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瑾瑜
一边收拾,一边皱起了眉头。
这事儿她得即刻请人去告知一声督主才是,可她认得的人少……不过督主和小杜子都说过,皇城内一日里发生的大情小事,司礼监都了若指掌,就算她找不到人去递话儿,他们应当也很快就能知道她和师父去了平亲王府吧?
而且也有可能是平亲王妃真病了呢,贵人都忌讳这些,谁会平白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
退一万步说,这真是冲着她、冲着督主来的,他们说什么她都装傻充愣便是,他们现在势必还不敢跟督主撕破脸,自然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所以,实在不必杞人忧天,还是到了平亲王府后,再随机应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一刻钟后,内务府的马车备好了。
施清如便随来人一起去到西华门上了车,直奔平亲王府而去,然后见到了常太医。
平亲王妃却是真病得不轻,前两日还只是咳嗽,胸闷,只当是犯了老毛病,便只是吃着配好的丸药,悉心将养着,没有传太医。
不想今儿起来病情就加重了,浑身发热,呼吸困难,又咳又吐的,炭里还带了血丝,直把左右服侍的人都唬了个够呛,忙忙回了平亲王,平亲王又忙忙打发了人去请太医。
却是刚出门,就遇上永昌侯府的人送常太医出门,自然也不用再舍近求远,等太医院派太医来了,直接便把常太医请进了平亲王府去。
施清如见到了师父,心总算安了一半,等知道平亲王妃的病情后,剩余那一半犹没能安下去的心又安了一半,低声问常太医:“那师父,我们大约几日能离开平亲王府?”
常太医虽不知道那日施清如“偶遇”平亲王世子兄妹的事,对平亲王府与安亲王府也自来是敬而远之的,没办法,立国本那样的大事,真不是随便谁都掺和得起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当然是能离多远就多远。
闻言只当小徒弟与自己是一样的心思,遂也低声道:“平亲王妃病灶在肺上,真要大愈,至少也得七八日,可惜我不能为她施针,不然五日应当就能有望大愈了。”
也就是说,他们师徒得在平亲王府待至少七八日了?
施清如可不想待这么久,想了想,道:“师父,那能不能由我为平亲王妃施针,您在一旁指点呢?”
治病治到一半换太医是绝不可能的,病人及其家属不会答应不说,太医院也没有这样的规矩,更不会有太医愿意中途接手,那想要早些离开平亲王府,也就只有这个法子可以一试了。
常太医先是一喜:“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
随即便摇了头,“还是算了,你学艺还不精,就算王妃和王爷肯让你一试,我也不敢,这要是有个什么好歹,韩征都未必救得了你,何况他们还绝不可能同意,且慢慢儿来吧,这治病之事本也急不得。我们也只是大夫,只会治病救人,旁的事一概不知,一概管不了,想来也出不了事儿。”
施清如见师父不同意,她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得应了“是”,不再多说,帮另一个药童煎药去了。
是夜,师徒两个便歇在了平亲王府,平亲王待他们十分礼遇,把他们就安排在了平亲王妃起居的内正殿的厢房里歇息,一应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还拨了四个丫头服侍他们。
另一边,韩征经小杜子之口,也如施清如所想,很快知道了她和常太医被请去平亲王府给平亲王妃治病之事,却只是顿了一下笔,便面色如常的继续批阅起手里的奏折来。
小杜子倒是很着急,“干爹,平亲王府对施姑娘必定居心叵测,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不成?您走不开,儿子走得开啊,就让儿子走一趟,去平亲王府把施姑娘接回来吧?”
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觑韩征的脸色。
韩征这些日子越发的喜怒不形于色,便是小杜子,都轻易猜不到他的心思了,自然言行也是越发的小心翼翼。
他把手上的奏折批完放下后,方淡淡道:“常太医是太医,那丫头是太医院的药童,自然该听从江院判的安排,有什么可接的?她既这般金贵,连给亲王妃治病都不能去,还进太医院做什么?退下吧!”
小杜子却没有就此退下,只小心翼翼又道:“可是干爹,那日施姑娘在正阳大街偶遇的人,已证实是平亲王世子了,如今他们又大费周章把施姑娘弄去了自己的地盘儿上,儿子真的担心他们会对施姑娘不利……”
后面的话,在韩征的冷眼之下,说不下去了。
韩征这才淡淡道:“就算他们真有所图,也只是希望通过那丫头,与本督拉近关系而已,怎么可能对她不利?等他们发现,本督对她不过尔尔,压根儿没他们以为的那般宠爱时,以后自然不会找到她头上了。所以,有什么可接的,你着急忙慌的去接,反而弄巧成拙,她在本督心里,也真没你以为的那般重要,以后不要再自以为是,自作主张,退下!”
小杜子见他眸色更冷了,不敢再多说,只得行礼退了下去,心里越发迷茫了,干爹与施姑娘到底怎么了嘛?
干爹明明就对施姑娘上了心,施姑娘对干爹就更不必说了,还当两人感情要突飞猛进了,谁知道反倒大不如前了,他实在是看不懂啊!
韩征这才揉起眉心来。
好似眨眼之间,已经过了旬余,他也旬余没有回过府了,还当会很难,真做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难的,甚至连那些荒唐的梦,他最近也再没做过,可见只要他严于律己,不再放纵自己了,就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想来等再过些日子,他乍然再听人提到她时,心里更是会丝毫波澜,丝毫涟漪都不起了,那就最好了,他能回复到以前的心无旁骛,她也能少为他所累,越来越好……
韩征想到这里,尽量把心里的杂念都摒除掉,继续批阅起奏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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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利诱(求月票)
因为择席也因为心里有事,施清如是晚睡得一点都不好,到早上起来,眼睑下便有一圈淡淡的青影。
常太医见了,本来也不打算让她多出现在平亲王府众人之前的,她是女子之事彼此虽已是心照不宣,平亲王父子若不先提,他们师徒自然也不会傻到先提,以免横生枝节。
所以一整日施清如都在耳房里煎药,常太医去给平亲王妃诊治时,都是带的另一个药童,要与平亲王府众人打交道时,也都是吩咐的后者去。
如此到了晚上,平亲王妃的病情仍然没有好转,好在是也没有再恶化。
常太医昨晚上便熬了一夜,平亲王虽一再劝他去歇息,有什么情况时,再着人去叫他,王妃跟前儿那么多丫头婆子守着,实在犯不着让常太医也跟着一起熬,常太医又怎么敢真放心去睡大觉?
一晚上起来了六七次,倒比没睡还更累些。
是以今晚施清如便再四劝了他老人家安心去睡觉,“师父放心,有我守着呢,您信不过阿杰,难道也信不过我不成?何况你总说要历练我,如今现成的机会来了,怎么反倒犹豫了?实在不好了,我再立时去叫您便是,横竖离得近,您马上就能赶过来。”
好说歹说,才说服了常太医去睡觉,另一个药童阿杰昨晚直接没睡,今晚更是得休息了。
于是耳房里很快便只剩施清如一个人了,外面寒风虽呼呼的吹着,屋里却生着火,炉子上的炊壶也一直冒着热气,倒是一点不觉得冷。
不知不觉到了三更,施清如又去看了一次平亲王妃,她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就要在梦中咳嗽一阵,但至少垫高了枕头后,勉强能入睡了,明日起来,病情应当有望能又好转一些。
施清如低声交代了守夜的丫鬟婆子几句后,折回了耳房里去。
就见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人,一见她进来,便含笑指着一旁的椅子道:“施姑娘,请坐。”
不是别个,正是那日施清如在正阳大街“偶遇”过一次,她猜测不是平亲王世子,便是安亲王世子的那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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