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凡尘一琉璃
她大恸。
“爹!”
李茂典粗喘着气,她忙跑过去。
被李茂典一把抓住。
李茂典的面孔雪白。
“惜儿!”
李惜惊恐地看着李茂典腋下的那个大洞,正在慢慢变大。
“爹!”
她痛极,嚎啕大哭,抱住李茂典。
耳朵轰隆隆地。
“都怪我,是我换了那幅画。我该死!”
李惜痛苦流涕,对父亲说。
李茂典的眼睛闪了一下,又黯淡下去。
他想笑一笑,伸出手,却是抓了个空。
“惜儿!”
“惜儿,不要胡说,快走”
他手下一紧。
李惜忽然挣扎起身,向外跑去,她要去找那幅画,去求灰衣人,让他救活李茂典,他肯定能的。
爹不让她说,怕她像万氏一样,怕她会死
她不怕,她要救她们。
她快速跑到院子里,夜色下已没有人。
“林平乐!”
她大吼。
方才那个人是林平乐,她不用分辨了,直觉告诉她,那就是林平乐。
她嘶声叫着,声音响彻夜空,却是回想,嗡嗡地。
仿佛整个庄子只有她一人。
她猛地回头。
起了大火。
李惜眼看火光熊熊,越烧越旺,红了半边天,噼啪作响,外边却是没有人来救火。
她惶惶转头,火光中,她看到了灰衣人,正越走越远,后面跟着林平乐,恍惚间,似乎回头看了她一眼。
正房轰然倒塌。
她刚从那里出来
这漫天的火光,似乎对天池镇并没有影响。
人们依旧在沉睡中,连狗吠声都不曾有。
李家失火,直到凌晨才被人发觉,官府来查,发现李家已经烧成了白地。
查不出原因。
因为李家已经没人了。
所有的人都死了,连守门的狗也烧得只剩骨头碴子。
011去太原
一场暴雨正哗哗地下着,漫天的雨柱倾注而下,浇得人睁不开眼。
山脚下,溪水暴涨,平日清澈的溪流此时是黄流滚滚,一股又一股的泥石流正顺着山涧呼啸而下,不时夹杂着树根石块撞在两旁裸落的山石上,略停一停又往下去了。
一个人正猫在一块岩石下,蜷着身子,闭着眼。
雨水不断从岩缝里溅进来。
良久,李惜用手捋了一把脸,甩掉满手的泥浆水,睁眼望了一下,但见重重叠叠的山峦,在雨雾中更加昏暗一片,当下暗暗叫苦:这是哪里?
她挪了挪,缩到了更狭小的岩缝里,看着仍旧下个不停的大雨发愁。
忽然,胸前一拱,原本平展的胸前突然凸了起来。
她吓一大跳,紧张盯着,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动。
什么东西?
她这才打了一个盹儿
衣襟被顶开,一个灰溜溜的脑袋探了出来,尖尖的嘴,呲了一下牙。
“啊!老鼠!”
她飞快揪出了这只丑陋的老鼠,嫌弃地一把甩出老远。
双手快速地抽出了胸前的那个袋子,已经湿透。
她忙抽出里头的画,急急打开一个角,呼了一大口气。
那晚,她找出了它,看着烈焰滚滚的正房,使劲撕扯,却是用尽了力气,也撕不开。
一把丢到火中
大火包过来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烧吧!一了百了,死了就能看到爹娘了。”
直到灼热的火浪渐渐逼近,她的头发丝嗞嗞地卷着,脸灼得生疼,特别是眼睛,睫毛也烧了起来吧?
原来死竟是这么痛苦……
勉力睁开眼,模糊不清中,前方有一块空地。
任四周烈焰吞吐,只是近身不得,那里躺着那卷画,她丢进去的。
她仰天长啸一声,冲进了火海,一把捡起了那幅画,披在头上冲了出去
太原万家。
包画的绢帛上有一处落款。
万氏的祖先原是太原。
她要去太原,查找这幅画的来历。
这画不怕火也不怕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呼了一口气,卷好,重新又塞了回去。
往后一仰,索性坐到了地上。
她一路走来,今日已是第几日了?她也记不清了。
太原真远,她不断问路,不断绕路。
她前世就没有出过远门,只知道天池镇以及林家那个小院子。
这不,竟走到了这深山老岭中,也不知什么鬼地方。
雨声渐小,她挽了湿透的裤脚管,往外摸去。
一阵“吱吱”声响起,叫得尖锐。
她转头。
两丈外,一块褐色的山岩上,正紧紧攀着一只灰鼠,弓着身子,浑身淌水,灰黑的毛紧紧贴着身子,翻滚的污水不断冲刷着它栖身的石壁,几番要冲了它下来。
它往上爬一爬,一阵浪花拍过来,它差点溜下去。
李惜看了一眼,转身:天快黑了,得赶紧离开这里,先找个山洞躲一躲。
不然,随便出只狼崽子来也能叼了她去。
她甩甩头,辨别了一下方向。
“吱吱!”
叫声更响了。
第二日。
艳阳高照。
山脚下,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流像一条缎带飘向远方。
李惜吃力地掀了眼皮,入目是一片白色的沙石滩,她翻了一个身,重新又爬进水里,找了一个浅滩,开始清洗了起来。
总算是脚踏实地了。
她弯着腰,继续清洗。
“吱吱!”
一只老鼠从她腰间蹿出,落到一块石头上,也甩了甩尾巴洗了起来。
她看了看它,继续清洗着长发上的泥块,纠结在一起,都打成了结。她五指成梳,费劲地梳理着。
太阳**辣地照着,她洗了好半日,背上发烫,才整理得差不多了。站在一块大石上踮脚望去,一片白晃晃的沙石滩外,远处有隐隐的房屋。
这是到了山脚下!
她松一口气,抬脚向村庄处走去,走了两步,停住,一只老鼠正顺着乱石飞快地蹿了过来。
她伸出手,倒提了它的尾巴,一把塞进了提着的小包袱。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