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医妃之厂公真绝色 第414章

作者:瑾瑜 标签: 穿越重生

他如今只恨老天不开眼,竟让少主半路察觉到不对,折了回去,恰巧救下了那女人,不然他如今已经成了事,也不必再有后顾之忧了。

至于将来,他家少主都正位大宝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而他自己,只要先主一家能沉冤得雪,只要少主能重新夺回属于先主的无上尊荣,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如今的狗皇帝与太后母子的真面目,他就是立时死了,也死而无憾了!

韩征听黄禄说完,已是面沉如水,眼里也蕴着风暴。

却终究没有爆发,只是紧抿了一会儿嘴角后,冷声开了口:“你先主和众位主子的冤屈说到底,与我什么相干?我与他们素未谋面,甚至,他们当中还有直接逼迫、间接害死我母亲的凶手,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为他们申冤报仇,凭什么为了他们,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要赔上?”

忽然听得隆庆帝急召他回宫面圣时,他虽觉着有些奇怪,隆庆帝那个时辰,不是正该修仙问道,谁都不见的吗?

却也没多想,只想着尽快回宫把该办、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不急的就先缓缓,今儿早些回府陪施清如去,送别了丹阳公主,她心情肯定会低落几日,会蔫儿几日的。

还是策马跑了一段儿,眼看就要进城了,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心里也莫名开始慌张起来。

遂厉声逼问起那几名奉命来请他的心腹缇骑来,几人却都不明所以,只说是孙钊传令让他们来请督主的,说是‘皇上急召’,旁的便都不知道了。

韩征不待缇骑们把话说完,已调转马头,往回飞奔起来,孙钊的确自来对他忠心耿耿,随时都可以为了他豁出性命,可除了他,并非就没人能指使动孙钊了,还有一个人,是能指使动他的!

等他终于赶了回去,看见的却恰是清如的马车惊了马,一路疯跑,奉他命留下护卫的缇骑根本制服不了马,也救不了在车里还不知道被颠成了什么样儿的清如的情形。

韩征的心跳差点儿没当场停止,飞身便上前,骑在疯了的马儿背上,使尽浑身解数驯起马来。

总算他最后还是制服了那匹疯马,也救下了清如,让她没受什么大的伤害,可万一,万一他没能及时赶到,万一他没能救下她,或者已经迟了……他哪怕到了此刻,想到当时的情形都还手心冒汗,背心发凉。

偏偏黄禄谋害清如的理由还是那般的可笑,‘务必要以大局为重’、‘不然先主与众位主子的冤屈岂非只能石沉大海,永无昭雪那一日’,说到底,那些人的冤屈干他什么事,黄禄以为他们是他的谁啊!

黄禄万没想到韩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一下子青白交错,半晌才强笑着道:“少主可真会开玩笑,先主可是您的亲父,其他众位主子,也都是您的骨肉至亲,他们的冤屈,自然与您有莫大的关系了。尤其先主还给了您性命,他的冤屈就更与您有莫大的关系了,要不怎么会有老话儿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呢?”

顿了顿,“我……奴才知道今日惹少主生气了,都是奴才的不是,您要打要骂甚至要杀都使得,就是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儿,便是奴才听了心里都难受,何况先主呢,他要是泉下有知,还不定得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儿呢。他当初是真的不知道您的存在,一旦知道,不是立时便打发奴才天南海北的各处去寻您,让奴才务必要将您寻回宫中吗?也就是之后突生大变,不然这些年先主一定会亲自教养少主,会加倍补偿少主,给少主最好的一切的。”

黄禄自来便知道韩征对先太子没什么感情,就更别说当初东宫的其他人了。

这倒也可以理解,从来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要真有多深厚的感情了,才是奇了怪了。

可他一直以为,就算没有感情,血缘天性却是割不断的,不然怎么会有“血浓于水”之说,却不想如今看来,少主何止对东宫其他人没有血浓于水的天性,竟连对先主也没有,压根儿就没有与他一样迫切想要为先主一家申冤报仇,夺回一切的心,这可如何是好?

韩征却只是勾唇冷笑,“你先主给了我性命?怎么着,他是生了我,还是养了我?他不过就随意播了个种而已,之后便什么都再没做过,没尽过一日为人父的责任,甚至还间接害得我早早没了母亲,他还真是对我恩重如山!”

当初也就是他还小,对很多事都半懂不懂的,被黄禄带人找到后,又大病了一场,实在脆弱无依,不然他还真未必会随他回京。

那他固然不可能有如今的位高权重,这些年却也不会经受那么多苦难,不会随时都如履薄冰,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更连做个正常人,正常的娶妻生子都不可能。

当然,若是那样,他也不可能遇上清如了,所以追究过去,追究那些‘如果’、‘不然’的,都没有意义。

但并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过怨气,没有过对先太子的怨气,没有过对造成他如今步步惊心,非生即死境况的所有人的怨气,不过是没有退路了,只有勇往直前,他也有了自己的追求与抱负而已。

结果倒好,他已经如了黄禄所愿,也自问一切都已做到最好了,他却还要连他生命里唯一的温暖、也是最重要最在乎的人都巴不得给他剥夺了、杀害了,才好让他只当一柄毫无感情的复仇利剑,为他的先主报仇雪恨,为他的先主夺回他应得的一切,——他凭什么啊,是他的先主欠了他和他母亲,不是他、不是他们母子欠了他好吗!

黄禄额头有了汗,半晌才讷讷应道:“当年先主真的不知道良媛主子有了身孕,若是知道,定然不会放良媛主子出宫的,自然也就不会……”

韩征冷冷打断了他,“自己的妃嫔有了身孕,不敢告诉别人便罢了,却连身为丈夫的他也不敢告诉,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知道她的丈夫护不住她,护不住她腹中的孩子,她只能为母则刚,自己为自己母子挣出一条生路来吗?”

小时候他不知道、也想不到自己母亲的种种不容易,等大了些后,终于明白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独自谋划出宫,路上要设法逃走、隐去自己的行踪,以免后面仍会有杀身之祸,还要养活自己、生下孩子、养活孩子……桩桩件件到底都有多不容易了。

可等他终于明白了,一切也已迟了,他母亲早已不在,他一辈子都没有孝顺她,报答她的机会了。

但她的种种不容易,她的委屈和遭受到的不公,他却一辈子都会记着,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黄禄小声辩道:“良媛主子根本就没告诉先主,怎么就知道先主护不住她和少主了呢?奴才敢说先主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把良媛主子护得妥妥的,绝不会有她担心之事发生的机会。”

“是吗?”韩征讽笑,“这么说来,我母亲在我之前怀的那一胎,是她自己不小心弄没的了?”

黄禄讪讪道:“自然不是,可那也怪不得先主啊,先主那时候日理万机,哪里能自己的妃嫔也个个儿都无微不至都关心到呢?本来那也都是主母的事儿,只是、只是没想到……少主这些年都在宫里,想来也看多听多了妃嫔们为了争宠,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当初太子妃……其实也算得是人之常情,当然,她竟敢谋害天家血脉,定然是罪无可赦的,可、可若没有当初的阴差阳错,少主如今也不能坐在这里,势必早在当年便已经……”

说着觑了觑韩征的脸色,继续道:“到底都已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再怎么说也都没有意义了,要紧的是现在和未来,还请少主千万向前看,也千万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到头来却是您自己气坏了身子,岂非太不值当?”

韩征冷冷道:“若我母亲头次有孕时,你的先主将她护得水泼不进,她又岂能落胎?若她落胎后,你的先主严惩了那蓄意谋害她之人,以儆效尤,她又怎么会第二次有孕时,不告诉他?不就是知道与他说了也白说,一旦旧事重演,那蓄意谋害她之人依然得不到应得的惩罚,她也得不到应得的公道吗?所以,先太子妃固然罪无可赦,你的先主却才是害死我母亲真正的罪魁祸首,你竟还说怪不得他?”

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先太子连家都齐不了,连自己的妃嫔和孩子都护不住,也就不怪之后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了,除了太后母子三人太狡猾,他自己太庸懦无能,也要占很大的原因吧!

第二百三二章 命中注定

黄禄让韩征说得无言以对。

片刻才越发讪讪然的道:“少主,您当初不知道,真的也怪不得先主。先太子妃乃是先帝亲自挑选指婚,也昭告过太庙天下的,岂能说严惩就严惩?先太子妃还有得力的娘家,膝下也还有两位郡主,先主总不能就不考虑其他了……在天家,很多时候是非也不是最重要的,平稳、平衡才是,所以先主是真有苦衷的……”

“禄叔不必再说了。”韩征抬手打断了他,“你自己方才不也说,都已是过去的事,如今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吗?”

见黄禄面上一喜,又冷冷道:“可我不会忘记我母亲的委屈,不会忘记你的先主对她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对我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所以,连你的先主在我心里都不过如此了,你觉得,那个害了我母亲一次不够,之后她都远离了,依然还试图斩草除根的先太子妃和她生的儿女们,还有你的先主的其他儿女们,在我心里会很重要,能重要到我为了规避风险,能更没有后顾之忧的为他们报仇雪恨,就牺牲自己心爱的妻子的地步吗?‘血浓于水’放到寻常人家或许有用,放到宇文家,却从来只是一个笑话儿而已!”

说到底,他们都算什么东西,哪怕都还活着,也合起来都比不过清如的一根手指头,何况还都已死了多年,早不知魂归何处了!

黄禄知道韩征今日是动了真怒。

关键他的少主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懵懂无知,懂事听话的小男孩儿了,他早有自己的主见,早已羽翼丰满得能飞到九天之上,自己也只能仰望的地步了。

他决定今日先认错妥协,因低声道:“奴才明白了,县主对少主很重要,那便是奴才的主母,也是奴才需要效忠保护的人了。所以类似的事,奴才保证不会再发生了,还请少主宽恕奴才这一次。”

“只是一点,哪怕少主不爱听,奴才还是要说。且不说县主为少主惹来的那些麻烦,也不说前阵子的流言终归会传到皇上耳朵里,惹来皇上的猜忌和新一轮的大麻烦,就说皇上之前曾差点儿……县主之事,县主再一直留在宫里,便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引出不知道什么样的后果来。毕竟凡事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届时少主再后悔,岂非也晚了?依奴才说,少主不如让县主以后都待在府里吧,那样于大家都好,少主与奴才也能安心了,不知少主意下如何?”

黄禄自从知道隆庆帝差点儿侮辱了施清如后,脑子里便已有施清如不能留了的念头了。

要他说,隆庆帝既想要她,哪怕当时是在隆庆帝被邓庶人算计了,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等他清醒过来后,韩征也该把人双手奉上,不管隆庆帝收不收下,都该明确表这个态,不管什么面子情感才是。

以他以往对韩征的了解,他也理当会这么做才是,不然没有一颗冰冷无情的心,光靠黄禄的帮忙,他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司礼监掌印和东厂提督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