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瑾瑜
不是气隆庆帝病得那么重了,也没想着过继她儿子立为太子。
而是气的隆庆帝病得那么重,竟然一直瞒着她,为了瞒她,甚至连太后也一并瞒了,到底什么意思呢?
不就是信不过她,内心深处一直防着她吗?
他防别的兄弟便罢了,不是一个娘生的,还一直觊觎他的皇位,他防也是理所应当。
可她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唯一的亲姐姐,他竟然也这样防着她,简直太让她寒心了,要不是她当初鼎力相助,殚精竭虑的为他筹谋,他的江山能得来得那般顺利,他的皇位能安安稳稳的一坐便是十几年吗?
再说她又不是无缘无故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不是他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她不想当初自己母子三人辛辛苦苦才争来的皇位,到头来却白白便宜了外人,白白为外人做了嫁衣吗?
也就是老天爷不开眼,让她托生成了个女儿身,不然她便既嫡且长,还谋略手段样样不逊色于胞弟,那她的儿子便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哪还需要她这样艰难的为他筹谋,为他忍气吞声,这个要讨好,那个要讨好的,她真是受够了!
福宁长公主越想便越气,一连几日都是吃不下也睡不好。
而韩征之所以能知道,却是福宁长公主终究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忍了又忍后,还是没忍住找到了隆庆帝,与他理论。
姐弟两个一理论起来,一开始还都能压着性子,后面嗓门儿便渐渐都高了起来,话也说得越来越难听,——说到底,哪怕尊贵如皇帝与长公主,一旦吵起架来,也毫无尊贵优雅可言,与市井百姓没什么两样了。
韩征就在外面服侍,岂能有不听到一言半语的?
不光隆庆帝与福宁长公主理论时他听了好些去,福宁长公主拂袖而去,经过他面前时,还狠狠骂了他几句:“从来奸宦都是没有好下场的,韩厂臣别以为如今皇上宠信你,你就能蒙蔽皇上一辈子,一手遮天一辈子了,仔细将来爬得越高,就摔得越惨!”
且隆庆帝事后也对着他抱怨了好长的时间,“说朕信不过她,防着她,怎么不想想朕为什么不告诉她?哼,她也知道只有她与朕一母同胞呢,那别人为了所谓江山社稷的传承,或是一己私利逼迫朕过继便罢了,南梁狼子野心,欺负朕膝下空虚也罢了,她竟也跟别人一样逼迫朕,可考虑过朕的心情与感受?说到底还不是为的她儿子,为的自己母子的利益,什么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弟弟再亲,难道还能亲得过自己的儿子不成?朕就不过继呢,侄儿不过继,外甥也不过继,三五年,十年八年,朕都不过继,朕倒要看看,谁敢有半句二话!”
隆庆帝病了一场,他就算是皇帝,也首先是人,如何不渴望来自至亲的关心?
可一来太后病着,本来也上了年纪,他不想太后担心;二来,便是不想让福宁长公主知道了,又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了。
胞姐的心思他一直知道,连母后也时不时的替她敲边鼓,他也心知肚明,可他明明还活得好好儿的,年纪也还不大,谁就能保证他这辈子就生不出自己的儿子了?
就算他真生不出了,等到他老了,快要死了时,再来图谋他的东西也不迟啊,现在就开始变着法儿的图谋,是巴不得他早些死吗?
所以隆庆帝讨厌过继呢,不论是萧琅还是宇文皓宇文澜,在这件事上,他对他们都是一视同仁。
更不必说要过继萧琅一个外姓人,难度只会徒增百倍了,就算萧琅从血缘上,的确跟他最亲,他私心也最喜欢这个外甥,萧琅却终究姓萧不姓宇文,大周的江山也终究是宇文家的,不是萧家的,——胞姐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好吗!
偏偏隆庆帝一心不让想福宁长公主知道自己大病了一场的事,她竟然还是知道了,还一到乾元殿便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有关他病情龙体的事,却是只字不提;之前南梁细作混进宫里,意图行刺之事,她也是一字不说,萧琅亲自经手的事,她难道会不知道不成?
所以这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讨债的呢!
隆庆帝难得絮絮叨叨的抱怨完,又安抚了韩征一回:“长公主就是那个性子,脾气一上来,连朕的面子都不给的,偏太后又心痛她,百般宠着她,朕便不念姐弟情分,光看太后的面子,也只能让着她。爱卿且别与她一般见识,你的忠心,别人或许不清楚,朕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不然此番也不能只信任你一个,凡事都交给你,旁的人一律不见不信了,你只管继续安心为朕尽忠,为大周尽忠,朕自然亏待不了你。”
显然福宁长公主骂韩征的话,他在殿内也听见了,但并没放在心上。
韩征听得隆庆帝没有将福宁长公主的话放在心上,也就安下了心来,顺势请示隆庆帝,“要不要臣暗中清洗一下乾元殿的人?也省得回头再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又被皇上不想知道的人知道了。”
乾元殿明明让韩征封锁得滴水不透,胞姐还是这么快便知道了自己大病一场的事,隆庆帝心里如何不明白是胞姐在乾元殿有人,而且还不只一个,甚至指不定就是他的近侍之一,乃至之几?
若是以往,隆庆帝可能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任事情这么混过去也就罢了。
可其时他正在气头上,哪还肯当没这回事儿一般?
直接采纳了韩征的谏言,把事情全权交给了韩征去办。
于是也就一日不到的功夫,福宁长公主耗费了大量时间和心血,才在乾元殿安插下的几个人,便都被揪了出来,以各种理由给发作了。
消息传到长乐殿,福宁长公主立时气得砸碎了满殿的陈设,心里也不知是该恨隆庆帝多一些,还是该恨韩征多一些好了。
偏偏太后又病着,她也不敢去太后面前哭诉自己的委屈,让亲娘为自己做主,——胞弟已经是皇帝了,她就算长姐如母,在他面前说话,也早需得小心翼翼,斟酌再三了,就算如此,他也经常不肯听她的。
惟有亲娘的话,他碍于母子情分也罢,碍于孝道也罢,总还能听进去几分。
可问题是,若让亲娘跟着动气,又加重了病情,她的损失无疑会更大……
福宁长公主正自憋屈恼火得半死之际,谁知道儿子又气她来了,不但不肯娶她相中的儿媳、奉国公府的六姑娘,竟还想迎娶韩征那个对食、贱婢狐媚子施氏为妻,简直就是疯了,——犹如火上浇油一般,福宁长公主的怒气腾地一下,就冲到了最高点。
这才会砸破了萧琅的头不算,还又重打了他三十大板的。
个个儿都不肯让她顺心如意,偏偏她还个个儿都只能忍着,那她打自己不听话不成器的儿子,总不用忍着,总没人敢有二话了吧?!
第一百三二章 且慢慢来
福宁长公主打完萧琅后,因为心痛儿子,不但没有消气,反而越发火大了,简直立时三刻想拿了施清如到跟前儿,活活乱棍打死!
可想到韩征的强势,想到她这么多年在乾元殿的苦心经营一夕便全盘覆灭了,再想到隆庆帝对韩征的信任,——都病成那样了,还只让韩征一人知晓,只留他一人服侍左右,这要是真不好了,岂不是韩征就是唯一托付后事的人选,岂不是他愿意扶持谁坐上那个最尊贵的位子,谁就能上位了?
自然,被韩征扶上了位的新君自此也将对他感恩戴德,加倍宠信,他的权势也势必将更上一层楼,彻底达到顶峰,届时哪还有他们母子三人的容身之地!
可凭什么啊,这江山虽是她胞弟的,却又不只是他的,是祖宗代代传下来,传到了胞弟,胞弟又得传给儿孙,子子孙孙代代传下去的,难道她就不是宇文家的子孙了,她的儿女就不是宇文家的后人了不成?
然而想要将这不服不甘彻底抹平了,便只能忍,忍到他们母子成了事,再不用忍为止。
于是福宁长公主哪怕快咬碎了满口的牙齿,依然忍住了没有对施清如出手。
但施清如方才去乾西五所,还进了萧琅内室,坐在他床边给他喂药之事再传来福宁长公主耳朵里,她还能不能忍住,韩征可就说不好了。
他知道得比旁人都多,与福宁长公主也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她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实在没法儿不担心。
由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就算他日防夜防,也总有防不住福宁长公主的时候,真让她把清如拿了去折辱甚至要了她的命,他哪怕立时让她给清如偿命,又有什么用,她一样回不来了!
所以韩征才再四的劝施清如,除了他的确醋妒施清如竟给他喂药,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以外,主要便是这个原因了。
可惜施清如至此仍是一脸淡淡的,“多谢督主的提点,下官信您是真为了下官好,只是下官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这又是下官的私事,下官心里自有计较,就不劳督主操心了。”
顿了顿,“督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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