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瑾瑜
顿了顿,“别想山不来就你,你就去就山,去她房间见她啊,我这个师父还在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硬闯我徒弟的闺房,除非你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韩征却是忽然笑了起来,“您也说才这一次而已,我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我以后得了闲就来,二十次不行就五十次,五十次不行就一百次,总有一日,她对我不会再这般避之不及的。”
他会学着像之前她对他无微不至的好那样,去关心她、对她好,会学着去了解她的喜怒哀乐,然后让她慢慢再喜欢上他的!
常太医幸灾乐祸不起来了,“你那么忙,哪来那么多时间二十五十一百次的?别把大话说早了。”
韩征道:“我是很忙,但只要有心,再忙也是挤得出时间来的,反正您很快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大话了。倒是您,当初最先棒打鸳鸯的人不是您吗?要不是您,我后来还未必会那般疏离那般决绝,所以,您得对我负责,助我一臂之力才是,我也不让您做旁的,以后只需要适时替我敲敲边鼓,说说好话,再制造几次机会也就是了,没问题吧?”
常太医气极反笑,“我凭什么得对你负责,事情难道是我让你做得那么绝的?再说我没多久就已经改了主意,不再阻拦你们,甚至鼓励你了,你是怎么做的,依然拒我小徒弟于千里之外,还要把他推给别人。这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我不扯你的后腿就是好的了,还想我助你一臂之力,给你敲边鼓说好话,制造机会,你简直就是无赖嘛!”
韩征以眼神示意小杜子退出去后,方笑道:“对,我就是无赖了,怎么着吧?眼看媳妇儿都要飞走了,我还管得上什么无赖不无赖呢,只要招数好使,那就是好招数。反正您是帮我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不然将来我凭自己的努力,挽回了清如,再与她有了孩子后,我可不会让我孩子叫您‘爷爷’的!”
常太医目瞪口呆,“你、你、你想得倒是挺长远的,大雁还没打下来呢,已经在想怎么吃了,真的美得你!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要脸呢?我可真是瞎了眼!”
韩征一脸的坦然,“您今日才知道也不算晚,总之以后记得替我敲边鼓说好话儿啊,就譬如今日这样的情形,您就该亲自去把人给我请回来才是,不过今儿便罢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啊。”
“我、我、我……”常太医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惟有泄愤般大口大口的啃他带来的水晶肘子了。
哼,他肯定是前世不修,这辈子才会摊上了这么个无赖,只能顺应他的无赖逻辑,还敢威胁他将来不叫他孙子叫他‘爷爷’,真是……算他狠,他除了帮他,还能怎么着?
然话虽如此,心里有多高兴于韩征的幡然醒悟与果断出手,有多高兴两个小的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便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小徒弟他知道,对韩征依然是有情的,那只要韩征拿出足够的真心与诚意,“烈女怕缠郎”,她一定会回头的,届时两人终于心意相通,走到一起了,他抱孙子的日子还会远吗?
指不定再过两三年,他就能抱上了呢?
至于要怎么才能瞒天过海,怎么才能保得清如和孩子平安,那就是韩征当爹的事了,他可管不着,他只管抱孙子带孙子就够了……
第一百三四章 去大相国寺
接下来半个月,韩征果然是一得了空儿便往师徒两个的家里跑,每次都会带一些京城出了名的吃食,或是新鲜的小玩意儿,再不然,就是给施清如带两支首饰一捧花儿什么的。
施清如却每次都是对他避而不见,常太医虽答应了助他一臂之力,真到施清如房门外去叫她时,听得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又每每会觉得不忍心,于是每次都无功而返。
好在韩征也不以为杵,下次仍照常前来,带的东西亦都纵不名贵,却绝对走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清如的心不是一日,而是经过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才冷了下去的,如今他要再焐热回来,自然也不是三五日就行的,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才是,他不急。
而施清如虽对韩征始终避而不见,他每次来带了什么,说了什么,事后常太医却都会全部告诉她,还会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替韩征说几句好话儿,“这首饰听小杜子说,可是韩征亲自挑的,他长这么大,可还从来没给哪个女子挑过首饰呢,不想眼光倒是挺不错!”
“这花儿倒是好看,香气也好闻,光看着闻着都能让人浑身都凉爽好几分呢……听说是韩征亲自去哪哪儿摘的?他也是可笑,那样的权势滔天,还缺银子不成,就拿这样几朵花儿也好意思上门呢?不过罢了,心意最要紧嘛……”
弄得施清如哭笑不得之余,自以为已平静无波的心里也开始又泛起了轻微的涟漪。
她惟有忙忙压住,不许那涟漪继续泛出更大的波纹来。
前后不过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而已,她连伤疤都还没好,难道就已经能忘了痛不成?
那下次再受到伤害,伤上加伤,她该怎么办?
她不把自己用坚硬的外壳包裹起来,不让自己尽可能变得无坚不摧,下次她可能就熬不过去了!
好在韩征很快又彻底忙了起来。
因为隆庆帝再次病倒了,虽不若前次那般来势汹汹,所以不得不尽可能瞒着所有人,却也是病去如抽丝,太医院众太医会诊了几次后,都缠缠绵绵的没能彻底好起来,自然也处理不了军国大事了。
——虽然他之前便一心修道,早几年都没怎么处理过了。
韩征既要处理军国大事,又要替隆庆帝应付一众忧心圣躬国本的宗亲臣工,还要安抚人心,便是把时间挤了再挤,也实在挤不出时间去常太医家了。
施清如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日,施清如又一次去了仁寿殿给太后施针。
自她第一次给太后治病至今,已快两个月了,太后的恢复也还算良好,她估摸着快则一个月,慢则一个半月,太后这一阶段的治疗,便能告一段落了,等到今年入了冬,她定也要比往年好受得多。
太后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感觉自然比施清如更好、更直观,对施清如也是赏赐不绝,从金银首饰到吃的玩的,应有尽有,都知道她如今是太后跟前儿一等一的红人儿了。
施清如却每次都是给太后施完针就走,绝不多停留片刻,以免不定什么时候便着了福宁长公主的道儿,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与丹阳郡主因见面变得少了,自然也疏远了。
“……若太后娘娘没有其他吩咐,臣便先告退了。”在往常差不多的时间上,施清如给太后施完了针,便立刻提出了告退,只当一如既往立时便能离开仁寿殿了。
不想太后却是道:“你先别急,哀家有事儿问你。”
施清如心里一紧,嘴上已笑道:“不知太后娘娘有何吩咐?臣洗耳恭听。”
太后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她虽日日居于深宫,轻易不出门也不见人的,但这宫里真有事情能瞒得过她的吗?
太后缓缓说道:“是这样,哀家打算明日去一趟大相国寺上香,一来为百姓祈福,这不是都一个多月没下过雨了吗?这么大热的天儿,百姓们家里又用不起冰,得多难熬?哀家就想着,哀家亲自去求老天爷,指不定老天爷就肯降下甘霖来了呢?”
“这二来嘛,也是哀家自己热得受不了了,哀家倒是有冰可用,皇帝委屈了自己,也委屈不了哀家。问题是,哀家这腿不能用冰,这日日热得哀家头昏脑涨的,就想着索性去大相国寺凉快凉快,那里古树参天的,又临山临水,都知道是出了名的避暑之地,若哀家明儿去了果然凉快,哀家还打算主上三五日的,再回宫呢。就想问你,你跟哀家去大相国寺施针治病,可方便?可有什么需要提前备好的药材用品之类?”
大相国寺乃是皇家寺庙,但平常也开放接待京城各高门大户和少量的寻常百姓,故而名声远扬,香火旺盛。
然太后出宫一趟,可不是小事儿,得内务府和金吾卫等提前几日便准备起来,以防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太后现在却说她打算明日就去,只怕不现实吧?
施清如想着,恭声应道:“回太后娘娘,臣去哪里都方便,太后娘娘如今也只需施针浸泡,吃的药已是少之又少,倒是不需要提前准备什么。但太后娘娘身份尊贵,又上了年纪,只怕皇上先就不肯同意您老人家出宫去吧?”
太后闻言,就叹息起来,“皇帝要是知道了,自然放心不下哀家大热的天儿,还车马劳动的去大相国寺,可当儿子的心疼母亲,当母亲的就不心疼儿子了不成?他打小儿便三灾八难的,所幸蒙先帝看重,继承了大宝,偏又身体不好,不是这儿病的,便是那儿痛的,此番更是病了这么久,都没能痊愈……哀家就想着,此番也得在菩萨前,替他也上一炷香,让菩萨保佑他,尽快痊愈,再现龙马精神才是。”
段嬷嬷忙赔笑接道:“咱们皇上是天子,洪福齐天,此番不过小病小痛罢了,太后娘娘且不必担心,皇上必定很快便能好起来的。”
因施清如如今时常出入仁寿殿,太后与段嬷嬷说起话儿来,很多时候也不大避开她了。
当然,她们说的话儿,本来也没什么可避的。
施清如却仍是立时眼观鼻鼻观心的低下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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