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漫行
前世的她对古琴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从没学过,也没有大多的了解,古琴对于她来讲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它高冷而神秘,连古筝都比它平易近人很多。
而今生,它之于她,却是一个可以倾诉心事,平复心情的朋友。连她手中的这把琴,都是她亲手制作出来的。
她的老师张博钧,不只是一位名冠天下的大儒,也是一位爱琴之人,更是一位制琴的高手。琴,和其它的乐器不同,《礼记》有载“士无故不撤琴瑟。”,琴是众乐之首,更能修养自身的品性,所以在她的老师看来,她作为他的弟子,是绝对不可以不同晓琴艺的。
在她拜师之后不久,老师在她面前弹奏了一曲,那种声音松旷沉远,飘渺入无,那次才是她真正的理解什么是“太古之音”。
后来,每次她弹奏琴曲时,都能明确的感受到来自心灵的安静和悠远,无论当时的心情多么复杂,在那低沉旷远的琴声响起后,心中便会宁静很多。
所以,每次当她静不下心时,都会弹奏一会儿,这是她现在倾诉和解压的唯一选择。
随着琴声响起,她很自然的就将自己的思绪全部放空,专心投入进去,一曲过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平稳许多,
平复好心境后,她的理智又重新回归,她觉得自己需要反思一下,随着她慢慢地接触朝政,像今天这样搅乱她心境地事情将会越来越多,甚至可能更加震动她的心神,所以她需要变得镇定起来,让自己变得处变不惊。
而这一切,需要历练。而她,却明显缺少这方面的经历。她想,在这之后的日子里,她真的要加强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了。
不过,现在于她而言,明天面见天和帝才是她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
重新回到书桌旁,开始沉下心来,认真地思索分析起明天所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等一切都整理好后,她舒心地笑了,“细雨,轻风,备水沐浴。”
“是”细雨和轻风在门外齐齐应道。
洗漱完后,沈皎便回到寝室中入睡了。
清晨,沈皎起身穿戴好后,略微用了些膳食,便乘车往崇文馆而去。不是她不前往正院给淑惠长公主请安,而是时间上不允许。
唔,她阿娘一般都起得比较晚。所以,她一般都是散学归家后,才去正院请安。
可她不知道,她阿娘今日起得非常早,或者说这一夜都没有睡好。
淑惠长公主府正院
淑惠长公主坐在铜镜前梳妆着,眉眼中难掩忧色,她对于昨日教育了一晚上的次子充满了担心,她觉得自己这个二儿媳离自己越来越远。
“什么时辰了?”淑惠长公主开口问道。
敛秋恭声答道;“回公主,卯时四刻了。”
“阿皎可已经离开?”依照大齐的律例,卯时开始上朝,官员寅时左右便要开始起身,所以她不问丈夫和长子的行程。而崇文馆的官员大部分都是要上朝的人,特别是官居一品的张博钧,所以崇文馆的学生大多是卯时过半才会到馆读书,等待讲师前来。
“郡主今日卯时二刻就出了府门,如今已经到了崇文馆。”敛秋恭敬地答道。
淑惠长公主点了点头,昨日在结束和次子的对话后,她真的想将可爱的女儿拉到闵王府,她觉得依照王婶和永安对女儿的喜爱,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绝望,可是这个想法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她否决了,一来是女儿的学业重要,二来……
总让她有种用女儿骗婚的错觉,虽然不知道这种荒唐的感觉是怎么来得,但她觉得还是实事求是的好。
“阿映可起来了?”提起这个糟心的儿子,淑惠长公主的眉眼中充满忧愁。
“刚刚三少爷身边来人回禀,说三少爷已经往大理寺去了,三少爷让人回禀您,他会尽快处理好手中的政务,巳时之前一定回来。”敛秋说道这,看了眼主子的神色,继续说着,“奴婢特意问了,三少爷这一夜都没睡,说是看您给他的书看了一夜。”只是淑惠长公主昨天特别交代她要问的。
听到敛秋的回话,淑惠长公主觉得心中总算有点欣慰,儿子肯学习上进就好。不然,就是她再厉害,也是没有用的。
“帖子送到闵王府了没有?”虽然时间仓促,但基本的礼节还是要进行的,不然会更令闵王府对他们印象不佳,到时他们会更没有希望的。
“拜帖刚刚已经送去。”敛秋答道。
淑惠长公主点了点头,“回帖送来后,立即通知本宫。”因为今日送的拜帖,今日就要去拜访,这时间太急,她心中很是担忧闵王府若是有事无法接待他们。
可依照次子昨天的话语,被传到整个闵王府中,这时间一长,那形象还怎么挽救得回来。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昨日女儿让永安搭车的好意,再加上她和王婶之间还算不错的关系。
“随礼都备好了吗?”她现在要先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只待回帖一来,便立即出发。
“已经按照昨日拟好的礼单连夜准备好了。”敛秋想起昨日备好的礼,再看看淑惠长公主现在忧愁的样子,她觉得那随礼的厚重程度已经快赶得上赔礼了。
其实,敛秋想得不错,淑惠长公主真的是按照赔礼来准备的。
这儿子若是被嫌弃,可不就得礼物来凑。这礼多人不怪啊,最起码看在这礼物的份上,先扭转一下印象,不至于她一提起,就被王婶拒绝,最起码要有个缓和的余地啊。
不过事情并没有向淑惠长公主想的这么艰难,巳时左右便收到了闵王府的回帖。随后,淑惠长公主便乘车前往闵王府而去,当然,身边还跟着令人糟心的次子。
崇文馆中,张博钧在结束了对弟子的考教后,点了点头,“不错,这篇策论无论是见解还是文辞都长进很多,但却还有很多不足。”接着张博钧便向沈皎一一点评起此篇策论的不足之处。
“弟子受教。”沈皎起身恭声答道,“多谢老师。”
张博钧看着眼前的弟子,认真虚心地将听完自己的指点后,真诚恭敬地向自己道谢,心中很是舒畅,眼前的女孩作为自己的弟子,无论是才学天赋,还是品行修养,都令他越来越满意了。
这和他一开始的想法已经完全不同了,想到这,他想起今日早朝后,圣上将他叫到紫宸宫后的吩咐,说了出来,“明日不必来崇文馆中了,最近进京赶考的士子都在思贤楼比试聚会,我带你去见识一番。”他其实本来也想带弟子去见见这些文人的聚会,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不过,这个弟子毕竟是个女孩,他也不好随便带其出去,可今日圣上发了话,他也就没有什么忧虑了。
“这也是圣上的意思。”他怕弟子担忧自己是女孩不便,觉得还是将这事说清为好。
第62章 思贤楼
在张博钧的话落后,沈皎的心神一震, 但看着老师一脸正该如此的表情, 沈皎恭敬地应是。
之后, 张博钧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讲学。沈皎也快速将心神收敛, 专心听讲。
散学后,沈皎坐在前往紫宸宫的辇轿中,才开始思考起天和帝允许老师带她去思贤楼的意思。
思贤楼是京城中有名的酒楼,其名字出自中的《论语》中的“见贤思齐”这四个字,所以来这的也多是文人士子。
特别是三年一次的春闱前, 从各地赶考的士子来到京城后,很多时候在一起互相交流,比试才学,这思贤楼便是他们经常聚会的地方。
而且,据说每当这个时候,都会从思贤楼中传出不少的文章佳作,有的人甚至能凭这些文章, 成为一些高官的门生弟子, 为日后的官途铺平不少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