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能听见我心声 第41章

作者:蒹葭是草 标签: 爽文 轻松 读心术 穿越重生

结果消息是放出去了,六宫皆知,皇后却没管,放任寒笙跑到他面前发疯。

“是啊,这几年咸福宫是有些乱。”

乾隆亲自给皇后夹了一筷子荷香酥鱼说:“前朝事多,皇后也该为朕分忧,出手管一管了。”

皇后盯着黄釉瓷碟里那一块鱼肚肉,并没动筷,而是为难道:“寒笙是哲悯皇贵妃的堂妹,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臣妾理应体恤她的思姐之心,和身为宫女的不容易,实在不忍苛责。”

“再说鄂嫔曾在臣妾身边学规矩,出了这样的事,臣妾理应避嫌,还请皇上拨冗处置吧。”

多年前自己敲打皇后的话,如回旋镖一般正中眉心,乾隆脸上有些挂不住:“此事也不全是寒笙的错,难道鄂嫔把人打成那样,就没有半点过错?”

皇后不慌不忙跪下请罪,淡声说:“臣妾教导无方,请皇上责罚。”

乾隆没有叫起,而是看着皇后的发顶问:“昭华,你还在怨朕?”

皇后身子轻颤,很快恢复平静:“臣妾从未怨过皇上,是皇上在怨臣妾。皇上怨臣妾不管寒哲死活,在她临盆当日带高氏去太后宫中侍疾,以致太医来迟,母女俱亡。”

这些话藏在心里多少年了,皇上不问,她也不会说。

慎春服侍在侧,早吓傻了竟忘记退下。

听皇后终于说出心中委屈,她立刻跪下道:“皇上,哲悯皇贵妃临盆那日,先帝病重,太医都在养心殿,无暇他顾。太后得知此事晕倒,皇后娘娘分身乏术,只得留下纯贵妃和嘉嫔在潜邸看顾哲悯皇贵妃,带着高贵妃匆匆赶去景仁宫侍疾。那日奴婢跟过去伺候,景仁宫也传不来太医,还是皇后娘娘壮着胆子掐了太后的人中,才让太后悠悠醒转。”

当时乾隆本人就在养心殿,比谁都清楚情况有多紧急。

可回到潜邸,看见浑身是血早已没有了温度的寒哲,和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他内疚、愤怒、焦虑,却不知该怪谁。

当时景仁宫都传不来太医,更何况是他的潜邸。

罢了,到底是他迁怒了皇后。

乾隆将皇后扶起,揽她入怀:“是朕不好,辜负了寒哲,也对不住你。”

多年心结解开,皇后再难克制,伏在皇上怀中压抑痛哭。

午睡醒来,发现皇上仍在身边,皇后红了脸,趴在皇上枕边问:“含韵斋的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乾隆偏头看皇后:“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都听你的。”

皇后想一想说:“寒笙不敬主位,以下犯上,已然受到惩罚。鄂嫔打人,下手太重,罚抄《女戒》一遍。”

“《女戒》才多少字,只罚抄一遍是不是太轻了?”乾隆抬手将皇后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

皇后莞尔:“臣妾就说臣妾该避嫌,那皇上说罚多少遍合适?”

乾隆沉吟:“看在皇后面上,抄两遍吧,但要字迹工整。”

一遍和两遍有很大区别吗,皇后看破不说破,又问:“鄂嫔还未侍寝便已封嫔,后宫多有不服,皇上打算何时让她侍寝?”

乾隆哼一声,别开眼:“她为何进宫,你想必也猜到了,朕怎么可能让鄂尔泰那个老匹夫的奸计得逞,给西林觉罗家诞育皇嗣的资格!”

人还没侍寝呢,皇上都想到皇嗣了,是不是太早了一些,皇后苦笑。

乾隆无奈闭了闭眼,痛骂鄂尔泰:“三年那一次大选,朕看见西林觉罗氏就知道鄂尔泰在想什么,所以撂了她的牌子。七年之后,要不是傅恒痴恋于她,非要娶她过门,朕何至于留人在身边!”

皇后在心里撇撇嘴:“是是是,都是傅恒的错,皇上才不会被美色所惑。”

随即话锋一转:“鄂嫔是皇上的妃嫔,皇上也不必委屈自己。不想让她生孩子大可循养心殿后头围房的例,或赏避子汤,或让司寝嬷嬷解决,也是一样的。”

乾隆转头看皇后,似乎不敢相信如此残忍的话会从皇后口中说出。

鄂婉不是皇后的心肝宝贝么?

嘴上却道:“凡事都有万一,且鄂嫔诡计多端,从不按常理出牌,还是谨慎些好。”

皇后就知道皇上一味嘴硬,动真格的又舍不得了。

第43章

九州清晏这边心结解开,岁月静好,鄂婉也等到了抄《女戒》两遍的惩罚。

“两遍要抄三千多字,也太多了。”鄂婉上辈子学过毛笔字,奈何每次练字最多不超过五十个,一次性抄三千多字,想累死她呀。

玉糖闻言睁大眼睛:“三千多字还多,皇后娘娘抄经书消遣也比这个字数多。”

寿梅也说:“奴婢原来服侍纳兰氏,她为讨太后欢心,抄了整整一百零八遍《心经》作为寿礼献给太后。”

鄂婉:“……”

鄂婉自恃有靠山,铁了心不会抄《女戒》这种封建社会糟粕,考验过玉糖和寿梅的字,心安理得把罚抄之事扔给了寿梅。

话说寒笙去九州清晏闹了一通,皇上答应惩罚鄂婉,让她回来等消息。

等了小半日,并没等来皇上身边的人,反而看见皇后身边的靖秋往主殿去了一趟。

然后御膳房送了晚膳过来,主殿开始用膳。

用过晚膳,鄂嫔扶着玉糖的手在廊下走了两圈消食,回屋去了。

掌灯时分,御膳房又送了点心水果来,鄂嫔赏了底下的人,主殿言笑晏晏。

直到熄灯,也没见鄂嫔受到惩罚,痛哭流涕。

“寒笙真是没用,一个鄂嫔也对付不了。”纯贵妃说这话时,自动忽略曾经在鄂婉手上吃过的瘪,只骂别人。

丹芷是纯贵妃身边最得力的宫女,嘴也最甜:“谁说不是呢!娘娘看她怼嘉嫔的时候,多嚣张,连娴贵妃都得听两句排揎。可遇上鄂嫔,寒笙被打成了猪头,跑去九州清晏闹了也没用。”

纯贵妃冷笑:“也是她没福气,还不如鄂嫔生得像寒哲,难怪皇上要喜新厌旧了。”

“依奴婢看,鄂嫔也不是很像哲悯皇贵妃。”

丹芷回忆着说:“哲悯皇贵妃纤纤弱弱一个人儿,鄂嫔比她丰腴许多,胸都要挺到天上去了,也就眉眼有几分相似。”

“当年寒哲若是有鄂嫔这副身板,也不至于胎大难产,母女俱亡了。”

提起当年事,纯贵妃问:“那个鄂太医如今怎么样了?”

丹芷朝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娘娘别怕,嘉嫔虽然被禁足了,但以她的手腕,鄂太医恐怕很难活着走出京城。”

纯贵妃嗤笑:“脏活累活都是嘉嫔做的,我不过顺着皇上的意思,给寒哲送了些好东西过去,我有什么可怕的。”

嘴上说着不怕,心却早已虚了。

丹芷觑着纯贵妃脸色,陪笑附和:“是奴婢不会说话。哲悯皇贵妃自己羡慕娘娘好生养,生出来的阿哥身强体健,孕期恃宠而骄补养过剩,才导致胎大难产,与娘娘并不相干。”

纯贵妃轻轻蹙眉,不想再提旧事:“寒笙不中用,总要找个中用的人来压一压鄂嫔的气焰。”

丹芷立刻会意:“奴婢这就去安排。”

黄昏时分变天,暴雨如注。鄂婉无聊坐在廊下赏雨,忽见雨中走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一个高大清俊的少年,约摸十八九岁的样子。

“来者何人?进门不通报,好生无礼!”鄂婉正在欣赏少年郎的美貌,站在她身边的寿梅已然开口,十分不客气。

鄂婉看寿梅,见她脸色有些发白,色厉内荏,猜到来者不善。

对方还没回答,却见寒笙披头散发从配殿跑出来,跑到少年跟前为他撑伞,絮絮地说:“一场秋雨一场寒,阿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差事可办完了?快进屋去,仔细受寒。”

少年瞧见寒笙这副模样,红了眼圈:“听说姨母受了好大委屈,我不来,姨母是不是也打不算告诉我?”

寒笙到底还有些理智,抹了一把眼泪说:“后宫纷争与阿哥无关,身子要紧,快些回去。”

鄂婉坐在廊下,感觉眼前的景比雨景精彩多了,转头问寿梅:“这便是大阿哥永璜?”

她第二次参加选秀时,西林觉罗家还有意让她嫁给永璜来着,没想到永璜比她小这么多。

寿梅从前服侍纳兰氏,没见过大阿哥几回,只是有个印象,并不确定。可听这少年喊寒笙为姨母,便也认了出来。

“娘娘小心了,大阿哥很得皇上看重,他跑来给寒笙撑腰,恐怕不好办。”玉糖一直在长春宫当差,知道的比寿梅多。

暴雨噼里啪啦打在油纸伞上,几乎要将伞面洞穿。鄂婉站起身,扬声说:“外头风凉,阿哥有什么话,不妨进屋说。万一在含韵斋感染上风寒,我没办法向皇上交代。”

经鄂嫔提醒,寒笙立刻想到二阿哥九岁时感染风寒夭折,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将大阿哥往自己屋里拉。

寒笙的伞始终朝着大阿哥那边倾斜,暴雨将她脸上的药膏冲刷掉,露出下面的青紫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大阿哥一看之下又是心疼又是恼火,当即挥开挡在面前的伞,大步踏进雨中,朝廊下走来。

鄂婉:“……”

几步路,把清俊少年淋成了落汤鸡。鄂婉吩咐人拿干布巾来伺候大阿哥擦拭,又吩咐茶房熬姜糖水。

坚决不给任何人碰瓷的机会。

大阿哥可能读书辛苦有些近视,走到廊下才看清她似的,当场怔住。

半天才哽咽着喊出一句:“母妃。”

鄂婉正指挥人堵漏洞,避免被碰瓷,乍然听见这一声母妃也惊呆了。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皇上的妃嫔,也是诸皇子的庶母,被人喊一声母妃很正常。

可是下一秒,她被人抱住了。

抱!住!了!

空中一道电光划过,焦雷炸响,此情此景让鄂婉联想到《雷雨》中的小妈文学。

补药啊!

鄂婉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推开,抬手打了对方一耳光。

表明态度。

大阿哥终于被这一耳光打醒,上下打量鄂婉:“你……你不是我母妃?”

四舍五入也算,但是不能抱啊,鄂婉气结:“大阿哥请回吧,刚才的事我权当没发生!”

大阿哥是富察家唯一的指望,寒笙此时比鄂婉还要紧张害怕,不由分说将人拉走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见鄂婉衣裳湿了,玉糖忙拿了布巾擦拭,忍不住抱怨。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鄂婉沉沉开口:“看寒笙的表现,大阿哥应该不是她搬来的救兵”

转头对寿梅说:“去查查谁要害我。”

大阿哥成年且成亲了,根本不在附近住,日常还有差事在身,若非寒笙通风报信,不可能这么快知道后宫里的纷争。

纯贵妃那边很快得到消息,惊得以帕掩口,又愉悦大笑:“大阿哥虚岁二十了吧,与鄂嫔年岁相当,都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丹芷不期主子会这样说,也跟着笑起来:“听说西林觉罗家当初打过大阿哥的主意,曾有意将鄂婉嫁给大阿哥为嫡福晋呢。奴婢还听说,大阿哥似乎早有心上人,对指婚的大福晋总不满意,婚后不协。”

“宫中出了如此丑事,可不能瞒着皇上。”纯贵妃乐不可支,感觉老天都在帮她。

没几日,流言四起,传大阿哥永璜冒雨去了西峰秀色的含韵斋,半天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