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能听见我心声 第66章

作者:蒹葭是草 标签: 爽文 轻松 读心术 穿越重生

玉糖气鼓鼓的,忍不住插嘴:“皇上从来都是这样,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娘娘怀胎辛苦,这两日腿都肿了,皇上只顾新欢,都没来看娘娘一眼。”

鄂婉走过去,抬手敲了一下玉糖脑门:“浑说什么,皇上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

又给她解释:“明玉家里出了事,皇上哪怕有意袒护,也要师出有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窥探帝踪一事,错在金家,明玉的阿玛是被迁怒的。

可这段时间,被皇上迁怒的人还少吗,一日没有好消息传来,鄂婉也跟着揪心。

若明玉能得宠,哪怕只是挂名,也能给皇上的法外开恩一个合理的借口。

几日后,明玉登门道谢,却感觉咸福宫的人看她的眼神变了。在院中遇见寒笙,明玉主动跟她打招呼,寒笙好似没听见,转身离开。

明玉何等聪慧,立刻猜出其中关窍,也不管旁人,径自进屋去。

所幸鄂婉对她的态度没有变化,仍旧亲热,见面便问起她家里的情况。

明玉拉着鄂婉的手一五一十都说了,当面向她道谢。

鄂婉摆手:“咱们是什么情分,也值得你专门走这一趟。”

明玉抿了嘴笑:“我再不来,以后恐怕连咸福宫的门也进不了了。”

鄂婉诧异:“这话从何说起?”

明玉就猜她不知道,又把进门时的遭遇说了,鄂婉果然沉下脸:“反了天了,我这就叫人进来问清楚!”

明玉忙按住鄂婉:“咱们的情分底下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吗?不过是你这边的人大都来自长春宫,长春宫又养过白眼狼,他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罢了。”

鄂婉抱着肚子气闷:“也怪我只跟贴身的几个人说了,并没往下传达,让你受了委屈。”

明玉含笑:“我阿玛放出来了,官复原职,没被迁怒,我自己也晋了位份,得了脸,说到底还不是沾了你的光。他们搞不清楚状况,冷落我,也是忠心于你的表现。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感觉委屈。”

又为自己澄清:“皇上连着翻了我的牌子,也不过召幸我两回。皇上这段时间很忙,心情也不好,我时常在配殿过夜,并没有传言中那样得宠。”

听明玉这样说,鄂婉心中警铃大作。

皇上这几日都没来看她,鄂婉以为明玉成功留住了皇上。今天对完账才发现,明玉只侍寝两回,那么问题来了,皇上这些天为什么没来看她?

西南战事平息,皇上应该闲下来了才对。

男人说忙,多半是借口。

鄂婉身为宠妃,政治觉悟比明玉强多了,送走明玉,赶紧派人去打听皇上在做什么。

“主子糊涂了!金常在才因窥探帝踪被赶出宫,连带着她的家人、内务府和侍卫处全都受到牵连,推荐人的领侍卫内大臣都跟着吃了挂落,人才从大理寺监牢放出来,娘娘怎么敢在这时候顶风作案?”慎春听见鄂婉这一声令下,差点晕过去。

终于知道皇后临终前为什么让她到这位娘娘身边伺候了,胆子是真大,也真不省心。

鄂婉想想也对,于是决定按兵不动再等几日。

谁知她等得,皇上那边差点冒火:“青雀舫还没运进宫么?傅恒是怎么当差的!”

李玉身上的肥肉被皇上这一嗓子震得直颤,赶忙哈着腰说:“皇上,昨儿内务府派人量过了,说宫门太窄,船搬不进来。”

乾隆重重放下茶碗,吓得殿中跪了一地:“宫门太窄,就把宫门拆了,船今日必须运进长春宫。”

今天?李玉看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天色,就知道皇上又在迁怒人了,只片刻迟疑,脑门便挨了一茶碗。

“是,奴才这就去传话!”

顶着满头茶叶才走到门外,好巧不巧与背黑锅的人撞了一个对脸。

李玉同情地看向傅恒,把皇上交代的原话传达了,借着抬袖子擦脸上茶叶的空档,递给傅恒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傅恒得胜归来,除了最开始那一长串的头衔,最近又喜提内务府总理事务大臣之职,忙到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用。

正在他忙着做交接的时候,皇上突发奇想要把皇后东巡时乘坐的青雀舫搬进长春宫。

青雀舫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人,体量巨大,搬进紫禁城都难,如何能通过西六宫的巷道运进长春宫?

傅恒接到任务,顿时头大如斗,感觉比在西南战场上攻克土司的碉堡还难。

关键这事劳民伤财,做得没有意义,还可能影响皇后积攒半生的贤名。

傅恒朝李玉点头,算是谢过他的提醒,抬步朝殿中走去。

一个富察家生不出两样的姐弟,傅恒与皇后一样都是完人,善而不自知,有时会为了心中的善念忤逆皇上。

青雀舫如此庞大,运进宫谈何容易,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搞不好还可能搭进去几条性命。

自己能想到的,以傅恒的谋算未必想不到,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他等会儿肯定要劝谏。

若放在平日,皇上说不定能听进去。奈何流年不利,这几日皇上正在跟鄂妃娘娘闹别扭,心情糟透了,恐怕没那么好说话。

李玉顾不得去换被茶水打湿的衣裳,躬身站在门外,准备等傅恒触怒龙颜之后进去插个科打个诨。

大不了再挨一茶碗,也算还了昔年皇后给他的照拂。

果然傅恒进去还没一刻钟,殿中便响起了芙蓉石描金海兽纹镇纸落地的脆响,吓得李玉又是一哆嗦。

不等他做好心理建设冲进去,就见傅恒手托顶戴花翎昂首挺胸走出来,人似乎都比方才高了,身形越发伟岸。

“这是怎么了?”李玉赶紧追上去问。

傅恒目不斜视:“皇上卸了我的差事,让回家思过。”

李玉寒毛直竖:“全都卸了?”

傅恒苦笑:“白身一个。”

李玉:“……”

等傅恒离开,李玉忖着症结所在,招手叫来一个小内侍,让他赶紧去咸福宫送信。

第58章

“什么,皇上迁怒傅恒,摘了他的顶戴花翎?”

听完小内侍的禀报,鄂婉腾地站起来,急急吩咐慎春:“走,咱们去养心殿。”

慎春是富察皇后的陪嫁,听说傅恒出事了,比鄂婉还急,很快准备好肩舆,跟着鄂婉匆匆出门。

路走到一半,鄂婉摆手叫停:“抬回去。”

慎春心急如焚地问:“娘娘,怎么又不去了?”

鄂婉坐在肩舆上,朝左右看,果然瞥见有人隐在夹巷里,盯着她这边的动静。

又改口:“去承乾宫。明玉答应我给孩子缝小衣裳,也不知做得怎样了。”

玉糖看了慎春一眼,也帮着问:“娘娘刚才不是说要去养心殿给傅恒大人求情吗?”

在慎春乞求的注视下,鄂婉轻笑:“谁说我去养心殿,是为了给傅恒求情了?傅恒办差不力,合该受罚,与我什么相干。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才不会这时候跑去触皇上的霉头。”

慎春立刻听懂了鄂婉话里的暗示,谨慎地说:“娘娘说得是。”

玉糖不明白慎春为何改口,可她对鄂婉服从惯了,见慎春都放弃了,她自然不会违拗娘娘的意思。

于是肩舆抬出西六宫,经过养心殿,迤逦朝东六宫而去。

鄂婉才在承乾宫下了肩舆,钟粹宫那边已然得了消息,纯贵妃冷笑:“难为她如此沉得住气,倒是枉费了我一番好筹谋。”

丹芷陪笑:“娘娘的筹谋又岂会枉费,傅恒不是被摘了顶戴花翎,回家反省去了吗?”

纯贵妃摇头:“前朝的事,你不懂。傅恒文武双全,上马能安邦,下马能治国,皇上一时恼了他,也不会冷落他太久。一网撒下去,没捞到鄂妃这条大鱼,算是白费了。”

从前鄂婉背靠长春宫,抱皇后大腿,如今皇后病逝,鄂妃设法将长春宫旧部收于麾下,拉拢戴佳明玉,笼络愉妃,开始丰满自己的羽翼。

抛开之前的恩怨不谈,纯贵妃也不能让鄂婉继续做大。

于是趁着鄂婉有孕,不便侍寝,暗示魏贵人争宠。让魏贵人在皇上面前提起先皇后的好,勾动皇上中年丧妻之痛,这才有了青雀舫进宫的差事。

差事派给内务府,就等于派给了傅恒。

时间紧,任务重,内务府不一定能在皇上耐心耗尽之前完成。惹怒了皇上,第一个被拎出来治罪的便是傅恒。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想到,傅恒居然敢犯颜直谏,最后被削成白板。

效果比预想中的好,李玉也十分给力,按照纯贵妃设想的轨迹派人去咸福宫报信。

鄂婉知晓此事,马不停蹄坐上肩舆往养心殿赶,要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原本一切尽在掌握,谁知鄂婉走到一半忽然改了主意,华丽丽路过养心殿,改道去了承乾宫。

另一边的养心殿,乾隆也在等鄂婉,练了几张字,仍不见人来,停笔问李玉:“鄂妃走到哪儿了?”

李玉就知道瞒不过,也没想瞒,当即跪下请罪。

乾隆看李玉一眼,有些不耐烦:“朕问你,鄂妃走到哪儿了?”

李玉缩着肩膀回答:“鄂妃娘娘在承乾宫。”

乾隆笔尖一顿,墨滴在字上,索性搁笔:“她一直在承乾宫么?”

李玉摇头:“得了消息才过去。”

乾隆盯着那张毁了的字,嗤笑:“她果然没有心,谁也不在乎。”

李玉:傅恒此身也算分明了。

用晚点之前,敬事房送了绿头牌过来,乾隆翻了明玉的牌子。

“戴佳氏你头上戴的是什么?”乾隆明知故问,心中升起无限凄凉,脸色也跟着沉郁下来。

明玉摸了摸发髻上的通草绒花,慌忙拢着披风下地跪好,身体止不住发抖,颤声回答:“孝贤皇后崇尚节俭,经常带着宫女手制通草绒花。嫔妾有幸,也跟着学到了一点皮毛。”

这番话说得有些生硬,很不像戴佳氏往日端庄恭顺的口吻,倒像是鄂婉那个狠心的女人能说出来的。

见戴佳氏头上的通草绒花皆为素色,乾隆才平复心情叫起,追问:“下午你跟谁在一起?”

鄂婉所料不错,皇上果然知道了。

明玉垂着头,不敢看皇上的眼睛,恭声回答:“下午鄂妃过来,说皇上太过思念皇后,以致……以致移了性情。她向嫔妾讨教,如何用鹿尾绒纺线代替金线,她似乎想要效仿孝贤皇后,给皇上缝制火镰荷包。她还说孝贤皇后素来节俭,时常教导她民生维艰,一茶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她今后会以孝贤皇后为榜样,节俭度日。嫔妾深觉有理,也从妆奁中取出绒花,戴在头上。”

那个女人真是狡猾。

自己不敢出面为傅恒开罪,推了戴佳氏出来给他摆事实讲道理。

想起皇后在时的音容笑貌,再看戴佳氏头上的通草绒花,乾隆*心里的郁气消散大半。

两日后,傅恒官复原职,带人将青雀舫安置在圆明园福海岸边。

这一日,乾隆饭后到御花园散步消食,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咸福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