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腐国十三妹
“母亲难道还不明白,她为东宫办事!”即使是自己的母亲,他也不愿从她口中听到夭夭的坏话。
“太女?”司马菁显然也被这消息砸蒙,缓了一会儿方开口,“那又如何?”
“母亲觉得,陛下更为宠爱太女还是四殿?”司马荇循循善诱。
“当然是四殿!”司马菁脱口而出。
若不是陛下一味宠爱四殿,她何以能与太女分庭对抗。
“母亲错了!”司马荇无视母亲的愤怒,继续道,“陛下心中只有东宫!”
儿子说的东西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但她浸营朝堂多年,思维并不固执,稍稍一想,发现很多事还是有迹可循的。
就比如,四殿虽在朝堂颇有威信,但监国辅政大权从未旁落,之前这些都看似顺理成章的事,如今看来却处处有漏洞。
陛下看似将天下最好的,慈母般的爱都给了四殿,可也只是如此,对于四殿来说,她是母亲,那么对东宫来说,她就是女皇。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陛下忌惮司马家,可又想借司马家稳固东宫之位,想来想去,合适的人只有两个,萧家嫡女,还有定远侯......”
话未说明,司马菁已知后言,萧家本就是拉出来压制她的,断不可能让两人结盟,那么势弱,没有后力的定远侯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司马菁深思熟虑后,就又觉得这门亲事可结。
如今朝堂看似两分,但六部其实还牢牢握在女皇手中,定远侯如此早的站队,在东宫心中必占有不小的分量,他日改朝换代,独得一份恩宠,加上后宫以如儿为尊,司马家的荣光又何谈不能延续。
司马荇见母亲脸色有所缓和,便知她已经想通,于是再下一剂猛药。
“之前崔氏案如此惨烈,四殿一下断了一臂,只怕将这账都算到了夭夭头上!”司马荇笑容冷淡,“可惜,对夭夭莫可奈何,偏将气撒到个软弱男子身上,着实小气!”
司马菁没有理会小儿子最后的撒娇口气,心情复杂。
这四殿原来早搭上了余氏这条线,难怪,难怪,一切皆已说通,难怪宫中余氏突然就失宠了。
司马菁慢慢消化着司马荇带来的讯息,心中一时有了异样。
这四殿居然首鼠两端,一方面敬如儿如亲父,端的是一副孝女样,一方面又勾搭余氏,将她耍的团团转,真真是一副好手段。
司马菁脸色微变,看向司马荇,“行了,你父亲该醒了,你去他那儿候着吧!”
司马荇知目的已成,福了一礼,转身后绽出如花笑意。
龙蔓,莫要怪我,是你先出手的!
待他走后,司马菁方从袖口中抽出一张纸条,是今晨随箭射入府中的。
司马菁将其打开,除了笔迹不同,内容赫然与刚刚司马荇看到的一样。
司马菁将纸条揉做一团,若是荇儿先去了羽林阁,那他的这番说辞便值得考究,可他没去过,没见过这纸中内容,就不可能会无故攀咬。
好你个四殿,竟想出这等法子来对付我司马家。
如此看来,女皇心意已定,也好,若事实真如荇儿所说,那定远侯这个儿媳也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司马菁嘴角露出笑意,胃口大开,当即让人再送上一份八宝羹。
第66章 人生如棋
一晃眼的功夫,杨乐夭就被关在府中三日,为何说关,因为杨青搬了把椅子放在她门口,实施紧迫盯人。
她也猜到定是杨英怕拦不住她,将女皇口谕禁足一事告诉了杨青。
杨青当晚便卷了铺盖睡在外室,白天时刻伴在她左右,除了出门免谈,其余随她可劲儿造。
杨乐夭被逼得走投无路,终于在明月的建议下,第四日一早让人送了自检书入宫。
女皇看了虽没直接解了禁足令,但准了她第二日上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杨乐夭一时乐不思蜀,当场就要去京兆府衙门,被杨青堵在了府门内。
“让开!”杨乐夭此时心中已有怒意,再怎么说,自己还是个主子,自己敬她,却也不是没有脾气。
“小姐,就今日,除了今日,往后老奴绝不拦你!”杨青口气亦有些软,若不是为了侯府,为了小姐,她至于这么讨人嫌吗。
“杨婶,陛下都已经准了我明日上朝了,意思很明显,就是解了禁足令了!”
“小姐,你都说明日了,那也等到明日上朝后!”杨婶苦口婆心,“陛下看重小姐,小姐才能安然无恙,小姐也该体谅陛下,照顾陛下的体面!”
“这都什么跟什么?”杨乐夭实在被她的绕口令绕晕,“我不走正门,我悄悄的去,行不!”
杨青知道她在装傻,一时气的口不择言,“早知道小姐为了个寡夫,如此这般莽撞行事,老奴宁愿你娶了那许哥儿!”
“杨婶......”杨乐夭当场怒喝。
杨青亦知自己说了错话,但此时见她仍一心维护那寡夫,心中苦楚难咽,“小姐心中若还有这侯府,就莫要再率性而为!”
无论是夜闯天牢,还是今日要违令外出,小姐都将侯府放置在危险之中。
为了侯府,为了小姐,她再被厌恶,也要极力阻谏。
她心中堵着一口恶气,兀自跪在杨乐夭面前,不再吭声。
杨乐夭看着她来到这世界的第一抹温暖,所有愤怒都似泄了气的皮球,半响方灰溜溜的返回寝室。
其实管家的这些话她何尝不懂,可自当日离开,她就未再见到辛玉郎,思念似蛊般恣意生长,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庆娘嘴上让她放宽心,她会好好治疗他的腿,可她越宽慰,自己越担心。
若是真无恙,庆娘怎么会三天来只匆匆回府了一次,便不见人影。
自己每日费经心思写了情书过去,也只得“安好”两字,她越想越揪心,恨不得将地上踩出地洞来,直接窜到他的身边。
一向不敢离她太远的杨青此时也悄悄离去,实在是不忍看她如此痛苦。
她第一次心中和母亲有了同样念头,或许司马荇才是真正适合侯府老爷这个位置的。
······
京兆衙门,后宅。
小九每日一读。
纵使见惯了风花雪月的小九也不免被杨乐夭情书的内容红了脸,更何况要将这文字一一读出。
然主子似无感,消瘦惨白的脸庞上无动于衷。
小九心中叹息,将情书读的更富感情。
阿三端了药进来,看到主子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鼻头忍不住一酸。
待稍稍缓和了情绪,才凑到了床头,声音明快,“主子,药熬好了!”
辛玉郎似没听到他的话,连眼珠子都懒得动一下。
“主子,听说侯爷的禁令已经解了,她定会很快就来看您的!”阿三将打听到的最新消息报上,期望主子能开心点。
果然,辛玉郎有所反应,目光转过来紧紧盯着他,企图从他脸上读到信息的真假。
“真的,真的!”阿三打铁趁热,“今儿一早侯爷让人送了自检书入宫,听说陛下已经松口,让她明日上朝议事!”
辛玉郎眼神闪了闪,忽地又灰暗了下去。
被中的手将床单扯紧,如今他已是废人一个,还在肖想什么?
他有些自暴自弃,他本来就非清白之身,拖着她完全是自己的私心作祟,后来渐渐的就真放不了手了,他甚至想着,抛弃所有也要与她在一起。
可现如今,他还有何肖想,一个寡夫,一个瘸子,怎么妄想天人一般的她。
“主子,药快凉了,趁热喝吧!”看着脸色又阴沉下来的辛玉郎,阿三心中黯然。
看阿三要用勺子喂他,辛玉郎摇了摇头,在阿九的辅助下,半撑起身子,接过药碗一口饮尽。
就算如此一个简单动作,辛玉郎亦满头大汗,他灰心丧气的摔在床上,一时生无可恋。
“主子!”阿三,小九显然被他自暴自弃的模样吓坏,一时忐忑不安。
“主子,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就算不念着我们,也要念着侯爷的一片痴心,若是,若是......”
阿三,小九两人交换眼神,决定轮流守着主子,绝不放他在视线之外。
屋子中沉静许久,就在阿三收拾药碗准备离开之时,辛玉郎暗哑的声音从后传来。
“他今日又去了吗?”
刚开口,他就有些后悔,如今自己都这样了,难道还想阻止她有更好的良配吗?
“主子?”阿三有些恍惚,一时不知他问的是谁,但看他一脸别扭的样子,秒懂!
“没有!”阿三睁眼说瞎话,“司马公子就那日去了一次侯府,与侯爷不欢而散后就再没去过了!”
这点其实他挺瞧不上司马荇的,这赤果果的乘虚而入,侯爷明明没给他好脸色,他还非要舔着脸往上贴,呸。
他才不会告诉主子,那司马贱人天天往侯府跑。
小九看着阿三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心中默念三字经,才堪堪将表情管理好。
“主子,您先休息一下,说不定醒了侯爷就来了!”阿三给他掖了掖被角。
“她今天大约是不会来的!”明日恢复朝议,那么明日才算真的解禁。
辛玉郎闭上眼,将所有杂念抛开,想她,真的好想她。
“主子!”阿五推门进来,“侯爷派人送信过来了!”
阿五一边进门,一边跟阿三交流了眼神,怎么不是侯爷来,这又送了封信何意。
“拿来吧!”辛玉郎没再让小九代劳,亲自打开信看了一眼。
果然是不会来了!
虽然早猜到了,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你们都下去吧!”辛玉郎一时心累,再不想有人在眼前晃荡。
“主子,还是让小九待在这儿吧,您要是有个吩咐,小九也好随时伺候着!”小九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想自己待会儿!”辛玉郎语气坚定,半响,又软和了语气,“我不会做傻事的!”
他的心中还有奢望,就算他已是废人,他也舍不得离开她。
“那好,我们就都在外面候着呢,主子有事喊声即可!”阿五一左一右将两人拉扯了出去。
待离得稍远,阿三轻声问道,“侯爷怎么自己没来,倒来了一封信,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