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办?我爹是奸臣! 第78章

作者:王廿七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爽文 科举 团宠 穿越重生

平安回到家里先照镜子,吓!果然圆润了不少。

暗下决心要注意节制,少糖少油,早睡早起。

陈琰命人备了笔墨纸砚,招呼他:“来帮爹写点东西。”

“不写。”

“明天请你吃烤鸭。”

“好嘞。”

平安颠颠的跑过去,接过毛笔,原来是要他给祖父祖母写信,表达思念之情,并请他们来京城过年!

顺便把房贷清了……

林月白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新宅子里家具又很齐全,雇了几个短工里外洒扫干净,添置好一应家用。找了个吉日便开始搬家。

算着小叔和二老启程的时间,陈琰派人在码头候了两三天,才接到了一行人。一得到消息便从翰林院告假回家,带着妻儿等在门口。

陈老爷先从马车上下来,穿着貂裘,带着皮帽,裹得像个棕熊似的。他这辈子头一次离开江南,没想到京城的冬天冷得像进了冰窖,胡子上都挂了霜。

没遭过这么大的罪啊。

“祖父!”平安扑上去抱住他,险些将他顶个跟头。

接着是祖母、小叔公,平安兴奋不已,挨个去抱。

陈琰笑着朝他们作揖行礼,林月白也打趣道:“平安足足盼了半个月,总算把祖父祖母盼来撑腰了!”

平安拉着陈敬时叨叨叨叨,炫耀自己一年来的长进。

林月白拉着婆婆催着公公赶紧进屋。

陈琰指挥下人收拾行李,掀开厚厚的门帘,进入温暖的堂屋。

一家人围坐一桌,守着个大铜锅,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火锅。

随后撤去食桌,喝茶聊天消食。

平安这才得知,自打他进京以后,祖父祖母就将老张先生请回学堂教书,把陈敬时解放出来专心备考,谁知陈敬时在乡试的前一晚还在写小说。

“若非如此,也能中个解元。”陈老爷道。

“兄长真是看得起我,解元是临时抱佛脚就能抱出来的吗?”陈敬时道。

“看看,举人老爷就是不一样了,以前都是喊我老大的。”陈老爷又道。

众人大笑。

一家人久别重逢,聊到深夜,从朝堂到家里,再到京城的人文风物,说不完的话,要不是二老神形疲惫,必须要去睡了,说不得要聊到天亮。

平安回到东厢房依然毫无睡意,在柔软的大床上滚来滚去。

刚分了房,夫妻俩每天睡前总要去看看才放心,陈琰还打趣,不知是谁离不开。

将房门推开一条小缝,却见平安还没睡,对着那张金灿灿的孔子像两眼放光。

夫妻俩敲门进屋,凑上去看:“儿啊,干什么呢?”

“我要是亲他一口,不算亵渎圣像吧?”平安问。

“……”

第74章 母妃救我!!

新宅新气象,陈琰跟平安约法三章:第一,禁止打扰小叔公准备春闱;第二,禁止翻墙;第三,禁止亵渎至圣先师像。

平安绝望摇头,喃喃自语:“我的童年不完整了……”

“想要完整,是吗?”陈琰默默挽起袖子。

平安立马笑道:“不要不要,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童年太完整就会人神共愤!”

宅子大了就是好,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二里地去了。

……

乾清宫,东暖阁。

皇帝在看晋南的军报,朝廷的征夷大军直逼晋南,所过之处秋毫无犯,晋南叛贼自恃地形险要据关死守,许多晋南百姓却倒戈投入大雍旗下,并充当向导,征夷大军一路高歌猛进荡平晋南俘获贼首。

看着这份奏报,皇帝仿佛回到了沙场征战的岁月,他还能提长枪,跨战马,冲在最前线,亲手挑死漠北骑兵,而不是困在这四方城里端水。

但皇帝今日心情大好,命吴用取酒。

吴用奉上参茶,劝道:“陛下,您有旧伤,太医让您戒酒。”

“去拿来,今日破个例。”皇帝道。

吴用只好照办。

皇帝继续翻看奏章,每本奏章上都贴着一张纸条,这叫“票拟”,可他不信任如今的内阁,每本奏疏都要亲自阅览,事必亲问。

看着看着,皇帝皱起眉头。

这半年来,户部发放月俸折算成纸钞,引得在京官员的强烈不满,多数低级官员没有阁老部堂们的收入来源,也不似陈琰这样家境优渥,京城居大不易,仅靠百来贯纸钞,家里是真的揭不开锅了,这两日聚集在户部闹起事来。

朝廷颁布“禁铜令”,本是为了回笼纸钞,抑制物价,却不料适得其反,加速了纸钞的贬值。

其实,那日在平安桌上看到的“糖票”已经为他敲响了警钟,民间百姓宁愿囤积票券也不愿囤钞,这说明什么?商家的信誉都已经大过朝廷了。

搁下酒杯,召内阁阁员、户部堂官速来议事,片刻,又召璐王入宫议事。

既然是众望所归的贤王,唯一成年的皇子,他就不能仅凭个人好恶而待之,要好好培养才是。

不多时,两位阁老、一位尚书、一位侍郎匆匆赶来——另一位侍郎被京官们堵在衙门里出不来。

璐王觐见时,皇帝正在大发雷霆,说些什么“满朝之士不如稚子”的话。

璐王听到“稚子”二字,脚步一滞,这宫里还有几个稚子?

皇帝的雷霆之怒把本来就如惊弓之鸟的吕畴吓得两股战战,户部两位堂官也是噤若寒蝉。

在京察之前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此二人前途算是毁了。

“璐王进宫需要多少时辰?”皇帝声音冷淡,怒意显然。

“回父皇,臣方才不在府中。”璐王温声道:“宁安出宫不便,让臣帮她买些东西。”

提到唯一的女儿,皇帝面色稍霁。

论孝悌,璐王自是无可挑剔的,皇后伤寒,他衣不解带在床前侍疾,对弟弟李泊言和妹妹宁安也关爱有加,很像个做兄长的样子。

再以纸钞困局问他,璐王的回答是加大力度,推行互保,鼓励告发,对告发者加以重赏,对违犯朝廷禁令者加以严惩。

皇帝不甚满意,又将目光落在“惊弓之鸟”身上。

“吕阁老。”

“臣在。”吕畴吓得一激灵。

“朕听闻你深谙户政、熟稔钱谷、洞悉财赋、精通吏事……”

吕畴不敢抬头,皇帝的话音像开了刃似的,每说一句,他额角的汗珠就会掉下一颗。

“你可有解决之策?”皇帝问。

吕畴忙道:“臣在户部任上不到一年,难以解答陛下的问题,但臣愿举荐一人——户部文选司郎中,韩让,他或许有一些独到的见解。”

吕畴在多个部门转迁过,身为一名资深老油条,不但要知道谁是阿谀奉承的小人,更要清楚谁是精明能干的人才,有人会来事,有人会办事,领导才能高枕无忧的捞好处、混日子。

皇帝道:“召韩让觐见。”

“遵旨。”冯公公道。

韩让四十多岁,清瘦高挑,少言寡语。

皇帝以“纸钞困局”问他,他便正面回答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

朝廷此前滥发了太多纸钞,百姓被敲骨吸髓整怕了,因此越是下旨“禁铜”,百姓越是恐慌,每遇纸钞交易便哄抬物价,铜钱交易就会恢复原价,看似是纸钞一日一跌,实则是商家百姓争相抵制的结果。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皇帝也皱起眉头。

顶头上司愤而指责他:“韩让,你敢诽谤朝廷,简直大逆不道,还不向陛下请罪!”

皇帝微眯着眼,冷声问他:“你是哪一年的进士?”

“微臣是兴化二十八年二甲第四十七名。”韩让道。

皇帝道:“难怪。”

句句尖刻,切中要点,即便面对天子也不加以粉饰,这样的人在官场不被排挤才是奇怪。

皇帝好奇地问:“你敢这样说话,不怕朕将你打入诏狱?”

换一个人,八成会说“陛下圣明烛照,不会因言降罪的。”

韩让却说:“陛下可以将臣下狱,但请容臣先回户部,将手头账目清算交接,户部与其他衙门不同,贸然离任容易出乱子。”

“……”

皇帝都给气笑了,不是气韩让不会奉承他,而是这样一个人才,若非恰逢其会,只怕永远要美玉蒙尘了。

于是深吸一口气,继续听他纾困的法子。

韩让的回答简明扼要,第一,缩紧银根,恢复信誉;第二,与某物挂钩,维持价值。

皇帝听得云里雾里,问吕畴:“此人向来这么惜字如金吗?”

吕畴汗颜道:“陛下还是让他写出来吧。”

“给他笔墨,就在这里写。”皇帝道:“将你刚刚的话拟成条陈,写得好,直接送内阁票拟,写不好,朕再治你的罪。”

……

韩让因一份改良纸钞的条陈而名声大噪。他入仕二十年,持筹握算,一丝不苟,却仍是个五品郎中,因此大家都说,此为厚积薄发之兆。

而皇帝采纳了吕畴的举荐,倒令满朝文武十分意外。

平安也很意外,他以为姚元锡走后就该收拾吕畴这个大蛀虫了,谁知两个多月过去,吕畴不但安然无恙,还开始受重用了。

果然,时间线一旦发生改变,就会像蝴蝶效应一样,把一切轨迹全都打乱了……

到了年底,翰林院也渐渐忙碌起来,除了日常撰写经史、拟诏侍值、稽查官学……还要辅助礼部,围绕年底的大朝、宴饮、祭祀等活动,撰写各类祝文、诰文、祭文、贺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