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李涛涛
“睡了。”
祁香贝给圆圆调整了姿势,盘腿坐在邵鸿远跟前,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鸿远,今年过年咱们回芳林县怎么样?”
“好呀,”邵鸿远点头,“妈回去有两年了,也该回去看看她老人家,还有二哥。”
“是呀,虽然信里都写的挺好,没亲眼看见还是不踏实,那就这么定了,回头跟爸妈说一声。”肯定要跟公婆说说,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回头这事我去说。”邵鸿远主动揽过来,他是儿子,啥都好说。
祁香贝自然乐意,而且距离过年还有几个月,不用急急火火操持。
静下心来整理了明天的教案,她才在邵鸿远的催促下关灯睡觉,又是一个不可描述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转天,祁香贝上下午都有课,终于在完结的时候揉了揉酸软的老腰,心说回去跟某人没完,不让他胡来就不听,赶紧的,回办公室休息会儿。
刚坐定没十分钟,孙艳推开门缝,看她在了,才走进来,“我还以为你回家了。”
“有点累,先歇歇,到家还不定让那个臭小子怎么摆弄呢。”祁香贝说的是圆圆,正是淘出天际的年龄,说啥话还不懂,给你个懵懂的小脸你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孙艳挨近靠在桌子边,“知足吧,我想有个小不点闹腾还没有呢。”
“哟,这还没结婚就想看娃的事,有前途。”
祁香贝这话让孙艳拍了她好几下,“就知道开我玩笑。”
“说真格的,那个人又来纠缠你了吗?”
“他倒想,被人威胁恐吓了一顿,立马跟乌龟一样缩回去了,肯定不敢露头。”孙艳摆弄着手上的串珠,问题解决,她心情大好,跑到商店买了心仪已久的手串,看着就亮堂。
“谁呀?这么有勇士精神,做了这件事。”祁香贝替她高兴,同时也好奇是谁帮的忙。
孙艳抿嘴笑笑,“这个人,你也认识。”
“谁呀?”祁香贝脑子转了好几圈,也没圈定合适的人,“快别卖关子了。”
“圆圆的舅姥爷。”
“谁?”祁香贝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想到了,反而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从他回来到现在也就去家里两趟,怎么就那么寸,碰上你的事了呢?”
孙艳转了个圈,“前天的事,我晚上从市图书馆出来有点晚,走到僻静的地方,那烂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纠缠我,还想些龌蹉的手段想让我就范,米同志路过帮了我,还跟那人说他再有不轨之心,就直接喊刑警把他抓走,让他吃几天牢饭。”
“噗,”祁香贝乐了,“他是军人,指挥不了刑警。”
“那不管,反正效果大大的。”孙艳竖起来大拇指。
“好事一桩。”祁香贝站起来,背着手绕着孙艳走了两圈,“你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事吧?”
“当然,”孙艳点头,“你家亲戚做了好事我得告诉你呀,他肯定是知道咱俩认识才帮我的。”
“那不一定,当兵的都乐意为人民服务,不过这事我知道了,等见着人,我再谢谢他。”
巧合的是过了两天,米司孟休假过来,祁香贝当真提起来孙艳,郑重谢过。
米司孟只挑了挑眉,根本没放在心上,还告诫她年轻女子就不该大晚上走偏僻路,容易出事,她硬着头皮点头受教,虽然她在这方面已经相当注意。
事情进行到这儿,祁香贝就当告一段落了,可随后一段时间,她发现,孙艳找她聊天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打听米司孟的事情,小心翼翼,每次祁香贝问她有啥事,她又刹住车,弄得人不上不下,不知道她想干啥。
有一天,祁香贝明明看见孙艳在自家附近晃悠,可后来找她问的时候,她极力否认,还说香贝看错了。
祁香贝真以为是自己的问题,那你别让我看见第二次呀,两个人直接走个对脸,孙艳居然招呼都不打就落荒而逃。
她站在原地苦思冥想,突然悟了,结合前段时间的动作,孙艳怕是对米司孟有点意思,又不了解他的情况,就想从自己嘴里掏出点东西来,还想在自家附近跟他来个偶遇。
没错,虽然这个猜测看起来有点荒谬,可祁香贝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正好这几天总听米月红念叨,怎么怎么给米司孟介绍个对象,给米家留个后,她就有点意动。
晚上她忍不住把自己的推断说给了邵鸿远,还问他意见,“你觉得孙艳这人怎么样?跟你舅舅匹配吗?”
邵鸿远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脚尖晃来晃去,看得祁香贝总想给他摁下去,“你倒说话呀!”
“你想让我说什么,孙艳好坏我真不了解,她是你朋友,我才乐意多说几句话,还有,是不是匹配得舅舅说了算,再不济,也是妈操持,咱是小辈,哪有外甥外甥媳妇儿给舅舅说媒的道理?”
祁香贝可不这么认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充满了做红娘的心,“我就提个建议,孙艳相当不错的,性情好,工作也稳定,两个人年纪虽然差得有点多,不过要是兴致相投,年龄不是问题,得给他们创造个机会试试。”
“这个机会孙艳或许乐意,老舅可不一定,这么多年他都没找,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难呢。”
“那他还真能打一辈子光棍?有妈在,免不了要跟女孩子相处,跟谁处不是处呀?给孙艳个机会了解下,真的,我找妈去。”
她穿上鞋,推门出去,走到老两口门前又悻悻走回来,忘了,都十点多钟,老两口已经歇下了。
第125章
有过一次冲动之后,祁香贝反而沉下心,没有主动去说这件事。
因为她了解婆婆米月红的性格,同样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总会唠叨几次,等再提及的时候,她顺嘴接一句就是。
有了这个想法,转天祁香贝见着米月红啥也没说,邵鸿远开始有点纳闷,丢眼球询问,她故作姿态,就不告诉他。
邵鸿远切了一声,谁不知道谁,就是不想太刻意嘛,他懂。
祁香贝才不理他的态度,吃过早饭送团团去上课后,就转到吉大去找孙艳。
孙艳肯定躲着不敢出来,祁香贝找了所有她常待的地方,都没有她的踪影。
算了,过几天总会自己冒出来的,祁香贝如是想,干脆回家陪圆圆,今天她一天都没课。
正哄着孩子玩玩具呢,就听见外面传来惊呼声,嘈嘈杂杂远近都有。
祁香贝赶忙去外面看,来往的人都在讨论刚出的新闻报道,原来经过市政府讨论及申请,通过了关于命名君子兰花为长春市市花的决定,君子兰在本市有了正式的名分。
该来的终究要来,市花的身份,赋予了君子兰独一无二的地位,以后恐怕要在市场上艳压群芳,价格也水涨船高。
祁香贝捋着君子兰的叶子,嘴角高高翘起来,这一天她等到了,手里剩下的这几盆品相极佳的君子兰该换成真金白银,充分发挥自己的价值了。
她又看看房间角落的大盆里培育出来的几十颗绿油油的叶瓣,后继有苗。
纵然很快君子兰经济的泡沫就会被戳破,归于虚无,可好兰还是有它的市场,培育得当,产生的持续性经济效益也不会让人失望。
而且,到时候人们从这种激狂的情绪里摆脱出来,养兰也不会被太多人看在眼里,正好适合发展。
祁香贝东想西想,开始考虑怎么处理这几盆君子兰,听说有不少买卖会、拍卖会,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她搬出来不少份过期的报纸,在上面找出现过的买卖会、拍卖会信息,提前了解情况,做足功课。
这天下课出了校门,她打算回家放下东西去就近的花市看看行情,这价格几天一变,谁知道现在变到什么程度了呢。
拐弯的时候就看见米司孟在门口徘徊,“老舅,您来了,怎么不进去?”
“家里没人。”
“啊!没人呀。”祁香贝这才注意到门上的锁头,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把米司孟迎进去,“我妈应该是带着圆圆去外面遛弯了,您等会儿,我去找找。”
“不用,做你的事情,我等着就行。”米司孟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看起来。
祁香贝到厨房给他倒了水,想着还是去找找吧,晾着客人也不好。
还没等她出发,院门被推开了,米月红推着圆圆慌慌张张进来,掩门插好门栓,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妈,发生什么事了?”祁香贝赶紧过去抱起来圆圆,扶着米月红。
米司孟也从屋里出来,“大姐,怎么了?”
米月红拍拍胸脯,喘了几口大气,呼吸才匀称,“天杀的,大马路上行凶,两个大男人抢着买君子兰,谁也不让谁,其中一个气急了,抡起酒瓶子就把另一个的脑袋开了花,鲜血喷了一脸,玻璃碴子飞老远。”
“您没伤到吧?”祁香贝上下打量米月红,又看了圆圆,没看出啥。
米月红摆摆手,接过米司孟递来的水杯猛灌两口水,“没有,我推着圆圆哪敢往人堆里扎,听着离得近的有被伤到。”
“现在的人都快疯了,甚至卖了房子也要入坑,岂不知这样的虚荣繁华都是忽悠出来的,等吹不上去的时候,接盘的人就直接跌落深渊了。”米司孟分析道。
祁香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老舅说得分毫不差,看来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
“哎呀,现在的人哪管这么多,”米月红瞅瞅祁香贝,满脸忧愁,“我看你这几天开始捣鼓卖家里的君子兰,就在家看看信息就行,可别去市场瞎逛,说不定就受了无妄之灾,我这心呢,想想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一句话,打破了祁香贝当天的计划,不过她没犟嘴,反而顺从地答应一声,毕竟老人是为了她的安全担心,大不了再想去,找鸿远陪着。
随后,她搂着圆圆在旁边玩,不打搅米月红和米司孟说话。
其实他们也是闲聊,回忆往事,说说时事,慢慢地,米月红免不了把话题转到找对象上面。
米司孟四十出头,因为当兵的缘故看上去有点显老,可身上那股子精神气一般人是比不了的,加上他在部队做教官,通身气派很是招惹人。
“你们部队的领导就没给你张罗个对象?”米月红剥了不少花生仁,一股脑扣到米司孟手心里。
米司孟扔了颗花生仁到空中,用嘴接住,“见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文化程度也不高,话都说不到一块儿,没意思。”
“啥有意思?一个人光棍有意思?妈在世的时候就说你,找对象肯定费劲,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没开始就.......,哎,不说了,人都没了,说啥都是空的。”米月红又从抽屉里端出来一盒子松子磕着吃。
“你光说着急,着急你给我介绍几个,我见见呀。”米司孟开玩笑地提起。
米月红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没想,身边单身的姑娘都扒拉一遍,年纪都偏小,觉得你大人家太多,不乐意。”
“看,真不是我不着急,客观条件限制,我也没办法。”米司孟不以为然,他单身惯了,有没媳妇儿都行,只是当年老母亲弥留之际,非让他答应一定要结婚生子,要不然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为了老母亲,他这可有可无也得变成标配。
“你这拖到现在才找还有理了。”米月红懒得看他那股劲,起身让祁香贝把圆圆交给他带,娘俩去厨房做饭。
米司孟美美吃了顿大餐,一抹嘴,借口有事回部队去了,气得米月红在后面作势要打他,好似来就为了吃顿饭一样。
祁香贝支着耳朵听动静,米月红一进屋,忙凑过去,“妈,老舅还没找到对象呀?”
“你不都听见了,没呢,他自个儿一点都不上心,别人着急也没用。”米月红没好气地说。
“那您也整天操心不是,”祁香贝嘿嘿笑两声,“妈,您不是说认识的姑娘里没合适的嘛,您咋没想到孙艳呢?”
“孙艳?”米月红摇摇头,孙艳来过家里几次,她对那姑娘印象颇好,就是,“她是研究生,还是老师,人品相貌都不差,家庭条件也不孬,人家缺不着年龄相仿的对象,不会看上你老舅,何必多此一举。”
“妈,会不会看上,当事人说了算,反正孙艳现在也没对象,让他俩见见呗,咱也别说是相看,哪天老舅来,我把孙艳也叫上,吃个便饭,大家一起聊聊,您看怎么样?”祁香贝说出憋了好几天的主意。
米月红听着心动,当即拍板就这么办,今天错过了,等过些天她打电话让米司孟来家一趟。
这边安排好,还有孙艳那边需要沟通。
可连着好几天,祁香贝愣是没碰上孙艳,米月红有点着急,随时想打电话给米司孟。
祁香贝看这架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查了孙艳的课表,早早在教室门外等着。
孙艳看见祁香贝还想跑,被她当场抓住,“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得掰扯清楚。”
孙艳挺抹不开面,想挣脱祁香贝的手,“你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时冲动,再也不敢了。”
“瞧你那胆儿,我还没说啥呢,找你真有事,去你宿舍说吧。”祁香贝拖着她往外走。
孙艳不想形象太难看,干脆,跟她并行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