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烟冉冉
“你不想管,就别管了。”林大娘子猜出了相公的为难,安慰说道。
林园却不打算放过,“爹,娘,二婶说的事情,就那么算了?我想爷爷一定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爹爹和稀泥的做法,可不对呢。”
林大柱回过头来,看向大女儿。
这个地方远离村民的住宅,是条左右两边都是浅水滩的小路。
很安静,不会有人偷听。
“园子啊,事情闹开了,丢的可是整个林氏的脸。”林大柱长长的一叹。
林大柱说的整个林氏,便是秀水村的所有林姓人家。
除了林老汉一家,其他林氏,都居住在村子的另一头。
往上数七代,也曾是一个祖先。
后来子孙多了,才四散着居住开来。
算起来,也有二十多户了。
林园深知古人最讲究面子,一些极少数不讲面子的人,抓着要面子人的缺点,可劲地作贱着要面子的人。
“爹。”她道,“爹这么想,可二房不这么想啊!他们可从不管什么林氏的脸面,一向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
“当初秀月和董家算计女儿时候,他们有没有想过,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会很丢脸?”
“……”
“咱们就是一味纵容他们,他们才越发放肆了,今天要不是我半道上遇上了红叶,问起了翠儿的事,今天跟金家那傻子成亲的,便是翠儿了。”
林大娘子想到白天时在金家的看到的情景,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园子他爹,园子说的对,二房的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那件事儿,得查一查!无风不起浪,我看八成有问题。”
林大柱被妻女一撺掇,加上今天金家的事,他心中便动摇了,当下点头,“我明天去下四屋台村。”
林园说道,“我跟爹一起去。”
林大柱没有反对,“好。”
一家三口回了家,洗漱后各自歇息去了。
林二柱家呢,一直闹到了后半夜。
当然了,只有几个泼皮还有精神看婆媳打架,其他村民们,一个个打着哈欠,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他们明早还要早起去地里干活儿,打架什么的,村里常有,见多不怪,没啥好看的。
还是早早睡吧。
养精蓄锐好干农活。
如今天气越发热起来,过了辰时后,提下锄头就会淌汗,所以人们都是在天刚刚蒙蒙亮时就开始出门去地里,起得早,谁有精神看打架?
至于林秀月呢,那更是过得悲惨了。
于她理解是悲惨,于外人理解是享福。
吃穿不愁,可不就享福么?
但是林秀月不喜啊,那金大傻子也就三四岁孩童的心智。
玩得高兴了,不管不顾的叫林秀月当大马,他当骑马人。
可怜林秀月的小身板,差点被金大傻子的肥身子压断。
偏偏那金大娘子还说着风凉话,“哭什么哭?号丧呢?我儿子再敢抱怨一句玩得不高兴了,就饿你三天!”
“我要告诉我娘,你们家欺负我!”林秀月扯着嗓子哭起来。
金大娘子才不理会她,冷笑道,“欺负你?呵呵,你是我家花了五十两买回来的,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我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谁也管不着!你要是不想在这儿呆着了,叫你家还我五十两银子外加两亩地来,少一文钱,都不行!”
林秀月心里大骂爹娘,居然真的将她卖了,还一个个跑得快,看都不看她。
太不近人情了!
第0108章 腾出屋子,净身搬走(一更)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
金大娘子推开儿子屋门走进来的时候,就见林秀月趴在窗边的竹床上睡得正死。
而儿子则睡在床上。
居然没跟儿子睡在一起?
娶来的媳妇成了摆设?
金大娘子心中顿时怒火冲天,将林秀月从床上一把给拎了起来,“属猪的吗?起来干活了!”
林秀月前一晚,被金大傻子按在地上当牛骑,玩了一晚上,累得她骨头都要断了。
金大傻子玩累了自管自地爬床上睡去后,她才敢歪到另一边的竹床上,连衣衫也不及脱,头一倒,睡着了。
所以天大亮了,她还在睡着。
被金大娘子拎起来,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干什么?”林秀月没睡好,脾气就不大好了。
脑子一时不清楚,还以为拎她的是自己老娘呢。
“干什么?哈——”金大娘子冷冷一笑,抓起她的头发,将她拖下竹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你居然还在睡?跟头猪一样!呸,还不及我家的猪呢,猪仔长大了还能卖钱,你呢?你的肉值几两钱?去给我干活,不干活,你今天别想吃饭了!”
二话不说,将林秀月从屋里拖到了后院,一指地上的一大盆衣衫,“马上给我洗了,再将院子扫了,中午饭要准时做!”
说完,扭身就走了。
走到堂屋里,那口里还骂骂咧咧的,“真是晦气,我明明要的是林大柱的二女儿,怎么就成了二柱家的懒丫头了?林大柱的丫头多勤快,长得还要好看些,这个呢?呸,就一个穿有皮囊的母猪!屁事也不会做!”
骂骂咧咧走了,把个林秀月气得差点跳起脚来。
昨天晚上,爹和娘还有奶奶再三跟她说,进了金家,就安安份份地过日子得了,别的不要想七想八了。
总比嫁到穷人家好。
可现在,她还不如嫁到穷人家呢,至少穷人家不会嫌弃她家现在的穷样,不会不停歇地打骂她。
林秀月忍着委屈和怒火,咬着牙,端起那盆衣,往秀水河边走去。
盆大衣服多,走到河边后,差点没将她累死。
一直洗到太阳升到老高,她的衣衫才洗完。
林秀月抬着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刚要起身,就听身后有人说道,“闪到一边去,我家骡子要喝水。”
声音耳熟,透着不耐烦与嫌弃。
林秀月忙起身去看那人。
这一看不打紧,喜得她赶紧跑过去,“董哥哥,好久不见呀。”
董成文定睛一看,林秀月?
这个穿着一身,洗得发了白的绛红衣衫的粗蛮女人,居然是当初那个明媚鲜艳的林秀月?
头发也枯黄了,脸也不及当初白了,黑里透着红,跟村里那些村姑没有两样了。
嫩白菜成了梅干菜了。
而且,她的裤管卷得一高一低的。
这打扮——
比当初的林园还不及。
同现在的林园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董成文更加嫌弃了,冷冷说道,“谁是你哥哥?莫要乱攀关系。快闪开,我家骡子要喝水。”
林秀月并没有理会董成文的嫌弃,他一定是在意她现在的身份吧?
她嫁的是个傻子呀,还没有圆房呢!
林秀月提起裙摆,朝董成文小步跑去,像以往那样语气软柔,“董哥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当初不是我的错呀,是林园她搞的鬼……”
“别提当初的事。”董成文闪开身,将骡子往河边牵来。
没中秀才的事,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处,提起来他就恼火。
林秀月步步紧跟,见附近无人来,她叹了口气,又道,“董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变了心嫁到金家了?我没有变心呀,我是被我奶奶逼的,我……我还是个处子呢,我并没有跟金傻子圆房呀,他就是个傻子,哪里懂?”她一把抓着董成文的胳膊,“董哥哥,你带我走吧,我什么也不求,只要跟着你就成,做个通房丫头做个妾也成。”
口里软语声声,眼睛里,目光柔情似水。
董成文的目光落在林秀月的手上,眉梢一动,正要开口同意,就听身后有妇人大声怒道,“我说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洗好衣呢,原来是跟男人在河边私会!要私奔?呸,不要脸的小娼妇!”
这声音把董成文和林秀月吼得同时吓了一大跳。
董成文反应快,一把将林秀月推开,对那妇人说道,“金大娘,你莫要冤枉人,我只是路过这里,牵着骡子来喝水,这小妇人便拉着我不让我走,非要我收她做妾。哼,我堂堂一个读书人,怎会糊涂到勾搭一个村妇?”
说着,冷着脸,拉着骡子就走了。
金大娘子认出了董成文。
当初董成文没中秀才,和林秀月的事情闹得满乡都知道了,当她不知道林秀月这个时候的想法?
这是嫌弃她儿子,想再次勾搭上董成文呢!
可惜呀,董成文瞧不上她了。
读书人都是爱惜名声的,林秀月还当自己个未嫁的大姑娘呢?
蠢!
人家要找相好,去青楼找也比勾上有夫之妇的名声好。
“小娼妇,你还敢勾搭野男人,给我儿戴绿帽子?老娘抽不死你!”怒气冲天的金大娘子,抓起捣衣的棒槌就朝林秀月的身上捶去。
口里一直骂着捶不死你,捶不死你。
把个林秀月打得嗷嗷叫。
董成文回了下头,只见一个头发散乱,衣衫破旧的小妇人,滚在河边的泥水沟里,连连叫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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