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静年
哟,不闹脾气了?
知道喊人了?
“姨妈,我等会要搬走。”于月莺说,“以后我就不住在这了。”
那正好,少了一张嘴。
杜母问:“是回老家吗?”
“不是的,朱婶给我找了一份活,那边有住的地方。”于月莺脸上露出浅浅的笑,这是早上朱婶过来的时候说的。
那会姨妈不在,好像是有个姓李的邻居家里有什么事,姨妈过去了一会。
“户口呢?”杜母问。
“在那边单位办个寄挂户口。”于月莺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工作有了,还有了住的地方,她再也不用在杜家的屋檐下,低人一头了。
“姨妈,我去收拾东西了。”于月莺现在没什么跟杜母说的。
她早瞧出来了,姨妈天天家长里短的,知道得也不多,以后也帮不上什么忙。至于姨夫,那就更不用说了,姨夫跟她关系不好,压根指望不上。
“是哪个单位?”杜母问。
于月莺进了屋,把门一关,似乎压根就不打算告诉杜母。
“月莺?”杜母在外头喊了好几声,于月莺都不开门。
杜母在门口站了一会,这是她家,她倒是可以闯进去,可有那必要吗?
这孩子,在杜家住了这么久,虽说杜家也有亏待她的地方,可毕竟给了住的给了吃喝,还给找了个对象……
成不成的不说。
现在于月莺这态度,让杜母挺心寒的。
供销社。
杜思苦问了一下毛线针的价钱,有几毛钱的,也有几块钱的,不同的样式不同的材料,这价钱就不同。
“哪一套最便宜?”
“这一套,一张工业劵,再加五毛钱。”供销社的营业员说道。
“给我来一套。”杜思苦掏出五毛钱跟工业劵递了过去。
营业员把一套毛线针递给了杜思苦。
一套毛线针共有四根。
杜思苦带把毛线针拿好,背着蛇皮袋,走出了供销社。她的毛钱团已经塞进蛇皮袋里头了,这样一来是好拿,二来她怕供销社的人误以为她是在供销社买的毛钱。
到时候扯不清。
买完毛线针,杜思苦就回机修厂了。
这毛线针,做起来不难。
一车间有钢丝跟不绣钢,切成跟这毛线针一样的长度,打磨,抛光,两边磨尖。
一套毛线针就做好了。
到时候做三四套吧,袁秀红一套,余凤敏一套,宿管张阿姨那边也可以做一套……
对了。
还有长和大队,上次她去帮忙收割的。鲁队长的媳妇(姜婶子)对她特别好,走的时候还送了不少晒干的笋干给她呢。
到时候给姜婶子送一套毛钱针过去。
反正到时候自己做,又不花钱,还能磨练手艺呢。
杜思苦回到女工宿舍,把蛇皮袋放下来,把里面的毛线拿了出来,之后就带着毛线团跟毛线针去楼下找宿管张阿姨了。
“张阿姨,你教我织围巾吧。”
这个肯定比织毛衣简单。
晚上。
袁秀红回到宿舍,把制好的玉红膏交给了余凤敏,“晚上试试?”涂一点?
“现在就涂吧。”余凤敏赶紧把手伸出来,她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涂,伤口结痂了,怕涂了红药水会染上色。
袁秀红先用余凤敏的伤手消毒,然后用棉签上药。
慢慢的涂着。
杜思苦拿着毛线团跟织了巴掌长的围巾上来了,四根针还有围巾上面呢,估计等会还得继续织。
“你怎么织上毛线了?”余凤敏惊讶道。
“织围巾,这天冷了。”杜思苦打着哈欠道,在楼下有个小炉子,坐在旁边暖乎乎的,让人想打磕睡。
杜思苦把毛线这堆东西放到床上,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蛇皮袋,没急着打开,她先去了门口,把门从里面反锁上。
这才把蛇皮袋打开,掏出了里面的棉花,“我留十斤,你们两一共十斤,你们看看怎么分。”杜思苦说。
余凤敏跟袁秀红商量了一下,余凤敏是自己做衣服,四斤棉花够了,袁秀红多一些,六斤。
杜思苦现在眼力手力都极好,二十斤棉花,等份成两份,一边十斤,剩下的再等分成两份,一边五斤。
至于四斤六斤的,让袁秀红从余凤敏那边揪一把棉花就是了。
主要是她们这边没秤。
差不多就行了。
“纺织厂的人真给你用布票换棉花了?”余凤敏摸着自己床上的这份棉花,仍觉得不可思议。
这年头棉花可是极为难买的。
每年上头分的棉花票都不足两斤呢。
就算是她爸,也很难一次性买这么多呢。
杜思苦:“有朋友帮忙嘛。”主要是还是那些便宜煤,要不然,纺织厂的人不可能会同意给这么多的。
肯定是纺织厂那边的人都帮忙了。
铁路家属大院。
杜家。
晚上,卫东过来了,帮于月莺搬东西。
杜母问卫东:“于月莺要搬到哪去?”
卫东说:“铁路食堂的宿舍。”
杜母又问:“她进食堂了?”
卫东:“是啊,她说想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我妈就让她去食堂当临时工了。”
于月莺还说不想麻烦姨妈一家,住了这么久,特别不好意思。
所以,朱婶在那边宿舍又给安排了一个住处,条件肯定没杜家这边好,宿舍也是平房,就是有些潮,四人一间。
第96章 096
……
在卫东看来, 杜家的住宿条件比铁路食堂的宿舍强多了。不过,既然于月莺不想麻烦杜家,非要搬过去, 那也是好事。
杜母又问:“什么工作?”
卫东说:“洗碗工。”
“正式的?”杜母听到这三个字,脑子里想了很多。
食堂的洗碗工, 这天冷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工作啊, 大冬天的那水多冰啊, 除非是烧开水洗,可是食堂舍得吗?
那得用多少煤多少柴火啊。
“临时的。”卫东道, “她不是城里人,不好一去就是正式工。”这事他妈安排的,他妈办事, 家里人都放心。
于月莺手里拿着行李,在大门口已经等了一会, 见杜母还在卫东聊天, 便开口催促道:“姨妈,我们先过去了, 怕等会下雨。”
门口放着卫家的板车,上面放了一些于月莺的行李, 原本是不多的,可是她要去宿舍住, 没被褥,就把杜家的被褥一套都带过去了。
她还嫌薄了呢。
杜母听到于月莺的话了,她对卫东道:“卫东啊, 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了, 我得跟你说一句, 这于月莺在家的时候也是被父母宠着的,有些娇气。回头去了食堂,要是干不惯洗碗工,住不惯宿舍,你要怎么办?”
临了又说一句,“这酒席没摆,可不能住你家。”这很重要。
卫东:“小于说她从小就帮她妈干活的,应该住得惯。”
杜母话到嘴边,看看亲妹妹的份上,到底是没说出来。
反正于月莺也搬出去了,到底有着那么点血缘关系,就不多嘴了。
于月莺见他们还不来,直接喊卫东,赶紧走了,“卫东,不早了。”这杜家她是不想呆了。
杜母对卫东道:“去吧。”
该问的都问了。
到了铁路食堂,卫东推着板着往后面走,前面是大食堂,后面是放菜的仓库,仓库旁边有个一排平房,四个房门,其中两间就是宿舍了。
“到了。”
卫东把板车推到了宿舍门口前,靠右的那个房间。
于月莺脸色一下子变得特别难看。
这就是食堂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