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与小娘子 第13章

作者:石上眠云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甜文 成长 穿越重生

  怜儿心里明白过来,当下一口就酒喝进嘴里,凑到陈子明身边,要以口渡酒,魏行首怕陈子明脸上不好看,又站起身来,软语说道:“怜儿妹妹年岁小,还是头一次服侍人呢

  ,还请大官人赏我这妹妹一个面子,也叫她好好服侍大官人一造,才不枉来这一回呢。”

  陈子明见有人递了话头,也不再故作正经,一把拉过怜儿,将人抱坐在腿上,见这妓子满脸俏红,殷桃小嘴里还含着酒,当下就衔了过去,亲的啧啧做声,桌上围观的人一见此状,更是连连叫好。怜儿渡完酒,又咳嗽了几声,声音更是娇柔:“奴家不善饮酒,叫大官人笑话了。”咳嗽间还带的泪光涟涟,惹人更加怜爱了。

  魏行首却有些心急,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庄引鹤却仍就不似从前那般同她狎昵,只吃菜喝酒,手也不过就虚搭在她肩上。她无法,又端起一杯酒,轻轻依了过去,好似带着万般委屈:“爷,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周到?”

  “怎会?这安排的妥当,陈大人也玩的尽兴。”庄引鹤捏住魏行首的下巴,轻佻的用大拇指揉了揉红唇,漫不经心道:“一会也给各位大人们敬杯酒。”

  “是。”魏行首不死心,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爷,奴家今儿系的汗巾子,还是苏小娘子做的呢,爷瞧瞧,可精致?”说着就要牵过庄引鹤的手放到腰间。

  庄引鹤突然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她,她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若非面上敷粉,只怕是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她面色惨白,这下也不敢去拉庄引鹤的手,不过勉强笑着自饮了一杯。又依着他的话,给在做的各位大人们一一敬酒。

  此时陈子明醉意明显,丑态毕露,一只手早已摸进了怜儿的裙底,嘴里更是荒唐起来:“这天气还不算太暖呢?你怎生穿的这样单薄,里头连个底裤都不穿,就这么光溜溜的出来了?快吃杯酒暖暖,若是冻坏了,岂不是叫爷心疼?”抬手就将自己吃了一半的酒盅递到了怜儿嘴边,亲自喂了人吃下。

  庄引鹤看着席间众人都有些恣意,拉着身边的小娘亲昵了起来,只孙青渊还算有几分清醒,另一抱琵琶的女子侧坐在他身边,他也不过就是叫人亲自喂酒与他。

  眼见已经申时初了,庄引鹤示意怜儿先扶着陈子明退席,就在魏宅前院偏房歇下了,另外几人在清安县内自有住处,孙青渊领着另一妓子,道:“她这手琵琶弹的好,都头可否割爱与我?”庄引鹤点头同意,左右陈子明没瞧上的人,给了旁人就给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既喜欢,就带走吧。身契明儿你打发人来取就是了。”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桌上众人也都散尽了,庄引鹤正欲抬脚回堂屋,来福儿此时凑了上来,眼神示意着偏房,道:“爷,里头已经叫过水了,现在睡着了。咱们回府?还是?”

  “我也歇会,你就在这守着,要是他醒了,来通报我。还有事没完呢。”说完也进了后院。

第27章 事毕这一歇,再睁眼就已戌时了,……

  这一歇,再睁眼就已戌时了,陈子明看着身侧穿着抹胸小裤睡着的怜儿,欲有心再行一次,手才覆上温软的身子,却又想起这并非自己府邸,翻身下床,看着散落在地的衣物,有些为难。

  来福儿一直守在门外,听见里面动静,壮着胆子,提声问道:“大人,您可是醒了?我叫丫鬟进去服侍您更衣?”

  “嗯,进来吧。”陈子明只穿着贴身衣物,等着丫鬟进来服侍更衣好后,迈出门,看着来福儿问道:“你家都头呢?”

  “大人,我先引您去书房?我家爷吩咐我守在这,怕你醒来无人使唤。”来福儿打着千,小心翼翼的问着陈子明。他跟在庄引鹤身边多年,看人的眼光虽比不上爷毒辣,但也能看出来此人需小心侍奉,不然爷不会特意叫他守在此处。

  “行,你带路吧。”陈子明点点头,席面、美妓,他虽笑纳了,但是此番赴约又不是为了这些,先将事谈妥帖了再说。

  “是,您随我来。”前院的书房不过几步路,来福儿将人引进书房,又命人奉上今春新茶,这才作揖告退。出了门,就朝着后院快步走了过去,来福儿站在垂花门外等里头的仆妇通禀。

  “爷,陈大人醒了,在书房等您呢。”

  “哦?面色如何?”

  “小人瞧着,并无不悦,见您不在,也不曾发难。”

  “同你发难有什么用?呵,这美酒美妓都享用了,自然也没什么叫他不满的。”

  说话间,就到了书房外,来福儿刚推开门,庄引鹤就拱手笑道:“叫子明兄久等了!”

  来福儿见仆妇奉上茶水,便一同退了出去,掩上书房门,人站在十步开外守着。

  “哪里?这一觉睡得舒爽,难为老弟这般费心。”

  “都是小事,我请子明兄来,想必子明兄也晓得是为何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侄子这事,可叫子明兄为难了?”庄引鹤开门见山,他心里明白陈子明多半是要借此事搭上扬州庄府。

  “为官者,若是不等为百姓申冤做主,还有什么意思?不是为兄托大,老弟这侄子是要好好管教了,当街纵马伤人,便是我有心包庇,也不能再众目睽睽之下啊!”陈子明放下茶盏,一手握拳重锤掌心,满脸皆是我也想帮,可有心无力啊!

  庄引鹤见他调子起的高,也只笑笑,看着书桌上的紫檀多宝格方匣,一只手打开,里面是一对垒丝镶红宝石蝴蝶型的金步摇、一个镶宝石金盘,下面还压着一千两官交子,看了一眼,无甚差错,随即合上。一手拿着方匣踱步到陈子明身前,笑道:“弟弟备了些薄礼,若是子明兄不嫌弃,还请收下。”

  说着就将方匣递了过去,陈子明一看匣子便晓得里面都是好东西,也站起身子,伸手接过,贼眉鼠眼的笑道:“真叫弟弟破费了,不过是点子小事。”

  刚接过手,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看见里面的东西,那绿豆大的眼睛好似睁的更开了,若说先前的话,有几分虚假,现在倒是真叫这银票砸出几分真心了:“这——这也太贵重了!当真是小事,弟弟备上如此重礼,倒叫我的话不好开口了!”

  “子明兄出一趟远门,又是应我的邀,我怎么也要给嫂夫人备件礼吧?不然岂不是我这个当弟弟的不懂事了?”庄引鹤看着陈子明脸上的贪色,有弱点就好,不过是些金银俗物,庄府还不至于穷酸到这点子东西都要心疼。

  “老弟办事痛快,又备重礼又送美妓,我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你放心,我保令侄无事!”

  “那我这番谢过子明兄为我那不成器的侄子费心了。”

  “诶,老弟客气了,我也有事想求老弟呢?”陈子明这下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原想着用这事为自己换一个前程,虽不能十拿九稳,但搭上了庄府,又握着一个把柄,慢慢图谋也不是不能成事。可如今这姓庄的,出手如此阔绰,他这要求,提是不提?

  “子明兄尽管说来,若是我庄家能办,自然不会推脱。”

  “那我就厚颜了,老弟你也知道,我在录事参军这位置上也有数十年光阴了,如今实在想升一升,不知可否请庄侍郎——?”陈子明也不将话说尽,只半觑着庄引鹤的脸。

  “子明兄既然开口了,我也不打马虎眼,我这官位,不提也罢,我兄长又远在东京,实是不便。这样,我书信一封,您亲自上门交由我二兄,由他定夺,如何?”

  “那就真是谢过老弟了。”陈子明这下更满意了,要是庄引鹤满口应下,他不免怀疑,毕竟这厮官居九品,比自己还不如。便是搭不上庄侍郎,他二哥就在扬州城里,也是个四品,若要提携他一把,岂不是更容易?

  “天色已晚,我命人准备了些吃食,要是子明兄不嫌弃,咱们一同用些?”庄引鹤也不是真的敷衍,也是当着陈子明的面,开始写信告知次兄,信中夸赞陈子明此人才华横溢十分稳妥,实乃埋没多年,还望次兄不要错失良才。

  这一番吹捧更叫陈子明心中大喜,恨不得将庄引鹤

  引为知己,彻夜长谈,抵足而眠。庄引鹤只笑道:“子明兄这是要冷落佳人?”

  说的陈子明老脸一红,只讪讪笑道:“那怜儿、我实在可心,夺了老弟的美人,可不怪我吧?”

  “本就是特意为子明兄准备的,身契我也一并放进方匣里了。”

  陈子明更是觉得这趟清安县之行,实在舒心,无一处不妥帖。等到来福儿扶着陈子明回房时,已经亥时末了。

  第二日巳时初,庄引鹤亲自送了陈子明上马车,这才回了庄府,将此事从头到尾写下,命人快马加鞭亲自送往扬州庄府,亲自交到二哥手上。

  陈子明上车就看见了錾寿字纹金执壶和一套宝石镶嵌的金酒盅,捻起一个放在手上把玩。这等心思之人,怎就谋一微末官职?

  ……

  苏禾今天最是惬意,一早苏婆子就叫魏宅的车马接了去,来人说是魏妈妈想她这个妹妹了,喜的苏婆子冲进苏禾房里,挑了两个络子揣在怀里,就直奔魏宅去了。

  反正无人盯着,想着前两日苏二给的买丝线布料的钱,拿着小篮子就朝着素绣坊去,她如今虽有私房钱,但也不敢招摇。刚出院门才走了不过十来步路,就听见有人喊她:“禾妹妹,等等!”

  苏禾转过身子,看着来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小跑过来,忙又往回走了两步,道:“你?找我何事?”

  田大许久不曾同花容以外的年轻小娘子说话了,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妹妹可是要去绣坊?能帮我稍带件东西卖吗?”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打开帕子才发现里面居然是插屏的绣品。

  苏禾忍不住拿了过来细细赏看,忍不住赞道:“双面绣?!这实在精巧,你是从哪得的?”

  “花容,就你娘给我说的那个妹子,一手好绣技,虽不敢跟妹妹相提并论,但是补贴家用应当还是能行的。”田大挠头憨笑,觉得花容即便不给他当媳妇,当他妹子也挺好,自从她来了,家里干净整洁了许多。

  “她这副绣品,论功夫,远胜我,你可别谦虚了。”苏禾晓得自己作为现代人,也许审美上有些不同现在,常常能想些新鲜样子来取巧;但若是真比绣工,这些自小就有天赋还苦练的人,是远超自己的,这又不丢人。

  “那妹妹你看,这副绣品能卖多少银子?”田大叫苏禾说的也有些心热,忍不住搓了搓手,他在家就看花容成日里绣这么一块小东西,还不许他用手碰,说是他手糙,若是勾坏了,那这幅就白费了。

  “我也说不上价儿,不过咱们能去永宁巷子问问,那边的香云坊店大,咱们先去他那;再去素绣坊,素绣坊给价公道,正好我也要买些东西。”

  “那真是麻烦妹妹了。”花容虽来南北巷子半月有余,但还不曾出门,她那日下了死力划伤的脸,她自己看了都害怕,更怕出门吓着别人。

  “不麻烦,这样好的绣工,若是我来日上门请教,还请你帮我同花容姑娘说和说和。”苏禾自觉是绣技尚可,但是双面绣,实在非她所能及。

  “这样,妹妹你走在前面,我落你差不多十来步,你一个小娘子同我走在一起,不妥当。”田大主动开口,他是光棍一个无所谓,但是不能叫人背后说禾妹妹的闲话。

  “行,这绣品我也收着,一卖出价,我就把钱给你。”

  “不,不,还请妹妹帮我选几匹年轻小娘子喜欢的料子,我实在不会挑选,花容面容有损也不愿出门,如今还穿着我的旧衣改小的衣服呢,瞧着实在不好。”田大有些银钱,但挑小娘子的东西,他确实不会。只好厚着脸皮求苏禾帮忙。

  “那行,那咱们走吧。”苏禾心里想着,这田大虽身有残疾,但心地却好。两贯钱买回来的小娘子也不曾苛待,苏婆子每每提及恨不得捶胸顿足,暗骂自己当初看走了眼,叫那丫头享了福。

  魏妈妈问到这事时,苏婆子也不过编些瞎话,说花容的日子实在难过,田大成日里对她非打即骂,她如今追悔莫及,听的魏妈妈眉开眼笑。

第28章 风起苏禾和田大就这么一前一后的……

  苏禾和田大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往永宁街巷走去,她生平第一次对这位深居简出的花容娘子感兴趣了,她自来此处,一直小心谨慎,做事前思后虑,生怕哪里惹了苏二夫妇的怀疑。

  但是,这是双面绣!双面绣啊!哪怕是放到现代来看也是最顶尖的水准。苏禾正好也借此机会打探一下这样的绣品,能卖上什么价?

  香云坊。

  “小二,你们店里这双面绣的插屏什么价?”苏禾指着一个大小相似的已经裱好的插屏问道。

  “三百两。”店小二也不曾走过来,就远远隔着柜台扫了一眼,懒洋洋的报了个价。

  “三百两?!打量诓我呢?就这一面小插屏?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苏禾早就不是刚来时那样怯懦了,这价格糊弄鬼呢。

  “嘿,小娘子,你没有眼力,可不代表别人没有,我店里这样的小插屏还真是供不应求,你掏不起三百两,旁人可掏得起!”店小二看了一眼苏禾,就晓得她买店里的堆花儿都勉强,这样穷酸的人,还真是好胆气,也敢开口问,不耐烦的摆摆手:“去,去,去,一边玩去,别耽误我这做生意!”

  苏禾看这插屏,边框的木材应该不俗,她刚刚凑过去的时候,能隐隐闻到上面带着的淡淡香味,具体是什么她分辨不出来,应当不是俗物。

  也不恼,只走到柜台前,笑呵呵的问:“小哥,你这这样大小的双面绣什么价?我不要那边框。”

  “嘿,小娘子,不是小二跟你吹,就是没有边框,你也买不起这东西。”

  “买不起?还不兴问问了?”

  “行,你要是单要这绣面,一百六十两,小店不二价!”

  “那你们收这绣面多少钱?我也不藏着,我有块大小相似的双面绣,你们店里可收?”苏禾从小篮子里拿出包着的双面绣的帕子,放到柜台上,揭开帕子,双手轻轻拿起,来回翻面叫店小二看的仔细些。

  “诶,看就看,可别上手摸。要是哪里勾坏了线,小哥你怕是跟我一样,买不起。”苏禾眼见店小二要伸手,连忙将东西撤回。

  “这——小人估不准价格,小娘子稍等片刻,我去请示掌柜的。”店小二这下恭敬了许多,也不复之前抬着下巴看人的样子。

  苏禾正好趁这个功夫,朝着站在门外等着的田大看了一眼,示意稍安勿躁。

  “您这边请。”店小二一出来就将苏禾请到了后面内室,里面是一个穿着明显富贵许多的中年男人。看见她进来,也不曾起身,只是一抬手,示意苏禾坐下,道:“小娘子的绣品可否给我看看?”

  苏禾也不忸怩,当即就将东西放到了桌上,那掌柜也是极小心的用两手个捻起一边,细细赏看,好似意犹未尽般同苏禾道:“这东西确实好,双面菊花,绣的还是名品金万玲,不过嘛,是个半成品,便是我香云坊收下,也还需要用名贵木材裱好。”

  "掌柜的说的是,不过我便是裱好,只怕用的东西也不入您眼,还不如直接给你这绣品,您亲自掌眼,看看什么木材方不辜负这幅绣品。"

  “小娘子倒是坦诚,我香云坊便是要收,也只能作价纹银一百两,毕竟我这还要出料钱和木匠钱呢。小娘子意下如何?”

  “话虽如此,但若能送到东京城里只怕是作价不菲呢,在这里,就埋没了。这绣品并非出自我手,绣这东西的姑娘不便出门,托我代卖,我也不同掌柜的打哑谜,一百二十两。”

  “哎,姑娘,这价钱我们香云坊可就没赚头了,你也留些余地给我们?”这东西至少要送到扬州府,总归清安县吃不下。

  “掌柜的,若是这东西真没赚头,我也不会要这个价,清安县绣坊

  不算多,但是也不少。我谁家都没去,第一个来的就是您这,您有眼力,不会错失这样的好东西。”

  “小娘子好利的嘴,这样的绣品,若以后只供香云坊,我便是收的高些,东家那边也能交差,若是今儿给我香云坊,明儿给了别家绣坊,那可就不行了。”

  “这——不能做主,我那妹妹只托我代卖,还不曾说只供给谁家呢?”苏禾有些为难,田大啥也没说就将东西托给了她,这单独供给的事她也不好做主。“若是掌柜的不急,我可现在就去问问?来回也不远。”

  “那行,若是那位小娘子同意,以后每一幅绣品水准只要不低于这一幅,我就能做主以一百二十两一幅收下。”香云坊的掌柜很是自信,整个清安县不会有比他出价更高的了。

  苏禾听完起身告辞,直接走出香云坊,拐进了一旁的街道,才问道:“田大哥,香云坊意思是如果以后花容娘子的绣品单供这,掌柜的愿以一百二十两一幅收下。若是不单供,那就一百两一幅了,不知花容娘子是什么意思?”

  “这,花容只说高于八十两就能卖,原来这绣品这么值钱啊?不单供,就按一百两卖就行了,这银钱也足够了。”田大并不贪多这二十两,花容有这手艺,再加她时时心事沉沉的模样,也不知道还能在清安县待多久呢?

  苏禾明白田大的意思,折返香云坊以一百两成交,随后又带着他去素绣坊帮着挑选了几丈布,又给自己添置了些东西,两人离开素绣坊就分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