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窗落花
花枝也以为她会追究早上的事,没想到她啥也没说,直接去了灶屋,叫花叶:“你别忙活了,赶紧拾掇拾掇换件干净衣裳,南赵村的一会儿要来相家。”
花枝一听是南赵村,拎着扫帚跑到灶屋门口问:“那人叫啥?”
“叫啥要你管?”花老太一见她就有气,板着脸从腰里摸出几张破破烂烂的钱递给花朵,“没干完的活叫你二姐干,你去集上买点瓜子花生招待客人,别买多了,够客人吃就行,路上不准偷吃,听见没?”
“听见了。”花朵怯怯点头。
花枝想了想,把钱从花朵手里拿过来,说:“我去吧,我跑得快。”
“不行,你去又乱花钱。”花老太拦住她。
花枝说:“一共就这几毛钱,我能咋乱花,我是想顺便去集上看看有啥挣钱的门路,张家还等着要钱呢!”
不提张家还好,一提张家老太太又是一阵肉疼,气道:“你不败家就阿弥陀佛了,你还找挣钱门路,我看你就是偷懒不想干活,行,你去野吧,反正也野不了几天了,你花大娘已经在给你寻摸对象了。”
花枝心想,怪不得早饭没回来吃,原来是去花媒婆家了。
不过眼下她可没时间管自己的事,她得先把姐姐的亲事搅黄了再说。
花枝揣上钱,拍拍身上的灰,大步出了门。
刚走没多远,花叶追出来叫住了她,问她万一来的真是赵铁柱咋办。
花叶自己也说不清是咋回事,自从昨天晚上见识了花枝的从容决断之后,她心里就对花枝产生了莫名的信任和依赖。
花枝身上似乎多了一种原来没有的劲儿,要具体说是什么劲儿,她又说不上来,就是潜意识里认为花枝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花枝笑着拍拍她的肩,说:“没事,就算是他也不用怕,你不答应谁都不能强迫你。”
“我不答应咱奶会生气的。”花叶说,“她一生气又要骂咱妈不会教孩子。”
“不会的。”花枝说,“这事你别管了,回去该干嘛干嘛,我自有办法。”
花叶想问问是什么办法,看妹妹胸有成竹的,就没问,低着头回去了。
花枝继续走,路过她大伯花有德家门口时,故意大声咳了几嗓子。
花老太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最小,叫花香,婆家是后刘村的,跟花枝妈一样,连生了三个丫头片子,婆家重男轻女,逼着她一直生,一定要生出儿子为止。
花有德是花老太的大儿子,原本花枝爸死了之后,他应该负担起养老娘的责任,奈何他娶了个母老虎,和花老太水火不容,花老太只好跟花枝她们住。
花有德媳妇倒是能生养,一口气生了仨儿子,眼看着儿子们一天天大了,要成家单过,他家的宅子却不够分,于是就惦记上了死去弟弟的宅子,巴望着花枝姐仨赶紧嫁出去,他好把宅子占了给儿子盖新房娶媳妇。
因此,他是竭力反对花叶招上门女婿的。
大伯娘王三春耳朵尖,听见点动静就出来看,见是花枝路过,连忙热情招呼:“花枝,你干啥去?”
花枝说:“俺奶叫我去集上买点花生瓜子,一会儿南赵村有人要来相家。”
“相家,给谁相?”王三春问。
“给俺姐。”花枝故意说得很大声,“俺奶说那人愿意上俺家当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花有德在屋里听到了,三步并两步跑出来,“啥时候的事,我咋没听你奶说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奶说人家今天来。”花枝说,“奶还说那人五大三粗又有劲,能帮俺家干活,就是脾气不太好。”
花有德转着一双狐狸眼,心想五大三粗,脾气还不好,这样的人不好惹呀,万一真上了门,那宅子的事就泡汤了。
不行不行,这事坚决不能让它成了。
花枝偷偷打量他,知道他心里算计上了,笑着说:“大伯,你要是没啥事,就去俺家看看,俺爸不在了,你就是咱们花家的主心骨,你得给俺姐把把关。”
花有德正愁找不着借口,忙不迭点头道:“那是那是,我肯定得给你姐把好关,你快去买东西,我和你大娘现在就过去。”
“谢谢大伯。”花枝笑着走了。
有大伯在,她一点都不带担心的。
从沿溪村到集上大约三四里路,花枝家没有自行车,赶集都是走着去。
花枝一边走,一边寻思着怎么赚钱的事,后面一辆自行车跟了她好远她都没发觉。
骑自行车的不耐烦了,叮叮当当摁铃:“小妮子,让一下。”
花枝吓一跳,回头就看到了昨天那个小痞子——江渔。
江渔今天穿了件海军蓝的外套,五粒扣子一粒没扣,里面穿着件白衬衣,松松垮垮扎在腰里,虽然没个正形,但就是莫名的好看,痞帅痞帅的。
江渔拧着两条浓眉正要发火,一看是花枝,眼睛顿时亮了。
“是你呀!”他刹住车,一条腿撑在地上,冲花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
“好巧。”花枝也冲他笑笑。
俏生生的小妮子,突然回眸这么一笑,就好像月亮上开出了花,瞬间晃了江渔的眼,晃得他心扑通扑通直跳,腿都软了。
“走啊!”花枝往旁边躲了躲,给他让出路。
江渔回过神,嘴巴干得不行,舔了舔嘴唇,迟疑道:“反正顺路,要不我载上你?”
“不用了。”花枝摇摇头,自顾自往前走去。
江渔看着她瘦伶伶的背影,那小细腰一扭一摆的,真担心会不会扭断了。
他咬咬嘴唇,厚着脸皮追了上去:“还是我载你吧!”
第5章 当众下脸
花枝见他实在热心,不好意思再推辞,就抓住他的衣服上了后座,随即又把手松开,说:“行了,走吧!”
也就轻轻的一抓,几乎都没碰着肉,江渔却感觉后腰那块热得发烫,呼吸都不顺畅了。
车子跑起来,带起一阵凉风,空气中都是麦苗的清香,两人谁也没说话,只听见脚蹬子在有节奏的“咣当咣当”。
车子破,路又不好,花枝身上本来也没几两肉,被颠得屁/股生疼,在后面扭来扭去调整姿势。
“你动啥呢?”江渔问她。
花枝没好意思说,含糊道:“没啥,快走吧!”
江渔慢慢刹住闸,一只脚撑着地停下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叠巴叠巴递给花枝:“给,你垫着。”
花枝脸腾一下红了。
“没事没事,我坚持一会儿就到了,别把你衣服压皱了。”
“皱了怕啥,硌着多疼啊,你太瘦了。”江渔说。
花枝只好接过衣服,扶着他的腰欠身垫在屁/股底下。
别说,垫上舒服多了。
车子再次跑起来,花枝第一时间松开江渔的腰。
江渔有些失落,不想让她松开,故意将车把一歪,吓得花枝赶紧搂住他的腰。
江渔在前面忍着笑,一本正经道:“这截路不好,你抱紧了,别松开。”
花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被小痞子耍了,一气之下在他腰上狠掐了一把:“你故意的对不对?”
小姑娘也没多大手劲,江渔皮糙肉厚的,只觉得又痒又麻,半边身子都酥了,差点失控摔下去。
“别别别……”他喊道,“你冤枉我了,我不是那种人。”
呸!花枝心说,你就是那种人!
不过她好歹也活了两辈子,不至于思想保守到被男孩子逗一逗就生气的份上。
她松开手,警告江渔:“你好好骑,不然我就自己走。”
江渔一下子老实了,车子骑得又快又稳。
花枝在后面偷笑,这家伙其实并不坏,就是有点痞,还挺好玩的。
“你这是要去哪呀?”江渔在前面问。
“……”花枝好无语,“你连我去哪都不知道,就说咱俩顺路?”
江渔回头冲她嘿嘿一乐:“你往哪去,我就往哪顺呗!”
花枝的心没来由地快跳了两下,忙瞪他一眼,说:“好好看路,我去集上。”
“哦,那还真是顺路。”江渔说,“你去集上干啥?”
“家里来客人,买点花生瓜子。”
“啥客人呀这么隆重?”江渔问,“不会是相亲的吧?”
这年月,家家都不富裕,平常来客都是有啥吃啥,主人家根本就不会特意买零嘴招待,除非是特殊的客人。
“你倒聪明。”花枝说。
“谁相亲呀,不会是你吧?”江渔莫名有点紧张。
“刚说你聪明你就犯傻,我相亲还自己出来买东西呀?”花枝笑他。
“哦。”江渔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都不明白是为啥。
到了集上,花枝跳下车子,和江渔告别,去找卖瓜子的摊子。
江渔看着她瘦伶伶的身影融入人群,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啥了,傻傻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看啥呢,脖子都快抻断了。”旁边有人嘻嘻笑着揽住他的肩。
是他同村的好哥们儿江海。
江海穿着花衬衫,剪着流/氓头,两手揣在裤兜里,肩膀往前送,哈着个腰,典型的小地痞造型。
“你咋来了,你妈不是让你去薅草吗?”江渔问。
“我是那薅草的人吗?”江海发愁地咧咧嘴,“不知道咋回事,我一到田里就头晕眼花喘不上气。”
“懒,欠捶!”江渔给他下了诊断书,随手把自行车塞给他,“我去办点事儿,你把我车子推到老五那,弄一块厚海绵绑后座上,上面再包层皮子。”
“弄海绵干啥?”江海问。
“废话这么多呢,叫你去你就去!”江渔白他一眼,径自往街里边去了。
今天逢集,人多,江渔在人群里穿梭半天才找到花枝。
花枝正停在一个卖瓜子的摊子前发怔。
前世小时候,有一回她偷吃了家里为过年准备的五香瓜子,被奶奶抓住死打了一顿,从那天起,她再没吃过家里买的瓜子,她发誓,等自己长大有钱了,一定要买很多很多瓜子,天天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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