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杯酒
他颇不习惯说这些缠.绵肉酥的话,开始的时候还觉着不自在,越往后便越顺畅了。他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这话有卖惨的嫌疑,但听的还是让人莫名感动。沈辛夷瞧他一眼,没好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本来可以好好商量解决的事儿,硬是拖了这么久。
陆衍还以为她听了这番话会感动到涕泪横流,抱着自己不撒手,没想到她这般淡定,他稍感失望,很快低头认错:“是我的错。”
沈辛夷讶然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居然会低头认错,既然他都这般大方认错了,她也不会再拿乔,轻声道:“我也有很大的不是。”
她打算跟他说开,有些犹豫有些为难道:“我并非有意要让你生气,只是我总是看不到未来...”
陆衍心下更加怜惜,亲吻着她的眉眼,打断了她的话:“别胡思乱想,你跟蒋氏不一样。”
沈辛夷更加错愕,他居然知道她在为难什么了?
陆衍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了太史捷一下,声音温吞,轻声道:“蒋氏和那侧妃沆瀣一气,把陆渝的内宅搅的天翻地覆,她行事跋扈,无所顾忌,在豫章 名声颇差,累的陆渝处处跟她赔不是,她处处瞧不上陆渝,不是言语侮辱就是明朝暗讽,险些给陆渝下药,她使得夫妻二人反目成仇,陆渝这才想杀了她,你们...不一样的。”
他缓缓道:“你人品贵重,这一点就胜过她无数...”
沈辛夷被他夸的都脸红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他捧住她的脸在唇上亲了亲:“最重要的是,陆渝对蒋氏并无半点情分,可我却心悦你。”
沈辛夷面色更红,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是我胡思乱想了。”
两人又絮絮低语了会儿,沈辛夷精神不济,忍不住打起哈欠来。
陆衍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帮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吧。”
沈辛夷轻声应了,临睡之前含含糊糊说了声:“陆衍,你回来真好。”
陆衍几乎没听到过她这样说,忍不住轻晃了她一下:“素素,你说什么?”
沈辛夷已经迷糊过去,又被搡了一下,闭着眼嘟囔:“陆衍,你好烦。”
陆衍没再闹她,把她前一句反复回想了,越想唇角越是上扬,又不舍得一次回味完了,强行按捺住,留到以后回味。
沈辛夷早上起来烧还没退,脑袋还是昏沉沉的,低声道:“渴...”
旁边立刻递过来一碗蜜水喂到她嘴边,她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又觉着小.腹难受起来:“我想小解,你扶我去。”
两把有力的手臂立刻抄住她的腿弯,用小儿把尿的姿势轻轻松松把她抱起来:“我帮你。”
沈辛夷终于清醒过来,转头看见陆衍这样抱着自己,怒道:“你干什么?”
陆衍抱着她往恭房走,一手还扯下她亵裤:“张媪说你腿脚无力,让我好生照料你。”
沈辛夷手忙脚乱地护住亵裤,羞怒道:“不是这么个帮法!你放开我!“
陆衍表情很正经,并无半点戏谑调笑,反而皱眉问道:“你真的可以?”
沈辛夷没好气地道:“我是受了风寒,又不是瘫痪了。”
她说完似乎想到什么,狐疑地看着他:“殿下你是不是没照料过病人?”也太小题大做啦!
陆衍点了点头:“只你一个。”
他顿了下又道:“我自己连患病都没这般上心过。”他不太信任地问她:“确定你自己能小解?要不要我帮你...”
沈辛夷生怕他一时兴起硬要帮忙,捂着亵裤道:“算了,我又不想了。”她还是忍一会吧。
陆衍这狗,平时在床上的时候或者要哄着她到床上的时候,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一下了床就恢复人模狗样的正经德行,对她不是冷着脸就是张口嘲讽。
这两天情话跟不要钱大放送似的不说,还把她照料的无微不至,他怕事情太多陪不了她,干脆把这几天的所有事都推了,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吃饭喝药洗漱更衣都是他亲手做的,弄的张媪玉烟她们几个都没事干了。
只要她撒娇叫一声太子哥哥,他什么事都肯干,就算她要他去提刀杀人,他只怕也是肯的。
沈辛夷是从小到大被人宠习惯的,都觉着实在是招架不住。
她一开始还觉着受宠若惊,等烧渐退了就有些消受不住,尴尬地红着脸:“我病已经好了,殿下忙自己的去吧。”
“太史公说你烧虽退了,但身体还虚着。”陆衍见她要起身,拿出一件绣缠枝杏花的单衣给她披了:“昨晚上下了一夜雪,现在正在化雪,是最冷的时候,你别又冻着了。”
沈辛夷自大去了南边,已经好些年没有看到雪了,她走到床边,透过朦胧的窗纸看外面的积雪,欣羡道:“积了这么多雪,后面的梅林肯定美不胜收,要是能出去看梅赏雪就好了。”
太子府一共有四个园子,每个都有不同的美景,其中一处梅林专门供人欣赏寒梅傲雪的风姿。
陆衍皱了皱眉:“不成,你身子还没好全。”
沈辛夷郁郁道:“太史公都说我好的差不多了,再说我已经在屋里闷了好几天了。”
陆衍铁面无私,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反正已经闷了几天,那就再闷几天等彻底好了吧。”
沈辛夷:“...”
他终于注意到她脸色不好看,走过去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又在她眉间亲了亲:“再忍几日,到时候我陪你去赏梅。”
“又不远,我穿厚点就能去,我每年都和阿爷阿娘摘梅制香...”沈辛夷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猛地停顿了一下,见他面色如常,这才道:“那我不去了吧。”
陆衍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脸若有所思,又拿了本书让她消磨时间,自己径直走了出去。
沈辛夷看了几个时辰,等到饭点了,才发现他没回来,转头问张媪:“殿下呢?”
张媪摇了摇头:“好像出去了?”
沈辛夷摸了摸脑瓜子,喃喃道:“他答应今儿陪我画九九消寒图玩的啊...”
陆衍不是言而无信之人,特别是对她,只要是答应她的事,不管再小他都会记着。
他要么是临时有事,要么是不喜她提沈家的事儿,这才跑了出去。
她郁闷地搅着调羹:“不就是想看个梅花吗,不至于吧...”
等她心不在焉地吃完饭,陆衍才急忙回来,风卷残云地吃了一顿。
沈辛夷瞧他脸色难看:“怎么了?可是有事?”
陆衍脸色更加不好,轻轻摇头,语焉不详地说了几句,又出门了。
沈辛夷更怀疑了,真为她提沈家生气了?
她琢磨他的表情一直到黄昏,终于见他匆匆回来了,双手和俊脸被冷风吹的通红,手里还握着一幅画轴。
沈辛夷摸了摸他冰凉的手,把自己温热的手炉塞给他,训他:“你去打雪仗了啊!”
陆衍不禁一笑,掩嘴咳了几声,慢慢展开画轴:“你不是想看梅园雪景吗?这是我在梅园照着景致摹的。”
早梅发高树,回映楚天碧。
云蒸霞蔚,傲雪凌霜。
沈辛夷被他照料久了,都快忘了他也是个病人。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闷闷道:“我就是随口说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这时候就能看出直男和妹子的天差地别了,陆衍做这些无非就是让她开心,却不知道她心里何等感动,被她一抱,只觉着骨浮肉酥,他伸手把她紧紧搂住,低头咬着她的耳尖:“你身上都干净了吧,我们好久没...”
沈辛夷:“...”
她正动容呢,心情被他拦腰砍了,重重哼了声,开始找茬:“你中午回来为什么给我脸子瞧?”
陆衍抱了一会儿才舍得松开她,他把画轴挂好:“我几时给你脸子瞧了?我许久未绘丹青,上午画毁了两幅,脸色有些不好看罢了。”
他边说边吻她胸颈,他真是沈辛夷见过的第一不解风情之人,她真想给他一脚,于是继续找茬:“我可从未听说你擅丹青,别是找宫里的画师代笔的吧?”
他是受不得她激的,傲娇地哼了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学无术,我师承画圣林旭义,会的多着呢!用得着那些俗人代笔?!”
沈辛夷没想到丫脸皮还挺厚,真会自吹自擂。
她故意逗他:“只要你有能耐画一枝梅出来,我就信你。”她不知想到什么,又凑近了故意咬着他耳朵,还调戏他一遭:“今儿晚上怎么都依你。”
陆衍立时魂飞天外,魂魄飘飘悠悠半晌才落回原处,全身都酥软了,他沉默约一息,放开她,转身匆匆往外走,把厚重棉帘子撞的上下乱飞,‘蹬蹬蹬’厚重的脚步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不到片刻,他就取来了纸笔颜料,撂下一句狠话‘你等着!“,挽起袖子开始作画。
沈辛夷的阿娘出身清贵世家,对琴棋书画的鉴赏能力自然是有的,她一瞧陆衍落笔就知道他的画定然不是凡俗可比,果然他只用了寥寥几笔,黑红二色,就绘出了一枝欺霜寒梅,风骨孤傲。
他放下画笔,冲她得意地挑了挑眉:“如何?”他见她不说话,又紧着追问:“这回信了吧?
沈辛夷本来是逗他,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画了,她拦都拦不住,她实在没忍住,捧着肚子笑倒在床上了。
陆衍瞧她笑的那癫狂样也知道自己被耍了,冷哼了声,握住她一只白玉脚掌挠了挠。
沈辛夷更是笑的眼泪乱冒,伸手要推他,两人滚到一处。
张媪在外听见了,很是贴心地给两人在外守着。
......
沈辛夷早上起来就开始后悔答应陆衍这个狗人,他居然抱着她折腾了半夜啊!
她底下隐隐作痛,下床的时候腿都是软的,险些栽倒在地,幸好陆衍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捞住了。
他还不知廉耻地提醒:“小心点。”
她没好气地回首看他一眼,迈着腿软发虚的步伐坐到桌边,拿筷子的手都是抖的。
陆衍心情极好,见她吃饭困难,干脆自己也不吃了,端起碗来专心投喂小娇妻。
沈辛夷吃不下了,喝口茶润润喉咙:“我病已经好全了,你这些日子耽误不少事吧,赶紧出去忙活着。”她忍不住笑了笑:“昨个太史公都忍不住瞪我了。”
陆衍看她饱了,自己才随便吃了几口:“最近我倒也没什么,只是今天老八和鱼望月成婚。“
沈辛夷一口茶喷地上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老八成婚,兄弟和兄弟媳妇怎么也得去观礼吧!
更何况她还是沈贵妃的侄女八殿下的表妹,就算如今疏远了,好歹面上情也得过得去吧?
陆衍面有不悦,请哼了声,懒洋洋道:“告诉你干什么?你是老八什么人?老八成亲你又不是非得在场,明天奉盆馈归家庙的时候你再去也不迟。”
沈辛夷一想也是,干脆也懒了下来。
陆衍弯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才动身出门。
......
第二天陆泽携鱼望月早早地进宫,带她想长辈朝拜盆馈,两人昨夜已有了夫妻之实,不过神色不像新婚夫妇那样亲密,但也不算疏离,该尽的礼数都尽到了。
陆泽这些日子虽遭到贬斥,但风采依旧出众,仍是一派温雅俊秀,好似没有受到分毫影响。
沈辛夷瞧的暗自感慨,因为她和陆泽的昏礼举办仓促,其实很多礼数排场都从简了,难得鱼望月还能保持微笑。
她自觉脾气已经算好的了,但自我带入了一下,假如有人敢在她人生大事上对她敷衍塞责,她绝对把人整的求爷爷告奶奶。
她思维发散开,忽然扭头问陆衍:“殿下,你觉着我脾气好不好?”
陆衍沉默了,这问题怎么看都是个大坑,他片刻才道:“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沈辛夷:“...”
鱼望月满面谦逊地拜见完几个长辈,突然间轻轻侧头,目光准确无误地看见了作者在人堆里的沈辛夷。
沈辛夷察觉到她的目光,神色平静地和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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