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凡尘一琉璃
这是筑基修士才会的功法,把声音集成一线,只有对方一人能听到他说的话。
这是不想让老杨头听到。
可是对方明明没有筑基,才13岁。
李惜看看身后的老杨头,见他呼吸尚匀,面色如常,躺在地上,正睁着眼睛发急。
她不由暗自心惊:老杨头即将筑基,林平乐却是抬手间,就将他制服,毫无反抗之力。
她不再动作。
“那幅画,不要轻易示人,不要让人知道在你那里。如果你想好好活着,想给你爹娘报仇,想给万家报仇,就护好它。等你有这个能力,再说报仇吧!我随时恭候”
李惜认真听着,心内波澜:他说万家,他刚才竟提到了万家。
林平乐看着对面的女孩,声音清冷:“等你到了金丹期,我会告诉你那幅画的秘密,我在玉虚门随时恭候。只是不知你能不能熬到那一日?”
他的话丝毫不留情。
李惜窒住。
一时没有说话。
耳边有嗡嗡身,蜂群又飞了回来。从蜂巢飞出,成一条黑带子。绕在林平乐身后。
林平乐瞧着她。
“你们抓黄蜂做什么?”
他伸手,一只黄蜂,在他指肚上颤巍巍地停着,忽扇着翅膀,流连不去。
李惜转过了头。
地上一声呻吟,老杨头爬了起来。
“丫头!你没事吧!”
老杨头晃晃脑袋,有些晕,他看看林平乐,敢怒不敢言。
他方才躺在地上,硬是起不来,不知李惜怎么样。
“走吧!”
她一拉老杨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
老杨头捡了地上几只黄蜂尸体,大约有十来只。
林平乐转身,很快消失。
两人面面相觑。
“去瞧瞧?”
老杨头看一眼李惜,见她不作声,就拉了她向前跑去。
对面的山岩。
两人爬上去,果然有条深深的石沟,落满了树叶。
老杨头爬下去,扒开上层的枯叶,很快就发现了黄蜂,稀稀落落,发皱,似乎是风干了。
老杨头伸手捻起一只,黄蜂的身子已经萎缩,翅膀也不见,只是那根尾针依旧程亮,闪着微光。
“那边岩石上有条石沟,死去的蜂都在那里。”
林平乐方才说的。
这是蜂冢。
老杨头仔细地一一拔下那些尾针,李惜用手帕兜了,大约有300多根。
两人重新又爬下了山岩。
重新打量了一下,对面鼓就是那群黄蜂,他们爬上爬下,竟没有一只蜂过来这边。
看来,这些死去的黄蜂,被同伴给搬到这条岩石缝里,埋了,久而久之,就积累了下来。
“也不知用起来怎么样?”
老杨头有些欣喜,又瞧瞧李惜,见她似乎不开心。
他就眼珠子一转:“没事,不能画也没关系,这针太细。”
他绝口不问方才的林平乐。
李惜有些感激:老杨头就这点好,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相处这么久了,他从没对李惜表现出任何的好奇心。
包括白恩、阿墨、翠云甚至小雅。
李惜顺势接过话头:“是,太细了!咱回吧!”
两人很快地离开了,太阳西坠,把岩石照得红彤彤。
一个人影重新出现在岩石顶上,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
“等你到了金丹期,就可以在针尖上作符画了。”
林平乐目光幽深。
远方,那里一片红光,耀眼的红色,有些熟悉。
他轻声:“别说是在细针上作画,只要愿意,任何地方皆可作符。影儿,你在么?”
117和我说说呗
李惜在符画上有天赋,方才那张爆裂符,不错!
他目光闪烁,似乎想到什么,皱起了眉头:照她这种进度,似乎遥遥无期。
“影儿,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到你?”
他盘腿坐了下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酒壶,仰头猛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汁从唇边流了下来,他随意用手指揩了。
一只黄蜂飞过来,停在他手上,欢快地啜着他指中的酒液,然后飞走了,又来了一只
他看着在指尖闪着翅膀的黄蜂,自嘲:“这具身子还是差了些,到底是双灵根。并且,这点云花酒都承受不住,连他的灵蜂都不如。”
云花酒,他化神之前最喜欢的东西,被他埋在了这片湖底,因为他再也不需要它们来助他提升灵力了,为了留个念想,就把剩下的几坛都埋了起来。他心下有个小小的念想:世人都说女儿红,要埋十几年,等到女儿出嫁时,再启封。而他和花无影,身为已瑧化境的大乘修士,孕育子女或许是奢望。但是他一直心里有个小小的愿望:生个像影儿那样的小女儿,宠着她,看着她长大,给她埋一坛子酒
千年了,湖底这些酒自然没有,他还没有埋下去依旧是这群蜂,固执地守着这处地方,只不过,此处没有云花。这群蜂,还是那么新,一茬愣头青。
也算是老朋友了!
他仰头又喝了一口,倒在手上,又有几只飞了过来,聚集在他掌心舔着。
他脸上逐渐展开笑容来,稚嫩的脸上,有些怪异。
墙角一截断木头上,李惜蹲在那里。
地上干净得很,什么也没有,她已经这样盯了许久了。
屋内,老杨头正埋头仔细地往盆子里倒水,这些蜂针由于时日长久,需要清洗,浸泡,然后再加工。
老杨头一回来,就在做这些事情,他很是耐心地在搅拌,不时拿起来瞧一瞧,开心得很。
而李惜心情很是沮丧。
林平乐的话犹言在耳:“不知你能不能熬到那一日?”
她烦躁地甩了一下头。
看得出,林平乐很努力,最起码,现在他的修为已经把她甩出了几条街,接下去,大概她是拍马都追不上了吧?
所以,他才会那样对她说话。
说不上趾高气扬,但却是轻描淡写,丝毫不在乎。
只有心里有绝对优势压倒对方,才会那么地不放在眼里,轻描淡写。因为根本就不是对手啊,谈何对立?
这样的敌人,李惜发现她很有压力。
林平乐,是李家灭门难辞其咎的一个人,他和他的爹,带着他的师父,杀了李家所有的人,把李家烧为白地。
罪魁祸首,那个灰衣人,虽然重创。
他的徒弟还在
等等!
玉虚门。
林平乐说的,到玉虚门找他。
他在玉虚门。
“老杨头,你知道玉虚门吗?”
她扬声问。
“知道,四大宗门呀,怎么会不知道?”
老杨头擦着手,探出半个头。
“你这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可得记住了,不然,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都不晓得。这些宗门很记仇,也很护短的。咱们都得小心些。”
老杨头飞快说了一串话。
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走出来。
“怎么,今日那小子,不会是玉虚门的人?不会吧?”
他打量着李惜的脸色。
李惜点头。
他一拍大腿:“哎呀,我就说嘛,这么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原是四大宗门的弟子,这就难怪了。看样子,是哪个长老的亲传弟子,前途不可限量啊。啊,啊。”
老杨头语气里的羡慕丝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