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庐浅
徐勇也这样觉得,明明这馓子羹可是好东西,可他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吃了一口,不知道是馓子炸得偏软,还是放在汤底的时间太长了,变成了软趴趴的一团,吃起来不再是咯吱咯吱脆的。
他啧了一声,正好黄婆子也尝完,两个人的目光又撞在了一起。
“真是浪费了好东西。”
大小王嬷嬷要了两碗,刚开始喝第一碗的时候,觉得味道还行,不知是鸡汤骨熬得太油腻了,还是馓子本身就油炸过,喝完之后只觉得嘴里胃里都油乎乎的。
再看徐勇和黄婆子,这俩人不过吃了一碗,就起身走了,当下就后悔起来。
等看到熟悉的人的时候,小王嬷嬷就把那一碗还没有喝过的馓子羹递了过去,“你们就喝我这个,也不用再去排队。”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喝你一口东西,你们两个宝贝得和什么一样,这时候怎么愿意拿出来了。”
那人就狐疑地盯着那馓子羹,在想着刚才听说的,这不是那什么月姐儿做的,是董婆子掌的勺。
他一拍大腿,“是不是这馓子羹不好吃,你们才打算给我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嗓门本来就大,这下子可不少人都听见了。
“也不能说不好吃,反正就没有预想中那么好吃。”
“可是呢,也不知道月姐儿什么时候回来,就是清汤寡水的,咱也吃得有滋有味。”
董婆子不知道这些人在外面说什么,只得意洋洋地在小厨房里和松姐儿炫耀自己的手艺。
她还给松姐儿画大饼,“只要你好好学,回头我就把这馓子羹的做法教给你。”
松姐儿刚才就被指使着去炸馓子,这时候胳膊都是酸的,再一喝那馓子羹,就像是喝了一碗油一样,一点也不清爽可口。
她一言难尽地看了看,到底没敢说出来什么,生怕董婆子不高兴。
过了吃晌午饭的时候,胡娘子和辛嫂子才抬着东西过来,以往要是林杏月做的饭时,端出去多少,回来都是空荡荡的。
这次却还剩着不少的馓子羹。
董婆子一看,眼睛都直了,“你俩是不是不舍得给人打,怎生剩这么多?”
馓子倒是没剩什么,后来有的人不愿意喝那羹汤,只拿了这馓子走。
“瞧你这话说的,好似咱们专门这样做一样。”
胡娘子直接怼了回去,“以往好些个人都会要上两碗,今天只要上一碗,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辛嫂子见董婆子一脸震惊受不住的样子,赶紧安慰了一句,“主要这馓子羹油水大,吃上一碗也就饱了。”
可不就是油水大,才让人觉得腻歪,吃不下去。
要是按照董婆子以往的做法,绝不可能为了让它香,就放那么多油。
只是一想到要比过林杏月,这才手里没了顾忌,做出来反而不好吃。
虽然没人说什么,可董婆子却觉得脸像火烧一样,背过身去忙活晚上的吃食,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绿心]
21
第21章
◎茶叶鸡子◎
七夕这天,国公府里按照惯例请了几个姻亲家的女娘过来,宫里也会来人送些娘娘的赏赐物。
何娘子以往都只让王妈妈过来大厨房,今儿也往大厨房来了一趟,看了看要用的菜色。
大厨房的人对何娘子都有些看不上,董顺家的回话的时候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回头还和人嘀咕说何娘子那样的出身,能不能看懂要上的菜色都不知。
何娘子也不是看不出来,她倒是没有生气,旁边王妈妈却气的眼睛都凸出来,在心里把董顺家的使劲给记了一笔。
林杏月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国公府其他姻亲也就罢了,只那西府和宫里来的人,却是万万不能让他们挑出错的。
不然老太太那边就不会轻饶了去。
何娘子就是这样想的,大厨房的人再看不上她,也不敢让老太太和大娘子脸面没地方放,不去管也无妨。
再说那天老太太给的罗缎,巧燕知道何娘子没有挂起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和老太太说的,后来又开了库房,拿了料子没有再给何娘子,直接找了几个下人过去给挂上了。
大朗君是后来知道的,还去找何娘子理论了一番,何娘子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火,要说是为了宋小娘过来也就罢了,还能说句孝顺。
可宋小娘被大娘子叫去立规矩的时候,大朗君是连句话也没说,如今倒来说她用了罗缎的事情。
何娘子任由大朗君发完火,看着他出了门子才悠闲的躺回去。
王妈妈着急,苦口婆心的劝何娘子,“万一大朗君去找了其他小娘,回头闹到咱们跟前如何是好?”
何娘子闲闲的吃着太原葡萄①,原先在家的时候她可吃不到这么新鲜的葡萄,见王妈妈着急,递了个葡萄过去,让她没事少操心。
王妈妈就是着急也没有办法,嘴上的口疮又多长了几个,哪里敢吃葡萄,扎的她嘴还疼。
忙忙碌碌一早上,快巳时才吃上早食,歇了没多大会儿,听说前面就有客家过来。
董顺家的一直在打听,回来就嘟囔西府离得这样近,反而来的最晚,有些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剩下的人没一个开口的,董顺家的以为她们都不敢,越发得意起来。
今儿吴娘子穿了一身窄袖短衣,外面搭了对襟长衫,依稀能看到里面束裙的绢带上面还缀了不少的珍珠,每颗都差不多大小,表面光滑细腻,一看就是好东西。
她头上梳的是高冠发髻,用的山口冠,上面金银珠玉、鲜花一应俱全,把她衬得眉目如画。
何娘子站在她旁边,反而没有长嫂风范,只梳了一个简单的云髻,簪了几朵花,身上料子也比不过吴娘子。
吴娘子心里颇为得意,只*是见西府的人一直不过来,她心里犯起嘀咕,觉得西府这是真把自己当客人了,这样太下她们的脸面。
吴娘子和何娘子来往不多,这时候见四下无人,忍不住凑过去和何娘子说小话,“莫非要等到晌午开饭的时候过来,怎么不干脆到晚上乞巧的时候再来,什么都要赶个好时候了?”
何娘子一来到这样人多的场合,就总想找个角落躲起来,一点也没有在自己的房里自在,吴娘子说什么她也只点头,弄得吴娘子很没有意思,干脆别过脸不去说。
好在西府的人终于姗姗来迟,西府钱大娘子穿得也十分正式,吴娘子总觉得她是把首饰匣子里的东西都戴在了头上,看着就觉得累得慌。
这么想着,吴娘子还是跟在何娘子身边上前行了礼,叫了一声大娘子。
“这么客气做甚?咱们自家人没有那么多虚礼,叫我妗母就是。”
何娘子附和的叫了一声,又和钱大娘子身后的几个妯娌见礼。
西府二老爷不是老太太生的,可偏二老爷生了个厉害的女娘,去见他们大房在宫里的娘娘时候,被圣上瞧上,也进了宫里。
西府一下子就得了势,要不然也不会连七夕做客也敢这样怠慢。
何娘子和吴娘子两个人陪着她们进府,一路上都客气的笑着,偏快走到花厅的时候,西府二房的石娘子就开起玩笑来。
“大嫂子打扮的也太素净了些,难道大伯母不给咱们嚼用,没得这样寒碜。”
二房石娘子用的说笑语气,何娘子知道她不安好心,眉头皱起来一下,想了想还是不愿意在这时候起冲突,就打算忍一下。
左右也不会少一块儿肉吃。
吴娘子却听不下去了,她和何娘子虽然不对付,那也是自家府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西府在这里挑拨离间,一群人还在这里看热闹。
她脾气自来是个急的,当即就回了嘴,“本来就是自家宴会,我大嫂觉得同你们亲近,不用过分,再者她还要管家,穿的累赘也不方便。”
吴娘子连带着把自己也说了进去,她却觉得没什么,看着西府的人一个个吃惊的样子,就觉得高兴。
何娘子偷偷笑了笑,上前拉了拉吴娘子的手。
吴娘子很不习惯何娘子这样,但也没有甩开,就这样两人拉着进了花厅。
周大娘子看到她们这样,眼神立刻狐疑起来,不过没有分太多的心,立刻就和钱大娘子打起来了机锋。
两人原本就因为一个大老爷和二老爷嫡庶的原因暗自较劲十几年,等西府的人借着周大娘子生出来的榴姐儿进了宫,也成了娘娘之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要说大娘子最恨谁,一个是生了大朗君的宋小娘,一个就是西府钱大娘子,那是做梦梦到她们两个,都要醒过来喊打喊杀一番的。
何娘子这一场宴会办的平平,挑不出什么差错,也没有什么心意,就是唱曲子的也是那么几首听惯了的。
唯一让人翘首以盼的,就是宫里两个娘娘赏下来的东西。
偏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的,宫里的人迟迟不来,就连周大娘子也坐不住了。
她和钱大娘子不对付,不愿意搭理她,就去问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早过来就是兴致缺缺,见周大娘子这样没有个成算,不过晚来一会儿,就慌张成这个样子,就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也亏得她当机立断,几个姐儿都没让周大娘子教养。
安抚了几句,宫里的人总算过来,赏赐和以往的没什么两样,一应东西像是流水一样,看的人眼花。
周大娘子和钱大娘子两个人分别给了内侍赏钱,旁敲侧击的问了宫里的娘娘。
两个人不对付,可这时候关心的事情都一样。
等内侍一走,周大娘子就似笑非笑的看着钱大娘子,“我当你一心让女儿奔前程,原不知你还是个慈母心肠。”
这话说的严重,钱大娘子脸立刻就耷拉下来,“大嫂这说的话什么话,好像宫里是什么龙潭虎穴似的,我不过寻常问一问,大嫂却像是榴姐儿在宫里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这要让官人知道了。”
周大娘子就要反驳,那边老太太已经皱眉摆手,两个人一看,立时都不敢再说。
老太太呆了一会儿就说乏了,让她们小辈留下来继续热闹,早早就回了院子。
何娘子等老太太走了,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管别人怎么在那边打机锋,自顾自的找了爱吃的。
“还是昌哥儿娘是个有福气的。”方才没说痛快的钱大娘子喝了杯子里的酒,看着何娘子吃的那么香,不咸不淡的开口。
周大娘子一下子把目光落在何娘子身上,看看她又看看吴娘子,最后狠狠的剜了一眼钱大娘子。
林杏月早上起来,想着左右她不当值,收拾好了就打算出府逛一逛。
家里屋顶多年未修,每次外面下大雨,里面就会下小雨。
如今手里存了钱,林杏月就打算出去找人来修一修。
出了府,沿着河两岸走去,能看到大大小小许多船只来往。
各种酒肆食店门前也人来人往,林杏月一边走一边看,先看到的是将作监,这主要是负责官署或者城墙修缮的,他们一般人也请不起。
再往前走上不远,就能看到一些团行,林杏月进去问了问,倒是有能上手的泥瓦作。
工钱却不便宜,一天就要二百个大钱,林杏月盘算了一下这些日子攒的,打算从冯大娘那私房钱里拿出来。
说好了要去家里的时辰,林杏月就先付了三十个大钱的押金,让这些泥瓦作准备准备,她先去外头吃西京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