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上辈子的死对头 第38章

作者:暮序 标签: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快点!”兴哥儿不高兴地瞪他。

  仆从再不敢有二话,恭恭敬敬地把盒子递给了他。可到底是受人之托,他走着走着便愈是觉得有点放心不下,忙辗转请人递了话给碧纹,只道今日一大早便有位小姑娘带着弟弟送了份礼给四公子和三姑娘,而礼物已经托大公子转交了云云。

  碧纹一听便知道这对姐弟必是芳姐儿和贺绍廷。

  得了那盒东西后,兴哥儿打开一看,见里面放着一个陶瓷福娃娃,一只做工精致的布艺老虎,哼了一声,把福娃娃拿出来用石头砸了几下,娃娃的下半身便被砸碎了。

  他再拿出那个布老虎,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这才将断了下半身的福娃娃和脏兮兮的布老虎放回盒子里,随便扔给路过的一名唤小枝的侍女,让她拿到三房去。

  看着侍女应喏后抱着盒子而去,他才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死丫头,别以为可以进皇宫便了不起了,我可不怕你!

  ——

  阮氏自从宫中回来后,一直数着时辰,待接女儿的时辰一到,忙吩咐人前往宫门。又焦急地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她才终于等回了头一回进宫的女儿。

  见小丫头脸蛋红扑扑,身上的小衣裳整整齐齐,不放心地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一遍,确信小丫头身上并没有带伤,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公主殿下待你可好?”她搂着女儿在怀,柔声问。

  好么?许筠瑶皱着小眉头想了想,除了过分的、让人吃不消的热情,再加上不时在她耳边念叨她的五皇兄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见了他不要接近外,其余的还算不错。

  这样一想,她便点了点头,脆声回答:“好。”

  阮氏仔细打量她的神情,见她并没有半分勉强,可见确是真心话,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

  “四姑娘,芳姐儿和廷哥儿今日一早便送了东西过来,指明是给你和四公子的。”碧纹抱着贺绍廷那只木盒子进来。

  “给我的?”许筠瑶一听便高兴了。

  月光小少年居然送她东西了?不行不行,她得好好珍藏着,只待日后……

  可当她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笑容当即便凝住了。

  布老虎应该是给小唐大人的,而这个破了下半身的福娃娃才是给自己的。可是,是谁?谁把东西弄坏了?!

  她的眼眸顿时凝聚一股杀气,尤其是看到布老虎身上的鞋印时,那股杀气便又浓了几分。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怎坏了?”碧纹一看也吓了一跳,生怕她误会是自己弄坏的,忙道,“可不关我的事,小枝给我的时候,我便好好的放在屋里,再没动过。”

  “小枝是谁?”许筠瑶强忍着怒气问。

  “小枝是负责给园子里花草除虫浇水的丫头,晌午就是她把东西送过来的,说是大公子让她送的。偏巧早前墨砚那边也让人传了话,说芳姐儿和廷哥儿送了东西给四公子和三姑娘,东西已由大公子代交,两边一合,可不就是小枝送来的这盒子么。”

  兴哥儿?许筠瑶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再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登时大怒,脑子里更是瞬间冒出了上百种不动声色地弄死那兴哥儿的法子,可一听外间传进来阮氏温和的说话声,勉强将这戾气给压了下去。

  可到底心里到底怒气难平,再忍不住跑进东次间,把阮氏藏在柜子后的那几条她亲手做的鞭子找出来,随手拿了一条,在阮氏的叫声中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她如何得知我把东西藏在那里的?”阮氏一脸的惊讶。方才她恰好出去,并没有听到女儿与碧纹的话。

  许筠瑶没有理会娘亲的叫声,径往大房方向跑,却在园子里便遇上了正与耀哥儿吵架的兴哥儿,立即冲上前去,用鞭子指着他问:“我问你,福娃娃和布老虎是不是你弄坏的?”

  “是我又怎样!下回我见了还砸,耀哥儿怕你,我可不怕!”兴哥儿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他今年已经九岁多了,个子长高了许多,自问力气也大了许多,根本没有将眼前这个小不点放在眼里。倒是耀哥儿张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只一看小丫头手中的鞭子便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很好,倒是个敢做敢当的!”许筠瑶气极反笑,看着兴哥儿得意地朝自己哼了一声,手一扬,‘啪’的一声,手中鞭子便朝着兴哥儿抽了过去。

  兴哥儿没有想到她竟是说打就打,痛得跳了起来,正想怒骂,许筠瑶又是一鞭抽了过来,他躲避不及,生生又被抽中。

  小丫头力气虽不大,可抽得却相当准,再加上又软又韧的鞭子打在身上,那股痛楚,实不是他所能承受得住的。

  “死丫头,你敢打我?有朝一日老子撕了你!”兴哥儿又痛又气,想要去扯她的鞭子,可对那凌厉的软物又心有戚戚,唯有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

  “不用等有朝一日,今日我先撕了你!”许筠瑶恨极他毁了月光少年送给自己的第一件,也许也是唯一一件礼物,将手中鞭子握得更紧,紧追着那四处逃窜的身影而去。

  兴哥儿原以为自己年长,就算一时迫于对方武器还击不能,但想要逃开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哪想到那个明明人矮脚也短的小丫头,居然将自己追得死紧,半点也不落后。

  他大骇。这死丫头怎会跑得如此快的?!

  可许筠瑶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追上来又是‘啪啪啪’连甩三鞭,每一鞭都准确无误地抽打在他的身上,痛得他哇哇大叫,再不敢多话,只拼了命般跑。

  他本就极受宠,李氏更是毫不节制地给他各种吃,体重本就比同龄孩子要重得多,平日亦是能坐不站,能躺不坐,愈发养得身上的肉软绵绵的,跑不出几步便开始喘粗气了。

  许筠瑶拔腿便追,将手中长鞭甩得‘噼啪’作响,一鞭又一鞭,狠狠地抽在对方身上。

  想跑?当年你能从本宫的死蛇鞭下逃开,这一回,本宫教你知道厉害!本宫,从来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第40章

  “我不敢了,不敢了,救命啊,爹,娘,救命啊!!”兴哥儿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园子,也吓得耀哥儿身子一抖一抖的。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鬼丫头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附近的府中下人闻声赶来一看,见府里年纪最小的三姑娘手持软鞭,一阵风似的追着年纪最大的大公子打,明明一个小豆丁,却偏偏追得比她年长好几岁的男孩子哭爹喊娘逃之不及。

  兴哥儿突然一个趄趔,没能站稳‘咚’的一下便摔倒在地,许筠瑶趁此机会追上前去,又朝他甩了两鞭,在他的惨叫声中一屁股坐到他后腰处,抡着小拳头就打。

  众人再不敢耽搁,急急上前去,有的半哄半强硬地把小丫头抱开,有的扶起满身狼狈正大哭的兴哥儿,有的连忙去通知李氏,有的则打算去寻阮氏,却不料听了碧纹的话察觉不妥的阮氏正赶了来,远远一眼瞧见自己的女儿压着比她大的兴哥儿打,顿时又是头疼又是恼怒。

  小丫头被抱到娘亲跟前,绑得整整齐齐的花苞头乱糟糟的,有几根头发黏在她的嘴边,身上的衣裳皱巴巴的,有好几处还粘上了土。

  看着女儿气哼哼并无半点知错的模样,阮氏只觉得头更疼了。

  “你怎的又打人?”

  “谁让他弄坏我东西,再弄坏,下回再打!”许筠瑶朝着已经扑到李氏怀里大哭的兴哥儿晃了晃小拳头,再重重地哼一声。

  兴哥儿听到她的话,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李氏本就心疼儿子被人打,这会儿又听到小丫头丝毫不知悔改的话,登时大怒:“你爹娘便是如此教你的么?目无尊长,连自己的兄长都不放过,小小年纪便如此狠毒,将来长大了可还了得?!”

  “谁让他弄坏我东西?!他该打!”小丫头梗着脖子大声道。

  居然敢把月光小少年送给本宫的东西弄坏,本宫只是打你一顿没往死里弄,便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她自有上百种可以把他往死里弄,弄完之后还能全身而退,教人抓不住半点把柄的狠法子,没有施展在这混账小子身上,便已经是看在他姓唐的份上了。

  可惜没有人知道她的手下留情,尤其是李氏,听了她这话气得浑身颤抖,若非顾及她身后的公主殿下,这会儿恨不得扑过来撕了这死丫头!

  阮氏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又看女儿这副倔强的模样,勉强耐着性子问:“他弄坏你什么东西了?”

  “廷哥儿送我的陶瓷娃娃,被他砸碎了。还有给哥哥的布老虎,也被他踩脏了!小小年纪这般狠毒,连自家人的东西都毁,将来长大了还了得?!”小丫头眉毛倒竖,毫不客气地把李氏的话还了回去。

  恰好下衙归来途经此处的唐松年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上前,揉了揉女儿的发顶,不紧不慢地道:“说得有理。”

  “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氏没有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厉声喝道。

  “做错事了自然要受处罚,兴哥儿毫不顾念手足之情,无缘无故毁坏他人之物,其行为之可恶,绝不能轻饶!”

  “今挨了苦主一顿揍,算是罪有应得。为人父母者,应让孩子知晓错在何处,而不是一昧盲目相护。”

  “此番被你三妹妹一顿打,乃是你作恶在前应得报应,你服是不服?!”他缓缓地望向兴哥儿,沉着脸问。

  兴哥儿的哭声在他出现后便不知不觉地小了,忽被他一顿喝问,再一抬头对上他严厉的眼神,吓得哭也不敢再哭,哆着嗓子回答:“服,服……”

  “故意损毁弟弟妹妹之物,此为大错,你可认?”唐松年冷着脸又问。

  “认、认,是我错了、错了……”兴哥儿打了个哭嗝,眼里含了两泡泪,却怎么也不敢流下来。

  李氏恼极反笑:“三弟当了官果然不一样了,倒把官威摆到了自家侄子身上。也怪我们老爷不如三弟争气,堂堂兄长还要仰自家亲弟弟鼻息,连儿子被侄女打了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哭什么哭!没出息的东西,没听人家说了么,被打了是你活该,该受的!”她又厉声喝斥抽抽噎噎的兴哥儿,狠狠瞪了许筠瑶一眼,硬是扯着儿子走了。

  耀哥儿敬畏地望望唐松年,又飞快地瞅了许筠瑶一眼,追在母兄身后离开了。

  唐松年望着李氏母子远去的身影,叹息着摇了摇头。

  老匹夫出现的那一刻,许筠瑶原以为他必是先责备自己一顿,而后好言安慰挨了打的兴哥儿,和稀泥一般维护着两家人的和睦。

  这也是她所知道的多数人做法。

  可接下来唐松年的一系列举动,却让她吃了一惊,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直往老匹夫身上瞅,脸上带着惊奇。

  “夫君,这样不大好吧?”阮氏蹙眉望着大怒而去的李氏,眉间难掩忧虑。

  许筠瑶却突然觉得心里舒爽了,小嘴一抿,心情颇好地又挤出了那对小梨涡。

  唐松年望向女儿,见状哑然失笑,随即脸色一沉,低声喝道:“唐筠瑶,你可知错了?”

  许筠瑶的笑容一下子便敛了回去,满目警惕地瞪着他。

  老匹夫想教训本宫?

  她绷着小脸,不服气地朝他瞪了回去,却又听对方教训道:“你身为姑娘家,最为矜贵不过,理应如你娘一般端庄温雅,怎可学那莽夫所为?需知大打出手实乃报复之最下乘,纵然得解一时之气,可却白白累及自身名声,确是得不偿失!”

  咦?许筠瑶眼睛瞪得更大了,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老匹夫的意思是怪她报复的方法不对?

  看着女儿那张惊讶的小脸,唐松年又不紧不慢地道:“他无故毁你东西在前,你本是占足了理,可你却当众挥鞭讨公道,虽能解气,可却无形中把自己的‘理’推了部分到对方身上,你大伯母敢出言训斥便是如此。”

  “明明占理,可却因为报复手段过于粗暴鲁莽,使得有理也成了没理,着实不该。”

  许筠瑶眼睛闪闪亮,这会儿怎么瞧老匹夫怎么顺眼,一脸期待地问:“那下回我可以悄悄弄死他么?”

  若是可以的话,本宫也不用挥鞭挥得这么辛苦了,毕竟本宫是要靠脑子纵横后宫,而不是靠蛮力的。

  唐松年:“……”

  阮氏:“……”

  唐松年掩嘴佯咳一声,在夫人满是责怪的眼神中疼爱地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弄死就过了些,给他一个震慑,教他日后再不敢招惹你便可。”

  “可若他就是不怕死,偏要和我作对呢?”许筠瑶不死心地追问。

  “若是知而不改,自有长辈们出面,小丫头便不必操心了。”唐松年拍拍她的脸蛋。

  许筠瑶暗地轻哼一声。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那兴哥儿是自家人,再怎么做也要手下留几分情。老匹夫再阴狠,到底还是顾及家族的。

  她还是有点不死心地又问:“打他是最下乘的做法,那怎样才是最上乘的呢?”

  唐松年抓抓她头上绑成一团的软软头发,慢条斯理地道:“最上乘的做法自然是借刀……借大人之手替你讨回公道。”

  切!许筠瑶顿时嗤之以鼻。

  老匹夫说了那么多,这一句才是重点吧?真当本宫是那等受了委屈,便回去找爹娘哭诉的无知小儿了?

  “哦哦。”她敷衍地应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