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白木
知珞坐到椅子上在纸上涂涂画画,一旁是燕风遥画的极具风骨的水墨竹,画中还有一少女倚在石上,纯真无邪。
知珞看了看,突然回想起刚刚燕风遥等在人群中,他身边的人自动退避三舍的景象。
她似乎每次转身都能第一时刻看见他。
很是称职,她喜欢这样的仆人,在主人的喜欢之上,她才会产生信赖,增添一些别的感情。
知珞想了想,用毛笔添了几笔。
一幅笔底春风的画立刻变成画风诡异的作品。
她在地面找不到空余地方,就把燕风遥挂在竹子尖上,而且还异常粗糙,仿佛一个黑乎乎的鬼影。
等燕风遥回来,知珞还给他看。
“看,我画的你。”
燕风遥唇畔含笑地看完自挂竹上的人影,由衷地道谢:“谢谢。”
“不谢。”知珞自己再欣赏了一遍,才把画给他。
燕风遥将画谨慎收好,笑意不变。
能想到把他画上去,对于知珞来说,称得上是燕风遥的殊荣。
她对他有一些喜欢,但她的喜欢不是每时每刻,燕风遥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再进一步。
他垂眸看她,说道:“我能亲亲你吗?”
知珞再瞥了他一眼。
不是错觉,自从来到魔界,燕风遥是真的越来越奇怪,他也不再像在修仙界那样装什么善良正义、为民除害的君子。
知珞唔了一声:“可以。”
她还走近,把脸扬起来,“喏。”
少年却没有亲吻她的脸颊,垂下眼睫,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往常暗色的黑眸此刻盈满碎光。
“谢谢。”
他再一次说道。
知珞看着他的脖颈变得近在咫尺,现在又远了几分,她似乎被那处吸引到,一直看着,嘴上说:“不用谢。”
然后她摸了摸额头。
痒痒的,跟脸颊的亲吻又不一样,她心跳快了几分。
知珞朝他招了招手,跟招小狗一样。
燕风遥顺从低身,她从心地一下子跟树袋熊一样抱住他,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心脏一阵发痒,燕风遥抑制住痒意,抿紧了唇,双臂都被她抱住,无法动弹。
知珞将额头贴在他脖颈处蹭了蹭,缓解痒意,她也喜欢这么贴近,情愫滋生,她会凭借本能取悦自己。
燕风遥半晌才开口:“……很痒吗?”
“对,下次你别亲这么轻,太痒了。”
知珞顿了顿,皮肤摩擦,他的脖颈又是温热至极。
额头又有些热了。
燕风遥抿了抿唇,鸦睫微颤,任由她抱着:“……抱歉。”
知珞身上有轻微的血味,但更多的是她自己独特的无法形容的气息。
少年面容染上薄红。
不是害羞,而是陡然升高的愉悦与兴奋。
兴奋于与她的贴近。
兴奋于她逐渐看向他的目光。
众人皆言陷入情的人会一叶障目,燕风遥却恰恰相反,不同于常人。
他永远无法变成那些自以为是之人,也永远无法赞同那些只因为对方付出,就自认对方爱自己入骨的人。
你不是爱她吗?为什么不了解她?为什么会误会她?
就算知珞对他好,他也能看出她不是喜欢,因为他了解她。
在感情烧坏脑子、影响判断之前,更快的是被她吸引,陷入痴迷,是情不自禁地去理解她,探求她的本性。
少年心有七窍,又深知人心,他一边头脑发热地被她疯狂吸引,一边又异常冷静地在混乱中理解她的心意。
一边患得患失,一边又深知她的本性。
一边怀疑自己的判断,一边又镇定地下了定论。
从前知道她对他毫无情谊,现在也知道她存在着浅薄的喜欢,只不过,他总需要时时刻刻去判断,去填补他空洞一般的安全感。
在她对他无意时纠结自身,在她产生喜爱时又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既冷静又混乱,既理智又慌乱疯狂。
矛盾将他撕裂,却又像野兽一样迅速指明了一条正确的、靠近她的路。
所以他才是她唯一的仆人,所以他才是她唯一喜欢的人。
可以让她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是安全到可以随意使用的。
他是属于她的。
第112章 气味
这不是错觉,燕风遥到了魔界就跟挣脱了牢笼的动物一样,什么都在向外显露。
知珞面无表情地啃着饼,鲜血刚好洒在她足尖一寸之外,没有沾染上血污。
“兽台太多杂碎。”燕风遥背对着她,单膝蹲下,面露冷然,拨开尸体的巨大伤口,鲜红的肉外翻,看见的原本应该是人的内脏,现在却是一堆稻草,将人皮塞满。
他忍不住轻笑了下,没有嘲讽,是真的愉悦。
“因为怕比试输了,所以提前杀掉我吗。”
看起来他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
在这里的生活枯燥重复,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天的对手,还有想要暗杀掉他们的人。
知珞已经取得了换场地的资格,比试的圆台换到了有观众席的场地,房间也换了个更加宽阔舒适的。
今日她才搬进去,燕风遥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能走后门自己挑选房间的位置,搬到她隔壁。
知珞这些日子就是修炼,打架,吃饭,睡觉。
燕风遥就复杂得多,他在短短时日里已经理清了兽台管理层面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并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疏通了关系。
……疏通了关系。
知珞再咬了一口饼。
系统久违地出现,看见现状,来不及了解别的,怕她想起原世界的事,忙安慰道:【啊……宿主,这里的比试场和你们世界的角斗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宿主的原世界并非现代,甚至连近现代都勉勉强强。
那是一个迅速倒退的时代,奴隶制还存在着的时代。
那里没有电灯,只有蜡烛。没有什么教育,只有驱使。
宿主就是奴隶。
系统一直避免着这个问题,它从没有戳过她的痛处,即便她并不在乎。
那个世界的制度已经处于混乱崩溃的边缘,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到底是新的奴隶制、还是帝制,总之在那灰败的世界里,不管怎么计算,在百年内都不可能是进步的。
等宿主作为修仙者回去,她就是最高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有这个武力。所以系统才不会提出有偏向的建议。
世界是烂泥,但当你能够掌控一切,烂泥也能成为无价之宝。
作为角斗场养育的功能型奴隶,知珞的作用就是在角斗场的规则下发挥观赏性的效果,让角斗场得到贵族的赏赐。
她也是一个奇怪的奴隶。
奇怪就奇怪在,她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奴隶。
系统隐约发现她的心理矛盾之处,也哑口无言。
……怎么说呢,放在宿主身上就变得正常了呢。
知珞没有回忆什么过去,不知道系统为什么说这些,但还是很礼貌地嗯了一声。
系统再安慰了几句,她再嗯,依然没发现它是在安慰。
【那…那宿主你继续。】
系统说到最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唠唠叨叨,最后硬是憋出了句吃好饭就词穷,安静了一会儿,它迅速遁走,定了个闹钟,再次安眠。
知珞又看向屋内的尸体,燕风遥安静下来,许久没有什么大动作。
粘稠的细微筋肉被拨开的声音不断响起。
分明已经确定了来人不是正常的人类,最多只是个傀儡,可他还是沉浸于血肉的味道。
燕风遥面不改色,甚至指腹依旧是干干净净,用小刀划开人皮,轻轻拨开。
他似乎知道怎样划最好,很快,尸体的胸膛肉像一朵花一样绽开,规整漂亮,露出体内的稻草。
知珞见他处理完,几下把饼吃完:“是傀儡。你下场对手是谁。”
“是一个傀儡师,石名。”燕风遥饶有兴趣地拆分傀儡的四肢,那里布满了白线。
没有他的金线漂亮。
燕风遥想到。
知珞只是那么一问,诚恳说:“那你别死了。”
毕竟再高的修为,疏忽大意也可能会被轻易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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