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凡尘一琉璃
“十月初一,烧寒衣,鬼谷会有人焚烧五色纸。”
“鬼谷?”
李惜好奇。
老嬷嬷也不多做解释,昏沉的眸子回转,瞧见一直在旁仔细聆听的小姑娘,嘴唇一哆嗦:“小姐快些坐回去吧,还没画完呢。”
老嬷嬷硬拉着意犹未尽的小姑娘坐了回去,她自己依旧坐到门槛上靠着,再也不肯出声。
“咱们继续吧。”
李惜重新提笔,蘸了颜料,轻轻向画中点去,偶然抬头间,见那小姑娘眼眶红红的,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故事当中。
她轻轻摇头。
这个任湘君,在她看来着实是任性。
李惜一笔一笔地画着,心内摇头。
为了一个男子,痴痴迷迷如此,全然不顾父母长辈的厚望。
伤心也就罢了,却是在一年后,做出这样的事。
结合那老嬷嬷说的话,她已经猜到了这个任湘君去干嘛了。
明后日就是寒衣节。
这个湘君是义无反顾地去找她的情郎去了。
抛下家人,只身一人去了。
她不知道方才任家那些人是否猜到,或许已经猜到了。
李惜一笔一笔地画着。
屋内无声,只有画笔轻轻地接触纸面上,外面的阳光斜照进来,把老嬷嬷的影子拉得老长,投照在李惜脚下,一晃一晃的。
这是一个很安逸的午后。
李惜目光专注,细细描画。
目光落到那小姑娘脸上,见她也是眯着眼睛,似乎要睡过去了。
李惜倒是有些羡慕:这般的年纪,无忧无虑,又有家人的悉心呵护,多好。
那个任湘君,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想想自己,少女的皮囊,老缊的心。
是,当初,她认为,守活寡的日子是在是不好过,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一度以为那是世间最最难熬的日子。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其它都是浮云。
可惜,如今这一切
她踏上这条路,虽然走得磕磕绊绊,艰险困苦,但是,只要努力去搏一搏,只要肯努力,肯付出,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她得好好珍惜这条命,可不敢轻易就舍弃了。
任湘君,一个筑基女修,得以踏上大道,却要去走这条死路,李惜是极其不赞同的。
为一个男子去赴死,李惜觉得不值。
小姑娘走后,李惜低头收拾东西。
有人进来。
“今日不接活!”
身后没有应声。
“是你?”
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李惜警惕地,心道: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这两个一脸笑容的人,正是那个胖子,和先前逃走的那个痩子。
两人你推我一把,我撞你一下。
嘻嘻笑着并排站在那里。
“我们有事找你。”
李惜看着两人:“我这里是画像的,一张画像十块中品灵石!”
她指指牌子上。
“去岷山?”
李惜吃惊地,有些不明白。
“我不感兴趣。你们去吧。”
李惜一口拒绝了。
他们邀他一起组队去岷山捕捉妖兽。
她转身继续收拾画布,一边说:“你们找别人吧,我不去!”
“我们可以多分你一成的。”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知道李惜会拒绝,开始游说:“咱们多分你一成,不,两成,行吗?”
李惜回身瞧他们一眼,戳穿:“你们不就是看上我的符画么?其实不用费那事,你们从我这里买去不也是一样的?我可以多卖给你们几张”
她扭头,见半日没有人应声,扭头,见两人盯着她,一脸讪讪地。
她这才醒起:这两人要是有灵石,前番还用打劫么?
她不说话了。
李惜开始上门板,准备走人。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矮胖子再度开口:“我们知道,你看不上我们。不愿同我们合作。不过,听说你在寻找冰灵石?”
李惜看他一眼:“如何?”
他们上回就是在谷底撞见,这事他们知道一些也不稀奇。
“百丈潭里说不定有呢。”
见李惜果然看向他。
胖子知道说对了。
他舔了舔嘴角,继续:“岷山有个百丈潭,终年积冰,人迹罕至。你要寻找冰灵石,或许那里有。”
李惜狐疑地盯着他,见他目光闪烁,却又看向自己,摆出一脸的认真的样子。
“是,是。我也听人说过,说不得还真有呢。”
瘦子在一旁适时地帮腔。
两人眼巴巴地瞧着李惜。
李惜“啪”地一下,上了门板,两人退后一步,见她慢条斯理地一连三块上好。
拍拍手,扭身走了。
两人气馁,垮了脸。
忽声音传来:“可有地图?”
两人一愣,随即大喜:“有,有!”
瘦子三步并作两步:“我回去就绘制,给你送过来。
251组合
李惜点头。
两人欢天喜地跑去了。
眼看他们很快跑过长街尽头,转过弯去,消失了。
李惜眯眼:那里是一间破庙,经常有无处可去的散修到那里临时落脚。
看来这两人确实过得不好,连间像样的屋子也租赁不起。
她回身向自己的居住的屋子走去。
进了屋子。
“你真的要和他们去岷山?”
一道虚影闪出,白恩跨出,站在李惜前面,看李惜已经挽了袖子开始裁纸。
李惜低着头,裁纸刀唰唰地,很开一张四尺符纸就分裁成了若干巴掌大的符画纸。
她用手码整齐,这才抬头,看着飘在前面的白恩,影子虚幻,看不清面部。
“自然!咱们反正也找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结果。不如去碰碰运气,说不得,就真的找到了呢?”
“好呀,好呀,我喜欢,又有得玩喽。”
凤尾飞了出来,停在白恩的头顶,颤巍巍地抖了一下,终究是缓缓地落在了李惜的发上。
白恩身上无处落脚。
“那就去吧。”
白恩转身,影子往一旁去了。
李惜抿唇,要说,白恩就这点最贴心:似乎是她说什么,他都支持她。
不像凤尾,什么都要讨价还价,操心死了。
当晚,李惜连夜奋战,画了许久,终于画好了所需要的符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