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常常玖玖
第12章
秦珊把钱交给吴大姐，吴大姐也把钥匙放到她的手里，“小秦，我还是要多说一句，你也别怪我多嘴，刚刚的情形你也看到，那一家子都不是讲理的，他们看中这个房子不知道多久了，就等着我们咽气，好把房子占为己有。”
吴大姐满含讽刺，“我今天把房子卖给了你，要是被他们知道，只怕你的麻烦少不了，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吴大姐吞吞吐吐的说道，眼神里甚至满含愧疚。有这么夸张吗？秦珊有些不敢相信，今天瞧见的那个女人也不见得有厉害，要都是这个水平，根本就没必要担心。
但她还是郑重的点头，不冲别的，就冲吴大姐的这一片心意，“行，那就先这样，我们明天在钢厂门口会面，你今天可以将就睡下，行不”
“好的，好的，那多谢了，正愁今天没地方去，天色都晚了，想回去都没有车了”秦珊一本正经的笑了。
吴大姐即使满腔的忧愁，也被她逗乐了，这小秦年纪不大，还挺会说话，明知道是自己想要她留下，早点把事情解决，到她嘴里，却成了她不能回去，年纪不大，做事却很老练，即使知道是哄她的，她也高兴，看来这房子是没卖错人。
“那行，小秦，我先走了，这房子卖到你手里我也算放心了，你不用送了啊”说完这句话，吴大姐就挽着赵姐的手走了，心情还不错，好像。“那小秦，我也走了啊”赵姐也跟在后面说道。
秦珊摇了摇头，没再去细想，而是将房子又看了一遍，越看越满意，心里也很美丽，房子里面卫生间厨房都有不说，而且还有两间房，一个小客厅，吴大姐也是个精细人，房子一直都保持得很好，几乎没有损坏。
关键是吴大姐还留下了一个五斗柜，一个衣柜，还有一张大床，全是木头做成的，上的是那种红色的漆，有些掉漆，一眼看过去可能有些旧了，但是东西都是好东西。
等哪天她有空把这上面再重新上漆就行，不过家里还是有些空荡荡的，等明天把房产证拿到手，还要添置许多东西才行，秦珊粗粗一扫，炉子，椅子，桌子，碗筷，橱柜，铁锅，锅铲，还有被子，衣服，布匹，鞋子之类的，都是必需的生活物品。
仔细一算，要买的东西还有不少，钱可能不够啊，秦珊琢磨。
“娘，娘，你在想什么”“想钱”秦珊随口答道，低头一看，才发现刚刚一直没说话的江恒现在抱着秦珊的大腿在说话。
“钱，娘，我有钱，我有”江恒跳起来兴奋的说道。
“噢，是吗”秦珊一下来了兴致，想逗逗他，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喜欢跟风，估计是自己偷偷存的零花钱，她没把江恒的话放在心上。
“那你有多少，放在哪里啊”秦珊笑眯眯的调楷道。江恒一下垂头丧气，‘不知道’，秦珊揉了揉他的头，“是丢了吗？没关系，来，我这里有钱，娘给你，想要什么，自己去买啊”
说着秦珊就掏出了钱，‘不是的，不是的，我知道钱在哪里，但是不知道有多少，是李爷爷临走前告诉我的，是他说的，他还想让我和他一起走，可我舍不得娘，就没，没去’
秦珊掏钱的手瞬间僵住了，“啥，李爷爷”她转了转自己的眼珠子，咽了咽口水，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是啊，李爷爷，就是住山上的那个，当初他要走的时候，我还给他帮忙了，结果他这个骗子，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去过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我才不相信，他要那么厉害，怎么还需要我，本来打算揭发他的，他才改口，说自己有很多钱，要送给我，我才没计较，娘，你不是很喜欢钱吗？每次都看你和奶都为这个吵架。”江恒骄傲的说道，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就等着秦珊夸奖他。
秦珊，秦珊已经张不了嘴，她发现没想到随口一问，就给她弄出了一个惊天大新闻来。她努力再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潮澎湃，没关系，不就是帮了一个大地主逃跑吗？不就是差点被人家给拐走了吗不就是得了人家一点报酬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的，啊啊啊，秦珊内心尖叫，怎么会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还是人吗？是人吗？这是怪物啊，怎么就摊在自己的头上了，秦珊要疯了。
此时此刻，她无限的怨念上了原主，之前怎么能一点都没发现孩子的不对劲，楞是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自己，这算什么事啊，要是她之前有点这方面的记忆，秦珊也不至于这么被动，硬是被江恒的聪明给吊打，一次又一次的被他震惊，从江恒身上，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难怪他从来不和江家的几个孩子一起玩，不是一个物种，怎么交流，自己在他的眼里智商该不会是一个才学会直立行走的猿人吧，秦珊自嘲。
她抱住了江恒，尽量不露痕迹的问道，“我们家的宝贝真聪明，那你告诉娘，你帮他的这件事有没有告诉别人”秦珊心如擂鼓，像是在等待他的审判。
“没有，除了娘，我谁都没有说”秦珊松了口气，没人知道就好，不然到时候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娘，我和你说，我看过了那些东西，李爷爷说都是些什么黄金之类的，很值钱，他把那些都藏在了一起，我也只看了一眼，不知道有多少，我应该仔细数数的，对不起，娘，是我错了，我太蠢了”江恒从秦珊的怀中退了出来，低着头，把手指扳来扳去，整个人都透出一股丧气来。
秦珊已经傻了，觉得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蠢，开玩笑吧，你这都叫蠢，那完了，大概整个世界上就没有聪明人了，但看江恒的表情，他是真心的认为自己蠢。
秦珊不说话，他的头越来越低，已经缩到脖子那里去了，“没有的事，我的儿子最聪明了，世界上就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人了，”秦珊握着他的手，认真的说道。
“真的吗？”江恒抬起头不确定的问道，秦珊点头，满脸肯定，江恒的小脸一下就像朵盛开的葵花，灿烂极了。
“真好，娘，你真好”不过江恒为什么之前不告诉原身呢，秦珊心里疑惑，但很快被怀里的孩子给软化了心，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
不过他说的那些东西，还是要回去看看，如果有最好，可以放在手上，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没有的话就算了，毕竟他还小，也有可能记错了。
“好了，饿了吧，来，刚刚那个阿姨留了饼干，吃点，现在外面的店子都关门了，也不能出去，只能先这样，明天娘给你做好吃的啊”秦珊摸了摸他的头，把东西递给了他。
吴大姐估计也是知道他们今天晚上没地方吃饭，才会留下这些。
“娘，你也吃，你也吃”江恒接过饼干拆开后，连忙递给了她，“真乖，你先吃，待会儿娘在吃”秦珊笑着拒绝。
“不要，娘吃，娘吃，”江恒着急，见秦珊拒绝，他也和秦珊杠上了，手就僵在那里，也不收回。
“你还真是倔强”秦珊接过饼干，“看，娘，吃了，你也赶紧吃吧”“嗯”江恒点头，乖乖的开始吃东西。这孩子，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秦珊难掩复杂的看着他小小的背影，以后还要好好引导才行，甚至还有点反社会的人格，现在年纪还小，不怎么显现，但还是能看出来一点，可不能让他落得以后那种下场。
第二天一大早，秦珊就起床了，将自己和江恒收拾好，去了钢厂门口，果不其然，吴大姐已经在那里，走来走去的，还时不时的朝外面张望，很着急，赵姐也在旁边和她说话，像是安慰她。
“来了，我们现在去房管局吧”吴大姐一看到她，惊喜的说道。
秦珊点头，等她站在房管局门口拿着房产证看到上门面的名字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成了有房一族，在市里落地生根了，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秦珊满脑子只剩下这几句话，那么难的事情，更何况现在正在精简城市人口的关键时刻，不知道多少人想尽办法都不能留下了，她不仅留下，还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件事居然被她如此简单的就办到了，这诡异的运气。
“唉，希望小吴这次能躲开那家人吧”赵姐说完看秦珊两眼防空的模样，笑了。“怎么，还是不敢相信，看到没，这房产证上写的就是你的名字，错不了”
秦珊被赵姐取笑也没有生气，只是低头笑了笑，不是她夸张，实在是这件事太顺利了，从她到这里来，也不过一天的时间，她从江先锋那里拿到钱，然后又买到房子，变成城里人，不久之后她还会找到工作，拿固定工资，她这经历说出去，别人会以为她在开玩笑。
但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她的身上，现在她感受到了好运的威力，如果以后这运气将一直伴随她，她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对了，你先把这个房产证拿到街道去，让社区的人给你开一个粮食证，以后你就可以吃供应粮了，还有这是介绍证，我已经帮你开好了，你拿着这个去市人事局报名，就可以参加钢厂的招工考试，至于这些票证和工业券，你先拿着救急用，”赵姐说着就递过来一堆东西。
那票证和工业券比秦珊从江家和江先锋那里加起来拿到的还要多，秦珊连忙推拒，‘不行，赵姐，这些我不能要，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现在大家日子都难，着赵姐能拿出这些来，只怕也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先拿着用，你现在又没有工作，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可以再还我嘛”赵姐说着就把钱塞到了她怀里。
“好了，就先这样了，我还要去上班，先走了”说着也不等秦珊说话，转身就走了。
秦珊满心的感激，这个时代有江老太那样存粹的坏人，也有像赵姐和吴大姐这样的好人，等以后工作了，一定要把这些都还了。
第13章
秦珊接过赵姐送给她的东西，心里极愧疚又感激，自己对于她来说，明明是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她却一次又一次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自己，秦珊牢牢的记住了这一时刻的心情。
“走，娘先带你吃饭去，”秦珊抱起正在到处张望的江恒，向前走去。江恒乖巧的没动，任秦珊怎么做。
六零年正是公私合营的时候，饭店并不像后来完全收归，不同种类的还是很多的，像那种市里只有一家国营饭店的情况现在还没有。
秦珊很快就找到了一家早餐馆，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候，外面排满了人，个个都精神抖擞，虽然现在的物质生活比不上后世，但是每个人都充满了朝气。
秦珊的长相也算显眼的，站在人群中，像黑夜里会发光的珍珠，很难不被人注意。再加上她还带着一个小孩子，更是让人好奇。
秦珊已经撇到至少不下十个人朝她看过来，不过还好，大多数人的眼光都只是好奇，在秦珊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我听说从下个月开始，每个人的供应粮又要少上几斤，就连油都要少一两”
“唉，这个月的米本来就不够，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家那几个，不知道多能吃，前天半夜老大偷偷起来摸到厨房里找吃的，差点被他爸当成小偷给料理了，这要再少，我家那几个小子怕是要闹翻天”
“谁说不是，我家那口子还把粮食送到乡下去给他娘，害得我们一家每天都只能在吃饭的时候，喝个水饱，真是要气死我了”
都是些家常，但也能反应出现在的形势确实不好，城市里都如此艰难，更别提乡下。
秦珊再次坚定自己要当工人的决心，这次人事局组织的考试说什么也得考上，不然她就只能卷铺盖回家了。
很快，就轮到了秦珊，她扫了一眼黑板，一碗牛肉面五毛，瘦肉面四毛，肉包两毛五，花卷两毛，馒头两毛，油条五分，稀饭五分，还有那种白菜豆腐汤两分一碗。
她上前就要了两碗牛肉面，两根油条，站在柜台前的人头也不抬，劈里啪啦就报价，‘一块二，再加粮票一斤’
不贵，但是也说不上便宜，面很快就上来，别说，这时候的人还真是厚道，牛肉不少，再喝一口汤，又浓又香，难怪这么多人排队，秦珊吃的很满意，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江恒人小，胃口却不小，一大碗面他都没剩下，看来他很喜欢这个，秦珊暗暗的记下。
吃完早餐，秦珊带着江恒去了百货大楼，直奔二楼，有专门卖铁锅和锅铲的地方，大大小小不同型号的都有，选了一个中等的，在炉子上炒菜没问题。再加上一个锅铲和一套瓷碗筷子盘子，一共花了她十八块八毛四分，还有二十五张工业券。
秦珊咋舌，难怪乡下自从大炼钢之后，家家户户没几个能用上铁锅的，这都赶上一般工人一月的工资了。
更别说还要工业券了，这玩意，家里没工人的根本就拿不出来，等买完炉子，秦珊手上的工业券已经没剩多少。
她还是不死心，想看看有没有不用工业券和票就能买的，她还有很多东西想买，镜子，写字台，椅子，沙发，碗柜，最好再买一个单人床，江恒虽然小，但是也要考虑一个人睡了。
本来想着这么件多要买的，总能置上一件，问了一圈，最后被打击得头都抬不起，椅子要票，床要票，镜子要票，柜子要票，就没有不要票的，确定了，这里暂时没有她能买得起的，只能过过眼瘾。
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只能回乡下时，看能不能给钱找人做，然后再带过来，转了一圈，就买了点做饭用的，秦珊有点不甘心，最后还是转到了食品区。
大白兔奶糖，高级点心，饼干，蜜桔，苹果，香蕉，茅台，大前门，飞鸽，各种烟酒，还有猪肉，牛肉，羊肉，面条，白面，大米，各种吃的都有。
正好今天房产过户，也算喜事一件，要好好庆祝一番。秦珊直奔肉摊，“肉怎么卖”
“八毛五一斤，再加一斤肉票”“那给我来两斤”秦珊也不含糊，直接付钱。
卖肉的人开始称肉，用的是老式的秤，秦珊还看到了秤砣，她不会认这个，但撑着没露出来。
买完肉，秦珊又买了点骨头和猪蹄，直到她出百货大楼的时候，手上已经提满了，江恒甚至都提了点肉。
两人大包小包的往家里赶，钢厂离这里不算远，不到十分钟，秦珊就到了那片家属楼，结果一到那边就发现路被堵住了。
从钢厂到家属楼有不少小路，但大路只有一条，秦珊昨天就是从这条大路走的，结果现在被一群有人都给围住了，看衣服应该是钢厂的工人，衣服上面印着“w市钢铁厂”几个字，十分醒目。
“强伟，赶紧的，快叫大伯？你不是最喜欢大伯了吗？你大伯他可有钱了，他还有大房子，快，上去抱住他，好好聊聊”秦珊一走近，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看，哟呵，是个熟人啊秦珊眯起眼睛。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被秦珊和赵姐联手吓走的那个女人，现在的她看起来比昨天惨多了，衣服黑乎乎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有伤，只看模样，十分凄惨。
她拉着一个中年男人，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兴奋状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捡到金子了。
不，秦珊觉得更可能是找到冤大头，她看男人的眼神就是在看一座可以无限免费使用的金山。
“大伯，我给你养老，给你摔盆，你死了能不能把工资和房子给我娶媳妇，多生上几个儿子，给我们老杨家传宗接代”
男人刚刚还无动于衷，脸色一下就严肃起来，“弟妹，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有孩子，不用过继别人的，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不然我只能去找振邦了”
女人无所谓的搓了搓手，笑了下，“大伯，你看，我这也是为你好，那丫头片子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不饿死就不错了，你看我们家强伟，那可是你们老杨家的根，你不把房子给他，还能给谁，你这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得赶紧打算起来，要是一个不小心死了，那可就晚了”
刚刚叫大伯的男孩也在旁边嘟囔，“你个糟老头子，磨叽什么。眼看没几年好活了，你还敢不给，小心我弄死你，反正等你死了房子就是我的，”
小孩子懵懂的语气里充斥着不满和暴戾，一听就知道平时没少听大人嚼舌根。
“弟妹，你，你，你”男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好了，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听到没，人家一家子都在盼着你死，你还非要过来找羞辱，赶紧的，小芸还在医院等着我们，”很快人群里斜冲出一个人来把男人给拉走了。
“是吴干事啊，”
“吴干事，你好”
“吴大姐，你女儿怎么样啦”
吴大姐和周围的人一一打招呼，也看到了秦珊，和她点头打了招呼，就要走了，哪里知道走到一半男人停了下来，对着还傻站在那里的母子说道，“以后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就和女人走了，他们俩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也引起了一阵热议。
“你说，刚刚老杨那话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就是不管这家人了吧”有人不屑的瞧了瞧那母子两个。
“那哪能，不是说老杨小时候是他那个婶子给养大的吗？”
“什么养大的，就管了几个月，老杨是后来自己当兵受伤退伍才到厂里当工人的，一当上工人就把他那个婶子给接到市里来了，管吃管喝，什么都管，够可以的。没想到人家到头来还惦记记他的房子，想他早死，唉，”
“要我早就忍不下去了，也亏得吴干事性子好，照顾他们吃，他们喝，帮他们找工作，一点好没落，还把自己的女儿给整医院去了，这人啊还是要有良心啊，不然小心天打雷劈”，有人朝着那母子俩投去厌恶的眼光，可那两个人浑然不觉。还在那里自说自话。
“娘，大伯走了，怎么办，他是不是不想给钱，想跑。男孩用袖子把鼻涕随手一擦，没擦完的还用舌头舔了舔，恶心极了。
“他敢，他小时候要是没有你奶早就饿死了，不过就是要他点钱和房子怎么了，他又没有儿子，不留给你留给谁，哼，放心，有你奶在，他不敢丢下我们的，他要是这么做，就让你奶打死他，现在还早，我要回去补觉，昨天你爸打了我半晚，没睡好，”女人说着打了打哈欠，精神不振。
“我要去滚铁圈，这天气要热死了，给我点钱去买汽水，”男孩伸出黑乎乎的手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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