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静年
顾主任:“我听说床垫的出口办得挺顺利?”
“是,轻工业局进出口业务部那边的邱经理对咱们床垫这个项目还是认可的,只要内部通过,到时候就能签订合同了。”杜思苦话也不敢说得那么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顾主任道:“如果床垫这边办妥,你想办法跟轻工业局进出口公司提一提广交会的事,咱们这边有出口名额,应该能参加才是。”
当然,这也是要争取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杜思苦跟顾主任就这样商量了一下。
总之,要是床垫这边的出口供货协议办下来,那就尽量争取今年秋委的广交会。要是实在争取不到,那就明年。
反正每年都有两季,慢慢来。
等两人谈完工作上的事,已经一点了。
“主任,我得去食堂了,这会再不去,可就没什么好菜了。”杜思苦道。
真是的,就不能下午上班聊吗?
顾主任:“行,你去吧。”他又道,“下午我要出去一趟,明天不一定回来。”
难怪顾主任要借中午的时间跟她谈公事。
杜思苦:“主任,出差吗,几天?”
顾主任按了按太阳穴,“去拖拉机厂,”多说了一句,“宋同志的事。”
还是化工厂那两口子的事。
这几天,通过民警同志的调查,阮子柏的嫌疑被排除了,恢复清白,跟这事无关了。
杜思苦多看一眼,“感情纠纷?”化工厂的孟曼同志?
还是爆出来了?
顾主任叹了口气,“不止,还有敲诈勒索。”
有人写信给那位孟曼同志,说知道她的秘密,让她掏钱平事,她一害怕就掏了。后来又给了
一次,两次的金额加起来都超过八百了。
这可不是小数目。
现在,民警同志就是要找出这个人。
杜思苦有些听不懂了。
感情纠纷又成敲诈勒索了?
杜思苦:“他们是化工厂的吧,这敲诈勒所也犯不着到咱们机修厂吧。”隔了老远呢。
这听着就不对。
顾主任:“化工厂的那位孟同志一会一个说法,谁知道呢。”
只要不连累他们厂里的人就好。
“行了,你赶紧去吃饭吧,我收拾收拾就走了。”
杜思苦从办公室出来,去了食堂。
饭菜剩的不多了。
来晚了。
她打了饭正吃着,吃到一半,余凤敏就找过来了,“思苦,你是不是钱不够用?”
杜思苦猛的抬头:“怎么这么问?”
余凤敏手上没饭盒,应该是吃过了。
“刚才我跟袁秀红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宿管的那位张阿姨过来了,说你这个月没发工资,听那意思,说是你钱不够用。”余凤敏道。
杜思苦:“我钱够用,我提前领了工资。”
余凤敏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这边出了什么事呢。你家里人怎么样?”
杜思苦:“放心,我爸没事,铁路医院那边的冶病费几乎包干了,家里出不了什么钱。”铁路这边的福利还是很好的。
余凤敏听着这话放心,又说,“张阿姨跟我借了十块钱,我给她了。”
她望着杜思苦,“跟你借了吗?”
“借了,我也给了十块钱。”杜思苦边吃饭边说。
“十块?”余凤敏惊讶的看着杜思苦,“你跟那位张阿姨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才借了十块?
杜思苦:“前一阵借的,她没说是什么事,我就不敢多借。刚才中午的时候,我刚出车间她就找过来了,说要跟我一块去财务室领工资。”
一起去领工资,不就是想看看她现在的工资是多少吗?
到时候好借钱。
上回借的还没还,这回又打起了借钱的主意。
杜思苦不喜欢这样。
“咱们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是急病急事,救命钱,我肯定借。但是,她这说得不清不楚的……”杜思苦,“我不想借。”
是这个道理。
余凤敏认同。
晚上。
余凤敏找到杜思苦,“你知不知道,宿管张阿姨跟女工宿舍的女同志都借了钱,还找文佳玉了。”
文佳玉只给了五块,但是,她丈夫包海平可是给了五十块钱呢。
这零零总总的凑起来,几百块钱呢。
而且啊,今天发工资,张阿姨又厚皮找了女工宿舍的同志借了一波。
这是余凤敏刚才打听到的消息,她特意去打听的,听保卫产的说,张阿姨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之前好像就是欠了钱被人追着,这次……好像遇着更难的事了。
具体的保卫科的也不知道。
杜思苦听到余凤敏这话,庆幸自己借出去的钱不多。
几百块钱啊!
这可不好还,更别说宿管张阿姨还提前预支了工资 。
杜思苦把张阿姨预支工资的事跟余凤敏说了,“说是预支了三个月的。”
余凤敏忽然道:“那她还说跟你一块去财务室领工资。”
这都预支了,怎么领?
杜思苦这才回神,“是啊,当时我都忘了。”主要是顾主任找她,她脑子里想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西边,铁路医院。
杜奶奶扑在杜父的病床边哭,“早知道我不该让得敏回家坐月子!”老话说闺女不能在娘家坐月子,她瞧着闺女日子过得太苦,在医院生孩子又受了大罪,这心一软,把闺女接回家了。
没想到啊。
这一接回来,两个儿子接连出了事!
杜奶奶这会悔死了。
“有胜啊,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事啊!”一天了,杜奶奶的眼泪就没干过。
“妈,你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明天就要出院了。”杜父很无奈,“老二说让我明天就回去,在家有他妈照顾我。妈,你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杜奶奶虽然心疼大儿子,但是她更关心失踪的小儿子,“我得留在这里,不找到有军,我不走。”
小儿子在这边没音讯,二儿媳瞧着还在找,那这个二媳妇毕竟相处得不多,杜奶奶不敢把小儿子的性命交在二儿媳的手上。
有她这个长辈在,这边怎么着也得顾忌一二。
杜奶奶晚上没回去,在医院的空床病上凑和了一晚。
次日。
杜二过来,把杜父送到了火车。
“老二,派出所的工作是临时工,你瞧不上。那铁路的工作可是正式工,福利又好,你要是过来,我想办法给你弄成乘警,怎么样?”临到上火车,杜父还在劝。
杜二:“爸,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至于工作。
“我跟铁路的确认过了,妈把老三的名字报上去了,以后他顶你工作。”
“定了吗?”杜父都没听铁路的同事说。
杜二:“您坐好,等会我把奶奶送到二婶家去。”这两个老的没一个省心的,固执得很。
杜父坐好后。
杜二去找了列车员跟乘警,说了一下杜父的情况,让他们帮忙照顾一二。
杜父是铁路单位的,又是伤患,列车员跟乘警答应照顾。
等这趟火车走了,杜二又去送杜奶奶。
“老二,我不去你二婶那,我跟你一块去找你叔。”杜奶奶说。
杜二直接道:“奶奶,你要是不去二婶家,那我们就在火车站,等下趟火车过来,我送您上车回家去。”
他的语气不容置缓。
“我不去。”杜奶奶坚决。
杜二:“奶奶,您不想站着回去,那躺着回去怎么样?”
这几天来回的跑,他很累了。
二叔家的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儿,嫁人了,不怎么管事,小的那个在别的部队,不知道是去哪出任务了,联系不上。
再加上一人病患杜父,这边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杜二处理。
事情多,人也麻烦。
杜奶奶瞪他:“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