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漫行
而下方的刺客被捕后,却死死地盯着卫赜,他本以为接下这个活计,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应当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其居然会武功,而且身手比他还好,对付他连让身边的护卫出手都没有,一个人就将制服了。他想起之前提供给他的此人的情报,不禁有些愤恨,连真实情况都不告诉他,这是让他来送命的。技不如人,他认栽,但是那个雇他的人,只要他能活着出去,就不会放过。
“你的时间不多,午时左右我便要启程了。”卫赜提醒道。
“属下明白,必不会误了大人的要事。”
待下属将人带出去后,卫赜嘴角勾起,眼中闪过一抹轻嘲,别人将把柄往他手中塞,他也不好意思不要不是?不要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心意?
赵王在张敬宗说完后,点了点头,不再进行这个话题,他也相信卫赜的能力,还有,明天便是各州府府尹前来齐州府的日子,到时一切自会有结果。
“既然张大人昨日身体无恙,也知道端王叔与本王和钦差卫队来齐州府的消息,怎么昨日没有到场?”赵王问道。这也是他极为奇怪的地方,他本以为张敬宗是不知道他们前来的消息,但是刚才听其话语中的意思,俨然是知道的。
“若是能出得了这府中,臣又怎么会不去呢?”张敬宗听到赵王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和悲哀,“我这府中消息,全靠卫大人帮忙,才不至于做个聋子罢了。”
“不瞒殿下,臣已经将近四十天的时间没有出过府了。不是臣不想出去,而是出不去,之前府门外站得都是看管臣的人,一开始是衙役,后来便改成了官兵,臣又怎么出得去?”在大齐,虽然军政分开,但布政使手中还是有点兵马的,这是朝廷准许的,让其作为保护行省最高官员安全,特别是其寻访下面各州县时护卫用的。如今却用到了他的身上。
“若不是昨日您和端王爷来到齐州府,那门口的官兵现在还在那里呢。”杨叔达是不过是为了不落把柄在端王和赵王,以及随行的钦差手中,才将他外面的官兵撤掉,“虽是撤了官兵,但是门口监视的人却没有少。”
赵王听到后,想起他在正门时,门房给他说得话,如今才明白其的意思。
“昨日一直到刺杀发生前,府中都一直被监视的很严。但是在发生后,旁边的人手便撤了不少,但是臣相信应该还是有人的。”
“就连殿下来这里的消息,都不知道有没有被其知道。”张敬宗担忧道:“原本臣是打算等卫大人来了后,再和其一同求见端王爷,将搜集来的罪证一同交上呈,却没有想到殿下您先一步到臣这里来了。”
赵王对张敬宗的担忧不以为意,安慰道:“本王来这里时,也是做了准备的,应该不能被发现。”
“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他们难不成也要杀了本王不成?”赵王说到这,冷哼一声,眼中冰冷,语气中充满了寒意。
第162章 勘灾
张府的正厅中, 赵王身上充满着寒意, 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虽然信誓旦旦地说着不可能, 但他也不敢确定那些人真的不会对他如何。毕竟, 那些人的狠心他已经看清楚了,为了活命和保官, 他们能没有犹豫,处心积虑地刺杀一个从三品的大员, 刺杀官员可是不赦之罪,那刺杀一个皇子呢,想来只要有需要,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赵王的说法, 张敬宗并不回答, 只是建议道:“为着殿下的安全考虑,一会儿还请殿委屈一番, 乔装打扮一下, 然后从角门出去。”
赵王听到张敬宗的话, 张了张口, 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最后在叹了一口气, 点了点头, 道:“本王知道了。”
说完后, 便转移了话题, 端正身子,收起刚刚无奈的样子,严肃地道:“张大人,本王只问你,现在山东的灾情究竟是什么样?”这才是他们现在最应该关心的问题,也是他们前来山东最主要的原因。
赵王的话落后,张敬宗也不由变得严肃起来,“山东的现在的情况并不好,除了任城郡和极少数的几个县外,其余各府郡都不曾组织过任何救灾措施,所以,现在山东大部分的百姓都因为水灾处于流离失所的状态,百姓手中没有了粮食,饿死者多矣,各地都已经出现了大量的流民。”
“那怎么本王没有在齐州府看到流民?”赵王疑惑道。昨天入城时没有看到,今日微服出来,他还特意看了一下,也没有流民。
“不过是惯用的手段罢了。”张敬宗说道这,语气轻嘲,眼中闪过一丝悲悯,道:“在接到阁部通知的那一天,他们就应该着手将流民赶出城内了,官道上也应该是如此。至于齐州府,从受灾过后,便不允许灾民进入,王爷自然就看不到了。”若说别得州郡,还有可能因为灾民没有来得及清除好,有一两个漏网之鱼,那么齐州府却是不可能的,齐州因为离受灾最严重的章县有一定的距离,周围也没有大型河道,所以这次水灾齐州府算得上是灾情比较轻的地方。
“齐州的灾情比较轻,只是有一定数量的田地遭到毁坏,房屋和人员基本上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比起受灾最为严重的章县等地,已经算得上是很轻了。”张敬宗说着齐州府的情况,“所以,齐州府的百姓节衣缩食,还能活得下去,但也只是能活下去而已。”
“灾情发生后,布政使杨叔达杨大人就以保护齐州府,维护齐州府秩序为由,禁止各地灾民涌入齐州府。所以,齐州府的街上就不会有流民,而齐州府的百姓虽然不至于饿死,但也过得十分贫苦,这街上自然就是萧条的景象了。”
赵王听后点了点头,随后嗤笑一声:“他这个理由找的如此牵强,倒是没有人反对。”
张敬宗听到赵王语气中的嘲讽,不赞同道:“杨大人理由中所说的担心齐州城的安全和秩序问题,倒是真实的,也是需要重视的。”
“大量灾民涌入齐州府,会对齐州府的治安和秩序带来严重影响。先不说灾民们所吃的粮食等问题,单是将其安置在哪里就是大问题。特别是灾民没有粮食吃,却发现就在眼前时,肯定会去抢,去偷,甚至去杀人,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问题,所以杨大人担心的这些都没有错。”张敬宗对着赵王在自己说完后,疑惑的表情解释道。这些问题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所以杨叔达担忧的问题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必须要重视和解决的。也正是因为这些问题的存在,所以在战乱的时候,很多城池都是不愿意收留灾民进城的。
赵王听到张敬宗的解释后,才知道其中的缘由,温和地道:“这是本王第一次接手这样的差事,对灾情的情况不太了解,还请张大人赐教。”他一直都知道张敬宗不只是在河道治理方面建树颇丰,在救灾方面也是极为拿手的,在其出任地方官的时候,就遇到过五次灾情,均处置得宜,立下不小的功劳,这其中就有三次是水灾,其在河道方面的建树便是在地方为官,水灾过后的潜心研究。所以,在他来之前,他的父皇还有太子皇兄都曾告诫他在这方面不会的,要多询问张敬宗。而且,他也不愿意对这些事情什么都不了解,回来在面对杨叔达等人的时候,被其欺骗和牵着鼻子走,被人套进去了都不知情。
“万不敢当这赐教二字,殿下实在是折煞臣了。”张敬宗微微欠身,君臣之别,向来如此,,然后客气道:“只是臣这些年的一些经验,若有不对之处,还望殿下指教。”
“虽然涌入灾民也许会使齐州府陷入混乱之中,但只要把控严格,却也是可以让齐州府平稳下去的。”张敬宗接着道:“并且,在灾情和百姓的存亡面前,这些事情都是可以靠后的,救助灾情才是为官者的首要任务。这次的水灾,据臣的观察,暴雨的量其实并不足以引发如此大的灾情,就像臣之前在奏疏上所呈的那样,其罪魁祸首是河道的问题。不过,灾情已经出现,河道的问题却是需要放一放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灾。”
“因为山东一开始各州县除了个别的几个郡县外,都没有任何的救灾举措,致使现在的情况比之刚开始的时候更为严重。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勘灾,只有了解清楚真实具体的受灾情况,受灾的土地人口,才好安排赈灾的事宜。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也是极为重要的,便是水灾后疫病的防治,听说已经有一些地方出现疫病了。”张敬宗说到这里,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而此时的章县中,沈皎正在忙着疫情的情况,对着坐在旁边,刚从灾民那里回来的陈太医道:“辛苦您了,不知现在情形如何?章县有多少人出现疫情?”
“上不算太多,还没有大规模的爆发,现在救助还来得即。”陈太医脸上带着些庆幸:“若是再过几日就不好说了。”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的幸运,庆幸百姓的幸运。
说完后,又凝重道:“这只是章县的情况,其余的地方尚不好说,这点请公子早做准备,迟了就来不及了。”
“我明白。”沈皎郑重地点了点头,“最近一段时间要辛苦您了。”
“公子客气了,这是下官的职责,也是医者的本分。”陈太医拱了拱手道:“公子还是要多加派人手。”
陈太医听见沈皎答应后,便拱了拱手告辞前往灾民那里去了,他现在真的是太忙了,人手不够实在脱不开身。
沈皎送完陈太医后,便看待暗彦走了过来,道:“将陈太医的话和疫情连夜送到五皇舅手中。”
“是”
“对了,对章县的勘灾进行的如何了?”
第163章 嘲讽
齐州府的一处宅院中。
“失败了?”杨叔达看着眼前受伤而来的刺客,眼中夹杂无尽的怒火, “那我重金请你们来是干什么的?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你们都能失败, 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号称从无失手,也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水分骗人的钱财。”
下方的刺客听到杨叔达的侮辱,攥紧了手中拳头, 努力压抑心中的怒火,毕竟是他们收了定金, 但是结果却失败了,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 不然, 还全都成了他们的能力不佳,过错全在他们了。
“杨大人,我们之前确实没有失手过, 这个是事实, 不需要任何澄清和辩解。”下方的刺客接着道:“我们没有失手,是因为雇主将目标情况据实以告,我们做足了准备, 可是这次杨大人真的告诉我们真实情况了吗?”
“杨大人, 张敬宗身边有高手护卫的事情您可没有告诉我们。”刺客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您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们, 让我们差点连命都搭了进去。”若是事先将情况说明, 他们怎么可能只派一人前去, 让他失手负伤而归, 这让他心中怎么可能不怒,若不是顾及眼前人的身份,他真的不愿在这里和其浪费口舌,特别是其话语中看不起他们的意思,鄙夷他们的眼神,可是这位杨大人有比他们好在哪里,他们是贼,可是他不依旧要花钱请他们这些贼给他办事吗?让他们干得也不都是贼才会做得吗?
其实他真的没有心情和这位杨大人在这里耗费时间,他之前被张敬宗身边的高手护卫刺伤了两处,虽说没有性命之忧,但也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没有好好处理。再者,他现在还不清楚那位前去任城郡的兄弟,至今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这里的情报不真实,那另一份情报估计也不可能是真实的。对于其现在的情况,他真的很是担忧害怕,负伤不可怕,做他们这行的,哪有不负伤的?他现在担心的是其很有可能回不来的问题。
“杨大人,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你提供的情况有误,而我刺杀失败负伤,所以这定金我们就不退了,我们也不能白忙活一场。所以,这定金便当作是杨大人付给我兄弟的疗伤费了,相信杨大人应该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
“杨大人,在下还有事,便先告辞了,不打扰您了。”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他现在实在是没工夫在这耽误时间,他心急如焚,知道兄弟的情况才是他现在最想做得的事情。
“程勇,你如此我无礼,就不怕我让人剿了你们寨子吗?”杨叔达看着对方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说走就走的样子,十分愤怒。他们本就是贼,给了其几分面子,还真将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