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能听见我心声 第39章

作者:蒹葭是草 标签: 爽文 轻松 读心术 穿越重生

午休过后,鄂婉正准备去后殿陪七阿哥玩耍,才迈出门槛便见慎春和靖秋联袂而来。

“这个时辰你们不用当值吗?”鄂婉迎上去问。

一向嘴快的靖秋行过礼没说话,还是慎春笑道:“娘娘吩咐奴婢两个过来给贵人收拾行装。”

鄂婉诧异:“收拾行装?皇后娘娘和七阿哥要提前回宫吗?出了什么事?”

话音未落,只见李玉跟在两人身后,笑眯眯对鄂婉说:“恭喜鄂贵人,贺喜鄂贵人,皇上破例晋封贵人为嫔,赐居咸福宫。皇上说了,鄂嫔娘娘是一宫主位,不宜继续留在皇后身边,今日请随奴才迁居西峰秀色。”

李玉的话,每一个字鄂婉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忽然就变得费解起来。

“李公公,弄错了吧?”

鄂婉指着自己:“是我,还是陆贵人?”

李玉直摇头:“哪儿还有什么陆贵人,陆氏以下犯上早被罚去辛者库刷马桶了。”

鄂婉睁大眼睛,急起来:“我又不得宠,皇上凭什么给我晋封,凭什么让我离开皇后娘娘和七阿哥?”

李玉仍旧笑眯眯的:“要不怎么说鄂嫔娘娘运气好呢,陆氏不提咸福宫,皇上还想不起来娘娘您呢。西峰秀色也是皇上的寝宫,等娘娘您住进去,还愁没有宠爱吗?”

鄂婉急于知道发生了什么,拨开挡路的李玉,朝后殿跑去。

跑进殿中,第一眼看见七阿哥,只觉眼圈发热。见七阿哥向她伸出小手,鄂婉从保姆怀中将人接过,低头亲了亲小脸蛋。七阿哥立刻破涕为笑,用小手搂着鄂婉脖子,小脸在脖颈上蹭啊蹭。

“你都知道了?”

皇后正坐在炕桌边喝茶,不等鄂婉回答,继续道:“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很清楚。西林觉罗家想要的,我给不了,不要在我身边虚耗年华了。”

鄂婉抱紧七阿哥,心中有深深的依恋:“嫔妾想要的娘娘如何给不了?即便眼下给不了,嫔妾和西林觉罗家可以等。”

等小七长大继承大统。

“你伯祖父去世不到一年,西南就乱了,贵州都督张广泗挟兵自重,要朝廷三催四请才不情不愿表了忠心。”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看鄂婉:“傅恒在军机处行走,说起此事,也觉得难办。据他所说,西南之乱很可能是张广泗扇动的。他不仅有养寇自重的嫌疑,还有威胁皇上,不许皇上轻动鄂党的意思,似乎要为你的伯祖父招魂呢!”

皇后伸手接过七阿哥,将他抱在怀里,垂眼说:“你等得,西林觉罗家未必等得。”

鄂婉曾在伯祖父身边侍疾,对鄂党也有些了解。伯祖父病逝,鄂党之中唯一能挑起大梁的,便是这位贵州都督张广泗了。

此人不管是个人能力,还是做官的本事,都很强。用伯祖父的话说,用好了是柱国的基石,用不好便是乱国的枭雄。

眼看皇上拿鄂党开刀,这位枭雄果然所有作为,一出手便搅乱了西南。

若皇上能以怀柔之策,让其安心,此人未必不能替朝廷守好西南疆土。奈何皇上手握天下,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又怎会将小小的贵州都督瞧在眼中,必然下狠手遏制。

明君与能臣之争,前有康熙皇帝削藩,后有雍正皇帝诛杀年羹尧,无一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管结果如何,倒霉的总是无辜百姓。

当然还有她和西林觉罗家。

想到这一层,鄂婉似乎明白了皇上的用意:“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晋封嫔妾是为了安抚远在贵州的张广泗?”

皇后点头:“若你能从中调和,也是西南百姓之福了。”

既然是这样……鄂婉敛衣肃容,跪下三拜:“多谢皇后娘娘指点,嫔妾受教。愿娘娘与七阿哥年年康健,岁岁平安。”

拜过起身欲走,又听皇后娘娘怅然道:“鄂婉,本宫也送你一句话,不要学别人,做你自己。”

皇后的话居然与伯祖父给她的叮嘱大差不差,鄂婉心中震动,却并未回头,终于在七阿哥的哭声中快步离开。

西峰秀色号称园中小庐山,在圆明园的北面,自成一体,远离喧嚣。

据说先帝在时,经常在此处下榻,皇上亦是如此。

鄂婉扶着寿梅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抬眼见一临河敞厅。敞厅上有匾额,上书四个大字“西峰秀色”。

走过拱桥,来到一座宫室前,主殿上悬匾额“含韵斋”。

与外头的花红柳绿不同,此处回廊周围遍植低矮树木,远远望去不是深绿便是浅绿,半点艳色也无。

“这些是什么树?”鄂婉问寿梅。

寿梅眯眼仔细分辨:“好像是……”

“全是梅树。因花瓣似莲,初开鲜粉,荼蘼时玉白,皇上赐名芙蕖浣玉。”一道悦耳女声抢先回答,而后自梅树林中闪出一道玲珑身影。

“奴婢富察寒笙给鄂嫔娘娘请安。”她嘴上说着吉祥话,人却只朝鄂婉欠一欠身,并未行下礼去。

玉糖看不过眼:“你初见鄂嫔娘娘,合该行跪拜大礼。”

寿梅也看寒笙,只见她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穿掌事宫女服饰。然头戴赤金点翠步摇,一耳三钳,颗颗明珠耀眼,细看竟是黄豆粒大小的东珠,不似宫女倒像是后宫得宠的妃嫔。

皮肤雪白,五官明艳,身姿玲珑,眉眼竟与鄂嫔娘娘有几分相像。

寒笙被人质问,并不怯场,只拿眼扫过鄂婉说:“奴婢既是西峰秀色的掌事宫女,也是哲悯皇贵妃的堂妹。皇上体恤,只让奴婢给妃位以上的娘娘行大礼,凡妃位以下者,福礼便好。”

原来嫌她位份不高,鄂婉冷笑:“早晚会有那一日。”

“哪一日?”寒笙追问。

鄂婉扶着寿梅的手越过她,悠然道:“让姑娘跪我的那一日。”

说完看向李玉,却见李玉仍旧满脸堆笑,仿佛对寒笙的无礼习以为常。

说话间,从回廊深处迎出来一队人,见到鄂婉齐齐跪下请安。

李玉这才开口,给鄂婉介绍:“这个是咸福宫首领太监乔顺,他身后的七个内侍都是往后在咸福宫伺候娘娘的。”

等内侍们行过礼,李玉又指着内侍旁边的三个小宫女说:“这三个宫女是内务府刚刚拨到咸福宫的。”

李玉才介绍完,寿梅已然蹙了眉问:“李公公,我没记错的话,嫔位是一宫主位,身边合该有六个宫女和八个内侍。如今内侍已足,为何差了一个宫女?”

“没差,没差。”

李玉硬着头皮指向寒笙:“这掌事宫女……娘娘已经见过了。”

“寒笙姑娘是哲悯皇贵妃的堂妹,本宫如何敢用?”

皇上利用她安抚贵州都督,总要拿出些诚意来,鄂婉含笑说:“劳烦公公给皇上带话,就说本宫用惯了寿梅和玉糖,属意寿梅做咸福宫的掌事宫女,玉糖协助。闲杂人等,请皇上收回,本宫无福消受。”

不管皇上因何升她位份,鄂婉如今都已经是一宫主位了。人多了,队伍不好带,正是该立威的时候,碰巧关系户跳出来给她没脸,刚好拿人祭旗。

杀一儆百。

第42章

当年还是格格的哲悯皇贵妃第三次有孕,宝亲王大喜,给了富察家恩典,许富察家再送一个姑娘进宫来*伺候哲悯皇贵妃。

寒笙便是那个幸运儿。

哲悯皇贵妃难产离世两个月后,宝亲王御极,对寒笙十分优容,让她在咸福宫做了掌事宫女,许她只给妃位以上行礼。

寒笙容貌颇似堂姐,此后若干年她学着堂姐的样子穿衣、簪花,连说话的声音和走路的姿势都与堂姐一模一样,只求皇上垂怜,复制堂姐往日荣宠。

然而她学得再像,皇上也没多看她一眼,更未临幸。

寒笙心中有怨,除了并非嫡出,她哪里不如堂姐?于是行事越发大胆,时常对宫中妃嫔不敬,可每一次皇上都对她格外宽容。

去年娴贵妃带后宫众妃嫔到静安庄的殡宫祭奠堂姐,嘉妃哭得不够伤心,她当面质问,被娴贵妃罚跪。

皇后知道以后,不但申斥了娴贵妃,罚了嘉妃,还亲自将她扶起送回咸福宫。

也是那一次,她躺在床上,拉着皇上的袍角不让他走。皇上虽然没有留下,却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同她说了好多话。

皇上的手大而温暖,那时候她想,若能常伴君王左右,得上一星半点宠爱,便如堂姐早死,又有何妨。

可是只有那一次,往后各宫妃嫔见她都避之不及,让她再没机会引起皇上的注意。

她等啊,等啊,年年数着咸福宫里的梅花等皇上,树都揪秃了几棵,等来的却是另一个酷似堂姐的赝品。

其实鄂嫔长得比自己更像堂姐,奈何她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与堂姐大相径庭。说话伶俐,锋芒毕露,并无堂姐当年的温婉沉静。

哪怕是赝品,也是一个不合格的赝品。

如今她针对自己,不闪不避不肯容人,正好又给了自己一个亲近皇上的机会。

“娘娘这是什么话,是嫌弃奴婢了?”

寒笙故意拔高声音,企图激怒鄂婉:“奴婢在咸福宫做掌事宫女的时候,娘娘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翻花绳呢!”

玉糖本就看她不爽,一听急了,指着寒笙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说鄂嫔娘娘!”

寒笙抢上几步,毫无征兆抬手朝玉糖脸上抽去,嘴里骂道:“我是哲悯皇贵妃的堂妹,咸福宫的掌事宫女,也是你想指便指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玉糖脸颊肿起多高,人都傻了。

不光玉糖傻了,李玉和所有内侍宫女全都傻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寒笙哪里是在打玉糖的脸,分明是抡圆了给了新晋的鄂嫔娘娘两个耳光。

鄂婉最先反应过来,转头对寿梅说:“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愣着做什么,动手!”

今天她若是忍下寒笙这两巴掌,往后咸福宫的主位坐着也没意思。

寿梅平日谨小慎微,该护主的时候半点不含糊,应了一声便冲过去,扬手也给了寒笙两巴掌。

打得清爽脆亮。

鄂婉又看玉糖,恨铁不成钢道:“平日看你咋咋呼呼的,也是窝里横,被人打了脸都不敢还手!”

玉糖早气疯了,被鄂婉一激,哭着将寒笙推倒在地,骑在身上揪头发抽耳光,一通乱打。

李玉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直劝鄂婉息怒,同时在心里给主仆三人点上白蜡。

皇上当年有多宠爱哲悯皇贵妃,便对这位寒笙姑娘有多照顾,纵得她无法无天,谁碰上谁倒霉。

娴贵妃和纯贵妃都在她身上吃过瘪,鄂嫔却让身边的两个宫女把人头打成了猪头。以皇上对寒笙的偏袒,绝不是申斥一顿或者罚例银能解决的。

搞不好才到手的嫔位就没了。

乔顺等人这些年没少受寒笙的气,几乎把她当成一宫主位伺候,还是经常挨打受骂。

他们嘴上嚷着别打了别打了,却没有一个人上去拉架。

直到被玉糖推倒,按在地上打,寒笙都还是懵的。

这里是皇家行宫,不是坊间菜场,打人不过抽耳光,怎么能像个泼妇似的撕衣裳扯头发?

即便遇上皇后,她出言顶撞,皇后也不敢让人打她的脸。

那是她的脸吗?不是!那是酷似哲悯皇贵妃,被皇上牢牢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