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流火
他视若珍宝,你们凭什么伤害她?
络腮胡子痛的想要喊出来,却被慕容檐一刀背打的说不出话来。络腮胡子看看不远处闭着眼睛的虞清嘉,不敢置信,目眦尽裂。
这个少年不肯将真面目示人,挑断人的手筋时熟稔又残忍,可是却怕他发出声音,吓到了一旁的女子。残忍和细心,血腥和温柔,为什么能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共存呢?
慕容檐将络腮胡子碰到虞清嘉的那两只手全部卸掉,络腮胡子已经疼得快要昏厥,他本来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可是没想到慕容檐握着刀换了个方向,猛地朝他身下削去。络腮胡子眼睛瞪大,眼角几乎都要迸裂。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彻底倒在地上不动了。
慕容檐收回刀,从衣袖中拿出一方帕子,慢条斯理地将刀刃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他擦刀时的动作认真仔细,仿佛看的是一个有生命的人,而不是一个物件。男人身下的那个器官削下来后痛感剧烈,失血也十分严重,有其他男人看到这副场面感同身受,忍不住说:“又没出什么事,哪能这样毁人一生?现在山路被堵着了,他这样失血来不及救治,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男子说完后叹了口气,其他人刚刚见识过一场极为惊悚的血腥场面,对慕容檐的忌惮已经远远超过络腮胡子,方才还凶神恶煞、大肆行恶的络腮胡子在他们眼里一下子成了需要同情的弱者。不少人面露同情,不满慕容檐的暴虐。
慕容檐也不生气,他回过头,轻轻问:“刚才那句话谁说的?”
众人立刻噤声,慕容檐目力过人,他眼睛从众人身上扫过,很快就从神态上判断出来。他将染了血的帕子随意扔掉,握着刀,慢慢朝方才说话那个男子走来。
男子慌了,拼命往人群里躲。男子拖家带口来上香,他的妻子吓得花容失色,一边哭一边求救,他们的儿子年纪小,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慕容檐掷过来:“滚开,你个怪物!”
孩子力道有限,这块石头只弹到慕容檐脚下就咕噜噜停止了,然而慕容檐的脚步却没有继续。慕容檐虽然没有同理心,但是却谨守鲜卑族的规矩,不杀妇孺和小孩。他想到刚才那个孩子的话,怪物。
对啊,即便他有皇族身份,有琅琊千顷封地,有着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难以触摸的天赋,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他是个怪物,一个喜欢杀戮和破坏,从骨子里就携带着不详的怪物。
那个男孩见慕容檐没有躲,立刻越发有底气,不住地捡石头砸,嘴里还不停地骂。渐渐地,围观众人的心也大了起来,他们也低声帮腔,指责慕容檐残忍血腥,不是正常人。
虞清嘉本来闭着眼,她听到那个男人说风凉话时气的不轻,等后面听到孩子天真又恶毒的喊话,虞清嘉再也无法忍受,倏地睁开眼睛。
狐狸精冷血无情,用很残忍的手段弄残了络腮胡子不假,可是,络腮胡子就不该吗?她知道慕容檐的精神不对劲,他偏执残忍,无情无义,闻到鲜血的味道会失控。他是旁人眼中的恶魔,可却一直是她的英雄。
第101章 保护
那个男孩仗着旁人帮凶有恃无恐,扔石头越来越过分,甚至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朝慕容檐脸上掷来。围观的人看到男孩的动作觉得不妥,可是躲在人群中,似乎所有的行为都成了正义。他们想着反正男孩的父母都没有开腔,他们多说什么。于是众人仗着法不责众,继续旁观。
慕容檐想躲开这块石头简直轻而易举,他还没有动,忽然有一个纤细柔弱的影子扑到他身前。虞清嘉运动天赋不好,她接不住石头,就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挡。她的手臂被尖锐的石头狠狠划了一下,虞清嘉吃痛一声,紧紧皱起眉。
慕容檐脸色骤变,立刻握住虞清嘉的手臂,他抬头看向那个孩子,目光尖锐如刀。他只是遵循成年男人世界的准则,不杀没有自保能力的妇孺小孩,可并不代表他什么时候都愿意贯彻。那个男孩刚刚还有恃无恐,他扔了石头后洋洋得意,一抬头见到慕容檐的眼神,顿时吓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久之前仿佛连话都不会说的男孩母亲连忙跑过来,将自己儿子一把护在身后,哭道:“你要做什么?你一个青壮男子,会武艺有兵器,不想着保家卫国,竟然只会来欺负小孩子吗?”
虞清嘉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她不顾还在汩汩流血的胳膊,一脸肃穆地望向那个母亲:“没有人生来就该保家卫国,为了大局牺牲自我这种话只有当事人有资格说,由你来说,那是自私虚伪。既然你想保家卫国,那自己去参军啊,凭什么要求别人?”
“可是我又不会武艺,何况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对方母亲不服气,梗着脖子辩解,“如果我是男子,我早就参军了,才不会像他这样,只会和地痞流氓、妇孺小孩横,却不想着参军平定战乱。”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虞清嘉气的不轻,慕容檐之前说过,他的父亲是守关将领,但是家业被叔叔巧取豪夺,虞清嘉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可是结合这一年以来慕容檐看的书、私底下做的准备,可想而知他日后必然要投身疆场。战场百死一生,慕容檐还背负着沉重的家世,他凭什么被一个自私自利、连儿子都管不好的妇人指责?
方才这些人对自己见死不救,虞清嘉心凉但并不气愤,可是现在他们说慕容檐,她就出奇地愤怒起来:“你是妇人不能参军,你的儿子和丈夫也不能吗?再不济,你家里的米粮钱财,大可以充公当军饷,你怎么不去做啊?”
妇人被质问地一愣,反应过来后又羞又怒:“你好毒的心思,我们自家的钱财,什么时候轮得着你做主了?”
“你也承认那是自家的钱财。”虞清嘉说着冷冷瞥了对方一眼,居高临下,冷艳非常,“那你指点别人的事做什么?对人对己搞两套标准,虚伪。”
周围的人也是旁观者的一员,听到这些话而不太舒服。他们指指点点:“你这是强词夺理。他如果看不惯那个络腮胡子,大可一刀了结,结果偏偏要挑断对方手筋,还断了人家的香火。习武有道,有仇该报,却不该折辱对方。”
虞清嘉笑了一声,突然问:“刚问这位好汉,你有女儿妹妹吗?”
对方不明所以,警惕地看着虞清嘉:“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的女儿或者妹妹被恶徒玷污,你愿意原谅那个行恶的人吗?”
对方听到这句话大怒:“你!”
“那你就闭嘴。”虞清嘉抬高声音,压过了对方的话,“什么文有文道武有武道,凭什么你们不去处罚恶人,却总是要求被害者宽容?如果他没有来,我会经历什么,你们想过吗?”
“但并没有出事啊。就这样断了人家子孙根,也太……”
“这是我要求的。”虞清嘉站在慕容檐身前,紧紧握着慕容檐的手,“是我气不过,让他将这个混账断子绝孙,既然这个人管不住自己,那还要下面的东西做什么?挑断手筋也是我的意思,谁让这个人用肮脏的手碰我。”虞清嘉冷冷看了一圈,问:“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可说?”
围观的人都说不出话来,虞清嘉看向方才扔石头的那个男孩,冷冷呵道:“道歉。”
男孩瑟缩了一下,将脸埋在母亲怀里不肯出来,母亲紧紧搂住自己儿子,一脸悲愤:“他才是一个小孩子,你要做什么?”
向来温和好说话的虞清嘉此刻却格外不近人情,她冷冷看着对方,高声道:“道歉!”
慕容檐一直没有说话,他静静看着虞清嘉挡在自己面前,将他的暴戾残忍都揽到自己身上。他从来肆无忌惮,想要什么就去拿,或者去抢,却没有想过,会有人为他打抱不平,为他说话。
慕容檐的心里突然就塌了一块,他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正如虞清嘉一开始所说,他们家血脉里就有病。他也是,一个天性难改、麻木不仁的怪物。
然而现在,却有人将自己柔弱的脊背挡在他面前,为了他和众人对立,明明慕容檐才是那个危险可怕的人,远比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更危险。
“好了。”慕容檐看着虞清嘉,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抱着她往后走,“一群无关之人而已,我并不在意,没必要跟他们多费口舌。这里刚地动完,还不安全,我带你出去。”
虞清嘉被迫带着转身,她走出两步,突然停下来,回头一字一顿地说:“我方才陷入危险,你们没一个人站出来,现在恶徒被制服,你们反而一个个出来指责他下手太狠。”
“我为你们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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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出很久,虞清嘉都气鼓鼓的。慕容檐低头看到虞清嘉鼓起的腮帮,好笑道:“还在生气?是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不是,我只是气不过,他们说我就算了,凭什么说你?”虞清嘉很认真地摇头,说,“再说今日的事情并不怪你,无论我被困在里面还是和白芷跑出去,都会遇到这些地痞流氓,区别只在于多带累一个人而已。要怪也该怪我,当初在寺里留我用斋时,我应该果断些告辞的。”
话虽这样说,可是实际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慕容檐听出来虞清嘉说这些话只是不想让他愧疚。预知未来真的是非常逆天的先机,慕容檐和虞清嘉就算才智通天,也不会算到今日有地动。虞清雅以有心算无心,虞清嘉怎么可能防得住。
虞清嘉就算没有被沙弥留住,虞清雅也可以在路上制造些小意外,让虞清嘉不能下山。只要今日发生地动,虞清嘉就一定会被困在山路上,也就一定会被地痞流氓骚扰。
虞清嘉抬头,见慕容檐默然无语。她好奇,揪了揪他的袖子问:“你在想什么?”
慕容檐口吻从容平淡,仿佛在讨论今日的天气:“我在想,回去就将虞清雅杀了吧。”
虞清嘉吓了一跳,连忙攥住慕容檐的手:“你可别冲动,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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