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楼点翠
“刚伤到了哪里?”对面的人音色如珠玉坠盘,清越得不似真人。
唐媱耳朵微微有些酥麻,一时没法应过来,那人声音沉了几分,又问道:“刚伤到了哪里?”
“嗯?”唐媱回神儿,脸颊稍稍有些发热,竟然对着一个萍水相逢看不见脸的人发愣,也是讨打,她站在轻轻晃了晃脚踝。
“没啥事儿了,谢谢你。”唐媱轻咬了粉唇,软软说道。
李枢瑾盯着唐媱还有些发白的雪腮,还有她那水汪汪泪珠儿要坠不坠的如水秋瞳,声音又低了几分,冷冷的:“哪里伤了。”
这不是问话,一连三遍,唐媱心里有些惴惴,稍稍退后了一步,小声回了句:“右脚跟和脚踝有些疼。”
李枢瑾起身一揽将唐媱抱到了凸起的石台上坐下,心中阴鸷暴怒,暗想不会办事儿的奴才回去都要关禁闭。
“你干什么?放开我!”突然被抱起,身体悬空,唐媱唐媱浑身一激灵,她四处瞅瞅,竟然还不见谢筠和丁香,心中有些不安。
那人一手按着她坐下,一手按着她的腿,竟然要去脱她的绣鞋。
唐媱吓得用脚踢他,双手用推他,大声叫道:“你让开,别碰我!”
“别动!”李枢瑾隐在银狼面具后的眉头紧拧,他紧抿着唇,脸部棱角冷硬,手上的动作确实很轻,慢慢退了唐媱右脚的罗袜。
他捏了捏唐媱的脚踝,给她揉了揉,神情舒展了些,应该是没事儿的。
又轻抬起她的脚跟儿,看到脚跟处有些微微泛红,眼睛眯起,李枢瑾眉心拧得可以夹起一个黄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轻轻撒在手心,双手合十捂着药粉揉了揉,药粉细腻的化开,带着些热气被轻轻地、均匀地涂抹在唐媱的脚跟处。
男人的掌心炽热宽厚,一掌将她的脚跟全部包裹了,炽热灼烧的温度从脚跟儿顺着血脉直冲发顶。
唐媱半仰着双手扶着身后的石头,此时觉得头顶儿都要冒烟儿了,脸颊、耳朵、脖子一定都赤红赤红的。
这还不算,那人涂完药,一手扶着她的小腿肚,一手大掌包裹环着她的脚跟儿,给她细细得揉,揉罢了,又仔仔细细给她穿上罗袜。
这方才抬起头道:“脚踝没扭着,应该就是突然受力有些不适,脚后跟被踩了些,需要好好休养下。”
“嗯。”感觉脚上的力轻了,唐媱立即把脚收回来,自己弯腰穿上绣鞋,埋在腿弯处的脸颊热得发烫,像是要烧起来了,瓮声瓮气说道:“知道了,谢谢你,你走吧。”
“呵。”李枢瑾气急反笑,真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姑娘!
他轻轻捻了捻指尖,女孩玉足温软滑腻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刚才他太着急只顾得观察伤势、涂药,连增强药效的按摩都端端正正,没有任何旖旎心思。
这会儿看到唐媱害羞躲闪的神色,李枢瑾突然有些觉得惋惜,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趁着检查伤势和涂药的时候调戏一下她。
唐媱是真真儿的冰肌玉肤,浑身上下肌肤奶白奶白的,如最上好的丝绸般润滑,连玉足也真真儿的如玉光滑,脚趾儿也娇小的可爱。
李枢瑾不动声色撇撇嘴,早知道刚才就捏了捏她如玉圆润的脚趾了。
唐媱一直弯着腰埋着头,李枢瑾的目光落在她头上的与白兔耳朵发夹上,接近耳侧的鬓发上一边一个,毛茸茸的,可爱得要命。
李枢瑾凤眸低垂,微微眯起的眸子里闪过清冷厌恶的神色,他手向前一伸,轻轻摘了她头上的兔耳朵。
“哎,那是我的兔耳朵。”唐媱磨磨蹭蹭穿好鞋子,本来想等眼前人走了再抬头,谁知道他竟然摘了她刚买的兔耳夹,她抬起脑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对方。
“那不好看,这个适合你。”李枢瑾抬手将花环轻轻放在她的头上,一手将手里的兔耳朵用力掷在人群中,正好有人经过踩在了上面。
哼!刚在楼上就看这个不顺眼了,搞什么三个人一起带兔耳朵,看起来像一窝兔子,傻气,难看!
唐媱把额头有些微微清凉的花环拿下来,借着路边星星点点的灯火和河里明明灭灭的烛光,细细打量。
柔韧的细柳叶编织着淡紫色的丁香花穗、奶黄色的棣棠花,一侧鬓发的位置饰以一朵朱红色和粉红色渐变的重瓣毛花茛,玲珑精巧又华贵。
她抬头歪着脑袋疑惑得看眼前的人,好神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哪里得来的花环。
“比兔耳朵漂亮。”那人清越的嗓音吐出一句话,然后从她手中拿起花环又给她带在了头上,还稍用了两份力,端端正正带好又仔细得轻轻调整了下角度。
唐媱刚才已经研究过了花环,挺漂亮的,不会拉低了她的装扮,于是她扬起头笑意盈盈,明眸皓齿,声音软甜软甜的:“谢谢公子,我很喜欢。”
李枢瑾喉头微动,眼前的女子,皮白貌美,眼澄似水,笑靥如花,勾得人心痒痒。
尤其他尝过她的甜、她的软、她的媚。
想起那味道更是让人欲罢不能。李梳瑾的目光沉了沉,喉结滚动,嗓间有些干渴。
“唐……”忘了改变音色,李枢瑾闭了嘴巴,忙用上内力改了改声音,正要开口说话,又想起什么,眯起眼睛,眉心拧起。
不知道自己是谁,对着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男子,唐媱竟然也这么不带防备之心,笑意甜甜,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他还带着面具,证明她连他的脸都没见着,是真没戒心,还是说她……本性水性杨花?
跟着姓谢的深夜看花灯、三人带兔耳朵,对着姓谢的眉开眼笑,这会让对他也言笑款款,还让他脱她的罗袜,摸她的玉足,果真……水性杨花!
李梳瑾完全忘记了刚才唐媱踹他、推他、不让他碰的,却推拒不动。
“公子?”唐媱疑惑得抬眼问。
她不动声色向后坐了坐,眼观六路瞥了瞥周围的环境,她觉得眼前这位公子不知道怎么得,突然周围冰冷阴鸷,让她感觉到毛骨耸立。
“没什么。”声音清冷如铁,李枢瑾冷冷看了她一眼,隐在银狼面具后的俊美脸庞黑得如陈年老锅底。
作者有话要说: 唐媱:我水性杨花?管你啥事,滚!离我远点,不滚是小狗狗~
李梳瑾(赶紧抱住):……汪!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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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唐小姐!”
“小姐!”
远远传来谢筠和丁香的呼喊,唐媱眼睛一亮,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结伴的谢筠等人。
“我在这儿!”唐媱朝着他们招招手,遥遥喊了一嗓子。
回身想和刚才救她的公子道谢告别,发现身旁已经没了人的踪影,唐媱歪了歪头,轻声喃喃句:“奇怪的人。”
“小姐,你没事儿吧?”丁香眼睛红红的,跑到唐媱跟前的一瞬眼泪刷得落下来,围着唐媱转一圈,惊慌地问。
“没事儿,好姑娘别担心哈。”唐媱拿出帕子给她擦泪,柔声安慰。
“对不起,刚才和你走丢了。”谢筠低垂着眼,声音有些低,刚还答应丁香好好照顾她家小姐,转身却把唐媱弄丢了。
“你还说!”丁香转身瞪着他,眼圈儿红红的,抿着唇想开口大骂。
唐媱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抬眸对谢筠说:“没事儿,我也没出什么事儿,人太多了。”
丁香嘟着嘴喃了句:“就不该让小姐和你出来。”
绵绵被一个小厮牵着这会儿才到,她仰着小脑袋盯着唐媱的花环,惊喜得叹道:“呀!媱媱姐姐你又变成了花仙子呢。好漂亮。”
唐媱弯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状,声音柔得像棉花:“谢谢小仙女,你也特别漂亮。”
唐媱面莹如玉,精致的眉眼在灯火阑珊下显得异常柔和唯美,谢筠愣愣地扶着自己的胸口,他的心砰砰砰飞快地震动,快得像是要跳出来。
唐媱将绵绵小姑娘软软的小手牵到自己手里,侧头去看谢筠柔声问道:“对了,不是说放花灯吗?”
谢筠回神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唐姑娘你刚才真没事儿吧? ”
“没事儿。”唐媱刚刚就悄悄自己转了转自己的脚踝和脚跟,刚那人的药还挺好用的,这会儿脚跟儿已经不疼了。
丁香不是很赞同得拉了拉唐媱的衣角,轻声说:“小姐,这么晚了咱们回家吧。”
唐媱看着她眉心微微蹙起,姣好杏仁状的眼瞳湿漉漉带着清纯和无辜,咬起嘴唇软软道:“可是我还是蛮想放花灯的。”
谢筠趁机有眼色得插了句:“我们就在这个渡口放吧,不走远了。”
丁香看着满含期待瞅着她的唐媱,叹了一口气:“都依你,依你。”
唐媱立即眉开眼笑,她转头看着谢筠问:“我们要去买花灯吗?”
“不用,我准备了。”谢筠心跳有些微快,说罢他挥手差遣后面的小厮去对面酒楼把备好的花灯取过来。
唐媱眼睛一亮,顾盼生辉:“你自己制作的花灯吗?”
谢筠矜持地点点头,如玉清隽脸庞有些发热,终于等到了和她一起放花灯的时候,递信笺的时候他特别忐忑,生怕被拒绝。
绵绵软软的小手轻轻拉了拉唐媱,软糯糯脆生生说道:“媱媱姐姐,哥哥做了两三天描了几十个模子,做出了三个特别好看的。”
“绵绵。”谢筠轻轻唤了声绵绵,被自家小妹揭开这番儿女心事,总觉得脸烧得要命。
唐媱没想这么多,她只以为谢筠端庄严谨的性子就是要求精益求精,她欢欣雀跃地看着小厮去酒楼的方向:“好期待。”
“嗯。”谢筠轻轻点头,看着唐媱潋滟的眸子,心尖儿又砰砰砰跳了跳。
等了半响,小厮终于过来了,却是两手空空,他哭丧着脸看着谢筠道:“公子,店家没找到。”
“怎么会没找到呢?”绵绵歪着小脑袋,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惊讶得樱桃小口微张。
谢筠也皱起了眉头,沉声问小厮:“怎么会没找到?”
小厮脸皱得像苦瓜,这会儿声音哆哆嗦嗦都快哭了:“店家说一盏茶前还见,一直给您好好放着呢,谁知道刚才就找不到了,找遍了所有的地儿就是没有。”
谢筠没接话,这会儿却沉着脸,俊俏的脸部轮廓清晰冷凝,显得得异常严肃,端端是位矜傲的贵公子。
他一直以来都是清隽端庄,偶尔有些羞涩地书生样儿,突然如此矜傲严肃唐媱看得有些惊奇,却知道这会儿不是看热闹的时候。
唐媱想了想,软着嗓音提议道:“谢公子,这边卖花灯的挺多的,我们去买几个吧。”
“嗯。”谢筠有些失望得垂着眸子,还是强颜笑着对唐媱笑了笑。
他转头四处看看,看到了恰好十几步开外就有好几个摆摊卖花灯的,谢筠朝着唐媱和绵绵点点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几个花灯。”
“嗯嗯。”唐媱和绵绵都捧着小脸猛点头,眨着水灵灵潋滟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谢筠看着两个卖萌的小仙女,心情轻快了些,脚步轻快地走到隔壁的花灯摊位,弯腰仔仔细细挑选选花灯。
这厢在对面酒楼三层窗前的李枢瑾,看着对面的少年弓腰站在花灯摊子前,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还以为什么宝贝的灯。”
他低头看手里捏着的玉兔形状的花灯,借着影影绰绰的灯火,看到花灯灯面上勾勒一位亭亭玉立、身姿绰约的倩影,上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又去看另一个手里的蝶恋花的花灯,工笔的牡丹旁边书着蝇头小字:“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李枢瑾的脸越来越黑,上挑的眼尾拉下来,本就黝黑清冷的双眸越发黑漆漆沉甸甸,他嘴角的笑意不减,还能听到喉间若有似无的笑声,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好一个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就站在窗前定定注视着对面的河畔,将手里的花灯纸一丝一缕撕得粉碎。
外面热闹闹,屋子里寂静地回响着“嘶嘶——嘶——”灯纸被撕碎的声音,屋子里跪着的四个侍卫头低得很深了些。
“这几个花灯可以吗?”谢筠将手里拿着的几个花灯分给唐媱和绵绵,丁香手里也被他讨好地塞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