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椒爱公鸡
什么人?
刚才他们的那些话,要是被旁人知晓了,那还了得?
秦汉慌忙去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李珩。
偷听被人捉在当场,李珩有片刻反应不过来,待得反应过来,当即道:“我并非有意偷听,只是——”他合上嘴,又张开:“我什么都没听见。”
李珩转身要走。
“你听见了。”沈墨盯着他,笃定地道。
李珩顿住脚步,眸光剧烈震颤。
“李珩,昨晚,陈夫子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拿离开宏远,威胁你?”
李珩猛然回头,眼底满是震惊。
他猜了个十成十。
“你……怎会知道?”
“只是猜测。我虽不知你境况,可从你平日功课,也能看出,你才华斐然,如此一人,为何偏偏留在了癸班?”
李珩的眸光晃了晃,而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空有一身才学又能如何?”
他说着,忽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样辛苦,才进了宏远?这几年,我兢兢战战,生怕惹事,给了旁人借口,将我赶出去,可到头来——”
他恶狠狠地盯着沈墨:“还是被你给毁了!沈墨,我听闻你也是好不容易才进的宏远,可你为何不能像我一样,安分守己?若你能安分守己,我又何必受你牵连?”
李珩蹲下,抱头痛哭:“我怎能糟蹋了阿姐的苦心……”
……
第223章 背负深重
铁骨铮铮的少年儿郎,此刻却像是一个孩子,半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孙源和秦汉看的动容。
他们同寝数年,仿佛第一天认识李珩似的。
李珩从来都不是话多的人,这几年,和他们俩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他们虽然隐约知道李珩的身世,却不知,李珩的心底埋藏了这么多的痛苦。
算算年纪,李珩如今不过十八。同样的年纪,秦汉享受着家人的宠爱,挥霍着青春的日子,孙源家中虽也穷困,可却无旁的难处。
李珩呢?
他们从来就没想过,李珩身上背负的,是怎样沉重的东西,他又是怎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将自己掩藏在黑暗中,踽踽前行?
沈墨眸光微闪,走到李珩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李珩,忍让换来的未必都是海阔天空,也可能是敌人将你逼近绝路。如果忍让不能换来旁人的尊重时,我们为什么不拿起手中的刀枪,勇敢冲上去?”
李珩的哭声戛然而止,他仰起头,看着沈墨。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大部分时候,李珩觉得这个人就像一尊没有感情的塑像。
然而,在这样一张无波澜的面容下,却藏着一颗热情蓬勃的心。
他自傲,自强,从不屈服!
一味的忍让。
如果换不来旁人的尊重,那么,只会使得自己的底线一步步退守……
李珩不哭了,“我……我还能反抗吗?”
“为何不能?李珩,外人的眼光,对你来说重要吗?”
沈墨的眼睛微微眯起,并未看向李珩,而是看着远处的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珩没有回答。
“若是你觉得不重要,你还怕什么?人与人之间,其实并无高低贵贱之分,若你觉得低人一等,那不怨别人,而是你自贱!”
李珩浑身一怔。
“若旁人没有给予你他人同等的对待时,我们就靠自己去争取!”
心,像是这广袤无垠的大地,有什么正挣脱地表的束缚,冒出头来。
“你说的对。”
李珩眼底,没有犹豫,只剩下坚定。
秦汉和孙源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良久,秦汉低喃一声:“孙源,这还是我们认识的沈墨吗?我怎么觉得,我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是,是我们认识的沈墨。只是曾经我们认识的他,不过是冰山一角。”孙源看着沈墨,心底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为什么?
因为他的那一番话。
明明是说给李珩听得,他却觉心潮澎湃的厉害。
李珩走进屋内。
房门合上。
秦汉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抵赖。”
这话,不是沈墨说的。
而是李珩。
秦汉愣住。
沈墨看了李珩一眼,而后笑了。
李珩的聪明或许比他想象的更甚!
秦汉:“???”
和一群聪明人待在一起——
真他娘的累!
……
云岫村。
自打将草药卖给秦家后,慕云惜就开始收购草药。
她询问了朱秀兰,找了数十个村里勤快又忠厚老实的妇人,教会他们认识草药,带着他们进山挖药,以市价收购新鲜药材,自己再处理。
收购草药渐多,忙不过来时,她左右思量,私下里找到沈玉霞,教她识得草药,领着众人,进山挖药。
这日,挖药时,她一个不留心,滑入了大坑中,呼救良久,才见上面探出一颗脑袋:“姑娘你等着,我这便想法子救你。”
沈玉霞抬眸,只见一个男子站在坑边,探出头来,身后还背着一摞柴……
第224章 用意颇深
秦汉一脑袋浆糊地看着眼前几人:“沈墨,你究竟是怎样打算的?”
“你无需多问,你只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等到陈夫子问起时,不管你是耍无赖也好,装糊涂也罢,只不认就成。”
秦汉:“……”
这算是什么回答?
孙源也听的一知半解,不过他见沈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不再多问,反而将不停追问的秦汉拉到了一边。
李珩看着沈墨,压低声音问:“你如此做,恐怕不光是要撇开嫌疑吧?若是要撇开嫌疑,你又何必想方设法让孙源写出一手好文章?”
沈墨但笑不语。
当日秦汉在惴惴不安中度过,陈夫子那边,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晚上,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当看到其余三人呼呼大睡的模样时,忍不住心底一阵气闷。
忽然,盯着沈墨床头的一摞书,双眸灼灼发亮……
翌日,秦汉正睡得香甜,就听耳边传来一阵吵闹。
他猛然坐起,惊呼一声:“下雨啦~”
迷迷糊糊瞥间,屋内三人神情严肃。
沈墨道,“来了。”
沈玉成领着人,再次以整顿学风为由,要搜查学舍。
只是这一次——
陈夫子将元义也请了过来。
所有的学生,都被喊到了一起。
“近日,我听闻,学院里风气不正,私藏败坏学风之书,今日,特邀元院长坐镇,肃查此事!”
陈夫子话落,就被沈玉成几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前去搜查。
“等等。”沈墨站了出来。
陈夫子和沈玉成的目光瞬间落在了两人身上。
沈墨完全不理会,盯着元义道:“元院长,学生以为,既然要搜查,就该公平公正,不能只由甲班的学生来搜查,应当从各个班级抽调几名学生,并安排几名夫子跟随,互相搜查,免得包庇自身。”
陈夫子听到这话,当即怒斥:“沈墨,你休要胡言!甲班学生品学兼优,岂是你口中那等污秽之徒?”
“其余班级学生不过是才学差点,难道就该被怀疑吗?”沈墨言辞犀利,“还请元院长给予公平公正!”
其他班级学生猛然转头,神情怔怔地看着沈墨,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听到人说这样的话,像是猛然被什么刺激了下,齐声到:“还请元院长给予公平公正!”
陈夫子瞧着眼前情形,当即瞪眼:“沈墨,你是想带头闹事吗?”