哥其实……我们其实……”
良久，老林缓缓抬起头，嘴里还含着饭，眼里却已噙满了泪。
苏桐的心像被扯了一下，生疼。
她看着这样的老林，有些无措……
“老林！你、你别这样……本来好好的……你这……”
老林却自顾放下了碗，眼泪已顺着他消瘦的面颊滑落下来。
然后，他开始啜泣，止不住地抽噎……
继而，便嚎啕大哭起来……
他用手不住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喊道：
“孩子们啊！是我害了你们啊！”
“我对不起你们啊！”
苏桐忙让苏榆关上病房门。
她坐到床边，抓住老林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老林继续哭着……
“我害得你们流离失所，吃尽了苦头啊！”
“我就不该开始那个实验啊！”
……
苏桐看着老林的模样，听着这位年近七十的老人的哭声，鼻子也不由自主地酸了，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苏榆一见妹妹和外叔公都在哭，他也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边，和大家一起哭起来。
有护士在门外朝里张望，但门反锁着，她们也不好贸然进来。
这爷仨哭到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停了下来。
老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苏桐一边帮他顺气一边道：
“一把年纪了，想哭也得悠着点儿，容易抽过去！”
老林想瞪她，结果眼睛红着，人还喘着，瞪得也毫无威慑力。
直到大家情绪都平复下来。
苏桐才端了杯水递给老林。
老林却没有接，一手一个拉起苏桐和苏榆的手。
看着他俩，低声道：
“是外叔公的错！没想到外叔公的一念之差，却真的让你们去了另外的时空，被迫成为这个实验的实验品！
那时的我，头脑发热，整个人都是亢奋的状态，一心沉迷在这个实验里！我坚信它能成功，但是我们根本找不到愿意接受实验的人，听到这个实验的人……都认为我们是疯子！”
“后来，是大哥主动提出，愿意当我的实验品！我别无他法，找不到接受实验的人，根本就无法验证这个项目的存在是否有意义！
那一天，天气非常恶劣，狂风大作，雷鸣闪电，是京市百年难遇的极端天气，当时只有我和大哥两个人在实验室，大哥说，天气太差，回家反而危险，不如就在实验室待着！
我说好，既然都在实验室，不如让大哥配合我做一下模拟实验，我跟往常一样，进行完最后一个步骤，通常这时，我会喊实验仓里的大哥出来，然后询问他的身体感受。”
不料，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撞开了，一群穿着雨衣拿着长枪的人冲了进来，将我带走了！我紧紧盯着实验仓，希望大哥不要出来，不要被他们发现……
那一次，是我最后一次见大哥！
之后，我被关押，被限制自由，等我有机会回到实验室时，发现最后一次模拟实验，得出了一组全新的数据，我记录了下来，但当时也没多想！只是从那之后，一直没有见到大哥！当时到处都很乱，我想着，大哥或许是躲在了哪里避风头！再后来我被批斗，直到被下放，再也没有打听到大哥的消息。
直到……直到我这次平反，再次见到了大哥，他却躺在床上，神志不清！”
老林把头深深地埋进手里，半晌才抬头道：
“一直到大哥清醒后，我才知道！竟然是最后一次的模拟实验，把他送到了二十一世纪，还不止是他，连你们两个小娃娃也一并送了过去！”
“我根本想不通问题所在，你们并没有参加实验，而且那时你这丫头应该才刚刚出生，怎么会一并被送去了那边！
大哥当时就在我面前掉了眼泪，他说他先回来了，两个娃娃却还在那边，幸好后面一前一后还都回来了，要不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一想到这么多年，你们三人孤单单地流落在异世，经历了生死，也经历了别离，全都是……因我而起！我这心——就疼啊！”
老林再次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语气充满哀伤……
“这种实验本来就违背了自然规律，是在挑战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反省，慢慢才意识到，即便是我在第一次陨石降落时收集到了异常波动的数据，那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各种条件下绝无仅有的巧合，是人类无法复刻的！”
“即便是机缘巧合下……把你们都送了过去！那也是我无法破解的谜题！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那是时空和维度的杰作，至少在现阶段，是超越人的智慧的存在！我们想要去复刻，简直是妄想……”
老林再次握住两个孙辈的手。
“老天爷何其厚待我，将你们都送了回来！否则，这罪我该怎么赎……”
沉默了片刻，苏桐认真地对老林道：
“老林！你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你在尝试把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变成现实！你当年能敏锐地发现异常波动，本就证明了你的敏锐和专业！而且……”
苏桐看了一眼苏榆，才接着道：
“而且，我和外公、哥哥虽然去了异时代，但一直生活得也很好，我们看到了祖国的未来，学到了很多先进的知识和本领，在不违背发展规律的情况下，我们是可以让这个时代变得更好的！
然后，苏桐终于改了口，道：
“外叔公！你不用愧疚，也不用自责！你只是……尝试了一件很勇敢的事！”
老林又一次热泪盈眶。
想哭！
太好哭了！怎么办？！
第391章落网
“好了！不哭不哭了！再哭门外面的护士要报警了！”
苏桐只得又劝道。
爷孙三人这一番畅谈，终于让老林放下了心结，也让苏桐和苏榆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老林原本身体就虚弱，这样一番痛哭之后，精神疲惫，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桐和苏榆怕影响老林睡觉，轻轻关上病房门走了出来，顺着走廊来到了楼梯一角。
苏榆问道：“妹妹！是不是这件案子快结束了？”
苏桐点头，道：“如果鹏爷落网，那就是快结束了！说起来，这个鹏爷也是个人物，有头脑有胆量，更是有毅力！能为了一个目标，不惜奋斗了十几年！没有条件也能创造出条件！
若不是这项实验实在是挑战太大，以他的能力实在是达成不了，他也不至于要自毁基业，来换得科学院的一席之地。”
苏榆也点头，道：“是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外叔公的这个实验，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兄妹俩在一旁小声地说话，却见楼梯上匆匆上来一个护士。
见到两人，护士忙开口道：
“两位苏同志，刚刚医院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说是林娇被抓了，需要家属过去一下，林主任已经赶过去了，让我来跟你们说一下。”
林娇被抓？
苏桐问道：“请问，你知道林娇是在哪里被抓的吗？”
那护士摇头，“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呢！”
“好的！那谢谢你了，我们知道了！”
护士传完话，又匆匆离开了。
苏桐看了看苏榆道：“看来，还真没有人帮她！要不不会这么快就被抓到！”
只是，没过多久，那名护士又急匆匆而来，这次远远地看到苏桐就喊：
“苏同志！苏姑娘！有你的电话！”
——————
电话是林力打来的。
却是林力在苏宅打来的。
“苏桐！老大让我来接你去军区，外公说你们去了医院，你在医院等我，我这就来接你！”
“好！我在医院门口等你！”苏桐应道。
苏桐让苏榆陪着老林，她到医院门口等林力。
林力看上去有些疲惫，精神却很亢奋。
“林娇居然逃去了达光化工厂，她没想到那里早就被端了，里面有一个排呢！刚好抓了个正着！已经交给东城区公安局了，这一下有得挖了！”
“林娇居然知道达光化工厂？她参与这个案子倒是比我相像中的多！”
林力却有些不以为意，摇了摇头道：
“不见得！她蠢得很！蓬头垢面地跑到门卫那里问翟远志在不在？门卫早就换成军区的人了，当场就把她拿下了！”
苏桐失笑，原来是这样被抓的。
“这样看来，她知道翟远志去过达光化工厂，但不见得知道地下的秘密。这样挺好，有她在，不愁没有翟远志的证据了！”
“对了！科学院那边的情况怎样？”苏桐接着问道。
“我一直在达光化工厂那边，还不清楚这边具体的情况！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地下基地的证据和资料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清理好几天了还没清完！
我今天早上刚回军区，老大就让我来接你！他们都抽不出空来！”
苏桐点点头，没有再问。
“不过，昨晚西城区爆炸的那家化工厂炸死了六个人，影响极其恶劣。今天一大早全市所有的工厂都在开展自查工作，公安局以及各派出所也都下到各工厂，协助排查工作。幸好那家厂子是闲置的，只有几个看库房的，要不损失更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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